我不是救世主[基建]: 我不是救世主[基建] 第122节
不过话又说回来,恐怕王国之内——啊不,整个光明大陆上,也没有几块领地跟长云领似的,连教会都撤出了吧?
这么一想,陆希就觉得时空管理局挑的这个人设,也不算坑了……
鉴于这种关系,怀特伯爵口中的“气色不错”,难免没有一点儿试探的意思了。
陆希心里想着,双手提起裙摆,微微屈膝——虽然这位怀特伯爵明显跟冯特伯爵是一辈儿的,但在光明大陆这里不那么讲究辈分问题,所以同为伯爵,她只需要这么行个礼就行了。
“怎么,我的老朋友?”怀特伯爵有些夸张地惊讶起来,“你难道要提前休息了吗?难道——是你还有什么不适?”
“没有。”冯特伯爵有些生硬地回答,“我身体很好。只不过露西她做得很好,领地早晚也是她的,既然她能管好,我当然乐得放手。”
陆希眼角余光瞥去,几乎整个宫殿的人都在或明显或隐晦地观察着他们,不过看大部分人的表情,想来是都不怎么相信冯特伯爵的话的。
怀特当然也不相信,但他表面上却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恍然模样,还对陆希笑了一下:“冯特小姐一看就是年轻有为。”
光说年轻有为,还没还礼呢!陆希于是暗搓搓在小本子上给他记了一笔。
不过后面来搭话的人就比怀特态度好多了。当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小贵族,过来不是因为真的关心冯特伯爵,而是因为按规矩要向爵位高于自己的人行礼。而且悲摧的是,尽管过来的人里不乏年轻者,但居然没一个人特意向陆希献个殷勤。
啊这——说真的,就有点——面子上过不大去呀。尤其是——当近距离就有一个参照物的时候……
陆希看了看那边身材修长的年轻女子,她身边刚离开一个贵族青年,这会儿又过去了一个,堪称络绎不绝。
因为女仆没有资格跟着进来,所以陆希只能悄悄问伯爵夫人:“那位小姐是……”
伯爵夫人的注意力基本都在女眷们的裙子和珠宝上。尽管她的裙子没有加那么多花边,但是戴的金黄水晶胸针却也并不比别人逊色,这枚葡萄胸针是由整块的水晶雕刻而成,原本是块质地极为通透的烟水晶,在面包里烤过之后是十分纯正的金黄色,而且唯一的那点杂质还被工匠雕刻成了葡萄藤和叶子上的纹路,就越发显得底下的葡萄串晶莹剔透。
这种质地的水晶也是可遇不可求,伯爵夫人看过一圈,确定以单件首饰的价值而言,自己绝不逊色于任何人,于是也颇觉满意,很愉快地回答了陆希的问题:“那是白浪湾的奎因小姐。”
啊,就是被国王看中的那位?要说国王还是有点眼力的,奎因小姐确实是个大美人,而且是男人很喜欢的那一挂。
显然伯爵夫人对这种花边消息十分清楚,轻轻地嗤了一声:“是啊。想来她婚后一定能够随着丈夫留居王都,所以愿意做她丈夫的人一定不少。”
陆希恍然大悟——国王如果想让这位奎因小姐做他的情妇,那么她的丈夫就必然要在王都有一个位置,这对一些凭自己没法挤进王都的贵族青年来说,可真是个好消息。只要他知情识趣,想来国王不会亏待他。
就是这也太恶心了,说是烂桃花都不大合适,可能得说是“绿桃花”?哦不,光明大陆不是用绿颜色来做帽子的,人家觉得黄色才是不忠实。
奎因小姐旁边的大男孩应该是她的弟弟,看这年轻人对这些过来献殷勤的家伙没好脸色,就知道奎因一家应该都很清楚这些人的目的,但是奎因小姐仍旧很有礼貌的样子,对每个人都点头示意,既保持了未婚小姐的矜持,也不让人觉得失礼。
“真是可惜了——”伯爵夫人现在比从前宽和多了,还很客观地表示了一下同情,“听说现在白浪湾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她做主,比她的父亲可能干多了。不过她已经十八岁了,如果今年还是没有觉醒神恩的话……”就没法再继续推迟婚姻了。
伯爵夫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侍从官来宣布,国王已经起床,可以接见贵族们了。
嗯,没错,国王陛下一般都是到了中午才起床的,今天这个时候就接见贵族,已经算是很早的啦。?
第145章 挺进社交(四 )、奎因小姐伪造了神恩
国王接见贵族们的宫殿宽阔而华丽, 什么绣花地毯金银烛台就不用说了,窗户上镶着大块的水精——对,就是那种带神术阵的, 而天花板上则有大幅的绘画, 据说画的是黎明之战期间几位在任国王的英姿,可惜陆希不能失礼地仰头去看, 所以也就未能瞻仰。
不过也没啥好遗憾的, 因为两边墙上还有历任国王与王后的画像呢,这个想看倒是可以扫一眼。反正都是姿态差不多的人像,国王一般站立,手握权杖;王后则多半坐着,身穿华服,从两边墙壁上俯视着走过的人。
补充一句, 这些画像都是用神术绘制的, 所以跟哈利波特的故事里一样, 他们时不时的还会动一下,若是半夜看见, 可能会被吓一跳。
行过宽阔的走廊, 陆希就看见了宝座上的那位国王陛下, 还有坐在他下手左右的公主和王子殿下。
就——这一家三口,有一点是相似的,就是全部脸色苍白, 其中王子殿下可能因为年纪小还好一点儿,但看起来也不像健康的儿童那么红润。总之, 全都不健康。
这就有点奇怪了, 因为王室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 就像国王和他的子女, 是由红衣主教专门负责的,圣水估计是天天喝,为什么还这么一副病秧子样儿呢?
如果不是负责治疗的人别有用心,那就是属于基因层面的病症了?或者说,是天生的?
然后陆希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小王子殿下的反应在她看来可太明显了,这孩子智力显然是有点问题的。
智力低下?陆希不由得想起了金羽的家族,德罗让公爵家族之所以得到这个爵位,是因为出过三位王后,第一位也就罢了,等出到第三位,假如宝座上的人还是王后所生,那这不就是表哥表妹,近亲结婚了嘛。
真是想啥来啥,第一位上去觐见的就是德罗让公爵,而且他除了自己的夫人之外,还携带了一个少女。
“那不是他们家的小女儿吗?”伯爵夫人扇着手上的扇子。这把扇子是采用陆希建议做出来的“东方式折扇”,没用那些华丽的羽毛,而是用镂花的象牙扇骨和有刺绣的神布扇面显示其精致和典雅,最后还在下面悬挂了一个中国结做为扇坠,跟宫殿内的夫人们所用的羽毛扇果然大为不同。
说起来也是有些无语。迷失之地的双黑血脉被视为最易堕落的不吉之血,可是迷失之地的不少东西却被追捧,比如说茶叶和瓷器,再比如说有着所谓“东方风格”的装饰物——伯爵夫人这把扇子底下的坠儿,可是吸引了不少夫人们的目光。
虽然在陆希看来,这扇子跟伯爵夫人的衣服都不搭配,但别人不这么觉得就足够了。
总之伯爵夫人因为这些注目而心情颇好,话也多了起来,而且说得还颇一针见血:“要是我没记错,这个孩子今年还不满十四岁呢,这么着急,是现在就想着第四位王后了吗?”
女孩子必须满了十四岁才能出来交际,在这之前都只能算是小孩儿,即使被父母带着出来见见世面,也没有觐见的资格。所以德罗让公爵这么做,引来的可不只是伯爵夫人的议论,陆希看见还有别的夫人们也用扇子掩住嘴,低声交头接耳,估计话题都是类似的。
“自从他们家的大女儿病故之后,德罗让家也等了很久了吧?”伯爵夫人也用扇子遮住自己一半的脸,只露出精心描绘过的眼睛和额头,“总算又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了。”
陆希有些吃惊:“即使是大女儿——要是到现在也就只有二十来岁吧?”难道德罗让家原本想让金羽跟国王结婚吗?可这年龄相差了将近二十岁,国王能当她爹了吧?
“这算什么呢?”伯爵夫人露出一副“何必大惊小怪”的表情,“那位提香夫人,今年也还不到三十岁嘛。更何况——”她用目光往后一指,“如果是那位小姐,她今年才十八岁呢。”
陆希感觉自己无话可说,唯一庆幸的可能就是金羽没跟着进来。
不过德罗让公爵这个小女儿看起来确实挺可爱,圆圆的小脸,一笑还有两个酒窝,她提着裙子对小王子行了一礼,小王子的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虽然看起来还有点儿木木的,但明显是关注了。
“说不定还真能成功呢……”伯爵夫人用扇子掩着嘴轻笑了一下,“彩虹领是个好地方。”
不过国王陛下对这个未来可能成为自己儿媳妇的少女显然不感兴趣,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了德罗让公爵一家,侍从官于是示意后面的人依次上前。
说起来这个觐见也是挺让陆希无语的,原来就是大家排队上来给国王行个礼,然后说几句话。据说以前的觐见还能在王宫吃个下午茶什么的,但现任国王懒得招待那么多人,所以就减少了觐见的天数,导致大家都一窝蜂地挤在同一天来,然后就只能给国王行个礼就算完了。
但陆希觉得,国王这么干,纯粹是为了高效率地挑情妇的吧?比如轮到长云领的时候,国王对于冯特伯爵说的已经把领地交给她管理的事儿无动于衷,眼睛直接就在她胸前打了个转,然后就一脸无趣地移开了,然后对冯特伯爵敷衍地点了点头,表示已经知道并且允许了。倒是朱丽亚公主,听说她成为了领主,露出了惊讶且十分好奇的表情。
说起来她和国王还是亲戚!陆希突然想起来,王室也姓冯特,所以国王这是在看自己的远房侄女啊!
真tm恶心!这种人也配坐在王座上?
陆希感觉自己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一转眼却看见朱丽亚公主默默低下头,耳朵有些发红,显然也觉得自己的父亲举动很不得体。
但问题是这位国王陛下还有更不得体的举动呢,他往后面排队的人里看了一眼,然后居然提高声音:“奎因小姐!”
简直是一殿哗然!
奎因家的大小姐再怎么镇定,这时候也要保持不住表情了,整张脸都胀得通红,当她从后面走上来的时候,陆希都看见她握着扇子的手捏得死紧,手背上甚至暴出了青筋。
这个真的,是可忍,孰不可忍!但是,不忍又能怎么样呢?
陆希估计奎因家的大小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她上前向国王行礼的时候脸上甚至没什么笑容,虽然动作依旧优雅,但后背却挺得笔直,仿佛有把剑插在脊梁骨里似的。
然而国王绝对不是个会看别人脸色的,或者说他根本也不注意别人的脸色,开口就对奎因小姐笑:“你今年就满十八岁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件生日礼物。”
跟过来的奎因子爵脸色也不好看,但还是要陪着笑脸:“怎么能劳动陛下……”
国王根本没听他说什么,自顾自地往下说:“满十八岁也该结婚了,倒是有个好人选——”
“陛下!”翠西·奎因直接出声打断了国王的自言自语,双手提着裙摆又行了一礼,“多谢陛下关心,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考虑结婚的事。”
国王怫然不悦:“你都十八岁——”
他还没说完话,就听见朱丽亚公主低声惊呼了一声:“奎因小姐,你的手——”
国王的目光下意识落到奎因小姐的手上,说真的他之前还没怎么注意过她的手,因为眼睛一般都看胸去了,这会儿注意地看过去,才发现奎因小姐的双手指间泛起了淡白的微光,甚至提着的裙摆都微微亮了起来。
神,神恩?
国王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
作为一国之主,他给一个男爵家的小姐指定一个丈夫,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当然可能会有人私下里议论几句,但他需要在意吗?他可是国王!
可是对一个觉醒了神恩的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国王很不想相信翠西·奎因觉醒了神恩,毕竟去年她就拿这一套来搪塞他,但并没有成功。可没想到,眼看她就要满十八岁,觉醒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却偏偏在这时候成功了!
他想不承认,但是被朱丽亚公主那一声惊呼,殿内的贵族们都看见了翠西手指间闪烁的圣光,他已经听见了下面有人在抽气,也有人立刻就议论起来,还有人露出了点敬畏的神色往后退了退——这件事压不下去。
“我只是觉得,这个年轻人不错。”为了自己的尊严,国王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他叫法比奥,也是王室的一员,是个很好的青年,你可以考虑一下。”
法比奥?王室的一员?陆希惊讶地看了一眼冯特伯爵——噫,该不会是,她知道的那个法比奥吧?就是冯特伯爵之前被塞过来的那个继承人?
翠西·奎因手指间的神恩光泽消失,她优雅地微低下头:“谢谢陛下的关心,我会考虑的。”
这场乱七八糟的觐见其实对众人来说总共也就只有三件事:德罗让家在谋求第四位王后;长云领伯爵发了疯,真的把位置传给私生女;以及奎因子爵家的大小姐觉醒了神恩。再之后上来觐见的也都是每年社交季都能见到的人,连国王都失去了兴趣,所以很快就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走出宫殿,冯特伯爵一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陆希看看四周没人,忍不住小声问:“您在想什么?该不会是——奎因小姐有什么问题吧?”
“你也看出来了?”冯特伯爵倒有点惊讶。
陆希顿时觉得心里抽了一下:“难道,奎因小姐真的是做假?”
她当然不是看出来的——奎因小姐的神恩之光只在手指间闪烁,而且同样是微白色,她哪儿能分辨出来是不是真的圣光?就是觉得,这个时间未免太巧合了点。而且,如果是真的神恩,为什么奎因小姐展示得那么隐蔽?难道是怕伤害到国王的脸面?还是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发光?
冯特伯爵点了点头:“那不是神恩之光。”阴影对于光格外敏感,虽然只是一点微光,但与神恩之光的感觉有本质的不同,他能觉察得到。
陆希想了想:“其他人会发现吗?”
冯特伯爵嗤了一声:“现在的人——”整个宫殿里,其实就没有几个觉醒者。不说别的,这几年在王都见到的这些贵族青年,能出个初级骑士都像什么稀世珍宝一样,比起他年轻的那个时候,真的是差太远了!
级别低,又没有阴影血脉这样的特殊加成,只要不是贴在奎因小姐身边,应该就是发现不了的。至于说离得最近的国王,不过是个普通人,更加分不清楚了。看他那难看的脸色,就知道他没发现其中端倪。
“那个……”陆希试探地说,“您不会管这件事的吧?”
冯特伯爵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我当然不管。”不管的意思就是说不会揭破。难道国王干的这事很有脸吗?但问题在于,“这件事迟早会被揭穿,到时候伪装神恩是大罪。”奎因小姐用了这种手段,以后怎么办?
陆希咳嗽了一声:“这么说,奎因小姐这么做,其实等于同时得罪了国王和教会?”
“没错。”冯特伯爵嗤了一声。国王这些举动,难道皇家大教堂没看见吗?
冯特伯爵并不是为奎因小姐抱什么不平,这与他无关,他也并没有那么多同情心,他只是觉得教会虚伪——在教会的宣传中,主的面前人人平等,他们也用这种话来打击贵族,争取那些平民的信仰,可是当国王是倾向教会的时候,他们就不提平等了,而是眼睁睁看着国王利用权势去逼迫小贵族。
这个时候,他们所谓的平等又在哪里呢?冯特伯爵敢肯定,假如国王不死心,提出要求,那么教会一定会想办法去验证翠西·奎因的“神恩”,假如发现是造假,那奎因一家就完了。
“那么父亲——”陆希又咳嗽了一声,上前一步,搀扶住了冯特伯爵一边胳膊。
冯特伯爵僵硬了一下,险些把胳膊抽出来:“你有什么话就说……”
“咳!”陆希也感觉到了冯特伯爵的僵硬,不免也有点尴尬——讨好这事儿,她做起来果然不那么熟练,“那什么,您觉得,如果我们帮她一把怎么样?”能反对教会,冯特伯爵应该不会不愿意。
果然冯特伯爵迟疑了一下:“帮助她?怎么帮?”
没有直接反对就是赞同,陆希于是牢牢抱住了冯特伯爵的胳膊,压低声音:“帮助她们用海水晒盐怎么样?”
“晒盐?”冯特伯爵怔了一下,随即明白了陆希的意思,“你要把提取盐的方法教给她,让她声称是用神术制出来的?”
“是的。”陆希点点头,“白浪湾用海水制盐比我们更方便,到时候我们可以直接从白浪湾购盐,腾出我们的人手做别的事情。而且,有一个海湾的话,还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利用呢。”
“有一个海湾……”冯特伯爵重复了一下这句话,颇有几分惊奇地看了看陆希,“晚风岭还没拿到手里,你已经在惦记白浪湾了?”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陆希干笑,“我是说,合作。当然,也要看看奎因家是不是有这个诚意。”
“诚意——”冯特伯爵又嗤笑了一下,“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