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眠调教app》 1.奇怪的app 整个脑袋都被摁在池水里,刺骨的冷水从鼻孔涌入,鼻腔火辣辣地疼,憋气已经到了极限,脑子胀痛,里面一片空白。 杜莫忘猛地呛了一口水,拼命地挣扎起来。 头皮刺痛,施暴者揪住她的头发把她从水里扯出来,见她不断咳嗽的狼狈样子,放肆大笑。 剩下的女生也笑着,其中一个人指着杜莫忘说:“喂,真的像一条落水狗哎!”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笑声。 苏玫再次将杜莫忘往水里摁,冷笑着说:“是啊,落水狗,也敢三番五次去接近白子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杜莫忘没有吃午饭,经过她们的折腾,已经没有反抗的力气,被按进水里时没有挣扎。 有人开始担心。 “小玫,午休快要结束了吧,我们该走了。” “对啊,而且你看她好像软塌塌的,该不会死了吧?” “瞎说什么!” 苏玫放了手,杜莫忘立马用最后的力气把头从水里抬出来,女孩子们哄笑。 “我就说不可能出事吧,她跟只小强一样,打不死。” “怪不得当初能纠缠白子渊那么久,真恶心。” “好了,咱们走吧,唐宴说只用给点教训,咱们也不要做太过了。” “好笑,当初不是他带头霸凌的吗?再怎么样也怪不到咱们身上来。”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出去了,卫生间里还残留她们身上的香水味,杜莫忘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呼吸浑浊的空气。 她浑身湿透,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和脖颈上,原本象牙色偏黄的皮肤变得惨白,嘴唇青紫,环抱双臂直打哆嗦。 虽然还没有入冬,但京城早早地降温,五度的天气被冷水泼一身和找死无疑,更别说还被摁在水里这么久。 杜莫忘从卫生间门口的垃圾桶里找出了自己的书包,好在清洁阿姨刚打扫过,垃圾桶里只有一些烟头,并不脏。 她从书包里拿出羊绒外套,披在身上,站起身时看到拐角处大大咧咧倚在窗边的男生,正对上对方嘲讽的视线。 男生有一张带着婴儿肥的俊脸,小鹿般的杏仁眼更显得稚气未脱,笑起来时露出的小虎牙俏皮又可爱。皮肤也很白,成天在阳光底下挥洒汗水也从没有晒黑过。 和脸极不相符的则是他高大健壮的身材,他只有16岁,但已经有184cm,刚入校时就加入了篮球校队,带领学校一举拿下了市高中篮球联赛的冠军。 霓律高中的风云人物,和学生会主席白子渊其名,唐家最小的儿子,唐宴。 也是一开始带头欺负杜莫忘的人。 看着湿淋淋的杜莫忘,唐宴歪着脑袋,丝毫怜悯之情都没有,挑眉道:“哟,你还没有滚出学校呢?” 杜莫忘不说话,默默地提起背包,低着头从唐宴身边走过。 唐宴算准时机,伸脚绊了一下杜莫忘,女孩差点摔倒,连忙扶住墙才保持平衡。 “啊,真的,牛皮糖一样。”唐宴翻了个白眼,如果被他的那群粉丝看到了肯定又要高呼宝宝可爱,但落在杜莫忘眼里只剩下面目可憎。 唐宴凑到杜莫忘面前,几乎鼻尖对鼻尖,一字一顿道:“我再次申明,如果你不主动退学,我就继续让大家欺负你。” 无聊。她想。 杜莫忘闻到了一缕淡淡的草莓甜香,唐宴站直身子,那股香味也消失了。 “跟个木偶一样,还不如个傻子,没意思。”他转身就走。 唐宴为了来看好戏,午饭过后刷牙都没有刷足三分钟,巴巴赶来,却只看到杜莫忘任人欺凌。 会叫的狗踢起来才好玩,唐宴感到无趣,有点后悔来看热闹了,还不如去打球呢。 目送唐宴消失在楼梯口,杜莫忘顺着墙慢慢地滑下来,蹲在墙角玩手机。 这里是艺术楼被废弃的一层教室,平常没有人会来这,那些女孩把杜莫忘的书包拿走了,丢在了垃圾桶里,杜莫忘才会没吃午饭就过来,然后被欺负了一顿。 杜莫忘不讨厌这里,这里很安静,没人来打扰。她这个样子,回到教室了又少不了一顿嘲笑。还是等头发衣服干一些了再走吧,或者可以等体操社团的午间活动结束,她去蹭一下淋浴间和吹风机。 毫无意外,没有人给她发信息。杜莫忘打开微信,置顶的信息框是养父发来的,是秘书的口吻,说董事长今天不回家吃晚饭。 杜莫忘长出了一口气,百无聊赖地翻看手机。 主界面上有一个陌生的app。 杜莫忘停下滑动的手指。 粉色的底色,一个嫣红色的桃心,名字叫“恋爱宝典”,从未见过的软件,杜莫忘清楚地记得她没有下载过这个软件,而且今天早上来上学的时候,自己手机里绝对没有这个app。 是那群女生的恶作剧吗?可是她们不知道自己的手机密码啊。 杜莫忘试图卸载这个app,但是系统弹出提示。 【您所卸载的软件不存在】 疯了。 她点开软件,悦耳欢快的音乐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她吓了一跳,立马调小音量,却发现自己手机音量本来就是零。 太奇怪了。 粉红的界面,一个用户协议出现在屏幕上。 【欢迎使用恋爱宝典,您贴心的恋爱专家,只要按照指示完成任务,无论是高岭之花还是元气少男,都会被您收入囊中哦!请不要担心社死,我们诚心为您提供最安全高级的催眠调教系统,让您的爱情之路一帆风顺!】 什么恋爱宝典,这要是真的有用完全是犯罪吧。 杜莫忘擦掉快要顺着脸颊滴到手机上的水珠,按下了同意键。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看看这个软件有些什么花样。 她忽略了一点,用户协议的最底端,只有确定键。 一个装饰着粉色小花的气泡样窗口弹到眼前。 【初级任务:和唐宴进入体育器械室,命令他给你舔胸】 【任务提示:如果不在半小时内开始任务,将会受到惩罚哦,电击量50v】 【倒计时开始】 2.体育器械室里舔胸吸奶,把持不住(微h) 看着逐渐减小的数字,杜莫忘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默。 这个app搞得像真的一样,就算是恶作剧,这也太下血本了吧。 杜莫忘想退出程序,但无论怎么滑都没法回到主界面。粉色可爱的数字在她眼里变得可怕,她干脆摁下了关机键,手机没有反应,倒计时还在继续。 应该是一种新型的手机病毒,杜莫忘把手机收回包里。她打算放学后拿去维修店里找人看看,虽然任务标题实在让人社死,但她不并想换个新手机。 半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杜莫忘很擅长发呆。小时候她常常坐在孤儿院最高的钟楼上,听着巨大悠远的钟鸣,望着地平线处的夕阳渐渐落下,白鸽群盘旋,直到最后一抹晚霞也被夜色吞没,回到饭堂的时候才知道晚饭已经结束了两个小时。 书包里传来倒计时结束的铃声,和打开app时的韵律一模一样。杜莫忘等了几秒,所谓的惩罚迟迟没有到来,她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未免也太较真。 杜莫忘站起身,就在她站直腿的一瞬间,一股电流从胸口涌出,顺着血管神经迅速地蔓延到四肢。 杜莫忘整个人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两腿瘫软坐倒在地,电流源源不断地从心脏淌出,她就像羊癫疯患者发病那样抽搐个不停,浑身的肌肉麻木,就连手指也僵硬得无法抬起来,几乎要停止呼吸。 她以为自己要死掉了,过了许久,意识才慢慢回笼,杜莫忘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倒在了地上,身体里残留着电流的酥麻。 杜莫忘战栗着胳膊从书包里拿出手机。 【噔噔,任务失败,由于用户是第一次任务失败,还在新手保护期,所以系统贴心地调小了电压量,换成了20V的电压,不致死哦。如果用户继续拒绝完成任务,将会按照规定电压进行惩罚。】 不等身体恢复,杜莫忘一骨碌地从地上爬起来,背着书包冲下楼梯。她才不要因为这种荒唐的理由死掉! 刚刚电流是从心脏传出的,有人在她的心脏里安装了能远程操控的电压机器?就像是那种加大电压的心脏起搏器。 杜莫忘捂住胸口,心脏因为奔跑快速而有力地跳动,这样小小的器官里植入了一个致命机器吗? 她在篮球场找到了唐宴,唐宴不在赛场上,而是坐在球场边的看台上。他皱着眉,球服外披着黑色校服外套,更显得脸色苍白如纸,身边坐着两个女孩嘘寒问暖。唐宴不耐烦地把她们赶走了,面色更加不耐烦。 那两个女孩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站在篮球场外围的铁丝网边交谈。 “小宴是怎么回事?刚才在球场上还好好的,刚扣了一个篮,突然脸色就变了,人倒在地上抽搐,太吓人了。” “看起来不像是骨折,他说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也不愿意去医务室。” “应该是运动太急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他的身体一直都是最好的呀。之前流感,我们班里一大部分人都感冒了,就他一点事都没有,照样打球游泳。” “他的脸色好像变好了一些……不行,我还是担心,我们去和校医说一声吧。” 女孩们走出篮球场,杜莫忘闪身躲到树后,暗地里观察唐宴。 看样子唐宴也是和她一样遭受到了电击,她被安上装置还能找理由,可是唐宴是唐将军最宠爱的小辈,唐家千娇百宠的小儿子,什么人能手眼通天到这个地步,在唐小少爷身上安电击装置? 难道说不是什么装置,而是灵异事件?更胡扯了。 杜莫忘低头看向手机,无论是阴谋论还是灵异鬼神,现在必须完成任务,她没有赌博的勇气。 问题是该怎么把唐宴带到体育器械室?唐宴根本就不会听她的话吧?他最讨厌她了。而且还命令唐宴舔她的胸……如果明天是世界末日,为了拯救全人类,也许唐宴会考虑一下,然后斩钉截铁地拒绝。 “如果要我和这种女人谈恋爱,还不如去死。”男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更别说渊哥,别恶心他了,蟑螂就要有蟑螂的自我认识,不要大白天跑出来乱吓人好吗?” 他当初是这么说的。 就在杜莫忘纠结的时候,唐宴站起身,往体育器械室走去,杜莫忘惊讶地从树后探出半个脑袋,原来是之前离开的两个女生去而复返,带着校医过来了。 杜莫忘是天生没有什么存在感的人,她瞅准时机一路小跑过去,没有人发现。唐宴进了器械室后,她紧随其后,进去后立马在身后关上了门。 唐宴听到动静回头,厌恶地皱眉:“喂,老鼠,你进来干什么?滚出去!” 杜莫忘组织语言试图解释,唐宴没好气地继续骂:“听不懂人话吗?你这家伙?你现在不打算追渊哥,打算追我了?要不要这么饥渴啊!” 【滴──发现任务目标,目标反应激烈,开启催眠程序】 什么东西?杜莫忘下意识捂住手机,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机械提示声吓得险些魂飞魄散。 唐宴却不说话了,他的表情渐渐柔和下来,瞳孔涣散,眸子像夏日里无风寂静的湖水,无波无浪,唯余波光粼粼。 男孩向杜莫忘张开双臂,仿佛是等着情人拥抱,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嘴角露出可爱的雪白虎牙,有种小动物般的天真与野性。 杜莫忘这才意识到,唐宴有一张烂漫无邪的脸,像是童话书里的天使,眼睛大大,睫毛卷卷,笑起来像一个小太阳,不知疲惫地散发自己的热量。 “不过来吗?”唐宴歪了歪头,“是要我过去吗?你也太黏我了吧。”语气里满是无奈。 他向杜莫忘走去,之前的草莓甜香再次出现,在他说话的时候更加浓烈。 杜莫忘无所适从,唐宴从初见的那一刻就没有对她和颜悦色过,总是怒目相向。现在这个开朗爱笑的唐宴简直是魔鬼,她宁愿唐宴没好气地嘲讽。 倒计时已经不能允许杜莫忘再踌躇下去,她咬咬牙,拉开羊绒外套,露出里面湿透的校服衬衫。白色的衬衫被水浸湿后紧紧地贴在胸膛上,半透明显出象牙白的肤色,肉色的运动背心一览无余,勾勒出不算丰满的小巧乳房。 “你能不能……”杜莫忘想起任务内容里的用词,“给我舔胸,我命令你。” “可以舔吗?”唐宴不敢置信又有些惊喜,雪白的脸染上一层红晕,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忐忑地观察杜莫忘的神情。他神经质地不断把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去,半天憋出一句,“那你不要后悔,我舔了啊。” “快点。”还剩下十分钟。 唐宴拉着杜莫忘走到器械室最深处,在他拉她的手瞬间杜莫忘差点把唐宴甩开,强忍着不适顺着唐宴的动作坐在堆得高高的体操垫上,太高太软,她很怕摔下来。唐宴蹲在她身前,俯身又觉得不方便,干脆跪了下来,他总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跪着也很大一只,脑袋刚好到她的胸前。 像狗狗。杜莫忘想起孤儿院看门的那只黑背,也喜欢蹲在她面前讨火腿肠吃。 胸前传来扣子被解开的触感,杜莫忘低下头,发觉唐宴的手指在不停地抖动,一枚扣子要花十秒才解开。根本没有时间让他浪费,杜莫忘很快解开了被唐宴揉拧得不成样子的衣扣,两人的指尖相触,温暖的感觉贴着皮肤传来,身上的凉意消减,怀里像是抱着一个暖炉。 “我只是紧张,”看着杜莫忘从上到下一颗一颗解开扣子,唐宴结结巴巴地给自己找补,“我手指很灵活的,我幼儿园的时候就是给自己穿衣服。” 杜莫忘对唐宴的童年生活没有兴趣,扒下湿衬衫,身上好受了不少,那种黏糊糊湿冷的感觉实在让人浑身不舒服。 肉色的运动背心将乳房遮得严严实实,只能看到起伏的曲线,杜莫忘不知道隔着衣服舔算不算。 “舔一下。”杜莫忘说。 唐宴耳根通红,慢慢地凑近,伸出殷红的舌尖,试探地舔了一下。柔软滚烫的舌头刚好擦过乳头,即使隔着海绵垫,杜莫忘还是打了个激灵,一道酥麻的电流从乳尖扩散到整个乳房。 是惩罚的机器吗?不,好像是让人很激动的电流,她没有感觉到危险,而是……感觉很舒服。 “怎么了?”唐宴保持舔弄的动作,掀起眼帘望她。 “没什么。”杜莫忘压低声音,她没忘记这里是学校,外面是人来人往的篮球场,“继续吧。” 唐宴应了一声,一下一下地舔着杜莫忘的乳房,运动背心一会儿就变得水淋淋的,比刚泼水的那会儿还要湿。这不过是隔靴搔痒,杜莫忘快疯了,她深吸一口气,把唐宴推开。 “怎么了?”唐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为什么推我?你不舒服吗?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是,”不可一世的少爷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杜莫忘心里又是爽快又是烦躁,“我打算把背心脱下来。” 唐宴的脸爆红,像一颗熟透了的番茄。 “你不想吗?”杜莫忘问。 “想……”唐宴捂住嘴,“像是草莓布丁……很可爱,还有股好闻的味道。” 催眠程序真厉害。杜莫忘冷笑。哪里有什么好闻的香味,那些家伙倒的虽然是干净的水,但那个卫生间很久没人用了,自来水里全是锈渣,她现在跟从血泊里钻出来的一样,满身铁锈的腥臭气味。唐宴是吸血鬼吗?有异食癖。 学校里人人都知道唐宴最喜欢的食物是草莓牛奶和草莓布丁,唐宴这话无异于是最高赞赏。对着最厌恶的老鼠蟑螂说这样的话,要是唐宴清醒着,怕要把自己的嘴扇烂。 活该。 杜莫忘心里腾起一股戾气,飞快地脱下运动背心,一把抓住唐宴的后脑勺,揪住他的头发往自己胸口按:“舔。” 圆滚滚的乳房弹出来,由于冷空气的刺激,浅棕色的乳头充血挺立,像两颗饱满的樱桃,搁在唐宴的脸上,将他脸颊上的软肉抵得凹下去。唐宴愣了一下,伸出舌头,在乳头上轻轻碰了一下,乳头颤巍巍地更加挺立,他听到耳畔女孩倒吸一口气的声音。 受到了鼓舞,唐宴一只手抓住杜莫忘的乳房揉搓,粗砺的手掌摩擦皮肤,又爽又疼。杜莫忘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揪着他头发的手指收紧。炙热的呼吸在她胸乳上游荡,宛如一只野兽伏在她的胸口,让她浑身战栗。 舌苔刮过乳尖,接着舌头一卷,唐宴把她右边的乳头含进嘴里,像婴儿喝奶那样用力地吮吸。温暖湿润的口腔和灵活的舌头让杜莫忘头皮发麻,尾椎骨升起一股股地电流,张开的双腿细小地痉挛,在唐宴狠狠一吮的时候猛地夹紧他的的腰腹,脚趾死死地抠住鞋底。 唐宴还在使劲地吮吸,杜莫忘手抵着他的额头想推开他,唐宴却像是在享用什么绝世美味般不肯松开,整张脸都埋进了少女柔软的胸脯里。他两只手各圈住一直乳房,把乳头挤出来,揉弄着乳肉,肥嘟嘟的乳肉从他指缝间凸出,唐宴松开被他吸地亮晶晶的乳头,一道道地舔自己指缝间的乳肉。 胸部被人手嘴并用,杜莫忘是第一次和一个男生靠这么近,也是第一次被一个男生吃奶,她深切体会到了男生远大于她的力气,她害怕唐宴把她的乳房捏爆,把她的乳头吞下去,也能感觉到一股股浪潮般的爽快。 女孩两条腿紧紧地缠住唐宴的腰背,小腿在他背后绞紧,想要逃离,但双腿又把人夹得更紧。杜莫忘扬起脖颈,脖子线条绷紧像是一只垂死的天鹅,唐宴短短的头发随着舔弄细细密密地扎在她的乳肉上,进一步地加强刺激。 要疯了,只是揉胸吸乳头也能爽成这样吗?快要去了。 “舒服吗?”唐宴叼着杜莫忘的一颗乳头,含糊不清地问,粗糙的舌苔温柔而用力地包裹碾过,把她脆弱的黏膜舔得发麻。 杜莫忘咬住指节,点了点头,唐宴笑了一下,天真无邪的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嘴里还含着女孩的乳头。 唐宴盯着她的眼睛,毫无预兆地猛力地吸了一下,两颊凹陷,他比之前力气都要大,恨不得把乳头直接吞下去,同时滚热的舌头狠狠地抵住乳头上的小孔。杜莫忘差点叫出来,她直接被吸上了高潮,喉咙里溢出一声细微的呜咽,浑身死命地发颤,小腹酥麻,大腿肌肉疯狂抽颤,一缕热流从阴道里淌了出来,沾湿了内裤。 忽然,器械室门口传来人声,有人敲响了门。 “小宴,你在里面吗?我们带了校医来,检查一下你的身体状况。” 是之前唐宴身边的那两个女孩! 杜莫忘瞬间从迷蒙间清醒,她正在不应期,浑身无力,下意识去推唐宴。唐宴不知道发什么疯,掐住杜莫忘的腰把人顶翻在垫子上,同时抓住她的一只脚踝,朝自己这边猛地一扯。 “唔!你做什么!”杜莫忘小声呵斥。 杜莫忘张开的腿心正抵在唐宴裤裆处大团的硬梆梆的凸起,滚烫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杜莫忘的阴部。 隔着裤子布料,杜莫忘能清楚地感觉到唐宴胯下的肉棍青筋奋张,强劲地一跳一跳。 男孩强壮漂亮的肌肉将轻薄的球衣撑出饱满流畅的线条,沉甸甸地压在女孩身上,轻轻地一下一下地顶胯,坚硬的肉棒碾压着杜莫忘的阴蒂和因为高潮外翻的阴唇,不间断地刺激出水流般的快感。 “让我亲一下,不然我不让你起来。”唐宴的眼眸水润,白皙帅气的脸蛋粉嫩,热切地盯住身下的女孩,他的瞳孔依旧没有焦点,大型犬般在她脖颈拱来拱去,“宝宝,姐姐,老婆,主人,让我亲一下,就一下,我们亲嘴好不好?想要亲亲,宝贝亲亲,要吸你的舌头。” 敲门声再次响起。 “我们进来了,小宴。” 杜莫忘推着唐宴不断下落的脸,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3.逃离器械室,淋浴间遇见校花,新的任务 人在危急关头总能爆发出意想不到的潜力,杜莫忘曲起腿一膝盖顶在唐宴小腹,像条泥鳅样从他身下溜走。唐宴痛呼一声,倒在旁边的跳高垫上,扭过头疑惑又惊讶。 “姐姐?你怎么了?” “我先走了。”杜莫忘手忙脚乱地把手机扫进背包里,胡乱地把背心衬衫穿上,她记得体育器械室有个常年失修的窗户,希望校工不要那么勤快。 唐宴捂住隐隐作痛的小腹,委屈道:“不亲就不亲嘛,为什么打我。” 杜莫忘没理他,她很快找到了那个坏掉的窗户,插栓早不知道落到了哪里,稍微用力就能打开窗,看来校工的效率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 器械室外是树林围成的小花园,这个点大家都在吃午餐,基本没人会过来。时间紧迫,杜莫忘来不及多留意,跨坐在窗台上准备往外翻,胳膊被人拉住了。 “为什么要走?不说再见吗姐姐。”唐宴失落地问她。 “放手!你疯了!”杜莫忘挥开他的手,没有成功甩开。 “啊,门被锁起来了,打不开。”外面的女生说。 杜莫忘松了一口气,唐宴不开心地问:“姐姐是怕被人发现吗?我有锁门,他们进不来的。而且被发现也没事吧,我们是男女朋友,亲密一点不是很正常吗?” ……如果这个催眠程序被用到军事上,国家一定能所向披靡无人能挡吧。杜莫忘胡思乱想。 既然外面的人进不来,那么她也不用这么着急了。杜莫忘坐在窗台上,仔细地把运动背心捋平,她拉下摆太用力了,右边的乳肉蹦了出来,乳头卡在边际,呼之欲出。 她正要把胸塞回去,唐宴俯下身子,在她裸露的乳房上亲了一下,杜莫忘一时不知道是给他一耳光骂他耍流氓还是承受,所以没有阻止。唐宴以为她喜欢,干脆叼起了一小块乳肉,用牙齿轻轻地磨,接着吮吸,在她的乳房上留下了一个红艳艳的吻痕。 催眠还没有结束吗?杜莫忘推开唐宴,把乳房塞回背心里,吻痕没有完全遮掩住,有一半的红痕展露在外,像一片馥郁的玫瑰花瓣。 “那我们晚上见吗?想和你一起回家。”唐宴看着杜莫忘把衣服穿好,他伸手想帮她扣纽扣,被杜莫忘推开了,“姐姐的衣服为什么是湿的?今天没有下雨呀。” 如果说之前两人间还有旖旎的气氛,唐宴把话问出口的那一刻,杜莫忘眼前的粉红泡泡全部在顷刻间破裂。 “那要问你自己。”杜莫忘淡淡道。 “老师,我拿来了钥匙!”女孩雀跃地说。 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碰撞声格外明显,杜莫忘必须离开了。 “走了。”杜莫忘披上羊绒外套,斜挎背包跳下窗台。 “晚上见哦,我爸妈今晚不在家,姐姐去我家住吧?”唐宴在她身后说,“我会做……呃,我煮面给你吃,或者咱们可以点外卖,姐姐喜欢吃鱼香肉丝吗?” 杜莫忘头也不回,反手把窗户拍到他脸上。 器械室的门被打开,同一时间,站在窗台边的唐宴也恢复了正常,眼睛里有了聚集的光。他呆呆地站在窗台边,摸了摸脑袋,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冷风吹过,将窗户玻璃刮得哗啦啦作响,好像下一秒就要撞破,落一地碎片。他把推窗拉回来关好,因为没有插销,力气用得大了些,手臂上青筋微微鼓起。 怎么好像有铁锈的味道,他吸了吸鼻子,嘴里也有。 “小宴,你果然在这里!”陈渔放下心来,“你身体不舒服,怎么还乱跑呀。”语气里带上了几分抱怨。 唐宴穿上外套,不耐烦地说:“我说了没事,你唠叨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来这里清净一下。” 陈渔说:“还不是担心你,你家老爷子说了,要好好照顾你。” “烦死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唐宴转过身,他看向校医,“我真没事,我现在身体好得很,你没有别的病人吗?” 校医也很无奈,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管这臭小孩,可这是唐将军的孙子,自己得罪不起……万恶的资本主义,万恶的军阀阶级。 “测个血压吧,再听下心音。”校医把医疗箱放下来,耐着脾气好声劝说,“也是排除一下隐患。” 唐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能有什么隐患,你是在诅咒我吗?” 陈渔和朋友对视一眼,偷笑起来。小宴翻白眼也很可爱,清纯又帅气,所以脾气坏一点也没问题,而且是加分项。 “小宴你的扣子掉了吗?”朋友眼尖地发现了跳高垫上的透明纽扣,“是校服衬衫的扣子……” 唐宴跟只不乐意洗澡的猫一样,撸起袖子给医生缠袖带:“都什么年代了医务室还在用水银血压计,拨款不够买电子的吗──什么扣子?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穿校服衬衫了?” “丢掉吧,反正不是什么贵重东西。”陈渔说。 唐宴心里突然跳了一下,脱口而出:“等一下。” 陈渔正要把扣子扔出去,听到他的话硬生生停住了动作,她听到自己手腕处发出一声清脆的骨节摩擦声,听着就觉得疼。 少爷又发什么癫?算了,发癫也可爱。 “把扣子给我。”唐宴摊开手。 陈渔把扣子放到唐宴的手心,唐宴总觉得心里怪怪的,把扣子装进自己口袋里。 “看样子是女生校服扣子,要小一些。”朋友悄声对陈渔说。 陈渔挑眉:“小宴,你追到虞萌了?” 唐宴冷哼:“什么啊,她还是老样子,都不太搭理我,校花了不起啊。” “怎么能这样说她呢,你不是喜欢她嘛。”陈渔打趣。 “我之所以追她是因为她是校花,如果我高中会谈恋爱,只会和她谈,整个学校只有她能配得上我。而且渊哥没有谈恋爱的意愿,那就只有我得到她咯。” 校医忍不住把橡皮气囊捏过了头,唐宴疼得龇牙咧嘴:“喂!太紧了好疼!你到底有没有医师执照啊?你无证行医小心被抓起来!” “不好意思啊。”校医冷着脸把眼镜往上推了推,“紧一些能测得更准。” “等我回去了就和爷爷说给医务室拨款,别再用这种过时的血压计!” 体操社的成员结束了午间活动,为了方便准备比赛的选手可以随时练习,学校的活动室只有在放学后才会锁门。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场地里空荡荡的,这里全天供应热水淋浴,刷学生卡就能免费洗澡,杜莫忘经常来这里蹭。 淋浴间外就是社员的更衣室,杜莫忘给自己接了一杯热水,一口气喝了半杯,身上在寒风里走了一路的冷气被暖意驱散。她打了个激灵,脱下外套和衬衫,只剩下肉色的背心。 背包里有换洗的内衣和毛巾,她每天都会做好被泼冷水的准备,最近那些家伙迷上了这种游戏。 杜莫忘在背包里翻找,她今天好像忘记带小罐装的洗发水和沐浴露了,这里应该不会提供。贵族学校的大小姐们皮肤娇贵,用错了洗浴牌子可是会过敏的。之前学校因为这件事打过官司,赔了不少钱。 “忘记带沐浴露了吗?你要不要先用我的?” 身后淋浴间的门被推开,热腾腾的白色水蒸气从背后袭来,杜莫忘回过头,朦胧的雾气里站着身姿高挑绰约的素体。 “……虞萌。”杜莫忘喃喃。 眼前的女孩不施粉黛,面如三月娇艳桃花,比电视海报上的电影明星还要明艳夺目。她长长的卷发染成当下流行的女团酒红色,几缕黏在脸颊上,奶油肌在洗澡后更显光滑细腻,嘴唇樱花般粉嘟嘟的,削弱了狐狸眼的妩媚。 成熟女人的妩媚和年轻女孩的无暇在她身上浑然一体,又因为175的优越身材和显赫的家世,虞萌一举成为学校里最受欢迎的女孩。 “啊,你认识我。”虞萌浑身上下只裹了一件拉到胸口的浴巾,两条笔直的长腿大大方方地下面显露出来,修长得让顶尖模特都咋舌。 她把自己的篮子放到杜莫忘的面前,盘腿坐到杜莫忘对面,杜莫忘默默移开视线,生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从虞萌身上飘来淡雅的花香,杜莫忘深深地吸了一下,很好闻,她从来没有闻过。 “是虞美人的香味啦,我往里面加了一些茉莉花精油,是我自己调的。”虞萌像是能知道杜莫忘在想什么,“你不去洗澡么?你不是我们体操社的吧,小心待会儿有人回来哦,她们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杜莫忘向她道了谢,提着虞萌的篮子进去洗澡,她在隔间里脱下内裤,左思右想,把被淫水沾湿的内裤丢进了垃圾桶。杜莫忘很快洗完出来,虞萌已经换好了校服,拿着吹风机对着杜莫忘的湿衬衫和长裙吹,红色的指甲油很显眼。 “啊,我自己来就好,谢谢你。”杜莫忘裸着肩膀,更衣室里开了暖气,她不觉得冷,也许是吹风机太热,她感到自己脸颊火辣辣的。 “没事,闲着也是闲着,我习惯自然风干。”虞萌的长发盘在头顶,光洁的额前钻出一圈毛茸茸的碎发,被吹风机的余风吹得到处翻飞。 脾气真好,人也热心肠。杜莫忘在心里感叹,不愧是我的女神你的女神全校的女神虞萌,简直是完美的女孩。 吹得差不多干了,虞萌提起衬衫抖了抖:“哎,你这里掉了一枚扣子。” 杜莫忘凑过去看,果然,最后一颗扣子掉了,也许是在洗手间的时候落的吧,影响不大。 “稍等,我帮你缝一颗。”虞萌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小巧的针线盒。 杜莫忘震惊了,她还随身携带这玩意儿? “我练体操的,衣服总是会坏掉,所以随身带着针线盒很方便啦……啊,没有一样的扣子,”虞萌在针线盒里翻找,“白色的可以吗?看起来不会突兀。” 女神亲手缝的扣子怎么会挑三拣四呢?就算虞萌给她缝个傻逼杜莫忘都不会拒绝。 等待虞萌缝补的时候,杜莫忘想起那个奇怪的软 件。她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结束了,任务完成,她的app账号里多了一颗爱心。 软件里多出了一个界面,杜莫忘点进去看,一共有五行,第一行是唐宴的名字,后面跟了一颗爱心。剩下四个人的名字被马赛克遮挡,分辨不出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叮咚。” 手机倏然发出一记清脆的铃声,杜莫忘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 【恭喜用户完成第一个任务,奖励一颗爱心,之后可以在商店里兑换奖品!】 她没有什么需要的,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app赶快消失,王八东西。 【事不宜迟,我们赶快开始第二个任务吧。】 【请和虞萌进行法式长吻,时间不少于十分钟,任务完成后将得到一颗爱心,倒计时开始!】 第二个名字的马赛克消失,俨然就是“虞萌”两个字。 杜莫忘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她立刻抬头看向虞萌,虞萌正咬着线打结,纤细的手指捏着银针扯开白线,专心致志地缝扣子。一缕酒红发丝从毛巾包裹里逃走,垂在虞萌的眼前摆来摆去遮挡视线,她孩子气地吹了一口气,把发丝吹开。 发丝又晃回到原处,虞萌也不恼,再次嘟起嘴吹开,开心得就像春天站在山坡上吹蒲公英。她注意到杜莫忘正在看她,掀起眼帘朝杜莫忘笑了一下,牙齿整齐洁白,两颊还有小小的酒窝。无论男生女生看到她的笑容,都会被萌化心肠。 可是再怎么看,这也是个女孩子吧……这个app男女不忌吗? 人家好心帮她烘衣服缝扣子,杜莫忘实在是下不了嘴啊,而且她也不是拉拉……谁能来救救她。 4.更衣室里和校花舌吻,发现端倪(微h) “怎么了?突然不说话。”女孩的声音近在咫尺。 杜莫忘抬起脸,受惊地往后缩了一下。虞萌离她太近了,近到她们几乎脸贴着脸,鼻尖对着鼻尖,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杜莫忘能看她浓黑的眉,乌亮的眼,樱色的唇。灯光下,女孩小小的桃心脸上有一圈透明的绒毛,轮廓金闪闪朦胧,像一颗饱满多汁的水蜜桃。 杜莫忘傻了,无论是异性还是同性,她都没有这么近过,只能愣愣地望向对方。 幽香缭绕,蒸腾热气从淋浴间的门缝钻出来,将空气烘得暖烘烘的,花香也变得柔暖。两个人都陷入了柔香编织而成的大网里,密不透风。 虞萌的眼睫毛浓密黝黑,根根分明,她天生就有太阳花似的羽睫,扑闪扑闪。以至于亲吻的时候,挠在脸上有轻微的瘙痒,像是被蝴蝶翅膀啄吻眼睛。 亲……吻?杜莫忘眼睛骤然瞪大。 不是想象中的温暖柔软,虞萌的嘴唇微凉,带着润唇膏的化学苦甜。杜莫忘彻底呆在了原地,虞萌保持着爬过来的姿势,腰线下塌,线条美好得像春日远山连绵,四肢颀长玲珑,仿佛是一只灵巧鬼魅的猫妖。虞萌的双手张开撑在杜莫忘跪坐的腿边,将她整个人收入怀中,女孩做着献吻的动作,却隐隐掌握着主动权。 虞萌在亲过来的时候,撞到了杜莫忘的鼻子,虽然虞萌很快地错开了鼻尖,但就是这一瞬间,暴露了她的不熟练。杜莫忘的大脑一团浆糊,她想着,虞萌被千万人追捧,据说从幼儿园开始交的男朋友到现在能组成好几场足球比赛,吻技居然很青涩。 杜莫忘不知道为什么虞萌主动来亲她,应该是app的催眠程序自动启动了。 她很意外地没有觉得反感,也许对于她来说,和虞萌接吻比这个学校里任何一个男孩都要让她舒适。 湿滑柔软的肉舌碰到杜莫忘的牙齿,她顷刻间回过神来,手抵在虞萌的肩膀上,却没有使劲推开。她没有力气了,也许是因为房间太闷热缺氧,杜莫忘的手脚面条一样瘫软,根本使不上力。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虞萌说:“别忘了呼吸,你要憋死自己吗?” 理智回笼,杜莫忘别开脸大口大口地呼气,她抵在虞萌肩膀上的手被抓住,摁在了座椅上。杜莫忘疑惑地对上虞萌的眼睛,她看到虞萌在笑,她看到……虞萌的眼神明亮,相当地清醒。 手机根本没有启动催眠程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虞萌疯了还是她疯了? “你……咕。” 虞萌趁着杜莫忘说话的间隙再一次吻了上去,趁机撬开杜莫忘的牙冠,舌头伸进了她的口腔,舐舔杜莫忘脆弱的口腔黏膜。她的舌头就像一团火,从嘴里摧枯拉朽地烧到了脑子里,杜莫忘的大脑里一片火海,尾椎骨深深地酥麻。 杜莫忘第一次意识到,原来人的舌头可以这么灵活有力,轻而易举地就卷走了她的,只能被迫着纠缠吸吮。 她听到虞萌急切粗重的喘息声,在她晃神间舌头被虞萌吸走了,虞萌卷着杜莫忘的舌头滑到了自己嘴里,像在品尝新鲜的生牡蛎,不断地吸着,把杜莫忘的唾沫咽下去,又强迫着杜莫忘咽下她的。 杜莫忘想要逃走,她拼命地往后仰,被虞萌按住了后颈托了回来,承受狂风暴雨般的深吻,如同案板上的鱼肉。 虞萌吻得太深太凶狠,带着野兽般的血腥与暴戾,好几次虞萌都舔到了杜莫忘口腔的最深处,杜莫忘不断地作呕,全身触电般疯狂颤抖。她还在不受控制地往后倒,虞萌这次没有阻拦。杜莫忘倒在了沙发长椅上,虞萌跪在她的腿间,一只手抓住杜莫忘的两只手腕,摁在自己的小腹上,另一只手则托着杜莫忘的脖颈,逼迫女孩张开嘴送上温暖柔软的内里。 宛如被隔开壳的可怜贝类,脆弱可口的软肉一览无余地暴露在捕食者面前,瑟瑟发抖地被侵犯。 杜莫忘在虞萌身下挣扎,她没想到一个女孩会有这么大的力气。杜莫忘从小学开始为了学费什么外快都做过,她送过外卖,帮食堂搬货,包下整个福利院的清扫工作,这些都让她拥有比同龄女生更加强健的体魄。 可她磨练出来的精壮膂力被虞萌轻松地镇压,她的挣扎根本不起效果,还不如涸泽的鱼。 杜莫忘扑腾得太厉害,虞萌差点按不住她,她咬了一下杜莫忘的舌尖,手从后脖颈滑到女孩的胸前,顺着身躯起伏落到杜莫忘的到下身,伸进杜莫忘泥泞湿软的腿间,掐了一把大腿内侧的软肉。力气不大,刚好刺激得杜莫忘发抖,顿时软在虞萌身下。 太越界了,杜莫忘在被亲得迷糊的间期想,怎么会有女生会这样亲一个陌生的同性?虞萌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说app有她不知道的其他功效? 就在虞萌的指尖继续往私密处接近的时候,更衣室的门被敲响,是体操社的学姐回来了。 “小萌,你在吗?我有样东西忘记拿了,我能进来吗?” 不行!不能进来! 杜莫忘使出吃奶的劲,一把推开虞萌,虞萌猝不及防被她推了个正着,从长椅上翻了下去摔在地上。听到里面的动静,学姐害怕出事,直接推门入内── 更衣室里空空荡荡,唯余淋浴间残留的氤氲水汽。 学姐四下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暗自嘀咕了一会儿,拿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等人关上门走远了,脚步声消失在拐角,更衣室里最里面的衣柜柜门从里面被推开,两个人影抱作一团从内滚出来。摔到地上时虞萌帮杜莫忘垫了一下脑袋,杜莫忘没摔疼,虞萌的手结结实实地蹭在瓷砖地上,奶白色的手背红肿一片,泛起血丝,看起来有些骇人。 杜莫忘骑在虞萌的小腹上,她惊魂未定地望了望门口,连忙从虞萌身上翻下来,又把虞萌从地上拉起来。 方才若不是虞萌反应快,推着她进衣柜躲藏,她们就要被发现了。 “对不起,害你受伤了。”杜莫忘一时间手忙脚乱,她从背包里翻出碘酒和创可贴,拉过虞萌的手帮她处理伤口。 虞萌坐在长椅上乖乖地任由杜莫忘搓揉,眼帘懒散地半耷,晃着腿,看起来温和无害,哪里有方才舌吻时急色癫狂的模样。她的嘴唇不复一开始的樱粉,而是鲜艳的朱红,像是涂了一层鲜血,光泽明丽。 虞萌盯着垂眼替她认真包扎的女孩,缓缓地把嘴角的银丝舔进去,用力地咽了一口,发出两个人都能清晰听到的“咕噜”声。 杜莫忘耳根通红,她不敢看虞萌,视线里只剩下少女奶白色的纤长手腕,和穿着驼色羊毛袜的长腿。 处理好伤口,杜莫忘和虞萌道别,虞萌的校服衣裙因为方才的胡闹皱巴巴的一团,酒红色卷发也在背后凌乱地披散,看起来像是被杜莫忘狠狠地蹂躏了一番,楚楚可怜。杜莫忘更加愧疚,虞萌嚼着泡泡糖瞥她,虞萌不笑的时候冷冷的,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任务完成,app的效果结束了。杜莫忘惴惴不安,她不知道虞萌到底是个什么感受,是不是现在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和同性接了吻,感到反胃恶心。 “今天……谢谢你,我下午有课,先走了。”杜莫忘恨不得走快点,以后还是不要来体操社蹭热水了,去医务室吧。 杜莫忘推开门,放在门把手上的手被另外一只手完全覆盖,虞萌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手把门关回来。 笼罩在身后高挑女孩投下来的阴影,感受着那人传来的温度,杜莫忘努力把自己缩起来,做好了被虞萌揍的准备。 “等一下。”虞萌开口,和清冷的声音不符的是鼻尖随之而来的可乐味泡泡糖的甜香,“有微信吗?加个好友吧。” 虞萌比杜莫忘高出半个头,杜莫忘不方便转身,只能仰起脑袋迎上虞萌的视线,虞萌把一块剥开糖衣的可乐泡泡糖塞进杜莫忘嘴里。 “密码是多少。”虞萌手里拿着一部银色的iPhone12,最朴素的透明壳,是杜莫忘的手机。 杜莫忘下意识摸裙子口袋,摸了个空,手机不知道是何时被虞萌顺走的。 “用面部识别就好了……”杜莫忘提议。 “不要,我们是好朋友吧?好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对方的手机密码?”虞萌垂下眼眸看她,“我和你同款手机,密码是3个8和3个6,记好了。” 朋友?接了个吻之后就是朋友了? 对上杜莫忘复杂的眼神,虞萌笑了一下:“嗯……女孩子间啵啵很正常,你以前不在京城读书吧,我们都这样。” “是吗?”城里人真会玩。杜莫忘半信半疑,至少她没有在学校里见到过两个女孩子这样亲。 交换手机密码和联系方式后,虞萌松开了杜莫忘的手,杜莫忘转动门把手,回头向虞萌告别。门还没开,一只温凉的手从杜莫忘的裙边伸进去,钻进保暖裤袜,隔着内裤用力地搓揉肉鼓鼓的阴阜。揉弄的动作很快停住,但手没有拿出来,而是盖住杜莫忘整个阴部,轻轻地往上按。 “唔!”杜莫忘身躯往前拱了一下,她反手去推虞萌作乱的手,“不要了……太刺激了……你们难道做这样的事也很平常吗?” “不是啊,”虞萌笑得很甜美,凑在杜莫忘耳边吹气,“这是我对你特有的打招呼方式,我很期待下次见面。” 杜莫忘离开更衣室的时候两腿发颤,她差点被虞萌揉上了高潮,虞萌一只手插在裙子口袋里,笑着和杜莫忘挥手道别。 杜莫忘挤出一个微笑,快步离开,一直到走过拐角才停下,扶住墙深呼吸。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虞萌有一种恐惧,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是被app影响了吗?绝对是。 泡泡糖因为一直含在嘴里没有咀嚼,那一块的口腔黏膜发皱干涸,杜莫忘嚼着泡泡糖,可乐味在嘴里泛开。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杜莫忘低下头,在胸前比划了一下。 方才和虞萌挤在衣柜的时候,空间狭小,两人以紧贴的姿势缠绕在一起,杜莫忘的手正放在虞萌的胸膛上。虞萌胸的手感有些奇怪,摸上去硬邦邦的,女孩子再怎么平胸,因为是脂肪占主体,胸前也是柔软的,不可能是肌肉一样坚硬。 再加上那股怪力……是她想多了吗? 5.养父 高中晚自习总是让人痛苦,几欲轻生,就算是贵族高中也不例外。只不过小姐少爷们多半有更好的去处,很多泡在社团和实验室,并不拘泥于死读书。 有些备战国立名校或者常青藤的更不会上晚自习,而是在下午课结束后,早早坐上自家豪车,在外面千金难求的名师团队已经在家里等候多时了。 杜莫忘并不求在学习上有多少造诣,养父在这方面也没有明确提起要求,只说叫她好好学习好好吃饭好好睡觉。玩肯定是能玩的,上学的日子门禁是午夜十二点,放假的时候不回家过夜记得事先说明,除此之外不要沾毒,高考的时候不至于上不了本科就行。 她也没提出补习,功课里只有数学和英语比较擅长,国文不至于差,但也没多好。至于副科和很多人一样选了历史和生物,因为考虑之后就业面,迫不得已选了物理,每天晚上做卷子的时候都很想死。 她在班里不起眼,晚自习的时候老师对她很放心,几乎不会注意她,或者说本来就没有多重视她。所以她今天决定逃课,完全没有担心自己被发现。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她第一时间去了医院,杜遂安给零花钱很大方,杜莫忘做完一整套身体检查后手里还有富余。 无论是X光还是CT,她的心脏都没有任何的问题。医生说从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心脏,问能不能让她拍几张照片当标准讲义,杜莫忘很惊讶,但还是给了。之后杜莫忘想要再做个核磁共振,但害怕心脏里面真的安装了金属起搏器类的东西,只能放弃。 从医院出来,杜莫忘去之前打工的手机店,请店长帮忙看。 “喂,小家伙,你是不是在驴我?”店长拿着她的手机翻来覆去看,“哪里有你说的那个奇怪软件?这是你们年轻人最近流行的恶作剧吗?” “这不就是吗?”杜莫忘指着屏幕上的粉红色软件给店长看。 “明明是一片空白。”店长喊来学徒,学徒也说没看到。 店长不是会开玩笑的脾气,说的是实话。杜莫忘现场演示点开app,翻动界面给店长展示。 “你在主界面滑来滑去干什么?”店长揉了一把杜莫忘的脑袋,“好了,虽然我现在不忙,但是也不能一直陪你玩游戏,等下有约定好的客人要来。” 走之前店长给了杜莫忘一盒巧克力,说是在比利时工作的女儿寄回来的,知道杜莫忘喜欢吃,专门给她留了一盒。 杜莫忘在回去的地铁上撕开包装,是吉利莲的榛子坚果巧克力,做成很好看的贝壳样子,闪闪发光。杜莫忘忍着没吃,而是把巧克力原封不动地带回了家。 自从被杜遂安收养后,她从四环外的福利院搬到了二环内的湖畔别墅里,和杜遂安同住一个屋檐下。简直是麻雀飞到枝头成了凤凰,在刚进房子的时候,她着实被低调奢华的新中式装修震撼了。 她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拥有一间足足五十平米的大卧室,附带洗浴间和秋千阳台。 好不容易适应后,某天她被告知自己在家专门喝水用的那个杯子是清朝雍正年间官窑古董,是杜遂安在纽约大学当交换生的时候花三百万从美国拍卖回来的。博古架上一排其貌不扬的瓶罐每只单拿出来都足以被收藏进国家博物馆,走廊上的挂画里有齐白石的真迹,他们吃饭用的八仙桌是从清朝某个亲王府里原封不动地运过来的。 杜莫忘不清楚自己何能何德被杜遂安收养,杜遂安说自己是她妈妈的远房亲戚。按理说杜遂安只有三十岁,又是未婚,按照国家法律是不允许收养杜莫忘的,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硬是将杜莫忘移到了自己家的户口上。 就像是小说里面的女主角,生母去世后流落孤儿院,受尽磨难,意外被富豪认为养女,如珠似宝,从此继承家业迎娶高富帅走上人生巅峰……不过她的路线出了点问题,别说高富帅了,她现在在学校里人人喊打。 视若亲女更是无稽之谈,这一年来,她和杜遂安除了不咸不淡的问候之外,没有更深一步的交际。一起进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杜遂安忙起来的时候更是一个月看不到人影。 她有时候怀疑杜遂安是不是忘记了家里有她这个人,还是说她是他新拍卖回家的收藏品。 说是收藏品,是给自己抬咖了,杜莫忘人不好看脑袋也不聪明,不知道杜遂安图什么。但说是冷漠,可生活物资上杜遂安从没有克扣,每个季度的服饰都是时下女孩们间最流行的。 有时候杜莫忘刚在学校里听到富家小姐们谈论某个牌子新出的装饰,回家立马就会在卧室的书桌上发现,而且各种颜色都买了一款。 她妈一定在年轻的时候救过杜遂安的命,杜莫忘对此深信不疑。 回到家里,杜遂安果然没回来。杜莫忘压下心底的淡淡失落,李阿姨做好了她爱吃的饭菜,正把菜往桌子上端。 “今天放学这么早呀?”李阿姨很喜欢这位新出炉的小姐,“收到你的消息时,我还以为是你发错了呢。” “今天学校里有活动,晚自习下得早。”杜莫忘扫了一眼座钟,指针刚好落在八点,找了个借口含糊过去了。 吃完饭后杜莫忘提议帮忙洗碗,被李阿姨赶走了,说是新买了洗碗机。杜莫忘很意外,杜遂安年纪轻轻是个老古董,除了工作之外,日常生活里从不接触新科技,认定洗碗机洗不干净,一直都是加钱手洗。 李阿姨看出杜莫忘的心思,解释道:“是陈家的大小姐送的,说是最近公司有业务往来。上次陈大小姐来咱们家里做客,说自家公司新研发的洗碗机,反响特别好,送了一台过来,就用着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前天下午,莫忘小姐你当时在学校里上课。” 杜莫忘心里有些怪怪的,她知道杜遂安一直是圈子里炙手可热的金龟婿,但那之前都是耳闻,如今亲眼目睹,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如果杜遂安结婚了,她该如何自处?回孤儿院也不是不行,就是转校有些麻烦。如果杜遂安要留她,平日相处更加奇怪了,新夫人应该也不想要一个和两人都没有血缘关系的快成年的女儿吧? 归根结底,这些阴暗复杂的情绪,都是因为由奢入俭难。人但凡见识过光芒灿烂的明媚,就很难再忍受黑暗无边的孤寂。 因为这件事,杜莫忘没心思吃甜点,说了句要学习了,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也不算是幌子,杜莫忘回房后继续和物理卷子奋战,做完卷子已经十点了。她还在发育期,八点钟的宵夜完全撑不到十点,肚子咕噜噜地叫起来。 杜莫忘推开房门,打算下楼弄点东西吃。花园铁门外隐隐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杜莫忘立马冲进自己房间把巧克力拿出来,跑下楼梯。 夜色深了,万籁俱寂,唯余钟表指针走动的轻微脆响,如同冰块当啷。客厅里只剩下一盏暗淡壁灯和从保姆房门缝透露的淡淡暖光,一切被笼罩了轻纱般的灰影,如梦深处的幻境。 “啪嗒”,是红木拐杖敲击在桦木板地面的动静,将幻影和朦胧打破,拨乱反正为真实的世界。雪白的人影从洞开的门走进来,银灰色风衣上残留外面的寒意,乌黑绸缎般的长发柔顺地垂在脖颈一侧,宛如徜徉静默的夜。 空气里暗暗浮动檀木的幽香,轻灵空远,雪洗般凉。 半边玉白洁净的面庞被暖黄灯光映照出来,灯下的古典美人如同一幅古轴丹青,水墨浅淡,眉眼写意。他的眼角是柔软的下弯弧线,眼尾泛红,像是涂了胭脂,一片朝下的嫩花芽儿。 杜遂安听到了楼梯边的动静,移眼看过来,见是杜莫忘,淡淡地点了点头,问:“还没睡吗?”许是因为皮肤太白,在昏黄灯光下都泛着玉色,使得脸颊饱满,隐约带着点儿软乎乎的稚气,实在不像是三十岁的人。 “杜先生。”杜莫忘先问了好,她还没改口,杜遂安也不介意。她停了一会儿才说,“肚子饿了,拿了些巧克力,先生要不要吃?” “我晚上不吃甜的。”杜遂安把风衣脱下来,身后的秘书跟上来,接过风衣抖直挺了,板正地挂到衣架上,不留一点儿皱褶。 杜莫忘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听到明确的话语后还是有微微的失神。 “你既然饿了,便和我一起吃吧,我带回来了宵夜。晚上吃太甜会牙疼的。” 杜莫忘心里立即雀跃起来,她忙应了一声,生怕杜遂安反悔,随便把巧克力盒子扔到一边,跑到饭桌前自己惯常的位置坐了。 秘书提了个保温桶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几碟菜来。杜莫忘忐忑地坐在椅子上,悄悄地打量杜遂安,杜遂安在她对面落座,拧开了餐厅的灯,一张文雅清隽的面容沉静如水,完全显露在灯光下。 她的视线落到杜遂安嘴角的那颗痣上,正是这颗淡淡的痣为他添上了一份风韵妩媚,不再是画里遥不可及的人。她正盯着痣看,那小小的一粒总诱着叫人把它含在嘴里,荷粉的菱唇微张,主人要说话了。杜莫忘被火烫了一下似的,回过神来,不留痕迹地移开目光。 桌子上不过是水煮芦笋、连州菜心和开水白菜,配的小米粥,兔子见了都嫌素。 杜莫忘喝了口粥,健康养生,即使是宵夜也不用担心损害身体,简而言之就是寡淡无味。 “小姑娘长身体,做些肉菜过来吧。”杜遂安低声吩咐。 “我不要紧的!”杜莫忘怕杜遂安嫌她麻烦。 秘书自然是听杜遂安的话,翻看了会儿冰箱,很快做出道白水肉片。瘦肉片上洒了层白芝麻,不知道怎么烫的水,肉片多汁柔软,入口即化,吃不出一点儿猪肉的骚味来。 吃了饭,杜遂安还有事务要和秘书商议,杜莫忘不好打扰,回房间整理错题。 她做了半个小时的错题本,到洗澡时间了,她听到书房门开关,知道是公务处理完,秘书要离开了。 杜莫忘打开门,见到秘书抱着洗碗机往外走,见到她打了声招呼。 “说是前天送来的洗碗机,这么快出了问题?”杜莫忘在楼上问。 “不是,”秘书笑着说,“哪里那么快出问题,先生说是不喜欢别人的东西放在家里,叫我带回去用。” 杜莫忘也说不清为什么自己心里一松,莫名地开心起来。 “可是李阿姨说好用呢,这么冷的天,就算用热水洗碗也遭罪。”她知道李阿姨是杜家的老人了,一向这样过来的,却还是忍不住多嘴。 “是,先生说了,买了台新的在路上,比这个好用。”秘书给杜莫忘道晚安。 杜莫忘目送他关上大门,独自在二楼的走廊上站了半晌,接着小小地蹦了蹦,双手握拳,没敢太大动静。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熟悉的铃声响起。 杜莫忘僵了一下,这次掏手机的动作迅速了些。 【给杜遂安吹头发】 哦,这次走的是纯爱路线。杜莫忘并不排斥,她早想这么做了。 她滑动屏幕,看接下来的内容。 【吸他奶子】 ……狗改不了吃屎。 6.帮养父吹头,貌美养父主动送上胸乳 杜莫忘做了一番心理斗争,敲响了杜遂安的门。 房内水声潺潺,杜遂安正在浴室洗澡,没有听到门口的动静。杜莫忘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等了一分钟,再次敲门。 水声戛然而止,熟悉的男声从房间里传来。 “是小忘吗?有什么事?” 因为隔着层层墙壁和厚重的红木门,声音有些沉闷失真。 “有些事,先生。”杜莫忘说。她低头看手机,倒计时已经停止了,【任务正在进行】的粉色光标闪烁。 门被从里面拉开,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伴随着檀木和茉莉花的苦淡香气,飘渺无形,清冷卓越,让人想起隆冬时节沉静在皎洁月色下的庭院。 她抬起头,脸上忽然滚烫起来。杜遂安出来得匆忙,随意地披了身浴袍,胸前大敞,露出玉白的流利肌理。乌黑的长发就垂在他的脸侧,晶莹的水珠从发尾低落,顺着脖颈优美的线条下滑,穿过奶糕般的胸膛,没入灰暗的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杜莫忘欲盖弥彰地移开眼,她不确定app有没有自动使用催眠,在心里默默祈祷。 “今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一些事……”杜莫忘绞尽脑汁寻找借口。 “进来吧。”杜遂安打断她的话,侧身让开。 杜莫忘被这突然落下的幸福砸得昏头转向,傻乎乎地跟着杜遂安进了卧室。 整栋别墅安装有中央空调,房间内并不冷,杜莫忘脸上的热意一直没有消退,站在卧室中央,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她这是第一次进杜遂安的卧室,忍不住偷偷观察。这是间典雅的卧房,无论是青花瓷花瓶还是全套红木家具,都布置得古色古香。特别是摆在墙角的甬式全围屏拔步床,比一辆全尺寸越野车还要大。楣板上以象牙和花梨木雕琢出青花鸟雀,栩栩如生,围屏挂面则由四面红木镂雕出海棠、茉莉以及亭台楼阁,由秋香色软烟罗作床帏,简直就是个新开辟的小天地。 米白色床榻上摆着一只木质方形托盘,上面是一套紫砂壶茶具,其中一只茶盅倒了半杯茶汤,还冒着热气。 “喝茶吗?”杜遂安擦干长发的水渍,“啊,你快到睡觉时间了吧,还是不要喝茶为好。” 杜莫忘只会点头。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杜遂安在床侧坐下。 他虽然只穿了一件浴袍,姿态随意,但由于长年累月浸润在权利与金钱里,他的凌人气势是无法忽视的。他只是坐在那里,无论有意无意,就能散发出无形的威压。 空气变得凝重,四面八方的墙壁向人压来。 “我……”杜莫忘结结巴巴。 “你脸上是怎么回事?”杜遂安抬起眼睛,盯住女孩的嘴角。 杜莫忘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嘴,杜遂安的声音再次响起:“那边有镜子。” 杜莫忘听话地走到镜子前,这才发现自己嘴角破了一块皮,艳红色特别明显。之前回来的时候客厅灯光太暗,都没有发现,现在卧房里灯火通明,杜遂安一眼就看到了。 杜莫忘碰了碰,有点疼,她想起来中午的事,难道是虞萌咬的?她不记得了,那个时候的虞萌就像是一头饥渴的野兽,没有撕下一块肉算是杜莫忘幸运。 “你在学校被欺负了吗?” 杜遂安的话像是一道劈开夜幕的闪电,杜莫忘立即打了个激灵,不假思索地回答:“没有!我在学校挺好的!” “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找校长,他是我的学弟。我接下来一段时间不会留在京城。”杜遂安抿了一口茶汤,“洗澡了吗?” 杜莫忘迟迟不表明来意,杜遂安的耐心渐渐磨灭,开口赶客了。 “还没,等下就去洗。我来是想说能不能帮我报个补习班,”杜莫忘小心观察杜遂安的脸色,“我是说,最近的学习我有点跟不上……” 男人的面色始终都是柔和而淡漠的,眉眼低垂,浓密的鸦青色羽睫掩盖住半截眸子。他是很适合侧脸低头的人,显露出的线条比春峦起伏还要柔美,没有一处是刀锋的凌厉冰冷,却能感觉到些微的寒意,如画中人那般可望不可触及。 “嗯,我知道了。” 杜莫忘再也没有借口留下,app完全没有响应,杜遂安根本没有被催眠或者受影响。 被电击就被电击吧,总比被赶出去要好。杜莫忘完全没有那些催眠漫画里主角豁出去的态度,也没有那么多下流的心思。 特别是对于杜遂安。 她还记得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是夏末的午后,天气依旧炎热。在奶茶店的后门,杜莫忘刚帮店里把材料箱子从货车厢里搬出来,同事说笑着把东西拿进店里,留杜莫忘一个人清点货单。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被针对了,可这有什么办法,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按理来说根本不能在奶茶店里打工,是她求了许久,愿意工资减半老板才收下她的。为了保住这份工作她很能吃苦,同事的一些小刁难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不过是多做一些事而已。 蝉鸣嘈杂,烈日炎炎,汗水止不住地往下淌,不一会儿杜莫忘的衣服就全部汗湿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她想快点把货物清点完,可是忙中出错,有一箱椰果怎么也对不上。 她越急汗流得越多,整个人像被一只巨大的蒸笼扣在火炉上蒸烤。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出现在她眼前,阳光下皮肤边缘白得透明得像冰,递过来一瓶冰镇的矿泉水。 “你是叫杜莫忘吗?” 男人拄着精致贵重的细长拐杖,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俊美无俦,温文尔雅。他在盛夏也穿着铅灰色的西装三件套,完全感觉不到热似的,脸上没有一点汗水的迹象,身上还泛出淡淡的冷气。 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杜遂安是杜莫忘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千倍万倍,雍容闲雅的气质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可比拟。 那也是杜莫忘第一次相信,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钟情,即使自己只有16岁,而杜遂安已经接近30。 杜遂安说自己是杜家的远房亲戚,和杜莫忘的妈妈关系很好,之前一直在国外,现在才找到了杜莫忘,听说杜莫忘的妈妈已经去世了,想收养杜莫忘当养女。 “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吗?”男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杜莫忘却觉得他很亲切,打心底生起一股亲近的渴望。 反正她也没有拒绝的必要,再怎么差日子也不会比现在还差……那个时候她已经读完了九年义务教育,以奶茶店的工资,高中的学费根本出不起。 她收下了那瓶水,也接受了杜遂安的提议,同时也绞杀了那份感情,尘封进心底,不见天日。 “你一直在发呆。”杜遂安的嗓音将杜莫忘的意识带回到现在,“困了就去睡吧。” 杜莫忘仿佛听到了倒计时重新开始的动静。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破罐子破摔,也许是这一年来压抑的感情终于冲破了枷锁。 她说:“我能帮你吹头发吗?”末了又加一句,“我听同学说,家里成员会互相帮助吹头发,这是加深感情的最好办法之一。” 她话说出来就后悔,这是什么破烂的借口,傻子才会信吧?以杜遂安淡漠的性格,多半被冒犯到了,以为杜莫忘在发疯。 “好啊。” 杜莫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抬起脑袋,定定地望着平静喝茶的男人。 “吹风机在浴室门口的柜子里。”杜遂安指示。 杜莫忘拔腿就跑,她腿一移动,身子矮了半截,她后知后觉自己两腿发软,不知道是站太久了还是太紧张。杜莫忘很快站稳,拖着软绵绵的腿去拿了吹风机,走向杜遂安的时候心脏砰砰直跳,如同雷鸣。 插座就在床头,电线足以延伸到床侧,杜遂安不用移动位置,只需安静地喝自己的茶就好。 杜莫忘手心出了一层细细的汗,她在杜遂安的身后忍不住笑出来,心脏被暖意填满,鼓囊囊的,仿佛揣着一只吃饱喝足睡大觉的小兔子。 她仔细地分开养父的长发,杜遂安的头发保养得很好,洗头后不打理也不会打结,用手指可以很轻松的梳顺。即使这样杜莫忘也怕弄疼了杜遂安,简直比在芝麻上雕花还要小心谨慎,不时问一句感觉如何。 杜莫忘打开吹风机,调好温度给杜遂安吹头发。柔软微凉的发丝在她指尖飞舞,像是暖春纤柔的柳条,万千碧丝绦,散发着清雅的香气,宛如上好的工艺品,叫人爱不释手。 原来男人留长发也能很好看,不,杜遂安什么发型都会很好看,长发是最好看的,一点不会觉得奇怪。他的阴柔中带着秀丽,身材又是比很多男人要高挑的,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完全是希腊神话中的阿波罗。 阿波罗不太贴切,杜遂安是古典类型的美人,应当是卫玠,或者是潘安…… “嘶。”杜遂安吸了一口凉气,声音很小,几乎听不到。 杜莫忘立即回过神来,她意识到自己沉浸在自己的思想时,手上的工作懈怠了,吹风机在同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手下也不留神扯下了几根头发。 “对不起先生!”杜莫忘把吹风机关上,恨不得土下座道歉,“我我我没注意,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真的……要不先生你也揪我的头发,呃,我是说,我……” “不是你的错,头发本来就是要掉的,吹头发的时候更容易掉。”杜遂安没有生气的迹象,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好像干了,辛苦你了。” “呃……是的,我帮你梳头好吗?这次我一定很小心……” “梳子就在你刚才拿吹风机的地方。” 杜莫忘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拿来了梳子,绸缎般的长发在她手下倾泻,是暗夜里带着幽香的瀑布。这一次杜莫忘的确很小心,片刻不敢分神,香味一缕一缕地钻进她的鼻子里,特别是在分开蓬松长发的时候,冷香翻涌,她无处躲避,屏住呼吸,只觉得口干舌燥。 其实杜遂安完全不需要梳头,他的头发很听话,吹完后就顺贴地垂落。杜莫忘的梳理可有可无,她不过是想多待一会儿。 吹头发可以,吸奶真的做不到……杜莫忘的余光不时扫进杜遂安敞开的衣领,起伏的柔软肤如凝脂,隐约能见到淡粉的重影。 她梳了足足一分钟,杜遂安没有催促也没有不耐烦,不时地摆弄茶杯,倒是没有再喝了。 杜莫忘恋恋不舍地放下梳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轻声说:“我梳好啦,我该去洗澡了。” “谢谢。”杜遂安把装茶壶的托盘递给杜莫忘,杜莫忘顺从地接过。正想问是不是放到厨房去,杜遂安在她面前解开了浴袍腰带,整个上身暴露在她眼前。 素净的剪影在暖黄灯光下流淌着玉石的柔光,黑发披在圆润的肩头,愈发显得冰肌玉骨。纤长脖颈下,锁骨精致,锻炼出的饱满胸肌隆起,胸前的蓓蕾粉嫩盈盈。 “该挤奶了,不然会很疼。”杜遂安的语气很平常,垂着眼,好像不过是例行任务,“就像以前一样吧,今天也是用嘴吗?” 杜莫忘深深吸了一口气……她鼻子里有热流涌出。 那个该死破烂的app,终于做了件好事啊。 7.和养父的亲密,把凹陷乳头吸出来(微h 杜莫忘这次没有做多久的心理建设,把手里的东西放好,快速走向杜遂安。她半路停滞了下,脚步放缓不少,以免自己显得过于迫不及待。 因为腿伤,杜遂安从未去过健身房,但脱下衣服后却意外地有一身精瘦的肌肉,薄薄地覆盖在骨骼上。骨肉匀停,臂膀宽阔,即使不活动也能感受到肌肉底下所蕴含的力量。 他的皮肤真如雪一样白,在暖黄的床头灯的映照下笼罩着一层影影绰绰的轻纱,像是融化在咖啡杯里的方糖。 杜莫忘站在杜遂安面前,杜遂安把长发挽到身后去,把浴袍完全拉下。胸乳丰满而洁白,乳糕般随着呼吸起伏轻颤。 他的乳头居然是凹陷进去的。而且是粉红色的大片乳晕,好似清晨朝霞,边沿逐渐变浅,沁透迷人。 杜莫忘脑子里轰隆地炸响,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她手腕被人攥住,用力地朝前扯了过去。 杜莫忘直接撞进了杜遂安的怀里,鼻子碰到了他的锁骨,坚硬得宛如铁铸,她鼻尖立即涌上一股酸痛,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她以一个扭曲又搞笑的姿势趴在杜遂安的身上,因顾及杜遂安的腿伤,不敢直接坐上去,只能上身窝在杜遂安的胸膛里,腿却好好站着,呈现一个撅起屁股的造型,很像在给杜遂安鞠躬。 “先生。”杜莫忘一只手揽住杜遂安的肩膀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摸鼻子,好在没有流鼻血。 “很痛。”杜遂安说。 杜莫忘叹息道:“这样撞当然疼,我的鼻子要掉了……”她带了些撒娇的语气,软软地抱怨。 杜遂安很不给面子:“我指的是我的胸,奶积太多会堵塞发炎的,你要是不帮忙,我就去拿吸奶器。” 杜莫忘不信他真的能流出奶来。 她鼻子撞了下,带得声音也闷闷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快一些。” 女孩的手慢慢伸到杜莫忘右边的胸,她想把凹陷的乳头刺激出来,如果直接上嘴,那也太变态了。她还在试探,只用指尖在乳晕周围轻触,杜遂安按住她的手直接拍在自己胸肌上,大手压着杜莫忘的手用力一揉,那柔软丝滑的触感差点让杜莫忘的脑子从天灵盖飞出去。 杜莫忘险些叫出来,她明显感觉到自己掌心里有什么小小的东西缓缓挺立,有点痒。 杜遂安松开她的手,她立马将自己的手掌移开。淡色的乳头已经充血硬挺,由淡粉转变为浅红,指甲盖大小的红玉球立在白玉壁上,诱人品尝。 “又不是第一次做,怎么很惊讶的样子?”杜遂安的语气温和了一些,他捏了捏杜莫忘小小的耳垂,在她的耳珠上轻柔地捻了一下。 杜莫忘脸上的滚烫就没有消退,她已经无力吐槽app安排的剧本了。杜莫忘将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扶着杜遂安的肩膀往下探。她屏住呼吸,和那颗漂亮的乳头对视,闻着檀木热腾腾的体香,缓了缓神,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碰了碰。 舌尖刚尝到一点涩味,她立即缩回舌头。杜莫忘一个打挺直起身来,结结巴巴道:“那个,我觉得这个样子不太方便,我思考一下……” 还不等她说完,她腰上一紧,被人带上了床。她怕波及到床尾的木盘,飞快地蜷起腿,谁知道又是从哪个亲王府里购置的古董。回头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床尾空空荡荡,昂贵的茶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放到床头柜上去了,至少现在比她要安全。 杜遂安侧卧在床褥之上,一只臂膀支撑着侧脸,另一只手搭在养女的腰间,胸前大敞。他齐腰的黑发散落在玉白臂膀,目沉如秋水,身后是重重秋香色纱帘和镂雕挂壁。轻薄的浴袍勾勒出他流畅的腰线,像一把古雅锋利的尼泊尔弯刀。 他这副模样并不显得妖妍轻浮,更像是谪仙在榻上小憩,虽闲适却不容侵犯。 此等美景杜莫忘是看不到的,她整个人都在杜遂安的怀里,杜遂安的胸膛能完全地挡住她的视线。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眼前的雪白和艳红,以及无处不在的木质幽香。 杜莫忘昏头转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又觉得腰酸背痛。杜遂安年纪轻轻已经开始养生,硬床对脊椎好,故此拔步床上只有一层棉絮作底,杜莫忘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下,骨头都要散架了。 杜莫忘怕杜遂安不耐烦再做出什么事来,干脆把脸埋进面前的丰盈温软里,脸颊贴在光滑的软肉上,吸猫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耳畔传来男人低低地笑声,带着无奈和宠溺,他离得那样近,暖暖的呼吸吹起女孩耳朵上的小绒毛。杜莫忘的脸更红了,整个脑袋都陷进男人的胸乳里,让柔软盈盈如暖水的乳肉包住她的脸。 原来杜遂安在亲密的人面前是有点坏的,也没有什么耐心,不像平日里表现出来的那样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平静温和到冷漠的地步。 这次杜遂安没有催她,任由女孩像小动物吃奶那样在他胸膛里拱来拱去。胸肌不发力的时候是软的,乳波荡漾,浪潮柔柔地拍在女孩的脸上。 “还没有玩够吗?该开始工作了。”万恶的资本家扬起小皮鞭。 杜莫忘适应了一会儿,先是亲了亲眼前的软肉,好像在吻一块年糕。接着她衔起杜遂安挺出来的乳头,在牙齿间控制力度摩擦,卷着舌头重重地吮吸。就在同一时刻她听到杜遂安轻声吸了一口凉气,抱住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香软春波,接着她一边的耳珠又被捉进指尖揉捻。 少女的唇瓣比初生的蓓蕾还要柔软,落在乳肉上像是蝴蝶栖息。杜遂安垂着眼帘轻揉女孩的耳垂,在乳头被咬舐的时候不留痕迹地夹紧腿,因为太用力,丰盈的雪色腿根挤出大片胭脂色的红痕。 杜莫忘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让养父遭了多大罪。她吐出嘴里的柔软,唇间的乳头已经被蹂躏得艳熟,肥嘟嘟的,比起初肿大了一圈,水光晶莹。樱桃彻底熟透,挂在枝头摇摇欲坠,光泽鲜艳。 “没有出奶。”杜莫忘的脸陷在养父的胸里,脸颊两侧的软肉被挤得堆起来,说话也很含糊。 “换一边试试看。”他柔声地哄骗,小腹、尾椎乃至后脊的快感电流般层迭,缓慢地消退。 杜莫忘是个听话的孩子,她换到另外一颗还未涉及的处男地,依照之前的方式含进嘴里。她的舌头舔进凹陷,大力地刮弄,乳头乖巧地从陷进去的乳晕里推出,仿佛破土而出的嫩芽。 在吸奶的时候,杜莫忘感觉到自己的下身被一根炙热的东西抵住,那不容忽视的热度几乎要穿透她的裤子。她不适地扭了一下腰,很快被男人按住肩膀,往后推了一下,那股炽热立即就远去了。 杜莫忘意识到那是什么,她的脸从杜遂安的胸里抬起来,双臂圈住杜遂安的脖子。换成平时她肯定不敢这么大胆,可现在她也许也受到了催眠的影响,声音甜腻得她自己听了都脸红。 “爸爸,你是不是勃起了。” 杜遂安脸侧到一边,半边脸埋进枕头里,雪肤飞起一团红霞。他两眼紧闭,浓黑纤长的睫毛轻颤,暴露了主人内心的羞耻和不安。 杜莫忘想去摸一下,往下伸了一半就被杜遂安抓住了作乱的手。她笑了一声,杜遂安的脸更红,但睁开了眼,惩罚性地咬了一下女孩的脸蛋。 杜莫忘是清瘦的类型,长手长脚,脸上也没有二两肉,这归根于她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了孤儿院,在那里不饿死就该感恩戴德,怎么可能养出肉来。她在孤儿院的饮食习惯即使在被杜遂安收养后也没有改变,吃得很少,多是素菜,肉也不吃油腻的。所以也没胖,只是比之前圆润了一些,不至于像难民。 杜遂安咬了她的脸后就皱起眉,大手在她身上捏来揉去,他力气控制得很轻,落在杜莫忘的身上就像在挠痒。女孩咯咯地笑起来,往杜遂安的怀里躲。 “跟小鸟似的。”男人低沉温雅的斥责在她耳边响起,他卷走她的耳珠,在齿间轻咬,“谁惯的你挑食的坏毛病?夜宵的肉也没吃完,你只吃了三块,李姨说你晚饭也没怎么吃。” 杜莫忘愣了一下,她惊讶地抬起眼,正撞进男人沉静的眼眸里,那深邃不见底的潭水像要把她吸进去,波光粼粼。 他的确是被催眠了,可是怎么记得现实的事? 明明是一场游戏扮演,她也自欺欺人地配合,可是主角却和她谈起戏剧外的话题。 “不说话,在找借口吗?”杜遂安捏了捏白色小鸟的嘴巴,她浅色的唇现在变成茜红,配着疑惑的圆眼格外可爱。 “我……不太饿。”杜莫忘脑子里一团浆糊,她被这突如其来的话吓到了,意识瞬间从虚假的暧昧里抽出来,忽然觉得有些冷,只想再抱紧一点。 杜遂安对待情人的态度温柔得让人想哭。杜莫忘不由得想起真实的世界,她没听说杜遂安有女朋友,也许只是她不知道。 如果杜遂安有女朋友,这些耳鬓厮磨的对象都是另外一个人,那她现在做的这些算是什么呢?这样对那个无辜的女人也不公平。 “我先去睡觉了。”杜莫忘从杜遂安怀里退出来,她翻了个身,伸长胳膊去拿自己的手机。 任务已经完成了,只是刚才他们在说话,杜莫忘没有听到提示音。 她刚要从床上下来,身后探来一只胳膊,圈住她的腰猛然把她往后拖。杜莫忘顿时撞进男人宽阔的怀抱,木质檀香再次将她完全包裹,如同设下天罗地网。她抬起头,杜遂安眉头紧锁,美眸定定地俯视她。 “你胸上是怎么回事?” 女孩散乱的衣领露出胸乳的美景,米白色的右乳上有一抹刺眼的红痕。 杜遂安的体温常年偏低,手指落在她乳房的吻痕上,凉意刺激得杜莫忘开始发抖。 杜莫忘结巴道:“我……我和人打架。”她不知道催眠还可以维持多久,只想快点逃脱。 她有点生气,杜遂安跟老公抓奸似的,这样子的催眠就没必要了吧。骗身体可以,骗感情算什么?她本来就喜欢杜遂安,陷进去了怎么办? “小鸟还会打架?”杜遂安的指尖抚上养女的唇角,“这里的伤也是打架留下来的?你用嘴咬人家了?” 杜莫忘干脆装死不回答。 “怎么不说话?” 反正催眠也不会记得,杜莫忘破罐子破摔:“差不多吧,他们就是看不上我,校园霸凌你知道吗?” 揽住她腰的臂膀紧了紧,女孩亲密无间地镶嵌在男人怀里,纤细的腿也被男人的大手摁住。 “你没有打回去?” “打回去很麻烦,到时候还要找家长,你那么忙。”杜莫忘嘟囔,“而且你本来就不喜欢我,要是你觉得我不听话不要我了怎么办?反正他们也不敢做太过分,我忍一忍就过去了。” 杜遂安陷入沉默,因配合杜莫忘的姿势,他上身微俯,背后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在杜莫忘的脸侧摇曳,微凉。 “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杜遂安握住杜莫忘的下巴,逼她仰起头看他,一向笑不见底的眼眸无声翻滚着她分辨不出的情绪。 杜莫忘咬咬唇,这些话就像他真的爱她,真的关心她。她从来都不抱有奢望的,她的初心无所谓,至少当下她只想陪着他。 就算真的说了,杜遂安不把她赶出去,对她的印象也会变差吧?毕竟她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鱼都不敢杀,可是女儿却抡起拳头和人打架。 她莫名地开始烦躁,又很伤心,她并不想把自己真实的内心剥开展现给别人看。如果杜遂安是爱她的,她肯定受到一点委屈就会来告状,可是杜遂安不爱她啊。 也许只是怜悯吧,但那温柔的怜悯居然与爱相似,足以让她深陷其中。 肿胀酸涩,一团乱麻。 她使出吃奶的劲儿往前扑,杜遂安不设防,真让她挣脱了怀抱。杜莫忘抄起桌上的手机往外跑,不等杜遂安反应过来就冲出了房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杜莫忘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她咬着牙给了自己一耳光,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个夜晚很快就过去了,第二天起床的时候,杜遂安已经离开了家。李阿姨做好了早餐,笑眯眯地招呼杜莫忘来吃饭。 “先生他走之前,呃,有没有说什么?”杜莫忘摆弄碗里的面条。 李阿姨说:“没有啊,就像以前一样,先生出门总是不声不响的。” 一切如常。 昨晚只停留在她的脑海里,那些亲密和眼泪无人知晓。 杜莫忘叹了一口气,有些释然。她瞥到从自己包里露出一角的手机,眼神一寸寸地阴冷下去。 软件再怎么根深蒂固,把手机销毁不就好了吗? 8.无法摆脱的app,神秘校长的邀请 早餐吃到一半,杜莫忘和李阿姨打了声招呼便急急离开了。她本想自己坐公交,无奈别墅区附近没有公交站牌,骑自行车又太远,只能让司机送。 坐上车杜莫忘说先去她之前打工的手机维修店,司机没有多问,朝目的地开去。 她在后座上打开手机,把里面重要的资料储存到账号云盘里,说实话她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信息,不过是一些不舍得删的照片。 杜莫忘检查了一番,正要拔出电话卡,催眠app突然自己打开了,弹出来粉红色的界面。 【劝你最好不要做傻事哦】 可爱软萌的泡泡文字,话语却让杜莫忘后背发凉。 界面底端冒出闪动的光标,杜莫忘迟疑片刻,缓慢地输入。 【你想干什么?】 【不要这么严肃嘛亲,本app不是很方便嘛,亲这样轻易抛弃我们,我们会很伤心的哦】 杜莫忘出了一身冷汗,手机仿佛变成了一只张大嘴满口獠牙的怪物,正对着她阴冷地发笑。这个app难道会读心吗?还是说有监控,知道她所有的行动? 清脆的提示音,屏幕上出现了一张照片,杜莫忘扫了一眼。 后座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司机瞥了眼后视镜,关切道:“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杜莫忘手忙脚乱地摁灭屏幕,从地上爬起来,她按捺住狂跳的心脏,勉强保持镇定。 “没事,不小心摔了一跤。”她干巴巴地回了一句。 轿车一直匀速行驶,没有猝然加速或者急刹,她这个借口委实不合理,但她管不了那么多。 熄灭的屏幕自己亮起来,圆滚滚的气泡框上发送来新消息。 【这样的照片我还有很多哦亲,如果您继续固守己见,不愿接受我诚恳地建议,我会把这些照片发送到你身边的所有人,以及传到最大的网络论坛,并且在CBD的LED光屏上滚动播放三天三夜哦。】 刚才的那张照片给杜莫忘带来了深刻的震撼,简直就像是头顶上青天白日刹那扯了一道惊雷。那是一张略微模糊的照片,画面上是一个侧对着镜头坐在跳高垫上的女孩,衣衫半褪,露出未完全发育的胸乳。高大帅气的男孩跪在她面前,脸埋在她的乳房里,粉艳的舌尖认真地挑起女孩的乳头,眼神暧昧。 是那天体育器械室发生的事。 也许旁人看不清楚面庞,但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主角是谁。 他们还有更多的照片……难道虞萌和杜遂安的也有?杜家别墅的安保措施相当严密,但即使这样,任务不也发到她的手机上了吗? 杜莫忘颤抖着手指询问。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想要,我们只希望您能享受这一场美妙旅程】 一群疯子。 这个时候,杜莫忘已经明确地认识到,app背后的这些人绝不会是什么普通的黑客,他们手里掌握的高超科技足以撼动一个政权,不是她一个小小的高中生可以对付的。可是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高中生,也没有才华样貌,为什么这个app会找到她头上? 【就当是送给亲的幸运礼物吧。】宛如能看破杜莫忘的内心,app很快发来答案。 杜莫忘咬牙片刻,说:“叔叔,直接去学校吧。” 司机沉默地调转车头,漆黑的车尾在路口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下车前,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杜莫忘掏出来看了一眼,迅速关机塞进背包,低头进了校门,差点因为没有亮校牌被值日生记名字。 app又发来一张照片,拍的是唐宴,从上往下的视角。仿佛是当时的杜莫忘低头往下看,看到自己米白色的乳房,和贴在乳房上男孩杏眼湿润的脸。 抛开主角不谈,这张照片富有艺术美感,不觉得色情。暖金色的阳光烟幕般顺着灰蒙蒙的窗户倾泻而入,唐宴的脸抹了层碎钻般闪闪发亮。他本来就是干净漂亮的男孩,不说话的时候乖巧得像只初生的小鹿,虽然衔着乳头,雪白的脸上却一派天真纯洁,让人心神摇曳。 枕在爱人的乳房上,男孩留有婴儿肥的脸蛋微微挤出来的淡色线条,略变形,掩饰不住的纯真可爱。他掀起眼帘,带着点儿濡湿的可怜,完全是只被雨淋湿的幼犬,眼里的爱慕几乎能透过照片投射出来。 真是长了张好脸。杜莫忘看了都想保存。 她当然没有,她只是退出了app,心如止水。 午餐的时候她在天台吃,那些找麻烦的女生没找到她,笑骂着去食堂了。学校食堂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贵族高中,实行多窗口点餐制,花样繁多。杜莫忘刚进学校时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挑得眼花缭乱。 可惜没有享受几天,她私底下纠缠学生会长白子渊的事被爆料在学校论坛,唐宴当众放话不会让她好过。接着她被那群女孩盯上了,在食堂吃饭时杜莫忘的饭菜被那些人打翻过好几次,后来她只能在校内超市买点三明治面包躲在没人的地方果腹。 其实也还好,她并没有觉得很伤心,她本就不习惯在很多人的地方吃饭。在大家全部成群结队的场合孤独一人是相当让人坐立难安的,即使是最自我脸皮最厚的人也会感觉到一丝尴尬。 十七岁的女孩更需要玩伴,如果没有,还不如躲起来,至少不会被人发现自己的难堪。 周五下午只有一节课,之后是规定的大扫除,晚上的自习取消,放周六单休。学生们有社团活动的进行社团活动,或者提前离校。离文化祭还有两个月,惯常是寒假结束后的第一周举办,学生会和各社团早早开始准备,校园里比平日上课时要热闹不少,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学生。 贵族学校的学生大概从不担心期末考试。 趁着任务未发布,杜莫忘只想早点回家,这个点杜遂安肯定没回来。想到这里她又想在学校里多待一会儿了,或者出去玩玩,最近好像有什么日本动画电影热映。 上完课后,学生三三两两离开了教室,值日生说是在打扫,其实只是做个样子。怎么可能真的要这些少爷小姐们亲自动手,学校每年花重金请的保洁公司又不是吃干饭的。 杜莫忘收拾好书包打算离开,班里一个同学在门口喊:“杜莫忘!有人找你!” 杜莫忘以为是苏玫那帮霸凌女,她下意识望了一下后门,如果那里有人堵住她只能跳楼。二楼也不高,下面是修剪整齐的草地,说是校长心爱的百慕大草坪,能作为完美的缓冲垫。 “杜莫忘同学。”衣着熨贴藏青西藏的男人笔直地立在门口,“替校长向你问好,你接下来有安排吗?如有空闲还请赏脸,校长请你喝茶。” 杜莫忘认得他,是校长的首席秘书,姓金。校长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基本全部的学校事务都是这位秘书先生打理,有几次全校讲话也是秘书代替。 可以说见到这位秘书,就相当于见到校长本人。 听说校长对学校事务嗤之以鼻,从不过问,甚至不想踏入校门半步,说是自己的一些美好品质和灵魂会受损。他认为大好人生不该荒废在这渺小的学校里,也不知道当初接手职务是不是被人用枪抵着脑门逼迫的。 进校前杜遂安说过校长是他学弟,如果有事可以找校长帮忙……杜莫忘当然不会去打扰,她都怕自己瞒不好,怎么可能让更多人知道。 杜莫忘跟着秘书上了车。 班里的学生站在门口聊天,远远看见一个高个子的男生大跨步走过来。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他居然只穿了一套球衣,外面罩着不算厚的棉质冬季校服,暴露在冷空气里光洁修长的双腿雪白得几乎透明。 他骨架宽阔,才十六岁的少年,身板已经健美得让人感觉到压迫感,完全是一只年轻的雄狮。 “唐宴!” “天啊,他真的好可爱!” “原来他有这么高?只看脸明明是萌系美少年吧!” 唐宴随便抓了一个人,他不耐烦地挠了挠头发,刘海被抓上去,露出饱满的额头,显得几分不羁。 “杜莫忘在不在?”他含糊地问。 “杜莫忘?”被学校的风云人物凑这么近,被问到的女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看到唐宴的脸色越来越臭,她才回过神来,“哦哦,她刚刚出去了!校长找她。” “那个,你找她有什么事情吗?”女生问。 唐宴好像被问到了,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末了只留下一句:“算了!没事!不要告诉她!就当我没来过!”说完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他也是脑子犯抽,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奇怪的梦,现在都快记不清了,居然会因此一放学就找到杜莫忘的班里来。 真丢脸。 他一边走着,无意识地把手伸进口袋里,指尖触摸到微凉的东西,是一枚圆形的塑料。 陈渔那家伙说是女生校服衬衫的纽扣,上面雕刻着一朵鸢尾花,是本校的传统。 是谁的扣子?他记得那天进器械室的时候,跳高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 唐宴走后,被问到的女生的朋友立马凑过来,脸上挂着奸笑:“哎哎哎,刚刚唐宴离你那么近,你有没有闻到他身上的香味?” 女生娇嗔地横了朋友一眼,红着脸说:“什么香味?你好变态。” “你说说看嘛!论坛上有帖子说唐宴身上一股子甜香,好像是因为他特别喜欢草莓,牙膏是草莓味的,每天的牛奶也要喝草莓味的!” “哎……你一说好像是这样,我的确闻到了草莓的清香……哇,感觉他更可爱了,完蛋,我好像要陷入爱河了!” 对于学校里发生的事情,杜莫忘一无所知。秘书开的车,是辆骚包的银蓝色保时捷911,停在豪车遍地的学校停车场也相当吸睛。 当然最显眼的还得是保时捷车身上的动漫涂层,杜莫忘不太了解动漫,只能推断出是日本的。主角是个戴着草帽龇着白亮大牙的红衣男,很适合去当牙膏广告的模特。 把百万高级跑车改装成动漫痛车,主人不是神经大条就是钱多得没处花,或者是骨灰级动漫脑残粉,这类人大多不在意外人的目光。 杜莫忘爬上副驾驶后秘书立马启动引擎,杜莫忘还没有来得及系上安全带,这头昂贵的钢铁野兽就咆哮着冲了出去。 “抱歉,因为开这辆车很丢脸。”秘书冷硬着一张脸,“但现在只剩下这辆车在学校,还请你多担待。” 杜莫忘相当能共情。最糟糕的是跑车的可折迭车顶棚正处于故障状态,本该送去修理,但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他俩只能顶着寒风和路人诧异的目光,奔驰在车水马龙的喧闹市区。 拐上出城高架桥后好受了不少,寒风依旧冷冽,但好歹没有看稀奇一样的视线。杜莫忘往后瘫在车座上,享受着扑面的冷风和飞一般的感觉。跑车车型经过精准计算的流利线条最大化地顺应空气流动,化解大部分气体阻力,就像是锋利无比的宝刀切入豆腐般的丝滑。 当车速飙升到一百,流体设计的优势越发凸显,车前不再有任何阻碍,如同北欧小说里奥丁投掷出的永恒之枪。 “你超速了。”杜莫忘看向仪表盘。 秘书冷冷地说:“没事,扣的不是我的驾照分。” 不,我只是怕死。杜莫忘把这句话吞回肚子里。 这一开直接出了京城四环,在往外更远处就是郊区了。秘书拐上一条大道,顺着往山里开去,人烟稀少,渐渐地两侧出现耸立的白桦树林,群鸦声混合着喜鹊的鸣叫在头顶盘旋。 杜莫忘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何时得罪了校长,以至于秘书要把她骗进深山老林里杀人灭口抛尸荒野。 又跑了有半个小时,眼前逐渐显现建筑的痕迹。跑车在山腰处的一扇高耸的镂空铁门前停下,砖石围栏延伸到视线不能及之处。门内是一望无际的碧绿草地,隐约可见远处一点浅白色的房顶。 铁门旁墙上的呼叫机闪烁几下红光,铁门应声开启,车辆驶入,门在他们身后轰然合拢。 杜莫忘听说京城周围的山里有不少权贵人士开办的私人乐园,想来这里也是一处娱乐胜地。 他们的终点是一座白色建筑,像是一个倒扣的碗,肉眼测得有三个足球场那么大,静静地坐落在湖畔。湖面有天鹅停栖,天边黛绿远山连绵起伏,日暮西斜,落日熔金,一派岁月静好的美景。 “校长就在这里。”秘书说,“我去停车,你先进去吧。” 杜莫忘不是小孩,早过了需要妈妈带着见陌生人的年纪。她下车后金秘书迅速地开车离开,没有调头,直接挂挡倒车朝后,车辆羽箭般疾驰,雪亮的车灯飞快地消失在视野。驾校的教练看到了能气得骂上三天三夜,连夜向车管局举报吊销金秘书驾照。 开这辆车的确很丢面子。杜莫忘在心里默默道。金秘书也是个脸皮薄的人啊。 进了白色建筑,杜莫忘发现这里原来是个室内高尔夫球馆,暖气十足。不少穿着定制运动装的人在里面挥洒汗水,从容淡定地相互打招呼。 休息区有不少瓜果点心,她是第一次见到金色的车厘子和足足有砂糖橘那么大的青色葡萄,好像是什么美国的Rainier以及日本的晴王。因为杜遂安个人的口味原因,杜家很少吃这样的水果,一些送礼的高级水果还没有进大门就被杜遂安分发给下属了。 她也不是喜欢吃水果的人,杜莫忘乖乖地坐在休息区的长椅上等金秘书来,她没有坐看起来就很舒服的沙发椅,总觉得不适应。 “喂,服务生小姐,帮我倒一杯百利甜。”一位时髦的少妇从场上下来,朝杜莫忘抬了抬下巴。 杜莫忘不知道什么是百利甜,少妇指了指桌子上纤细精致的黑色酒瓶,杜莫忘拿起香槟杯子为她倒了一杯递过去。 在少妇之后下场不少人,有倒酒作为前情,不少人都把杜莫忘当成了服务生,支使她端茶送水。 杜莫忘没有澄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她手脚麻利,虽然不怎么说话,但不少女客很喜欢她,让她帮忙倒酒切块蛋糕拿片火腿什么的。等金秘书回来的时候,杜莫忘的口袋里已经装了近三千的小费了。 颜琛下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他混不吝地把高尔夫球杆搭在肩上,宝石蓝的桃花眼在杜莫忘身上一扫而过,末了朝着金秘书挑了挑眉。 “我叫你把我的学生带过来,你这是给我带了个服务生?” 9.校长的傲慢与冷漠,新任务来袭 颜琛有双潋滟多情的宝石眼,眉眼用镌刀雕琢般的深邃,微卷的黑发在脑后扎成小辫。他高大健壮,擅长运动,发达的胸肌几乎要撑破米白色的运动服,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在人造灯光下泛着大理石的光泽。 这位年轻校长的母亲是位意大利美人,得益于她,颜琛的五官线条比亚洲人要更加棱角分明,有老派欧洲贵族的矜贵气质,不笑的时候有一种邪气而傲慢的凶狠。好在他的眼睛总是懒洋洋的,上眼角几根纤细的睫毛耷拉下来,看人的时候微微眯着,带着花花公子的迷人派头,像是头慵懒的雄狮,不至于阴鸷狠戾。 此时他正打量着杜莫忘,仿佛是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玩具,神情里带着一丝小孩子残忍的天真。 “过来坐。”颜琛扛着高尔夫球杆,招呼杜莫忘过去。 几位年轻的小姐笑着向颜琛打招呼,颜琛风度翩翩地一一行吻手礼,女孩们捂胸口露出幸福笑容,害羞又高兴地笑成一团。 就这骚包是学校传说中神龙不见尾的校长? 杜莫忘偏头看了一下金秘书,金秘书朝她点了点头。颜琛已经在一边草坪上的太阳伞下坐着了,高尔夫球杆靠在了桌边。他翘着二郎腿,长腿交迭修长,皮质手套脱了一只,裸露的那只手骨节分明,淡青色的青筋像是某种神秘的纹身,手指轻轻地在球杆上闲适地敲着。 他这副样子宛如误入球场拍摄大片的杂志模特,简约的运动服都穿出了高定大牌的气场。 圆桌上摆着几样甜点和饮品,颜琛端起一杯加了冰块的白兰地,瞥了眼规规矩矩站在桌边的少女,笑了笑,风流倜傥。 他的笑是勾起一边嘴角,换做别人可能觉得恶心油腻,但他做出来却格外潇洒不羁。 “坐,”颜琛扬起下巴,点了点对面的位置,“我不清楚你的口味,你自己倒茶吧。” 杜莫忘坐下来,有些拘谨,这位校长离近看容貌的冲击力更强烈,简直是花团锦簇奢华宫殿般的绚丽容颜,让人想起夕阳沐浴下的凡尔赛宫或者是怒放的古罗马红玫瑰海。她默默给自己调好了红茶,等颜琛发话。 一直等颜琛续第三杯白兰地,他都没有开口,杜莫忘心里数着时间,主动发问道:“校长先生,请问您找我来是因为什么事情?” 颜琛挑了一下眉,好像终于发现自己对面坐着人。他转过脸来看向杜莫忘,嘴角挂着微笑。一连喝了三杯烈酒,颜琛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中的水光越发柔和,睫毛浓密如雾气,被他盯着的时候有种被重视深爱的错觉。 “老家伙今天给我打电话,说要我替你找个不错的补习老师。”颜琛往后靠在椅背上,摇晃玻璃杯中蜜色酒液,冰块叮当,“你成绩这么差?” 杜莫忘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颜琛嘴里的“老家伙”指的是杜遂安,她在心里皱眉,面上不显,只是垂着脑袋,点了点头。 “真不像她,性格不一样,长得也不像,老家伙已经变态到这种地步了吗?找个替代品也要神似一些吧,不是说有血缘关系就可以代替啊。”颜琛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挥挥手,“给你补课的人我已经选好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你回去吧。” 杜莫忘愣了一下,她不是坏脾气的人,但椅子都没有坐热颜琛就送客,是不是太无礼了一些? 派专人接送,花两个小时到这,就是为了说几句话?这种事直接让金秘书说一句不就好了吗?或者发条信息啊!这家伙活在中世纪么? 替代品又是什么意思? “校长先生还有别的事吗?”杜莫忘难得多嘴。 颜琛懒散地摆手:“没有,时候不早了,你快点回去吧。这里离市区有点距离,现在出发可以在天黑前赶到。” 杜莫忘无语了。你也知道这里偏远,那你还专门把人叫过来?说是请喝下午茶,她的嘴唇还没有碰到杯沿好吗? “对了,”在杜莫忘起身的那一刻,颜琛忽然想起来说,“你在学校里怎么样?金秘书说有人看到你和一群小开混在一起。” 杜莫忘停了片刻,她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被霸凌的事情告诉颜琛。这是在学校发生的事,她是受害者,校长有权利也有义务处理这件事吧? “不是,我没有和他们玩。”杜莫忘顿了顿,“因为一些事,唐宴说要我不好过,他们合起来霸凌我。”她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说这件事,声音紧绷,像拉紧到最大限度的弓弦,含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颜琛淡淡道:“是吗?我不喜欢听别人撒谎。” 杜莫忘一怔,她看向颜琛,俊美的男人脸上没什么神情,笑容只是他的面具,没有丝毫温度。 杜莫忘咽了咽唾沫:“我没有撒谎。” “那你为什么不和老家伙说?老家伙没那么冷漠吧?”颜琛嗤笑,敲击桌面,“笃笃”的闷响像是敲在杜莫忘的心头,“还是说你其实蛮享受被欺负的感觉?” “是因为心虚吗?受害者怎么可能不第一时间站出来发声?你不是杜遂安的养女吗?谁敢欺负你?”颜琛的声线越发冷漠,“杜莫忘,不要耍小伎俩。我只是提醒你,和你一起玩的那群人里有个叫苏玫的,家里做工程,你转学之前刚逼死了一个家境不如她的女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不要沾染上恶习了。”颜琛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老家伙好像不知道你的交友圈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他,你自己回去好好想想。” 他这倒有校长的架子了。 杜莫忘不说话了,她陷入了深深的无力感中。她觉得委屈又庆幸,说实话她刚刚是鼓足勇气的,她希望学校的问题可以在学校解决,如果颜琛愿意帮她,她可以求他不要告诉别人。等事情平复后就算传到杜遂安耳朵里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她表现得可怜一些乖巧一些就好了。 原来不是表白就会有人相信回应,原来孤注一掷的求救是谎言的表现,原来她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杜莫忘又有点伤心,但这一点悲伤很快就消散了。颜琛不相信她就不相信她吧,反正她又不喜欢他。 “我知道了,谢谢校长的关心。”杜莫忘站起来,向颜琛鞠了一躬,“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校长您忙吧。” 颜琛自顾自倒酒,杜莫忘直起身离开。女孩和金秘书走出球馆,颜琛和靠近的美丽少女们谈笑,那些女孩花蝴蝶一样围着他,就像是围着一朵玫瑰上下翻飞。他从小到大都很受欢迎,外表是教养良好的绅士,又有聪慧的头脑和健美的身材,他是天生的风流浪子,十个女孩同时向他奉承表真心,他也能游刃有余地应对,收揽芳心。 在他眼里女孩都是美好而柔弱的,虽然有时候她们的香水和化妆品过于刺鼻,他依旧会彬彬有礼地哄她们开心。 杜莫忘不在他的容忍范围内。 回去的时候金秘书换了辆车,很规矩的漆黑迈巴赫,杜莫忘说了湖畔别墅的地址,上车后就一言不发。 “校长是个很难相处的人吧。”金秘书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 杜莫忘没料到金秘书会主动开口,这家伙来的时候一路飙车一声不响。她偏过脑袋看他,车道里的灯火映在他的镜片上一闪而过,他没有偏头,嘴唇也是闭合着,刚才就像是杜莫忘的幻听。 “校长不认识我,难免冷淡一些。”杜莫忘说。 “他就是那个臭脾气,没有恶意,不是针对你。”金秘书目不斜视,盯着前方的路况,“如果他说了什么难听的话我替他向你道歉,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杜莫忘笑了一下。她转过脑袋望向车窗外,夜幕低垂,乌云密布,只剩下高架桥下繁星般的摩天大楼,车灯攒动。 有人帮忙说话打圆场,真好啊。她想。 金秘书得到杜莫忘的回应后便不再说话。 今天依旧是糟糕的一天,杜遂安也离开京城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杜莫忘苦中作乐地想,但今天也有很幸运的地方,app从早上发照片后就没有反应,如果在球场的时候它发布任务,对象还是颜琛的话,比起做任务杜莫忘倾向于先给那家伙两耳光。 在球场又能做什么任务?光天化日下发情吗?同城热搜预定了啊。 杜莫忘被自己的幽默感逗笑了。她的嘴角飞快地往上翘,很快又恢复原样,她看着车窗玻璃倒映出的自己,在黑暗里悄悄地对自己做了一个鬼脸。 杜莫忘和金秘书交换了联系方式,隔天金秘书便通知她,教她的老师已经选好了。出于考量,金秘书认为同是学生的思维模式更能引起彼此共鸣,人选是她这一届的年级第一,不久前拿了全国物理竞赛第一名,已经保送了清华,笔试和面试都以优异的成绩通过,现在正有时间给人补课。 约定的时候是晚饭后,杜莫忘去了学生会的办公楼,里面人来人往,她并不显眼。 杜莫忘径直来到最顶层,敲响走廊尽头的学生会主席办公室。 “请进。”冷淡的男声透过厚重桃木门传来,冷冽如雪,寒冷若冰。 杜莫忘推开门,偌大的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只有一个人在里面。沉重素雅的欧式办公桌后坐着一个身量纤薄的少年,腰杆笔直如剑,笔挺的校服衬衫规矩地扣上脖颈最上面的那一颗,正低头翻看文化祭的企划书。 “哥哥。”杜莫忘轻声道,她紧紧地握住书包背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桌后的人身体不易察觉地一震,他眉心紧锁,抬起头来,清贵俊朗的面容上透露出一丝不耐和厌恶。 他有双冷艳的凤眼,左眼角嵌着颗红色的泪痣,高挺鼻梁上戴着金丝边眼镜。皮肤苍白,姿态优雅,就像小说里面深居古堡的吸血鬼美少年。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初级任务:爱的鞭挞。】 【请用户用马鞭狠狠惩罚高岭之花白子渊,让他在你的鞭子下沉沦求饶,鞭痕不少于三十条,任务时间一小时。】 【倒计时开始!】 10.毒舌的高岭之花学生会主席,和亲哥哥的鞭 “傻站着做什么?”白子渊见杜莫忘站在门口,低头盯着手机。他烦躁地皱了皱眉,摘下金丝边眼镜,捏了一下鼻梁。 “我还有很多事务要做,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白子渊的语气越发冷淡,“你们上周一月考吧?卷子带了没有?拿来给我看看。” 白子渊虽然和杜莫忘是同岁,但比杜莫忘高一年级,身为高三生还担任学生会主席实在是很不明智的选择。但是白子渊在肩负学生会繁忙的工作之外,还能保持全年级第一全市区前三的好成绩,甚至还去参加国内奥林匹克生物竞赛取得了一等奖,只不过国际赛那段时间他把重心放在了家族企业的一个十几亿美金的单子上没有参赛,不然国家队还能多加一块金牌。 最近又拿了物理竞赛第一,保送国内最高学府。 据说他在初一的时候就预习完了高中所有的知识,如果不是他坚持留在国内,可能在毕业前已经去美国常青藤读书了。 这种人已经不是单纯的学霸,是学霸中的多方位无死角军民一体海陆空战斗机,俗话说就是变态。 面对学霸杜莫忘总是会打心底油然而生敬佩之情,再添上几分畏惧,有时候她也会琢磨,都是同爹妈出生的,为什么白子渊成绩斐然,她却平平无奇。 杜莫忘把手机塞回包里,把卷子拿出来递给白子渊,她倒是无所谓自己糟糕的成绩展现在学霸面前丢人显眼,反正在白子渊眼里世界上大部分人都是低等动物,剩下一部分人稍微有点脑子,但不多,大概是和鳄鱼一样两块奥利奥那么重。 也许是杜莫忘的成绩过于震撼,白子渊从开始学说话起就没有考过这么低的分数。他出人意料地没有出言讽刺,只抬了一下下巴,让杜莫忘坐在一边等,抽出笔在草稿纸上对卷子逐题分析。 杜莫忘坐在沙发上腰杆挺直,在白子渊面前她精神都不敢松懈半分。 夜色自鸽血红天鹅绒窗帘缝隙里探出触角,随即便被室内明堂的灯光驱散殆尽,在煌煌灯火的璀璨宫殿之下,身姿优雅的王子殿下沐浴在金光里,沉静如水地持笔。 水流般的光亮从他头顶倾泻,流淌过他远山似得鼻梁和美好的嘴唇,将他本来苍白的皮肤涂上一层亮闪闪的橄榄油,让他从冷硬完美的雕像变成了活生生的人类。 室内片寂静,只剩下白子渊书写的沙沙声,让杜莫忘想起早春的细雨,虽然带着寒冷,但莫名让人感到安心。 “不要一直盯着我看,很不礼貌。”男孩冷淡的嗓音打破了杜莫忘的放空,她的眼瞳聚焦,这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的时候盯着白子渊看了很久。 杜莫忘轻声回答:“因为很久没有见到你了,所以想多看一会儿。” 白子渊再次皱眉,杜莫忘的话十分冒犯了他。他屈指敲了敲桌子,没好气道:“你但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也考不出这么低的分数,这么简单的卷子拿不到满分就算了,你物理居然没及格?” 杜莫忘哭丧着脸:“可是我真的觉得物理很难,我背会了公式,但是不会解题。” “那太好了,说明这是思维上的问题,不是学习态度问题。”白子渊的语气和表情看不出一丝赞扬的意思,“庸才如果连努力都做不到,读书就是在浪费资源和生命。” 刚在数学课上发了两节课呆的杜莫忘被哽住了,她心虚地默默移开视线,心想白子渊说得真对。 “不要愣着,把你的卷子拿回去,解题思路和方法我都写在了草稿纸上,你自己拿回去看。” 杜莫忘问:“你不讲题吗?” “你不识字?”白子渊反问。 话已至此,再待下去不是没眼力见就是受虐狂。杜莫忘收拾好东西往外走,刚要推开门,心脏突然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一股电流从心口涌出,在一瞬间蔓延四肢,她浑身酥麻失去了力量,两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 杜莫忘自己吓了一跳,膝盖磕在地毯上倒不怎么疼,只是这毫无征兆的情况实在叫人防不胜防。 一串脚步声逼近,胳膊被人握住,勒得生疼,肉好像要被挤出来了,力气大到她能听到自己骨头的摩擦声,随着不容反抗的力道,她整个人被人从地上提溜起来。杜莫忘回过头,正对上白子渊阴冷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冷峻面容,镜片反射出无机质的冷光,映照出她自己傻乎乎呆愣的脸。 “谢谢哥哥。”杜莫忘挤出一个微笑,心脏还在轻微地抽搐。 “怎么回事?”白子渊眉头紧锁,他将杜莫忘拉到沙发边,把人推进软垫里,“杜遂安连饭都不给你吃饱吗?” “我刚才没站稳。”杜莫忘睁眼说瞎话。她不留痕迹地把包里的手机露出一个角,屏幕上的倒计时快要走到尽头。 白子渊不置可否,他下命令:“在这里坐一会儿,等下我送你回去。” 杜莫忘求之不得,她很希望和白子渊多待些时间。这些年她不断幻想自己和白子渊初见会是什么场景,做过无数次假设,也许他会高兴地抱住自己,也许会微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虽然现实里的初遇没有那么美好,但是能再次见面,已经是上天垂怜。 小时候妈妈给她看过照片,照片里的两个婴儿五官还没有张开,脸皱巴巴的,手拉着手躺在摇篮里,穿着粉蓝色的花边婴儿衣,领口绣着各自的名字,亲密无间。 属于她的那件衣服她一直保存到了现在,被杜遂安收养后也带到了新家,她会在生日的时候拿出来看,抚摸着衣服上的名字,思念自己同胞兄长。 多奇妙,这个世界上有人是和你同时在一个母亲的子宫里生根发芽、前后诞生只有短短几秒,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之外最亲密的人,不,也许要比父母更为亲密,因为你们身上流着几乎一模一样的血液,从最基础的基因构造开始就来自同源,唯一的区别就只有XY染色体。 双生子往往会有心灵感应,当自己的情绪变化时杜莫忘会想自己的兄长会不会也有相同的感情,他们能知道彼此的喜悦和悲伤,分享快乐和痛苦。于是杜莫忘总是给自己打气,希望兄长从她这里感受到的情绪都是正面的,即使伤心也不会停留太久,哭泣是无用的自我折磨,也会让自己无辜的哥哥心情变差。 偶尔不知道从何而起的伤感肯定是哥哥遇到了不好的事,这个时候杜莫忘就更该让自己高兴起来了,快乐是可以互相感染的,再怎么样艰难悲哀的事情,一想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个特殊的人和自己心意相通,就拥有了无限的力量,心里的怨恨也被抹去。 也许她的日子过得不怎么好,但身边的大家友善又单纯,哥哥是被带回白家继承家业,虎狼环伺。富人多阴险狠毒不讲情理呀,就像她妈妈,那么善良的人,却被赶出了自己的家,只留有一个孩子陪在身边。 她是要保护和爱护哥哥的,即使妈妈从没有这样教过她,她和母亲一样,天生就是乐于奉献而重感情的孩子。 杜莫忘看到白子渊转身的时候按了一下胸口,眉头皱了一下,走回办公桌的步伐也变得迟缓,好像在忍耐什么。 她立刻想起app的惩罚程序,如今的她有任务在身,违抗指令的话,受苦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 杜莫忘站起来,目光在办公室里梭巡,最后停留在橱窗里静静挂着的马鞭上。那是盛装舞步骑手所用的鞭子,通体纤长且漆黑发亮,泛着尽心保养的油光,前段有鞭拍,精致的百合雕花象牙心包银手柄,完全是完美的艺术品。这种鞭子比起惩罚更像是指令的标志,很大力气也难以在马上留下伤口,只会有疼痛,是白子渊的十五岁生日礼物,也是他最喜欢的一副马鞭。 她拉开玻璃柜门,取下这柄马鞭,桌子后的白子渊抬起头来,不满道:“不要乱碰别人的东西,这样很没用教养。” 鞭子握在手里触感冷硬,杜莫忘适应了一会儿,她说:“哥哥,你是不是很难受?” “如果你把东西归位,我心里会好受一些。” 杜莫忘的心脏又开始疼了,这是电流出现的前兆,她的视野里白子渊的脸色也逐渐发白,更加衬托得嘴唇滴血般的红,宛如饱满熟透的蛇果。 白子渊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她手持马鞭接近,他皱眉的时候气势凌人,宛如暴风雪般凌厉,让人不敢直视。杜莫忘却不怕他,女孩走到她面前,纤柔的手掌抚上他的胸口,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推倒在桌子上。 他仰面倒下去,在后背触碰到冰冷坚硬的桌面时,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这样纤弱的女生轻轻一推就倒下,他手支撑着桌面想要坐起来,杜莫忘一把按住他的胸膛,不是很大的力道,却将他牢牢地控制在桌子上,仿佛一只钉在标本上的美丽蝴蝶。 不知怎么的,他去推开杜莫忘的手变成了握住她的手腕,杜莫忘本以为他要反抗,做好了抵御的准备,却没料到自己被他拉得更近了,几乎贴在他身上。那只手宽大有力,掌心和指腹覆盖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和白子渊外表的文弱不相匹配。 她趴在白子渊身上,鼻尖传来男孩身上好闻的香味,淡淡的,像是清新的西柚,微苦味酸。 白子渊单手托着杜莫忘的臀部,轻轻一抬,杜莫忘就坐上了他柔韧的小腹。她双腿跨在他的腰腹两侧,臀肉底下是随着呼吸起伏的漂亮腹肌,透过羊毛裤袜,热量源源不断地传来,几乎能把人灼伤,提示着她身下男孩无穷的生命力。 她的一只手被白子渊捉着,屁股也被白子渊掌控,表面上她处于上位,实际上白子渊才是决定姿势的那个人。 小姑娘坐在他身上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完全没有重量。白子渊的手从杜莫忘的裙底探进去,修长的手指慢吞吞地,从包裹羊毛袜的大腿根部滑到身后挺翘的小屁股,若即若离地顺着弧度抚摸。 杜莫忘的表情有些古怪,自己霸王硬上弓是一回事儿,被亲哥哥摸屁股又是一回事儿,她知道这不对劲,但她改变不了。自从出现了这个杀千刀的奇怪app后,她的节操就在远去的路上狂奔,一去不复回,简直是进入了r18霓虹A片,还是禁忌伦理类型,在黄片店里都是要放在角落里单独标识的。 她去解白子渊的扣子,房间里暖气十足,她的脸蛋熏红,手上的动作缓慢而迟疑。这不同于之前的任务,她骑在身下的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拉去医院测DNA医生都会惊叹他俩匹配完美的程度。 白子渊凤眼微眯,顺从地仰起脖子,喉头滚动,方便杜莫忘解开他的领带。苍白的胴体随着衣裳的剥落展现在女孩面前,每一处肌理都在暖黄灯光下闪烁着美好的光泽,裸露的身体纤长而精瘦有力,特别是腰腹处流畅偾张的肌肉线条看得人脸红,光看那硬梆梆的线条都能流鼻血。 等衬衫完全褪下,白子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眸迷茫,充满着情欲,他像只慵懒的波斯猫,乖顺而肆意展露自己的魅力,但是眼底滑过的冷光又暗示着他的游刃有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握住杜莫忘手腕的那只手轻轻动了一下,手指在女孩柔软的手背上滑动,粗砺的指腹抚摸着肌肤,像被细小的针密密地扎。杜莫忘瑟缩了一下,白子渊冷冷一笑,面容冰冷而艳丽,左眼下的红色泪痣熠熠生辉。 “不是你说要在办公室玩SM吗?”白子渊语调缓慢,故意拉长音调,“怎么,害怕了?原来我妹妹是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么?” 杜莫忘脸皮抽搐了一下,她不太适应这种类型的白子渊。 “难道是害羞?”白子渊轻柔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坏心眼,“不会吧?在家里不是很下得了手吗?我喊安全词都没用,挨操的时候都不放过我,非要在我背上抓出一幅八骏图。” 杜莫忘第一次有了真正抽他一鞭子的欲望。 这又是在演什么戏码啊? 11.高岭之花哥哥被鞭笞到高潮,不伦之吻(微 苍白而没有血色的皮肤,一旦沾染上痕迹,不仅仅是明显,而是刺眼。 杜莫忘第一鞭照着胸前打,并没有使多大的力气,但是白子渊的胸口上应声立即浮现出一道红痕,像是破开海面腾起的鱼鳍。 风声凌厉,电流般的刺痛一闪而过,接着一股奇妙的爽快感自心底迸发,像是扯断了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能深深地舒出一口气。火辣的感觉在胸前盘旋,白子渊闭了闭眼,他没有说话,只按住女孩的后腰,头往后更仰,毫无保留地舒展身躯。 肌理铺开,每一根线条都流畅如重迭的山峦,触感微冷,只有鞭痕所在的地方散发着热意。 做好了心理建设,第一鞭后,接下来的几鞭子顺其自然,白色的雪地里落梅交错,深红色的痕迹编织成细密的红网。并不单单是长条的形状,复杂的深红鞭痕交织纵横,连接成诡异模糊而诱人淫美的图案,自鼓涨的胸前一直延伸到紧致的小腹,蛊惑人去亲吻,又激起内心的暴虐,想将作品变得更加绚烂。 白子渊的气息已经凌乱了,无声地张开鲜红的嘴唇,吐息比平时快了很多。他眉头微蹙,凤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茫然,水色潋滟,盈盈生辉。 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滑落,冷俊的脸被水光糊得乱七八糟。那种永远高高在上的姿态消失了,他彻底从神台上堕落下来,带着对自身处境的不敢置信。 对于他来说,疼痛带来的不仅仅是痛苦,还有难以启齿的欲望。汗水从背脊往下流,洇湿了衬衫,即使极力掩饰,胯下的勃起也不能作假,所有的刺痛都化作热流涌向小腹,在鼠蹊部汇聚成江河,肉欲怒吼着咆哮着,几欲喷薄而出。 不等他从这奇异的感觉里缓过神来,鞭子接踵而来,尖锐的快感继续增加。他在下一鞭来临前猛地握住杜莫忘的手腕,咬牙道:“好了,够了,不要玩了。” “对不起,我轻一点。”杜莫忘说。 杜莫忘没有察觉到少年的异常,在她看来白子渊是忍受不了疼痛。她挣开白子渊的手,在自己大腿上抽了一下,用的抽打白子渊的力道,并没有特别疼,隔着羊毛袜,皮肤火辣辣的酥麻麻的,浑身都烧起来了。 她以为是对自己下手太轻,想加大力度抽第二下,手腕一紧,动弹不得。 白子渊额角青筋暴起,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落在桌上,天生冷厉的凤眼此时通红而水润,再也没了遮挡,牢牢地盯住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女孩,眼底翻腾着捕食者的熊熊欲火。 黑色的眼睛和头发,尖尖的下巴和丰盈的脸颊,象牙白又偏黄的肌肤,身体还没有完全发育,四肢纤瘦,除此之外根本没有引人注目的地方。但是白子渊移不开眼,女孩闪闪发光,坐在他身上就如同盘踞在高耸的王座,她手里拿的不是马鞭,而是驯服他的权杖。 脑海里的警钟止不住地嗡鸣,他十七年来的自持和清高在自己亲妹妹的面前分崩离析,所有的伦理道德在这一刻都显得苍白无力,只剩下本能的欲火,和血亲重逢后特殊的共鸣。 据说久别重逢的血亲会比和旁人更容易产生亲近和欲望,甚至一见钟情,这是彼此同源血脉的吸引,遗传性的性吸引。 白子渊分不清自己被鞭挞后产生的性冲动是因为自己是个变态,还是因为抽打他的人是失散多年的妹妹,又或者两者有之。但他明白一件事,能对他做出这样侮辱的只有杜莫忘一个人,是他纵容爱护的血亲。 此时的他,只想和他妹妹拥抱,或者深深地埋进她的身体里,干她咬她,让她快乐、尖叫、哭泣,让她狠狠地抱住自己,享受自己奉献出的一切。 他们是从同一个子宫同时孕育的,双卵受精只有千分之一的概率,这是自然的祝福,命运的馈赠,理应融为一体。 “很快就结束了,哥哥。”杜莫忘柔声哄她,手机屏幕上的计数器还剩下最后三下。 “够了,杜莫忘,真的够了。”白子渊凝视杜莫忘的脸,浑身的肌肉绷紧,晶莹汗珠顺着漂亮的下颔线流淌,嗓音低沉干涩,夹杂着不易察觉的痛苦,“停下。” 胜利在望,杜莫忘不可能停止。 第一鞭,落在脖颈,鲜红的鞭痕分割两块苍白的肌肤,破裂的白瓷,锁骨凹陷,盛满一汪殷红的酒。 “够了!我真的要生气了!”他低声嘶吼。 第二鞭,落在心口,浅粉色的小巧乳头充血立起,枝头硕果鲜红欲坠,痛苦和快感在胸口蔓延。 “求你了,我受不了……唔呃……我真的……快停下!住手!”尾音满是破碎的低泣。 最后一鞭,落在小腹,排列整齐的腹肌猛烈地抽搐,结实的腰杆剧烈起伏,猝然绷成一张拉满的弓。 脑海里有什么轰然倒塌,眼前炸开一片白光,耳鸣从遥远之处传来,在身旁盘旋不断。 白子渊的脖子猛然后扬,每一寸肌肤都在疯狂地颤抖,肌肉打战栗到癫狂,他张大嘴呼吸,像是渴水的一尾鱼。 方才还厉声喝斥的人唯留小兽般的呜咽,身下的躯体细细密密地抽动。 杜莫忘感受到胯下涌出一股暖流,麝香味从底下幽幽升腾而起,她上过生理课,知道白子渊射精了。 她摸了摸白子渊的裤子,触手温热,有些疑惑:“哥,你真射了?” 白子渊说不出话来,也听不到杜莫忘的询问。他大脑里一片空白,他高潮的时候像是把脑子也射出去了。眼神涣散,富有光泽的浓密睫毛被泪水糊成几簇,眼泪垂在睫毛上将滴未滴,脸颊酡红若饮了烈酒,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他连着眨了好几下眼睛,瞳孔缓缓地聚焦,身体还在轻微地打颤,余韵犹在,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稳下来,用了许久的时间。 “哪里不舒服?”杜莫忘关切地问。 白子渊大脑里还是一团浆糊,耳后根都酥酥麻麻的,他慢吞吞地反应过来,似怒似羞地横了杜莫忘一眼,冰冷地勾唇笑了一下,显然是被气到了。 可这样子实在没有丝毫威胁,坚冰融化成一滩春水。 他看了杜莫忘一会儿,把女孩从自己身上推下去,起身时没站稳,双腿一软跌进沙发椅里,椅背往后弹了弹,座垫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响动。白子渊捂住眼睛,耳尖挂着一抹薄红,不知道在想什么。 杜莫忘翻下桌子,弯下腰捧住白子渊的脸,在他嘴唇上“啵”地亲了一下,声音响亮。 白子渊愣住了,他挡住眼的手更紧,耳尖的红霞一直泛滥到苍白的脖子,皮肤覆盖着病态的粉红。他身子使劲后靠,偏过头去,像是要藏进沙发椅里。 “哥哥,”杜莫忘又亲了亲他的脸,“我好想你。” “妈妈也很想你。” 白子渊沉默了片刻,回过头顺从地张开了嘴唇,杜莫忘伸进白子渊的嘴里,勾住人的软舌吮吸,牙齿不时轻咬他的舌尖。凑近后她能看清白子渊脸上透明的绒毛,闻到白子渊喷出的温热鼻息和身上微涩的淡淡香气,吹拂得她脸上痒痒的,她也能尝到他嘴里的味道,湿热柔滑,舌头柔韧有力,滑腻的舌面有点粗糙,擦过她舌根时带起酥麻和颤栗,有一点芝士的香味。 暧昧和温情悄无声息地在室内蔓延,兄妹俩在无人的角落里接吻,水声滋滋有声,这是不容于世间的苟合,其中一人被程序控制,另一人并不关心外人的眼光,还带着初生的懵懂。 杜莫忘亲累了,退出白子渊的口腔,小声地喘息,眼睛明亮有光。她的嘴唇红润饱满,粉嫩的舌尖吐出来一点儿,拉着细细的银丝,随着呼吸轻抖,下一刻便会扯断。 兄长的吻再次落下,他抵着女孩的嘴唇,叼住齿间的舌头,嘬了一下,力气有点大,杜莫忘舌头猝然一麻,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拒绝。 一吻结束,杜莫忘抱住白子渊,白子渊张开双臂,将她揉进怀中。 “天气好冷。”杜莫忘窝在白子渊的怀里,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环抱住哥哥的细腰,把头埋在他的颈间。 “冬天很快就会过去的。”他修长的手臂圈住女孩,手掌贴在她的腰间,两人亲密地镶嵌在一起,就像初生时在母亲的子宫里拥抱,“等夏天来了,我们可以去海边。我在长岛有片马场临海,我可以教你骑马,风景特别好。” “我没见过海,但妈妈说当年生下我们的那家医院就在海边。”杜莫忘眷恋地紧贴白子渊的肌肤,嗅着他身上的淡香。他的皮肤有点凉,很柔软,在寒冷的天气也不会觉得讨厌。 “我有当时妈妈抱我们的照片!” 她抬起头来去摸手机,把照片调出来给白子渊看,献宝一样举到男孩面前。 画面里的照片很旧了,摆放在一张桌子上,被玻璃压在下面,没有一丁点儿皱褶和污渍,边沿泛着焦黄,能看出主人保存得很好。照片里是一个美丽动人的女人,气质贤淑温良,她皮肤白皙,瓜子脸柳叶眉,蓬松海藻般的黑色卷发飘飘扬扬一直散落到腰间,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海风掀起她的长发和裙摆,如同一朵绽放的睡莲。 在她的臂弯里躺着两个小小的婴儿,粉蓝色花边的婴儿服,一个抓着妈妈垂在胸前的卷发,眉开眼笑,一个脸转到一边去,像是在闹脾气。他们都还没有长开,小脸皱成一团,像红色的小老鼠,算不上漂亮,但女人对着镜头笑得满足幸福。 他们背后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水天一色,朝阳还未升起,暖橙色晨曦的光辉从海平线上奔驰而来,将母子沐浴其中。时间在此刻定格,母亲不算年轻了,眼角有细纹,身形也不紧实窈窕,但她抱着孩子的样子在杜莫忘眼里,比这世上任何绝世美女还要惊世绝伦。 “你还记得妈妈的脸吗?”杜莫忘问,接着自己回答,“肯定不记得了吧,妈妈很早就去世了。” 她垂下眼帘看着手机屏幕,神情落寞:“其实还有张我们俩的照片,妈妈说想要带走,我就一起放进骨灰盒里了。” 白子渊没有动静,杜莫忘抬起头,才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少年的睡脸远比醒着的时候要温柔,他天生眉毛颜色浅,给人的感觉也淡淡的,像是隆冬的一场寂静的大雪。 任务完成的奖励是一个新的爱心,列表已经完全解锁,最后的那个名字赫然就是白子渊。一颗粉色的爱心紧贴其后,每时每刻都提醒着杜莫忘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恭喜亲完成任务,不必担心痕迹被发现,我们会有完美贴心的善后服务,您只需要在催眠结束前离开】 杜莫忘从白子渊身上爬下来,摸出白子渊的手机,用白子渊的指纹开了锁。她用白子渊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把白子渊的号码储存在通讯录,接着删掉了白子渊手机上的通话记录。 她看着页面里那个署名为“哥哥”的号码,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 杜莫忘走之前亲了亲白子渊的脸,给人把衣领扣好。 “希望今年可以和哥哥一起去海边。”杜莫忘对着虚空双手合十拜了拜,“妈妈保佑。” 12.纽扣的主人 杜莫忘收拾好东西从主席办公室出来,还没有下楼梯,就听到一层闹哄哄的,像是有一百只鸭子在嘎嘎叫。 她从拐角探出头去,一楼大厅围着一群人,最中心的那个高个子男生不耐烦地说着什么,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笑着,男生则拍着他的肩膀,对他竖大拇指。 “他们篮球社赢了十八联校的球赛,还蛮厉害的。”一个女声从旁边窜出来,杜莫忘吓了一跳。 “你是……” “我叫陈渔,上次在篮球场咱们见过的。”陈渔咧嘴一笑,露出雪白整齐的牙齿,看起来有点憨,“不过你应该没有注意到我?” 杜莫忘脑海里画面一闪而过,这个女生就是篮球场时唐宴身旁的女孩之一,也是她带着人打开了器械室的门。她自认为上次在篮球场没有和陈渔正面碰上过,而且她一直都是躲着人行动,居然会被陈渔注意到?她立即想到器材室里发生的事,眼底滑过一丝警惕,心底升起一抹紧张,向陈渔点点头问好。 “你是叫杜莫忘吧,我知道你,”陈渔说,“按理说学生会办公楼闲杂人等不得入内,除非有申请和挂牌,要是碰上巡查严格的时候被逮到会很麻烦,你和我去补办一张临时身份牌吧。” 杜莫忘彻底傻了,不知道为什么陈渔第一反应不是赶走她,还好心地给她办身份牌?她听说过身份牌的事,办起来各种申请很麻烦,学生会未免有些官僚主义,说办公楼里有重要文件和不少现金,一些规章制度很繁琐,她这些天来也是抱着碰运气的想法,如果被抓到就溜,不抓到肯定更好。 “你找主席补习的事金秘书打过招呼,我怎么样也是副主席,这些事情还是知道的。”陈渔指了指自己胸前挂着的身份牌,名字下正是职位名。 陈渔的工作效率很高,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把身份牌做好交到杜莫忘手上,前后不过半个小时。其间有几个学生会的学生从工作间隙打量杜莫忘,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探究和新奇。 这期间杜莫忘心里一直忐忑不安,面部肌肉僵硬,没回答陈渔几句话,陈渔倒是很健谈。 陈渔送杜莫忘出门,唐宴那群人也办好事,站在办公楼前吵闹。捧着金奖杯的男孩在人群中鹤立鸡群,稚气未脱的帅气脸蛋上满是年少轻狂,一双杏仁眼闪烁着群星般璀璨夺目的光辉,意气风发。 “天啊唐宴,你怎么这么厉害!据说三中的前锋是国家二级运动员哎!你居然能那么轻易地带球过人,还是三分球!” “你懂什么啊,唐宴家的老爷子79年的时候可是带队一路打到越南老窝去了,现在七十岁了还龙精虎猛的,每天早上拉练三公里,基因决定一切好吗?那个二级运动员算什么啊!” “哎哎哎,别吹太过啊,唐宴最讨厌别人说他家怎么怎么样了。哎唐宴,你们篮球社赢了冠军不请客庆祝一下?为你未来两年带领咱们学校继续霸占联校篮球赛的桂冠做铺垫啊!” “对对对,三连冠,咱们提前庆祝一下!” 陈渔站在杜莫忘身边笑着说:“咱们学校之前体育不怎么好,一直被别的学校嘲笑,在论坛上吵架都得避开篮球赛,这回可是给咱们学校长脸了。不过也是应该的,唐宴这人最讨厌有人能压他一头,他想做到的事都会下狠心,只要努力了肯定也会有收获,家里也会大力支持。这些年一直顺风顺水,人傲慢得不成样子了。” 陈渔现在的样子和在唐宴身边时有很大不同,杜莫忘一直认为陈渔也是唐宴的后宫团之一,甚至达到了领导的位置,不过如今看来她是个温和理智的人,说起唐宴的时候语气有点冷漠的古怪。 “我俩算是青梅竹马。”陈渔和杜莫忘解释,“不过我比他大一个月,家里就叫我多照顾他。他这个人小时候还蛮讨人喜欢,天生长得可爱嘛,现在不行了,凡事都要顺着他,不然回去就和家里告状。” “他有16岁了吧?”杜莫忘调侃。 陈渔笑得更开心:“他就算66岁也会是这种不可一世的样子,除非唐家倒台……算了,勿谈国事。” 唐宴享受众人的吹捧,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头往办公楼大门偏了偏,陈渔站在外面些,见此往后退了半步,让柱子挡住自己的身形。 “最近累死了,没心思服侍小少爷。”陈渔笑嘻嘻地骂,“要不是他长得好看,家里条件又比我好,我早弄死他了。” 杜莫忘不接话,把名牌收进包里,再次感谢陈渔。 正要走时,陈渔叫住她。 “哎杜莫忘,我看你也不是很懦弱胆小的人,你知道那些人霸凌你是唐宴指使的吧?”昏暗的灯光不足以照亮黑夜,陈渔的五官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看不清她的表情,“你为什么不反抗?能说动金秘书为你安排,甚至让白主席给你补习,你家里肯定不一般吧?” “我这人蛮好奇的,看在我帮你办好了身份牌的份上,你解释解释呗?” 杜莫忘停在原地,她无意识地扯着书包带子,低声说:“我不想让家里知道。” 陈渔静了静,嘟囔道:“虽然我家里也蛮操蛋的,成天叮嘱我要当唐少爷的保姆,但如果我受欺负了肯定第一个不乐意……不过杜莫忘,你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只会让那些人得寸进尺。” “谢谢你的关心,但还是算了。”杜莫忘很感激,脸上带了一丝笑,比隆冬的阳光还要淡。 陈渔挠了挠头,很是为难:“身为副主席我肯定要关心同学的身心健康,如果是别的人霸凌我还能帮你,但是唐宴主导的就麻烦许多,我家里还要靠唐家提携……我会帮你多注意,不让他们有机会闹得太过分,哦对,校医是我姑姑,我替你说一声,你以后要是受伤或者有什么急事,就去医务室找她。” “你为什么帮我?”杜莫忘直截了当地问。 陈渔没料到杜莫忘这么耿直,她沉默片刻,笑容变得捉摸不透:“直觉吧,我觉得你可以让唐宴吃大亏。” 杜莫忘不明所以,陈渔已经转身离开了,背对着她挥了挥手。 “最后提醒你一句,透明扣子和白扣子虽然很像,但是仔细分辨还是能看出来的。” 陈渔走过,杜莫忘在原地站了许久,低着头默默离开。 陈渔回到办公室,过了不过十分钟,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推开,门板重重地砸在墙上炸出一声刺耳的重鸣,陈渔没抬头。 “怎么样?是不是她?”唐宴环抱双臂靠在门框旁,对着陈渔抬了抬下巴。 陈渔笑了一下:“小宴你第六感蛮准的。” “什么第六感,我又不是女的。”他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真晦气,居然真的是杜莫忘的扣子。” 唐宴烦躁地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我忘记那天发生了什么,记忆一进器械室就中断了,后来就是你们进来找我,你当时真没有看到人从那里离开?” “我没太注意,当时只想着你的身体嘛。” “那就奇怪了,说实话我做了一个蛮恶心的梦……”唐宴一想起那个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看到陈渔一直低头翻文件,几步跨过去把她的笔从手里夺出来,墨水在白纸上拉出一大条突兀的黑线,像一条可憎的蜈蚣。 陈渔嘴角的微笑分毫未变,她抬起头好声好气道:“小宴生气了?真抱歉,这份文件蛮重要的,关于文化祭的赞助款。” “要是钱不够我可以回去叫大哥给你,以后和我说话的时候不要做别的事!”唐宴把笔拍在桌子上。 陈渔盯着唐宴的脸目不转睛。这张鲜活的脸总是充斥着各种情绪,眼底盛满晶莹闪亮的光,每时每刻都在闪耀,灵动活泼。因为他眼型天生圆润没有攻击性,眼角睫毛漆黑线条钝感,再加上说话时笑时还会冒出小虎牙,总是显得乖巧可爱,即使嘴里说出再难听的话,做出再恶劣的事,也一派无辜天真。 他总是这样,喜欢的讨厌的,在他眼里都是玩具,除了家人,从来不会尊重任何人。有时候家里人也拿他没办法,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唐宴这么天真漂亮的孩子,头脑也聪明,他又能有什么坏心思,做出什么坏事? 陈渔说:“感到晦气就丢掉吧。” “丢掉?不,这么好的机会,我肯定要好好利用。”唐宴直起身离开办公桌,在室内踱步,“嗯,短时间内她肯定很难找到原装扣子,现在早就过了定制的期限了,据我所知她只有一套校服……” 陈渔把沾上污渍的文件放进碎纸机里,室内响起低沉的嗡鸣。 “啊!我想到了!”唐宴一拍手,站在办公室中央,“我要把纽扣装在情书里,写上杜莫忘的名字,在晨会上差人把情书送给白子渊!哈哈哈!我简直是天才!白子渊的后援会绝对不会放过她!白子渊肯定也会很生气,这种事丢脸死了,这样他肯定不会继续给杜莫忘补课。一想起那只臭老鼠每周都要来学生会办公楼,有机会和我碰上,我就浑身难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和白子渊有什么深仇大怨呢,明明是竹马,对方也明确表示不喜欢甚至厌恶杜莫忘,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羞辱白子渊? 杜莫忘又做错什么了,要被当成小丑戏弄为难? 陈渔站在碎纸机前,脸上挂着笑,看着文件在刀片切割下碎成一根根的纸条。 真他妈人渣。 13.宴会,“你要不要玩试试看?” 杜莫忘回到家里时,家里的阿姨没有做饭,杜遂安的秘书在沙发上坐着,见她回来站起身。 她立刻往二楼望了望,书房的灯却没开。 内心的火热和期望瞬间消散,杜莫忘向秘书问了好。 “下周末有场晚宴,先生希望小姐可以出席。”秘书递过来一个平板,“因为不知道莫忘小姐的喜好,所以礼服挑了好几种,小姐选一件最合心意的吧。如果都不喜欢,小姐告诉我心仪的款式。” 让她出席晚宴?杜莫忘看着屏幕上昂贵漂亮的裙子,光是从图片里都能看出礼服的布料有多么高档,垂在人台上裙摆轻飘飘的,像是海鱼的尾翼。 为什么要她去?杜遂安也会去吗? 看出杜莫忘的心思,秘书说:“先生还有合同要谈,赶不回来。” “先生的意思是说,小姐既然心思不在学业上,日后发展难免需要多认识些圈内的人,礼物都已经准备好送出去了,出席晚宴只是为了露个面。”秘书继续道,“如果有投缘的人可以联络一下感情,就算都看不上眼也没问题,只是让大家知道杜家新来了一位小姐。” “可是先生不参加的话……”杜莫忘迟疑。 “小姐已经17岁了,总是要独当一面的。”秘书说。 杜莫忘心里惴惴不安,但这是杜遂安的意愿,她不想让他失望。 “那我要上什么礼仪课吗?”杜莫忘想起以前在奶茶店里同事看的电视剧,富家小姐们都会有一套约定俗成的礼仪,毫无准备闯进天鹅世界的女主角总是会受到嘲笑,但嘲笑是小事,她让杜遂安丢脸就不好了。 “不,”秘书看起来有些惊讶,眉梢微微上挑半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带着一抹笑,“小姐不需要看任何人的脸色,也不用遵从任何人的规矩,小姐你可是姓杜。” 周末来得很快,因为下周一有晨会,需要提前到七点半到校,班里的少爷小姐们免不了一阵抱怨。杜莫忘收拾好书包很快跑出了教室,她需要在五点前回到家,梳妆打扮至少要两个小时,晚宴八点开始。 她原以为自己会被带到妆造工作室,没想到妆造队已经在家里恭候多时。这些人带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稀奇工具,看起来相当专业,每个人都光鲜亮丽,就连耳环也很时尚。 杜莫忘被簇拥进了卧房,卧房外的小客厅摆满各式各样的化妆品,她选好的那条抹胸裙子就挂在正中间。夕阳从落地玻璃窗照射进来,整条裙子闪闪发光,淡金色的灰尘在裙摆上飞扬,豆绿色的光滑绸缎里衬,外罩抹茶色轻纱蓬起,配以墨绿色的三指宽天鹅绒腰带,腰带中央是珍珠攒成的三朵小巧玫瑰,清新淡雅,仿佛春天刚冒出嫩芽的森林。 造型师和化妆师对视一眼,这条高定是巴黎时装秀最新款,当红明星都难借到,这家的主人居然直接拍板买下,连夜送到家里。说实话,这个造型和颜色很考验气质,对肤色要求很苛刻,皮肤如果不是冷白皮根本穿不出韵味来。 她们看了看站在门口傻愣愣盯着裙子发呆的大小姐,心里纷纷叹了口气。 但让不可能变成可能就是她们的工作,拿钱办事,这世界上没有不适合人的衣服,如果有,那肯定是造型师的问题。 “那个……粉会不会太厚了,我感觉脸上腻腻的……” “啊,锁骨也需要打高光吗?” “等一下,背上不需要涂粉底吧?这是什么?好奇怪!” “我没有刮腋毛的习惯,好痒……可以只留一个人吗,大家都在这里我压力好大……” “不,你不用这么客气,我可以自己穿鞋,鞋带也可以……是有点麻烦,辛苦你了……” 终于到了最后收工,杜莫忘身心俱疲,化妆师小姐在她嘴唇上细心拍好粉底遮色,用小刷子轻轻地晕染口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造型师双手叉腰,抹了把鼻尖上泌出的汗珠,“客人你现在直接上杂志大片完全没有问题啊。” 杜莫忘悄悄地瞥了眼镜子,她快认不出来了。明堂的镜子里女孩双臂随意地垂在身前,宛如初生的花芽,象牙白的肌肤净润细腻,身材纤细修长,亭亭玉立,腰间不盈一握,苗条的腰肢下是蓬松的纱质裙摆,仿佛行走在轻盈的绿色雾气里。 女孩的头发一半编制成繁复的辫髻,仿佛玫瑰花苞,点缀零散的白珍珠小花,剩下黑色卷发披散在身后,刚好遮住裸露的半截脊背。简约的珍珠耳钉更显得耳垂圆润饱满,再往下是线条明显的下颔以及紧致的脖颈,一条天鹅绒的绸带在脖子侧面打了个小结,和腰带相互呼应。 她有张五官不出彩的瓜子脸,眉毛很深,眼型不典型,只觉得墨色一般深邃,正瞅着镜子,涂了豆沙色口红的嘴唇润了一层浅光。 但样貌并不是最重要的,她的装扮并没有喧宾夺主,身上独特的气质更加吸引人,她只站在那里,就觉得安静如深不见底的潭水,沉默地泛着微不可见的涟漪。 恍惚间,杜莫忘好像看到镜子里的人对她笑了一下,并非是她,而是穿着水蓝色长裙的女人,她的眉眼里有驱之不散的悲伤,很快就消散了。 再定神,镜子里只有身穿绿色裙子的小小的姑娘,有张和妈妈不相像的脸,但隐约有某种相同的感觉。 杜莫忘试着转了一下身,轻薄的蓬蓬裙不仅随着她的动作飘舞,还调皮地颤动一下,她的心底雀跃起来,忍不住牵起裙角,趁人不注意在原地转了一个圈。 微凉的布料贴在肌肤上,腾起又降落,沙沙的窸窣声,落了一场细雨。她感觉自己突然学会了芭蕾舞,旋转着飞舞着,心也要跟着裙摆一起飘上天。 如果杜遂安能看到她穿这条裙子的模样就好了,这些人真厉害,让她变得快和妈妈一样漂亮了。 妆造师又是相视一笑,什么嘛,明明还是个小姑娘,之前那样严肃成熟不过是伪装自己的假面,看吧,现在就算脸上没有笑容,眼睛里的笑却是挡不住的。 真可爱。 “客人,香水你有什么偏好吗?”造型师适时打断杜莫忘的自赏,假装没有看到她小女孩姿态。 杜莫忘立马停下动作,身形僵硬了片刻,对着镜子调整表情,强装镇定地咳了一下,认真地说:“想要有点淡的香味,然后我不太喜欢果香。” “还要有点木质香味。”杜莫忘闭着眼回想杜遂安身上的味道,“不要太明显。” 化妆师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冰箱,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三排香水,玻璃瓶子散发出诱人的光华。 “配这条裙子的话,我个人推荐是白瑞德的无人区玫瑰,有点辛辣的粉胡椒玫瑰香,但是也有人说有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化妆师介绍,“不过适用年纪要大一些……” 化妆师喷了一点在自己手腕上,凑到杜莫忘的鼻子下。杜莫忘闻了闻,很冷清的香气,偏中性,初闻很尖锐,带着点尘土的气息,玫瑰的香气不明显,若有若无,但一直萦绕在鼻尖。 “我喜欢。”她不由弯了弯眼。 “太好了,这刚好是瓶没开封的,客人这么喜欢就送给你了。”化妆师笑着说,“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我们的工作室。” 打理好一切,秘书开车送杜莫忘去宴会,不得不说人靠衣装,她原本忐忑的心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后平静下来,虽然算不上绝世美人,至少比平常的自己更加耀眼,平添不少自信。 “我就不陪着小姐进去了,”秘书把车停在宴会大门,“请不必担忧,您今天很美丽,堪称威风凛凛,有任何问题打我的手机。” 杜莫忘忍俊不禁,哪有夸女孩子用“威风凛凛”的啊?她是老虎狮子吗? 但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词。 秘书拉开车门对她伸出手,杜莫忘定了定心神,搭上秘书的手心,高跟鞋稳稳地踩在红地毯上,发出清脆短促的声响。 燕尾服侍者打着伞经过花园里的喷泉,秘书递上邀请函,侍者看向从后座下来的女孩,笔直修长的象牙色小腿踏上地毯,微微发力站起来。她穿着一双深绿色丝绒罗马高跟鞋,这样的鞋子多缠带,很容易把小腿绑成火腿,但却完美地拉长了她绷直的腿线,身姿更加伶仃挺拔。 暖黄色的灯光夹杂着水晶灯的折射自宴会厅里涌出来,女孩沐浴在金黄色碎光里,不卑不亢,肌肤涂了香膏般晶润,卷曲黑发瀑布般吹洒在腰间,绿裙窈窕。 “杜小姐,”侍者的伞向杜莫忘倾斜,“您会是今天的焦点。” 杜莫忘不想成为焦点。 在拒绝了第五个前来搭讪的男人后,她不留痕迹地朝露台移动。 这些人眼冒绿光,叫杜莫忘胆战心惊,在听到她是杜遂安的养女后,更是殷勤不断,她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热情对待过,百般不适。 更何况他们的高谈阔论她也听不懂,她不知道什么是巴赫十二平均律,也不知道法国哪个酒庄的葡萄酒口味最醇厚,更不知道城西的那块地是哪家公司中标。 合上露台的门,喧闹的宴会被关在身后,所有衣香鬓影都与她无关,如果可以她现在只想脱下这烦人的高跟鞋,从露台跳下去,光着脚一路狂奔回家。 怪不得嘴唇要抹粉底,好像根本不担心她会在宴会上进食,这身衣服勒得她呼吸都困难,更别说吃东西了,她现在一粒米都塞不进去。发髻为了支撑十个小时,更是藏了不少黑色小发夹,扎得很紧,她的头皮止不住地发麻刺痛。鞋子漂亮是漂亮,却很磨脚,她的后脚跟火辣辣地疼。 美丽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来到宴会上她才发现一些女士比她的打扮更精致,腰肢细得她一只手就能完全圈住,头发不知道上了多少摩丝,耳垂的宝石和脖子上的项链看起来沉甸甸的,不知道会不会把人给压塌。她们的高跟鞋鞋尖锐利得能当凶器使,鞋跟也是一个比一个细,踩高跷般,杜莫忘总担心她们会摔倒,但每一个人都摇曳生姿。 女人都好厉害,杜莫忘拢紧御寒的雪白狐裘,背靠在门上叹息,浑身像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她长大后也会这个样子吗? 露台角落里传来细碎的响动,杜莫忘立马站直身子。循声望去,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宽肩男人背对她瘫在双人沙发椅上,天色灰暗,他的头发像是深棕色的,在后颈处扎了个小小的辫子,有些卷曲。 杜莫忘不好打扰别人,想着离开,转身时却不小心踢到了门板,脚尖立即传来尖锐的闷痛,下意识蹲下身,又被腰带狠狠一勒,差点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挤出一声痛苦的沉闷呻吟。 “你怎么在这里?”男声有些熟悉,声线低沉富有磁性,在沉静的夜晚十分清晰,带着点英伦腔调,略显生硬。 杜莫忘抬起脑袋,惊讶地挑起眉。 棕色半长卷发,眉骨高深,线条硬朗,几乎能溺死人的海蓝瞳色桃花眼,玫瑰色的嘴唇,浑身散发着花花公子的浪荡气息。一身裁剪合身的白西装勾勒出他比东亚人更加强健高壮的身躯,胸口别着一朵白玫瑰,风流倜傥得令人倾倒,一看就是骗走无数小姑娘心的花心大萝卜。 完全是从《塞维利亚的嘲弄者》中走进现实的喜好玩弄人心的美男子唐璜。 “颜……校长。”杜莫忘在心里确定了好几下,眼前的人和高尔夫球场一身运动衣的休闲作派迥然不同。 “杜遂安没陪你来?” 杜莫忘没料到颜琛一眼就认出了自己,说实话,她自己都觉得现在的打扮很陌生。 “也是,如果他也来了,你不会有机会躲到露台上。”颜琛只斜睨她一眼便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啪嗒啪嗒摁着手里的游戏机。 气氛一时凝结,杜莫忘不想待在这里,她刚要开门,却发现刚才在宴会上缠着她的男人端着两杯香槟走过来,正左顾右盼在找人。那人拦下一个穿着绿裙子的女孩,发现认错人了,连声道歉。 不会是在找她吧? 杜莫忘没有多想,立马拉上门帘,不留一条缝隙。 她又站了一会儿,两腿发麻,颜琛没有开口赶她走。 穿高跟鞋站这么久简直是酷刑,杜莫忘不知第多少次把重心换到另外一条腿上,见颜琛专心打游戏,轻手轻脚地挪到沙发椅旁,试探地坐下来。 屁股刚挨到柔软的坐垫,杜莫忘就发出一道舒适的赞叹,浑身绷紧到僵直的肌肉总算有休息的余地,就算颜琛赶她走,她也绝不会让出位置。 休息了一会儿,杜莫忘开始感到无聊,她不想看手机,生怕那个app又给她发布什么奇怪的任务。 颜琛打游戏很入迷,他手里的红色游戏机不知道是哪个牌子,不像是杜莫忘知道的那些PSP,有红色和蓝色两个按柄,屏幕很宽大。 她忍不住悄悄瞥了眼,屏幕上花里胡哨的,一个卡通小人在地图上跑来跑去,不是在砍树就是在敲石头,画风相当可爱,配色也特别甜美。 没想到颜琛会玩这样的游戏,和他的样貌不太匹配……或者说他看起来不像是打游戏的人。 这个游戏蛮有趣,那个小人还可以抓虫子和钓鱼,还有一些动物的卡通形象,杜莫忘看着看着就忘记自己是在不礼貌地偷窥,毫不掩饰地专心致志地看人打游戏。 居然还可以建房子,这个风格也很好看,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造型。 “有啊,你可以自己设计。”颜琛突然冒出一句。 杜莫忘吓得双肩一抖,她这才发现自己无意识地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她飞快地扫了颜琛一眼,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了颜琛身边,两个人的脑袋都快挨到一起了。 离得好近,能清晰地看到彼此眼瞳里的纹理,她发现颜琛的蓝眸并非是纯净的海蓝色,从瞳孔往外放射性地夹杂着金绿色的线条,线条交错,在某个角度看过去,像是怒放的玫瑰花。 “你身上的香水味好重。”颜琛皱起眉。 杜莫忘移到沙发尽头,向颜琛歉意地点点头。 “你坐那么远看得到吗?” 杜莫忘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才明白他的意思,眼里泛起一层笑意,离颜琛近了些。 她不会觉得自己的举动很掉价,她没接触过电子游戏,对颜琛玩的这个游戏兴趣盎然。 小人在颜琛的操控下来到另外一座岛屿,上面满是狼蛛爬来爬去,颜琛低低地自言自语,说今天真好运。 身边坐着一个人的存在感太强,颜琛没有在别人面前玩过游戏,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他平时最讨厌别人身上的香水味,却没有赶杜莫忘走,还让她靠近。 他掀起眼帘,少女专注的神情映进眼底,她眉毛不自主地蹙着,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尖尖的鼻子都紧张地皱起来。 宴会厅恍如白昼的灯光被厚重门帘完全盖住,花园里微弱的光线努力地照亮女孩的脸,她离得太近,连脸上透明的绒毛都纤毫毕现。 “那只蜘蛛跑了。”杜莫忘忍不住提醒。 “你要不要玩看看?”颜琛几乎是同时开口。 14.舔穴到高潮,校长轻窒息,意料之外的来者 游戏机拿到手里的第一感觉是重,杜莫忘的手腕往下沉了一下,尝试着转换角度。这台游戏机在颜琛的手里小巧又乖顺,在她手里却显得太大,移动手柄时有些费力。 颜琛教杜莫忘怎么抓狼蛛,她上手很快,作为一个从来没有接触过电子游戏的人,堪称天赋异禀。 颜琛也看出来杜莫忘很擅长,他又告诉杜莫忘怎么钓鱼砍树,不一会儿就收集完了家具材料。杜莫忘爱不释手地看着完全由自己完成的公园椅,还回去的时候还有些念念不舍。 “不玩了?”颜琛挑眉。 杜莫忘摇摇头,毕竟是别人的东西。 小提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杜莫忘拿出来,却不是有人给她发消息。在摁亮屏幕的那一刻,她的心跳一瞬间停止了。 【初级任务:贵公子的初次舔穴】 【倒计时三十分钟】 【现在开始!】 可爱的粉色在她眼里比淋漓的鲜血还要恐怖,她好像听到了app背后操控者愉悦的笑声,无比尖锐刺耳。 她把手机塞进包里猛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拉开门帘,大厅里觥筹交错,那个纠缠她的男人还在场。杜莫忘拉上门帘,走到栏杆前俯视楼下,因为一楼大厅吊顶,这座白色公馆的二楼要比普通的楼房高出两米,距离地面有足足五米的高度。 露台底下是草坪和蓝色紫阳花丛,早就过了花期,不知道主办方用了什么办法,紫蓝色的花朵绣球一样热烈而奔放地聚集在灌木丛中,不经意扫过去时还以为是一丛丛低矮硕果累累的葡萄架。 总比水泥地要柔软,足够缓冲力道。 简而言之就是跳下去摔不死,运气好的话也不会骨折。 杜莫忘掀起裙子利落地跨上栏杆,骑在栏杆上往下瞧,她选了个花丛最茂盛的地方当作着陆点。 她正要往下跳,胳膊被人大力握住,差点被从栏杆上扯下来。 “你做什么?” 颜琛恨不得敲开杜莫忘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的什么东西?杜家的精神病是会遗传的吗?这丫头刚刚打游戏还挺正常,怎么现在突然要跳楼? 杜莫忘摇晃了一下找回平衡,她知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但实在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早就说了,和颜琛亲密还不如去找条狗。 杜莫忘不想和他理论,甩开他的桎梏,另外一条腿也跨过了栏杆。她坐在栏杆上双手支撑,找准方向两臂借力── 毫无征兆,她的腰被人从后面钳住,强壮的手臂比钢筋还要坚固,勒的力度不比腰带差,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大脑缺氧眼前一黑。眩晕间男人健壮的胸膛紧紧地贴住她的后背,火炉般滚烫,富有弹性的结实胸肌隔着衣料炙热地黏上她的肌肤。 “别发疯!”颜琛低声骂道,“你要是出了什么事,那老家伙绝对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杜先生只比你大四岁!”杜莫忘抗议。 “大四岁也是大!要是大六岁直接隔了一辈。”颜琛谈起杜遂安就一肚子火气,“我和你说……” 女孩转过头来张嘴要骂,她动了怒,体温升高,身上的香水味散发得更加浓烈。 馥郁的玫瑰香如同一双难缠的手贴上颜琛的脸,一股窒息感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剧烈的疼痛如一把铁锥狠狠地扎进他脑袋里,眼前光影攒动,在他眼前飞速旋转。 垂着头被凌乱长发挡住脸的女人,在半空中摇曳,深褐色的液体从她骨瘦如柴的两条腿上蜿蜒而下;窗户外狂风暴雨大作,寒冷的雨点炮弹般从外面飞溅到地上,洇湿了整个正厅;惨白的闪电乍现,将房间照得苍白如雪,震耳欲聋的雷鸣一次次地怒吼着划破夜色。 世界在这一道道巨响里坍塌,没有光亮时,只剩下满屋子刺鼻的糜烂玫瑰香味,以及从女人嗓子里挤出来的最后的呻吟…… 杜莫忘眼睁睁地看着视野里颜琛的表情变化,那张富有西方美感的深邃面容在一瞬间扭曲而狰狞,苍蓝色的眼眸急促地闪烁震颤,挽在她腰间的手从搂抱改变方向,他居然一把将她从栏杆上推了下去! 她下意识去抓扶手,光滑的漆面从她掌心逃脱,指甲上的水钻在上面留下发白的划痕。 失重感顷刻袭来,肾上腺素飙升,恐慌感充斥六骸,重力宛如一双大手抓住她猛然下扯,无论如何挥舞四肢也没办法停留。凌厉的风吹过裙摆在间隙发出扑簌的声响,是蝴蝶扯烂的翅膀,整个人在空中急速下坠像是一片早春夭折飘落的树叶。 栏杆越来越远,心跳也愈加疯狂,杜莫忘想到自己现在头朝地的体位,不甘地闭上眼。 这个姿势落地不死也伤,她千想万想也没料到自己会是这样一个下场,她还有很多心愿没有达成,她的人生甚至还没有开始…… 耳畔呼啸的风声里夹杂了别的声音,冰冷的风中有蓬勃的暖意袭来,带着劈荆斩棘的狠戾。鼻尖撞在坚硬的东西上疼得发酸,她被人用力抱住,骨头都要被从肉里挤出来。世界天旋地转,猛烈地一颠簸,冲击力顶得人肺腑里都在震动,像重重地挨了一拳。 但意料中的剧烈疼痛并未来临,身下的垫子温暖而富有弹性,男人低沉的痛呼声从底下传来,杜莫忘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发现自己骑在颜琛腰上。 不知道运气好还是运气差,露台下正好是赏花的欧式沙发,铺着厚厚的天鹅绒垫子和刺绣花面抱枕,空间刚好够两个人摔进去,但倒霉的是沙发两侧是鎏金的花纹扶手,砸在上面骨头都能敲断。 颜琛一双长腿刚好磕在裸露的金属扶手上,骨头生疼,他又是作为杜莫忘的人肉软垫摔进来的,受到了最大的冲击,怀里还抱着个加大惯性和重量的人,眼前正一阵阵发黑。 他还没有缓过劲来,耳边暴起一声脆响,脸顺着力道偏到一边,接着半边脸火辣辣地疼,他后知后觉自己挨了杜莫忘一耳光。 “你怎么这么没良心?我可是救了你,老家伙知道你这么恩将仇报吗?”他捂着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杜莫忘都要气笑了:“你救我不是应该的吗?我是被你推下来的哎!如果不是你碍事我现在安稳着陆坐上回家的车了。” 颜琛嘴硬:“谁叫你喷那么难闻的香水,我应激反应不行吗?杀人犯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 “所以你承认你杀人未遂了?”杜莫忘抓过自己的包掏手机,“我现在就报警。” 颜琛毫无畏惧,两手一摊一脸破罐子破摔的死样:“报报报报报,随你报警,反正你一没受伤二没证据,最后充其量一个民事调解。” “你这家伙是真的不要脸。”杜莫忘恨不得掐死他。 这无赖样对得起他这张蓝血贵公子的脸么?这家伙惯常的高冷傲慢呢?不是说超级会摆架子的绅士吗? 那些漂亮女孩们要是知道自己的梦中情人其实是条癞皮狗一定会哭吧? 杜莫忘的心忽然绞痛,脸瞬间失去血色,就连粉底也遮不住她面色难看。颜琛以为她是摔到哪里了,正要发问,剑眉紧锁捂住胸口,脸色猝然白了一个度,玫瑰花色的嘴唇褪色为樱红,半张着细颤。 两个人都捂着心口相对无言,确定对方都有相同的情况。好半天,杜莫忘额头冷汗直冒,哆嗦着抬起胳膊,对着颜琛比了个中指。 傻屌,一起疼死得了,谁也别好过。 她绝对不会让颜琛舔她的穴! 【亲,如果继续顽固不化,我们会加大电击力度,请放心,并不会对亲造成生命威胁,只是导致昏迷】 【我们会在有人发现你们的时候停止电击唤醒昏迷状态,防止户外冻伤】 【请慎重进行选择】 app的无奈之情以及威胁透过屏幕传到杜莫忘眼里。 如果按照app说的,除非有人找来才会解除他们的昏迷状态……那在外人眼里她和颜琛衣冠不整地倒在花丛的沙发上,两个人都呼呼大睡,很容易就会想歪吧。 到时候她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虽然按照任务完成来看,她和颜琛也是纠缠不清,但只有她一个人记得,至少不会社死。 她惯常是个能进能退的,她望了望天,乌云密布,又看了看被她坐在身下的人,这张俊美的脸怎么看怎么讨厌。 杜莫忘强忍着心脏绞痛,腰肢打着颤,她咬咬牙,掀起纱裙遮住颜琛的脸。 “给我舔。”她把声音压到最低,话语从喉咙里挤出来。 这句命令就像是打开了某个奇异的开关,她听到一声轻笑从自己重重迭迭的裙子底下穿上来,听着不真切。 杜莫忘的屁股被一只大手托起,腾空压在颜琛的脸上,在感受到他温热鼻息时杜莫忘整个人都在发抖,两腿开始发软,紧闭的小穴口微微张开,流出晶莹的汁水,随着男人的呼吸翕动。 她不是没有自慰过,领悟过阴蒂高潮的快感,但这的确是第一次让一个人这么近地接触她的小穴。更别说吸舔,她认为这是比性交更加亲密的举动。 人的舌头上有成千上万的神经和味蕾,比性器官远远敏感,也是人类最初感受世界的工具,婴儿会抓住一切能拿到的东西尝味,而两人的关系也是从接吻开始变得旖旎,口交则是更进一步的确认和了解。 裙子底下只有一条内裤,除此之外什么没有穿,浅色的纯棉内裤轻薄,被流出来的液体洇湿深色的一小块。男人炙热的呼吸逐渐向大腿根移动,杜莫忘夹起腿躲避,但被颜琛另外一只手强硬地分开,软肉从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挤出。 “脱下来吗?”颜琛的手指勾住内裤的边沿,轻轻松开,内裤弹回去轻微的脆响,声音很小,但杜莫忘还是清晰地听到了,面颊发烫。 杜莫忘摇摇头,又想起颜琛此时看不到她的脸,她说:“不要。” 颜琛解开她紧束的腰带,把女孩的内裤拉到一边,饱满的阴部从布料缝隙弹出,杜莫忘不自觉地咬住自己的指节,抓住裙摆的手收紧,五指绷成夸张的形状,将布料揉拧成乱糟糟的一团。 杜莫忘发出一声惊呼,原来是颜琛的舌面从阴唇上一滑而过,肥厚的阴唇感受到男人的勾引,缓缓地张开,小阴蒂从包皮里探出头,如同待人采撷的鲜美果实。 只是舔了一下,杜莫忘的腰腿就融化了,她轻轻地喘息,呼吸声忽然拔高,颜琛居然拨开了她的阴唇,舌尖狠狠地碾在阴蒂上!尖锐的快感针扎一样遍布敏感的黏膜,从未体会过这种感受的杜莫忘有一瞬的迷茫,她抬高臀部远离男人的威胁,却被抓住了屁股大力压下。 这下她彻底地坐在了颜琛的脸上,肥软的臀肉亲密无间地贴在他脸颊。对方高挺的鼻梁此时就是最好的性器,在湿软的小逼间滑动,坚硬而温热的不断刺激穴口,致使她源源不断地流出淫水。就像是在吃什么绝世佳肴,颜琛的大舌卖力地舔弄软穴,吸吮着每一处逼肉,不时用牙齿轻轻地啄咬阴蒂,将阴蒂吃得艳红膨大,完全脱离了包皮,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面前。 杜莫忘无声地尖叫,大腿间最敏感的部位被人不停地吸吮,淫乱的水声清脆而黏稠,在寂静的暗夜里格外明显。她捂住双耳,那连绵的水声却能越过耳朵直接传递到脑子里,羞耻感和爽快感交织着冲击她的神经,随着颜琛越发狂乱的举动,她的腰肢控制不住地扭动,开始迎合颜琛的舔弄。 她的主动仿佛刺激到了颜琛,猛厉地被按住双腿掰开小逼,软烂湿红的穴口止不住地开合,颤巍巍淌出来的汁液全被男人卷进了嘴里,阴蒂也被过分地吸咬,发麻发疼。颜琛直接张嘴将她的阴唇全部包进嘴,猛力地一吸,杜莫忘立即发出一道低微的悲泣,使劲地捂住嘴将呻吟堵回喉咙。 女孩的小腹开始绷紧抽搐,颜琛找到了对付她的最好办法,不止嘴唇包着她的阴唇大口大口地吸嘬,还用舌头插进阴唇的中央,在穴缝里梭巡,不时用齿尖轻咬阴蒂,诱她再多喷出点水来给他吃。 杜莫忘捂住小腹,露出要哭不哭的表情,下体好像要真的被颜琛野兽般的吸咬撕扯啃食进肚子里。小腹盛满了酸麻的股胀感,能听到里面温热荡漾的水声,这样的感觉还在不断地加剧,她无从缓解,浑身打着哆嗦。 “颜琛,”求饶声从她指间漏出,“我不行了,够了颜琛,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颜琛并不理她,他知道她爽得要死,他松开被他吃的肥嘟嘟的阴唇,贪婪的舌头伸进穴道里,模仿着性器猛烈抽插运动,晶莹的水滴四溅,落在她的腿间和他脸上。杜莫忘压抑不住地叫起来,穴道里一排排突起软肉被刮弄舐舔,绵密热情地夹弄他的舌头,充沛腥甜的汁液顺着嘴唇流淌进他嘴里。 杜莫忘忽然仰起脖子,颈部线条几乎绷成一条利落的弧线,纤瘦的身子剧烈颤抖,她猛地夹住颜琛的脸,小逼死死地压在他嘴巴和鼻子尖,完全夺走了他的呼吸,只留下温软湿热的触觉。温热的淫水泄洪般从逼口喷涌而出,湿漉漉淋了颜琛一脸,玫瑰花的香味随着温度升高越发浓郁。 幻觉再一次来临,颜琛被压着鼻子不能呼吸,在溺水般地窒息里痛苦地沉沦,舌头依旧机械地在花穴里抽插,延长余韵,耳鸣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脑海里回荡,而他的眼前什么也没有,只剩下刺眼的白茫茫。 脑子里空白的时候,他想着,如果能在做爱里死掉,也是件不错的事。 颜琛从裙子底下探出一只手,在空气里抓舞着什么,像是溺水之人的求救,或者只是试图在死前抓住某件东西。杜莫忘被高潮的快感折磨得翻白眼吐舌,流了满脸的泪,手也在胡乱地在纱裙里揉捏,正好碰上颜琛伸出来的手。 两人的手一触碰到彼此立即死死地纠缠在一起,十指紧密交缠,指节摩擦撞击咔吧作响,他们都顾不上疼痛,只想把自己的骨血挤进对方的皮肉里。 一黑一白一大一小的两只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们拼尽全力挤压掉彼此最后的空隙,骨和肉相接,青筋毕露,带着世界末日即将来临前的孤注一掷与狠戾,热切失魂地交织、契合、镶嵌,就像融进对方的颜料,失去了自己本身的色彩,在毁灭里重获新生。 排山倒海般的高潮终于结束,杜莫忘浑身酸软再也坐不住,“扑通”一声仰倒在颜琛腿上,身体停不了战栗,两腿豁开,熟透肥嫩的阴阜卡住内裤,小穴像一张嘴般开合,大剌剌地裸露在微冷的空气里。 两人都在大口地喘息,杜莫忘双眼无神地望向夜幕,眼前投下一片厚重的阴影,颜琛坐起身俯撑在她上面,玫瑰色的薄唇微张,露出一点鲜红的舌尖,隐约可见嘴里透明腥甜的液体。 他俯下身来作势要把嘴里的东西喂给杜莫忘,杜莫忘用最后的力气推搡他的肩膀,软绵绵的并不构成威胁,很快从他肩头滑落。颜琛从善如流地咽了下去,喉结滚动,再张开嘴给杜莫忘看空空的口腔,嘴唇鲜艳瑰丽,有些肿胀,洁白整齐的牙齿泛着淫靡水光,看得杜莫忘面红耳赤。 “你还会嫌弃自己吗?”颜琛打趣。 男人说话时胸腔跟着震动,压在杜莫忘的胸前振得她上身酥麻,她嗫嚅几句,听不真切,颜琛低低地笑了起来。 颜琛抬起杜莫忘的双腿圈在自己腰上,丰满圆润的大腿贴在腰侧结实的肌肉,男人鼓囊的热块陷进她的阴户里,隔着粗糙的裤子布料也无法忽视。她能感觉到那能灼伤人的热度和硬挺的坚硬巨大,软逼绽开供出硬块运动的细缝,人小小地抽搐起来,双腿不自觉地交缠,看上去像是她主动勾住颜琛的腰。 他的大手卡在她腿根,压下来吻她,腰胯有一下没一下地前后摆动,硬物便在她腿间慢条斯理地滑动,杜莫忘很快来了感觉。她双手抵在他胸膛,以她现在的力气根本无法拒绝,只能被动承受这个吻,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舌头交缠,哺吸唾液,女孩张着嘴,仰头接受男人暴躁的掠夺,急喘的鼻息喷洒在她脸上烫得人尾椎发麻,她尝到颜琛嘴里腥甜的味道,意识到那是自己体液的残留,挣扎还未开始,就被颜琛掐着下巴捏住手腕镇压。 像是要把刚才的窒息还给杜莫忘,颜琛不给她呼吸的机会,一味地含着她的嘴唇和舌头嘬吸啜吻,刮蹭得杜莫忘唇齿发麻。他的吻技并不娴熟,但精力却像使不完般,落下的吻若盛夏的狂风骤雨,看不到停止的兆头。滋滋的水声在两人的嘴唇间蔓延,隐隐可见唇外两抹鲜红的交缠,叫人脸红心跳。 杜莫忘不知道亲了多久,她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的迎合,双臂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住了颜琛的脖颈,拉下他宽厚的肩膀。颜琛解了一半的馋,移开嘴唇,盯着女孩水光泛滥的眼眸,亲了亲她的眼睛。 杜莫忘睫毛扑簌,温热的吻有耐心地亲舔她薄薄的眼皮,舌头不轻不重地按压,她心底升起一阵恐慌,眼球震颤,好似颜琛要吸出她的眼珠,嚼吞入腹。但是他的吻又十分温柔,一点点润湿她的眼睫,在眼睑上轻柔地滑动,安抚她慌乱的心。细密的吻从眼角慢慢地移落到脸颊、鼻尖、嘴唇,最后在她尖尖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嘶!”杜莫忘痛呼一声,推开颜琛,她摸了摸被颜琛咬的地方,摸到了浅浅的齿痕。 “你怎么还咬人啊。”方才的温存一扫而空,杜莫忘只想踹他几脚。 颜琛揉了把她的下身,将指头上的黏液舔掉,整理好内裤,替女孩把裙子拉下来,三下两下将她团进自己怀里,握着她的手腕问道:“今天要不要去我家住?我们可以打游戏,不过胡闹厨房除外,每次玩这个游戏咱们都会吵得不可开交,差点真的分手。” “不要,我可不是夜不归宿的人。”杜莫忘对他龇牙。 颜琛捉着她的手揉捏:“真的吗?你这么听家里的话?那老家伙威胁你了吧?嗯?” 杜莫忘推他:“杜先生的话肯定比你有道理。” “你真的这么觉得?你这话真伤男朋友的心,”颜琛挠她痒痒,杜莫忘笑着躲闪,被他轻而易举地搂回腰,“快说快说,男朋友和老爹谁更重要!” “当然是老爹!哎,别挠!” 杜莫忘拼命扭着腰躲避颜琛的攻击,笑得一个劲儿地往后仰,要不是有颜琛的胸膛抵着她,多半早翻下沙发了。她肩上一沉,偏过头对上颜琛的睡颜,男人浓密卷曲的棕色睫毛根根分明,小扇子般盖下,在蜜色的细腻肌肤上洒下乌青色的阴影。 她让颜琛躺到沙发上,拿起手机,任务已完成,作为赠送app下达了昏迷指令,她有足够的时间离开。她拎起腰带勾在指尖,坐在沙发上想了想,扯开罗马高跟鞋上绑到小腿的缎带,胡乱地在脚后跟打了几个蝴蝶结,松松垮垮地耷拉在后跟上。 杜莫忘往外走了几步,折返回来,脱下保暖的狐毛皮草盖在颜琛身上,她打了个寒战,小跑着越过花丛。 她刚跨出茂密灌木,脚步戛然而止。 月色从乌云里露出脸来,清晖清冷明亮,晚空褪色成无边无际的青灰色烟尘,深秋的寒意刺骨冰凉,花园里悄无声息地下了一场露水,湿凉的空气衬托得紫阳花暗香更加苦涩。 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花丛外的路灯下,优越的侧身裁成一道静默高耸的剪影。微弱的淡黄灯光如同虚幻的纱笼罩,他的皮肤比白玉还要润亮,即使浑身上下包裹着深色的衣衫,一眼望去也只有显眼的皎洁柔白,雪亮地在夜里散发出莹莹的光,视野里便只剩下他一人,其余的都不重要了。 墨色的长发倾泻在身后,与暗夜融为一体。夜深露重,他加披一件宽阔的漆黑毛呢大衣,掐腰成内收的窄窄一束,翻领现出里面浅灰西装,肩头微湿,不知道站了多久。 听到动静,那双黑曜石般沉默温润、仔细看却又觉得凉薄的垂眸轻轻地扫过来,不曾在女孩身上停留一秒,又淡淡地收回去了。 像是随意地瞥了瞥路边不起眼的野草。 15.把他车胎扎了 “先生……” 杜莫忘嗓子发干,她感觉四周的温度降了许多,心里也凉凉的,本想拢紧衣裳,却在肩上拉了一空,记起来自己把皮草留给颜琛了。 杜遂安没说话,也不看她,他的目光不知道停在哪里。杜莫忘不敢看他的表情,垂着脑袋,缩着肩膀,盯着自己的脚尖,根本就是个犯错被家长当场抓包的小孩。 她脑海一片空白,视野里罗马高跟鞋尖锐的鞋头上沾了几片紫阳花的花瓣,鞋面脏兮兮的,有不少泥泞和草屑。她顿时尴尬又畏惧,觉得自己这样子实在是上不了台面,偷偷地将鞋面在大理石地砖上蹭了蹭,视线移到旁边的花丛里。 其实什么也看不清,她站的地方没有路灯照明,景物完全是一团模糊不清的色彩。 杜莫忘不知道杜遂安看到了多少,在最后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抑制住声音,这里离沙发椅并不远,虽然有花丛和假山遮挡,以杜遂安的身高和站位,不需要转头就可以看到那边。 他会怎么想她?厌恶吗?还是觉得她很恶心?颜琛算是他的朋友,养女和自己的朋友厮混在一起,一定很奇怪吧? 背在身后的手指绞在一起,水钻划破掌心,她感觉不到疼痛。 就像是等待最后宣判的死刑犯,站在肃穆而宽阔的法庭,凝视停滞半空的法槌。 许久,杜莫忘打了个喷嚏,胶着的气氛被打破,杜遂安终于收回了不知落在何处的视线,问她:“玩得开心吗?”男人的语气听不出异常,依旧平静而温和。 杜莫忘险些落下眼泪来,她张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无论怎么回答都不妥帖。 “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杜遂安说完便转身,只给她留下一个背影,不等她动作便朝花园外走。 杜莫忘小跑着跟上,她不敢靠太近,不远不近地缀在他影子后,路灯将他灰色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小心翼翼地避开,以免踩到他的影子。 深秋寒夜随着月亮的升起越发冰冷,杜莫忘走了几步便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她一言不发地跟着杜遂安的步伐,努力控制牙齿打战的声响。宴会厅前空无一人,现在正是宴会正酣的时候,在经过喷泉时水汽裹挟湿风吹来,杜莫忘浑身溅满水雾,终于憋不住,又打了个喷嚏。 杜遂安停下脚步,杜莫忘也跟着停在原地,她胆战心惊地不错神地紧盯他,等他发脾气。 他没有,只是脱下毛呢大衣,披在杜莫忘肩头,替她拢了拢衣领。 他长眉平敛,眼眸微垂,漆黑的睫毛遮住半乍眼眸,隐蔽了所有情绪。灯光照耀在他白玉般的面容上,皮肤玉一般光洁剔透,也如玉一般冰冷坚硬。 杜遂安比她高上很多,齐膝的大衣落在她身上一直拖到脚踝,暖意瞬时驱散了寒冷,衣服上不仅残留他的体温,还有熟悉的古典木质淡香,如他这个人一样清雅柔和。他替她拢好衣裳便转了身,沉默着继续往外走,杜莫忘在他背身的那一刻脸埋进衣领里重重地吸了一口,被呛了一下。 也许是她的错觉,在木质清香里夹杂了一丝烟草的气息,杜遂安从不抽烟,肯定是被旁人染上的。 谁敢在杜遂安面前抽烟?圈内人都知道杜遂安讨厌烟草,身边方圆三十米禁烟到了苛刻的程度。进入杜家别墅工作的首要准则便是不许在抽烟,身上有味道也不行。上一个在公司里抽烟的家伙当天就被辞退了,杜遂安甚至因为合作对象身上有一股呛人的烟味而解除过合约。 是很重要的客人吧,据说杜遂安是做建筑行业的,搞这行的人很少烟酒都不沾,杜遂安才是那个少数。 他是结束会议后便来了么?这场宴会是不是很重要? 杜莫忘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那她的表现……岂不是很让杜遂安失望?她没有留下任何人的联系方式…… “小忘?” 杜遂安在叫她。 杜莫忘回过神来,才发觉杜遂安在和她说话。 “什么?”杜莫忘脸上挂着一个讨好而甜美的笑容。 “颜琛不是个很好的恋爱对象,他有过很多女朋友,对待感情并不真心。”杜遂安背对她停在车门前,“但是如果你坚持的话,我会支持你的。” “如果在他那里受了委屈,就来告诉我,我会帮你讨回公道。” 杜遂安替她拉开后座的车门,示意她坐进去,继续道:“再怎么样我也是你养父。” “啊?”杜莫忘没反应过来。 杜莫忘乖顺地坐进车里,杜遂安合上门,随即引擎便发动了。她趴在半降的车窗上,冲杜遂安道:“先生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杜遂安没有回答,一直到轿车开离了视野,拐进下山的路,隐没在层层密密的树林里,才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银盒子。盒子精致而小巧,表面素净,捏开卡扣后里面是一整排纤细的手卷香烟,空了三根。 他叼了一根烟,用手挡着风点燃,动作娴熟自然,一看就知道是老烟枪。火光跳跃的橘色光芒在他玉白的脸上闪烁,眉眼一明一暗,有种鬼魅而神秘的色彩。 “先生。”秘书带着助理从后面冒出来,“道路通畅,顺利的话小姐十点之前可以到家。”他递过来玉雕拐杖和一团雪白的东西。 杜遂安避开皮草接过拐杖,漫不经心地问:“他醒了没有?” “还没有。” 杜遂安慢慢地对着虚空吐出一口青灰色的烟雾,敛着眼眸淡淡道:“拿去烧了吧。” 秘书答是。杜遂安望着天空,站在花园门口缓缓地抽完一根烟。他将烟蒂在门框上摁灭,骨节匀称的手纹丝不动,手腕轻拧,动作迟缓而用力,带着一股隐秘暴戾的血腥气,几乎要把铁制大门烧出一个坑来。 “回去后,她身上的那身裙子也拿去烧了,买套新的回来。”杜遂安吩咐,顿了顿又说,“腰太细了,改宽一些,腰带也不要配了。高跟鞋也得换,平底的绸面就很好看。” “这套裙子很适合小姐。”秘书伸手接过烟蒂。 “嗯。”杜遂安点头,顺手解下玉石袖扣一同放到秘书手上,“你拿去玩吧,卖掉也好丢掉也罢。” 深绿翡翠的玻璃种,仿佛被阳光穿透的叶片。光凭色泽和工艺,不需要聚光灯和玻璃柜的衬托便能知道其稀缺昂贵,翡翠在夜晚并不显眼,远比不上璀璨的宝石和夺目的钻石,只微弱而持续地流淌出温润的光泽,源源不断。 杜遂安的视线慢吞吞地从秘书掌心的那对袖扣移开。 绿色的裙子很衬她,生机勃勃,让人想起蝉鸣喧闹的夏日,绿树成荫。 如果他是第一个看到她穿这条裙子的人就好了。 “回英国的机票订好了,您现在出发么?”秘书拿出平板确认行程,“因为突然改签,所以接下来的安排会很紧簇……” 一辆纯黑色的卡宴如同破开海面的舰艇滑到杜遂安面前,黑西装的司机下车为杜遂安拉开车门,秘书等人殷勤地弯腰,目送杜遂安上车。 “颜琛今天是自己开车来的?”升上一半的车窗停住,唯余杜遂安曜黑沉静的眼眸,这双眼睛冷厉又森然,让人不敢直视。 与散发着无声威压的凛凛眼神不同,他的声线依旧和缓柔和。 秘书腰弯得更下,恭敬答道:“是的。” “派人去把车胎扎了。”车窗上升,彻底地将外界纷扰隔离于外。 秘书和助理等到卡宴彻底消失在道路尽头才直起身,助理微微打了个寒战,才发觉在寒冷的秋夜里,自己衬衫后背不知道何时湿透了。 “李先生,我去吗?”助理试探道,他早知道自己拿的丰厚工资不仅是平日业务的报酬,有时候老板杀人他得递刀,好在今天仅仅是去扎个车胎。 “你?”李秘书摆手,“我已经安排别的人去了,这不在你的工作范围。” 助理松了一口气。李秘书平日里很照顾下属,也很好相处,助理并不怕他,试探道:“没想到董事长会做这样的事……我刚进公司的时候,还以为董事长是哪所名校的教授呢,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和人说话也和声细语……” “哈哈,你像是被吓到了,没事的,这些年先生吃斋念佛,杀心早就没那么重了,今天不过是小小的报复。”李秘书安慰道,“以前我们跟着先生的时候,一般都是砸挡风玻璃和剪刹车线。” 助理不由后退一步,两腿发软,不是吧,杜氏不是正经建筑公司吗?难道这所业界龙头其实是黑道洗白上岸?城西的那块地不会是杀人越货搞来的吧!他就说嘛!那么多人盯着城西开发这块大肥肉,怎么就让他们公司中标了呢?肯定是绑架官员的小老婆搞人身威胁了吧? 他现在辞职还来得及吗? 李秘书看人吓得跟只鹌鹑一样,阴沉着面容,半真半假地开玩笑:“哎,你可别想着把今晚的事情在外面嚷嚷,我处理叛徒也很顺手的。你知道嘛,上世纪可乱了,几乎每栋大楼的承重柱和地基里都有人的尸骨,跨海大桥的立桩也不免俗,不过时间久了尸体腐败散发的气体会导致水泥开裂,对公众安全不负责,后来就没人用这招了。你知道最近是怎么处理的吗?” 助理结结巴巴地问:“什……什么?” “把人放到搅拌机和沥青搅合了铺路,方便又快捷。”李秘书脸色一缓,哈哈大笑着拍他的肩膀,“小小年纪怎么对这些感兴趣,把心思放到工作上!少不了你奖金!” 助理已经想给李秘书跪下了。 李秘书的手机响起,他接通电话,对面是个粗旷男音。 “老李,老大说要放几个车胎的气?” “什么老大?现在是老板!别把以前的习惯带到正经工作上来。”李秘书教训,“老大……啊不是,先生既然没有明说,那肯定是四个轮胎都扎啊!” “哦哦哦,这车看起来还蛮高档,涂层挺新的,就是搞得花里胡哨,车标也换成了毛绒塑料玩具。我靠,什么品味啊!保时捷911搞得跟儿童玩具似的!” “你懂个屁,这叫痛车!”李秘书想了想,“你说涂层是新的,车标也是毛绒塑料玩具?” “对啊,那洋鬼子肯定特珍惜这辆车,老大怎么不叫咱们砸了算了……妈的,还给这么多现金,这可不止补胎的钱。” “那你把车前盖划烂吧,毛绒玩具也给掰了。”李秘书语气平静自然得就像在说明天早上吃什么早餐。 助理彻底傻在原地,仰头望天,心里内流满面。 杜氏重工……绝对是正经的建筑公司……对吧? 16.一出好戏 杜遂安那天晚上没有回家,杜莫忘躺在床上一直注意楼下的动静,快到天亮的时候迷迷糊糊睡着。 为此她没能起床吃早饭,午饭一直推迟到了下午两点,家里就她一个人,李阿姨精心给她做了专门的饭食,劝她多吃点。 为了穿上那条裙子,杜莫忘晚饭没吃,到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但她只要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就没了胃口,耷拉着脸抱头俯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小姐,晚上的便当有偏好吗?”李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 “什么?” “不是说今天晚上有补习嘛,来不及在家里吃饭。”李阿姨说,“我想做一份是做,两份也是做,想问问给你补习的那个同学的口味。” “人家给小姐补习,肯定需要犒劳一下,以后才会更尽心嘛。”李阿姨絮絮叨叨。 杜莫忘早把这件事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我也不知道他的口味。”杜莫忘挠挠头,直起身扒拉碗里的米粒。 “好吧,那我避开容易过敏和刺激性食物吧,”李阿姨收回脑袋,嘀咕道,“也不知道吃不吃烤金枪鱼……” 杜莫忘忽然间想起来:“阿姨,有没有什么加芝士的菜啊?他好像喜欢吃芝士来着。” “当然有啦,意大利菜就很喜欢配芝士,我以前学过一段时间意大利菜,不说擅长吧,我经典菜品都会做。”李阿姨笑呵呵地说,“那主食就是烤西葫芦卡布里三明治,菠菜煎蛋饼佐熏火腿和奶酪,配点青酱炸牡蛎,饭后甜点吃樱桃冻糕,小姐你觉得怎么样?” “我都可以。”杜莫忘说,她不了解外国菜,只听说意大利菜很好吃,是法国菜的前身,她这个人虽然经常没什么胃口,但不挑食,应该是小时候缺衣少食留下来的习惯。 杜莫忘一直听说欧洲菜的重点就在小而精致,所以在看到桌子上垒起的几乎有半人高的饭盒,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要么就是得了爱丽丝综合征。 “哎呀,你们小孩子年轻,还在长身体,学习辛苦,肯定要多吃一些。”李阿姨利落地把饭盒打包好,放进旅行拖箱里,“真不要再做个蛋糕吗?我烤的芝士蛋糕也很好吃!” 杜莫忘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 她拖着旅行箱进学校时,人生第一次这么在意旁人的目光,好在周日傍晚校门口学生稀少,准备春日庆典的学生都在社团活动室。 杜莫忘以最快的速度往学生会办公楼赶,踏入大门的那一刻,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 高个子的娃娃脸男孩有说有笑地和一群人从楼上走下来,他没有穿篮球服,而是简单的雪白兜帽衫和运动裤,踩着一双最新款的名牌气垫球鞋。他抄起额发,额头光洁饱满,眉眼带笑,格外地青春活泼。 唐宴这人是在学生会安家了吗?怎么每次来都有他?简直是阴魂不散。 这时候杜莫忘无从躲闪,和唐宴撞了个正着。 唐宴一看到杜莫忘,笑容便消失了,板着一张俊脸,剑眉紧蹙,嫌弃地移开视线。 苏玫看到杜莫忘的样子,扑哧一声笑出来:“怎么回事啊杜莫忘,拖着行李箱来上学,你是终于要退学了吗?还是说你为了追求主席,打算在办公楼大厅安家打持久战?” 说着她伸手过来拉杜莫忘的行李箱:“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帐篷?还是睡袋?天啊,该不会是给主席的情书和礼物吧?你是变态吗?情书装满满一箱?” 杜莫忘避开她的手,认真道:“不关你的事,我要上去了。” 苏玫摸了个空,嘲讽的笑容也挂不住,她瞥了眼唐宴,压着怒火阴阳怪气道:“看来真的是情书……算了,这些事我的确管不着,毕竟现在女性性骚扰男性没入刑呢。不过学生会办公楼可不是谁都能来的地方,没有通行证还是出去吧,可不要在春日庆典之前弄出什么乱子,大家为了庆典都很拼命呢。” 旁边有人附和。 “谁去叫巡查组?按照规定这家伙得赶出去吧!” “主席真可怜,被这样的家伙喜欢……”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说起来她姓杜,我听说那位去年不是收了一个养女吗……” “别开玩笑了!你看她这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像是那位的女儿吗?而且苏姐这些日子没少给她好果子吃,你看她敢说一句不吗?” 苏玫冷笑着抱臂:“听到了吗?识相点赶紧滚!” “我有临时通行证。”杜莫忘从书包里掏出塑料牌,“是要挂在胸前才生效吗?” 苏玫一愣,飞快地扫过身份牌,的确是学生会的盖章。 “谁给你办的?”苏玫放下双臂,去抓杜莫忘手里的身份牌,“我怎么不知道?”真是奇怪,身为行政部的副部长,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件事!办理身份牌必须经过她的首肯,除非有人的职权高于她,越过她这个副部长下达了办理命令。 是谁?部长去香港交流学习,这半年的工作全交待给了她,不可能是部长。难道是副主席,甚至主席?别搞笑了!副主席陈渔是唐家世交,不可能不知道唐宴看不惯杜莫忘,怎么可能去帮杜莫忘?白子渊更不可能,全学校都知道他对杜莫忘避之不及! “你还真厉害,居然能伪造得像模像样!”苏玫被杜莫忘躲开,气得差点维持不住风度。 杜莫忘后退一步,警惕地凝视苏玫,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怒意。 “学生会办公楼禁止喧哗。” 冷漠的男声如一道利箭划破嘈杂,清晰地落进每一个人的耳朵里,苏玫的动作停滞在原处。众人循声望去,贵气俊秀的男生站在二楼栏杆边,身量清瘦,校服板正,金丝边眼镜下凤眼清冷孤傲。 “哦,子渊哥你在啊。”唐宴双指并拢在眉尾潇洒地甩出去,朝白子渊飞了个礼,“抱歉抱歉,我们这就走。” 白子渊向他点点头算是打招呼,视线移到杜莫忘身上,推了一下眼镜。 ……这孩子,是什么情况。 “你,上来。”说完,白子渊转身离开。 杜莫忘拖着行李箱小跑着上了楼,她虽然没有露出笑容,但眼睛是弯着的,马尾快活地在后脑勺一甩一甩地跳跃。 苏玫盯着杜莫忘的背影,满脸不敢置信:“不是吧,白子渊喊的人是杜莫忘?他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小宴?” 唐宴目光重新凝聚,视野里映出苏玫担忧的面庞。 “怎么了?是不舒服吗?看你脸色不太好。”苏玫关切道。 唐宴转过脸,扔下一句:“没事,走了。” 他快步跨出大门,面色阴鸷,冷冷地看着办公楼前的喷泉池。 许久,一句低不可问的话语从他嘴里逸出,转瞬被晚风卷落,消失在低垂的夜幕里。 “真碍眼。” 不知道是在朝谁说。 周一的晨会照常在大礼堂举办,无非是些走流程的场面话,唯一让大家期待的就是关于春日庆典的相关事宜。 会议还未开始,学生们交头接耳,礼堂里跟煮沸的水似的。杜莫忘早早到场,抢到了靠前的位置,原本坐在她附近的人望了望她,和朋友交谈几句,纷纷坐得离她远了些。 一时间,以杜莫忘为中心,周围一米内的座位都空无一人,他们如对待洪水猛兽般避之不及。杜莫忘倒不觉得被孤立,这样其实对她有利,前面不会有人挡住主席台,等一下她可以毫无阻碍地近距离观赏白子渊的讲话。 她拿出自己的小本子,已经写了一半,都是之前她记下来的晨会记录,里面还有些随手写的小字,无怪乎是关于白子渊的。 她知道自己这个样子很像变态痴女,但是她有个这么优秀厉害的兄长,即使别人不知道,她身为妹妹,肯定非常骄傲,与有荣焉。 “哇你看,那就是传说中的爱之纪念本吧。” “真的好奇怪啊她这个人,她都不会感到羞耻吗?” “有时候我觉得她脑子不太正常……” “简直是大姐头啊,这种安之若素的风度真叫人甘拜下风。” 杜莫忘对此毫无感触,她想起昨天晚上白子渊认认真真地吃了一半的饭菜,不由得微笑起来。这段时间去补习,她能感觉到白子渊态度的软化,昨晚她走的时候,白子渊一路将她送到了校门口再离开。 按照这个进度,下一次她就能开口互换联系方式了,虽然她早就有了白子渊的号码,但这和白子渊亲自给的完全是两码事。 果然亲缘关系是不可能被斩断的,就算再怎么讨厌,最后还是会靠近彼此。 不过能这么顺利,肯定是有妈妈在保佑。 学生会的成员上台调整话筒,随着白子渊怀抱文件夹步履优雅地上台,大礼堂逐渐安静下来,众人自发地维持秩序。 陈渔站在后台扫了一眼观众席,果不其然在最前面发现了杜莫忘的身影。她无奈地笑了一下,接着嘴角僵住,定定地看了奋笔疾书的女孩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晨会进行到尾声,一个男生突然站起来,大喊一声:“主席!这里有你的一份情书!”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了,有些打瞌睡的学生立即清醒,不少人掏出手机录像,还有人在校内的论坛上灌水。 男生笑哈哈地跑上主席台,他朋友把一捧花塞给他,男生把情书和花一起交到了白子渊手上。 花束是炽热华丽的红玫瑰,白子渊没料到这一出,下意识地抱住了递来的花,额前落下几缕黑发,脸上难得浮现一丝茫然。鲜红娇艳的玫瑰很适合他,为他矜贵秀气的面容添上了几分浓艳,果真是鲜花配美人,好一副美景如画……如果忽略美人脸上几乎能凝结成冰的森冷。 “是杜莫忘拜托我的!她说她非常喜欢主席,但是自己不好意思上台,只能让我替她表决心。”男生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说完就跑下了台,底下人吹起口哨。 起哄声、抱怨声、怒骂声不绝于耳,大礼堂彻底炸开了锅,闹哄哄跟菜市场一样。不少人对杜莫忘怒目而视,对于他们来说,这场闹剧的主导人是不是杜莫忘不重要了,杜莫忘本来就在小丑的位置上,这是学生之间的约定俗成。 像是嫌场面不够混乱,音响里突然播放流行的英文爱情歌曲,深情的女声被喇叭扩大绕梁不绝,没有老师在场,学生们彻底闹开,尖叫声此起彼伏。 唐宴很不给面子地大笑起来,一场好戏!他冲着台上鼓掌,围坐的附庸们随即应和。和一群美丽女孩坐在另一侧的虞萌意味深长地瞥了他一眼,低声和身边的女生说了句什么。 女生几步走到后台,和手忙脚乱的学生们比划了一下,那些人才找到切断音乐的电源,礼堂里的嘈杂声总算是失去了一员大将。 陈渔在后台焦头烂额,她万万没想到唐宴会搞出这么大的乱子,不仅是杜莫忘,白子渊的脸也丢干净了! 她看向杜莫忘,杜莫忘坐在原处,静静地翻看笔记本,不时抬起头看一看白子渊,礼堂里的纷纷扰扰与她毫无关系,她的平淡里甚至带着丝笑意,低下头,又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 陈渔松了一口气,杜莫忘的镇定也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她深吸着气把短发揉乱,指挥学生会后勤救场,安排同学有序离开。 忙碌间她抽空斜睨杜莫忘一眼,手上的工作不自觉停止。 她看到杜莫忘呆滞地僵硬地昂起脖子,像一只被掐住后颈的大鹅,她顺着杜莫忘的视线看去── 人群往外涌出,聚光灯下,白子渊高高地站在主席台上,不慌不忙地撕掉手里的情书,撕成极小的碎片,仿佛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凌迟。他将碎片抛下,雪白的纸片纷纷扬扬,宛如一场鹅毛大雪。 主席台下,杜莫忘离得最近,四目相对,她清清楚楚地看到白子渊胳膊忽然转变的轨迹。 一开始,他是想把这些碎片掷到她脸上的。 17.存在即错误 完全属于暴力的推搡,施暴者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也不关心事态结局。 杜莫忘摇摇晃晃地后退,背脊撞击在隔板上稳住身形,耳朵里回响着隔板的震动。 有人好奇地探进脑袋,笑嘻嘻地拍照片,被苏玫的跟班赶走了。 卫生间的大门被锁上,守在外面的人挂上了“维修中”的塑料牌,路过的心照不宣地笑笑。 苏玫恶狠狠地掐住杜莫忘的脖子,把她抵在门上,鼻尖对着鼻尖,眼睛里怒火焚天,声音尖锐到可怕:“你在干什么!你怎么敢这样做!你这个不要脸的老鼠!贱人!” 杜莫忘努力掰着苏玫的手,指甲在她手背上挠出好几道抓痕,这点儿刺痛根本阻止不了苏玫的狂暴,甚至让她再次勒紧了双手。 指头掐紧的部位呛筋闷痛,气管被铁钳一样的虎口压迫,杜莫忘大张着嘴试图呼吸,苏玫的愤怒烧毁了残余的理智,此时此刻她是真情实感地想要掐死眼前的这个人。杜莫忘嗓子里挤出“咯咯”的声响,因为缺氧而双眼通红,窒息感唤起求生欲,她不再收着力道,使劲地抓挠苏玫的双手,指尖陷进肉里,皮肉翻开淌下鲜血。 苏玫尖叫一声,猝然松开桎梏,捂着双手后退几步,她不敢置信地望向杜莫忘,几乎是崩溃地大喊:“反了天了!你找死吗!你居然敢抓我!血!我被她抓出血了!” 苏玫的跟班们看到她血肉模糊的手背也倒吸一口凉气,之前杜莫忘不是没有对抗过,但从未下过这样的狠手。 一时间她们莫名对靠在隔板上大口喘气的女孩升起一股恐惧,她们意识到这个人并非是没有能力反抗,只是之前从未将她逼进过绝境,又或者她觉得没有反抗的必要。 “你为什么会这么生气?”杜莫忘捂住自己被掐红的脖子,殷红的瘀痕环绕脖颈半圈,过不了多久就会变成更加刺眼的青紫痕迹。 再怎样生气也不该掐脖子吧,如果真的弄出了人命怎么办?勒痕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消下去,这些日子她都得戴围巾挡住。杜莫忘很烦恼。 苏玫听到她的问话后更加暴跳如雷:“什么?你还敢问?你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给白学长难堪!你这是道德绑架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没脸没皮那是你自己贱,你居然敢连带着白学长丢脸!我就该弄死你!” 杜莫忘转了一下脑袋,脖子上传来刺痛,她立刻不敢动,保持着滑稽的姿势,歪着脑袋望苏玫。 “不是我做的,你找错人了。” “这个学校除了你谁还会做出这样的事!” 杜莫忘叹息一声,说:“那就算是我做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呢?该对我发脾气的是白子渊本人吧,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找我的麻烦呢?” 苏玫脸上一时青一阵白一阵,她心里盘踞着一头野兽,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杜莫忘将门完全堵了起来。 “是因为唐宴吗?”杜莫忘又问,“这次也是他的吩咐?” 苏玫没有回答。 “今天的事我不会追究,”杜莫忘直起身,“我要去医务室了,麻烦让让。” 在她与苏玫擦肩而过的时候,苏玫身形一动,一把将杜莫忘又推了回去。 “我就是看你不爽,”苏玫怪笑了一下,“因为不管怎么欺负你都不会影响到我自己,这么好的发泄玩具,我为什么要放弃?” “刚才真是被你绕进去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伤,“我为什么要给你解释?你只需要挨打就好了。” 杜莫忘开始感到头疼,她真的不能理解苏玫的作法,欺负人是很好玩的事情吗?对别人拳打脚踢、听别人哀嚎,是正确的发泄方式吗? 她以前也被人排挤过,但那些人最多也只敢孤立,从没有人真的上手打过她,毕竟她在孤儿院里是出了名的疯狗,都说她精神不正常。 那个时候她没有家,没有在意的人,现在不同了。如果和这些人打起来,闹大了就会被叫家长,杜遂安知道了会怎么看她呢?好不容易得来的家就要因为一时的热血上头而失去吗? 忍一忍吧。她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忍下去不会有好结果,欺凌者只以为她懦弱温吞,只会得寸进尺,不断地践踏她的身心。 苏玫见人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料她是被吓傻了,向跟班们使了个眼神,众人将杜莫忘团团围住。 “放心吧,我不会打脸。”苏玫解下领结一圈圈绕在手背上,握紧拳头,用力地将带子扯紧,“但你最好不要哭着回家找妈妈哦,咱们都约定好了,这些是咱们彼此的事,和大人无关,对吧?” 她咧嘴露出一口莹白整齐的牙齿,妆容精致的漂亮脸蛋微微扭曲。 “那你也不会和家里说吗?”杜莫忘突然冒出一句,“是我们之间的事,是这样吗?” “你在说什么……啊!” 苏玫肚子上猛地挨了一拳,冲击力极大,她踉跄后退,差点摔倒在地,剧烈的疼痛袭击了她,胃里翻江倒海不断抽搐,一股酸苦的热流逆着食管往上飙,从嘴里和鼻腔喷出。她的大脑在被打的一瞬间发出刺耳的嗡鸣,眼前白花花一片,刺眼的白光霸占了视野,耳边盘旋模糊焦急的呼喊,许久都没有找回意识。 领口被人揪住了,对方的呼吸离得很近,喷洒在脸上叫人毛骨悚然,节律平稳,这个暴力狂居然该死地平静,好像刚才出手打人的另有其人。苏玫耳朵里有几百只蜜蜂在疯狂飞舞,但她还是听清了那道淡漠的声音。 “你不会哭着去找大人,是吗?” 苏玫的跟班们歇斯底里地叫起来。 “杜莫忘你疯了吗!你要杀人吗!” “快放手!” 杜莫忘松开苏玫的衣领,之前还耀武扬威在她头上载歌载舞的女孩现在彻底成了一摊烂泥,她刚松手便跌坐在地上。苏玫的校服衬衫被她吐出来的胃液染得黄黄白白,黏腻得扒拉在皮肤上,看起来很恶心,散发着一股股刺鼻的酸臭。 “苏姐你怎么样?” “快喊人过来!” “去医务室!快点!” 卫生间里乱成一团,杜莫忘站在洗手台前拧开水龙头,那些女孩暂时不敢来找茬,手忙脚乱地将苏玫搀扶出去,关上了门。 她听到落锁的声响,那些人从外面将她锁在了卫生间里。 水流哗啦啦地涌出,杜莫忘一板一眼地按照七步洗手法洗手,她抬头瞥了眼镜子,里面蓝裙子的女人悲伤地凝视她。 “对不起妈妈。”杜莫忘再次低下头,给手上打香皂,“我今天打人了,是个坏孩子。” 洗完手后再抬眼,镜子里只剩下她。看了十几年的没有特点的脸蛋,有双阴郁郁的眼。 贵族学校卫生间里附带烘干机,杜莫忘烘着手,在机器的轰鸣声里隐约听到了敲门声。她移开手机器停止工作,敲门声变得清晰,并非是她的错觉。 “杜莫忘,你在里面吗?” 她愣了一下,不敢置信又惊喜地喊:“哥哥!” 白子渊皱了一下眉,门里传来女孩滔滔不绝地欢喜的话语。 “刚才礼堂的事情很抱歉,但不是我做的,我发誓,不要生气啦哥哥,我请你去吃芝士挞,或者你想吃李阿姨做的意大利菜吗?你昨天说味道很不错……” 白子渊说:“杜莫忘。” “啊,对不起,我话太多了。你是来找我的吗?她们把我锁在里面啦,我现在出不去,哥哥你能放我出去吗?虽然里面没什么味道,但是我等下还有课,我蛮喜欢那个老师上的语文课,所以想快点去……” “杜莫忘!”白子渊提高嗓音,再次打断她的话。 杜莫忘顿了顿,声线逐渐平缓,乖顺地说:“对不起哥哥,你说吧。” 白子渊深吸一口气,按了下眉心:“你打算什么时候转学?” “什么?”杜莫忘像是没听清。 “我说,”白子渊耐着性子重复一遍,“你什么时候离开这个学校?” 门里许久没有传来杜莫忘的回答。 白子渊抱臂站在门外,身姿文弱而挺拔,阳光透过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射进来,光影切割了空间,将他隔离在灰蒙蒙的阴影里,身后金光灿烂,宛如一道流淌在地面的熔金色长河。 好一会儿,杜莫忘试探的声音再次传出:“哥哥,你还在生气吗?” “这和我生不生气没有关系。”白子渊理智地分析,无论是表情还是声音都未显露半分波澜,“你在学校会给所有人带来影响,你自己也没办法将身心投入到学习里,你每天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找上身,这样的学校有什么好呆的?及时止损吧。” “你在生气。”杜莫忘的语气坚定了一些。 隔着门白子渊看不到妹妹的脸,一股烦闷涌上心头,他退后一步,沐浴在光里。 “你好好反省吧。”他冷冷道,“晚上放学前会有校工巡逻,希望今天的事能让你得到一个深刻的教训。”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细若蚊蝇的女声在身后响起,隔着一道门板模糊不清,“我做错了什么事吗?” 白子渊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有的人存在于世界上就是错误,对于我来说,你就算每一件事都十全十美,也是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 脚步声远去,杜莫忘侧着脸贴在门板上,冰冷的油漆被她的体温暖热,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自己脸上的皮肤要和门黏在一起了,才慢吞吞地直起身来。 她站在门前发呆,说实话她并不能准确地叙述出此刻的心情,她只觉得自己在做梦,眼前的世界是虚假的,是欺骗她戏弄她的荒诞戏。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打破了杜莫忘的出神,她在解锁前心里尚存一丝幻想期望,在看到消息的时候顷刻烟消云散了。 【虞萌:在哪里?】 手机又振动了一下。 【虞萌:地址,我来接你。】 18.校花的秘密(大h前奏 虞萌贴着墙蹦蹦跳跳地往前走,殷红的指尖划过墙面,酒红色卷发在肩头火苗般跃动。 经过窗口,底下人喊她:“虞萌!” 她望出去,唐宴身边的一个校篮球队的男生朝她招手,很兴奋的样子。虞萌认出了他,之前联校体操表演他有来送花,还祝她全国联赛加油。 她又不会参加比赛,对别的女孩子不公平。 唐宴也看过来,高高帅帅的男孩脸上露出点儿真情实感的笑意,看不出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模样,那本就阳光可爱的脸更加讨喜了,一脸的纯真无害。 “喂,虞萌,你放学后有没有事?”唐宴喊道,男孩的声音穿透性极强,跨过广袤的草坪,清朗干净,尾声又带着变声期特有的沙哑,并不难听,只觉得是活力十足的青春少年气。 他身边的人起哄起来,都知道唐宴在追虞萌。两人都是校内风云人物,外表家世也登对,在论坛上早就成了颇受欢迎的金童玉女,至于夸赞追捧的人里有多少是真心祝福,那就不得而知了。 虞萌从窗边掠里过去,红发一闪而过,回答的话语直到卷曲发尾消失在众人视野里才姗姗来迟:“没。” 她说话的速度又轻又快,倦懒漠然,大多人都没听清,唐宴耳聪目明,脸霎时沉下来。 旁人怯怯道:“多半是赶着去训练……” 他们惴惴不安地观察唐宴,又被被虞萌无视,唐宴肯定要大发雷霆,周围人都得倒霉。 “我想也是。”唐宴的面色很快就恢复正常,抱着球朝篮球场走去,走到一半见没人跟上来,疑惑地回望,“做什么?发什么呆啊?” 众人面面相觑,今天唐宴这是……转性了?脾气这么温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早上闹个大乐子,多半因此心情不错。”有人说,“你们逃了晨会,不知道当时有多搞笑,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拍电影呢!” 原来是小少爷的恶作剧大获成功,几个人都恍然大悟,有人追上去吹捧:“今天早上的事情是社长你的主意吧?特有趣,我敢说这得成为咱们霓律校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唐宴加快了步伐,把人甩在身后。那人吃了闭门羹也不恼,被从身后赶来的朋友勾住肩膀嘲笑。 “嗨!又来拍马屁!怎么,又找到了新馆子,想打牙祭,哄着社长作东?” “去去去!我是真情实感地夸赞!这都是大实话,你没看论坛上都挂一早上了!大伙儿喜闻乐见呐。你瞧,热帖全是某高二女大庭广众下为爱告白!要不是咱们唐社长,有这么大新闻看吗?临近期末考,我都要无聊死了我!” “你小子就喜欢看别人丢丑……唉!社长!社长你怎么了社长!” “社长流鼻血了!快快快,去医务室!” 唐宴挥开旁人探来的手,低声怒吼道:“嚷嚷什么啊?多大事儿!滚滚滚,都给我滚一边儿去!” “怎么搞成这样?你,去弄点水来!”陈渔大踏步走来,众人纷纷让开,“不要仰头,血会呛进嗓子里,头低下,用手捏住!” “你怎么过来了?”唐宴照做,嘴上不依不饶,“你跟踪我?” 陈渔解释:“我和策划部的人在检查庆典场地,见你这边闹哄哄的,以为又出什么乱子了。” 唐宴越过她肩头望去,不远处果然站着几个学生会的人,都挂着身份牌,手里拿着相机和笔记本文件夹之类的东西。 “我没事,你做你的事去。”唐宴捂着鼻子,踢了一脚篮球,罪魁祸首骨碌碌地滚出去老远。 “真倒霉。”他小声嘀咕。 陈渔作为唐宴的第一跟班,理所当然地朝狗腿们问少爷方才的情况,原来是唐宴自己在那里练扣篮,不知怎么的球撞到了篮板,拐了个弯朝唐宴脸上狠狠招呼了一下,鼻血当场便流了下来。 说话的那人神情紧张,支支吾吾的,按理说唐宴扣篮从没失手过,更是从学打篮球开始就没被球砸过,堪称霓律的科比纵横球场近一年,今日他们这群狗腿见到了陛下龙颜大失,不会被拖出去砍头吧? 陈渔听后意外地挑了一下眉:“这么心不在焉,虞萌又给你脸色看了?” “关她屁事儿!我是因为……”唐宴说到一半倏然止住话头,险些把舌头给闪了,“没什么!不打了,没意思!陈渔你和老曹说一声,我回家了!” “今天不是周一吗?你翘课?”陈渔不赞同。 唐宴漱完口,把血沫吐干净,扯过别人递来的湿纸巾,胡乱擦了几把脸,将血呼啦擦的废纸团扔进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个……主席……” “是副主席。”陈渔更正,“你们几个,好好把刚才的事复述一遍……” 杜莫忘坐在洗手台上划手机,论坛里充斥着各种各样嘲笑她的帖子,一个上午多了至少一千条回复。她置身事外,看到有趣的楼还会披马甲进去拱火,全然不像一个被众嘲的可怜人。 洗手间的门被敲响,杜莫忘从洗手台上翻下来,走到门口问:“谁?” 窸窸窣窣的铁链摩擦声,伴随着一道清脆的响动,门外的锁被解开。杜莫忘往后退了一步,门“吱呀”一声推开,她看清门外的人,愣在原地。 “虞萌?”杜莫忘翻开消息界面,确认自己没有回复,“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虞萌叼着一根细发卡,冲着杜莫忘眨了眨眼,含糊不清地调皮道:“你猜?” 杜莫忘不猜。 虞萌瘪了下嘴,把发卡别回鬓角,探进脑袋环顾一周:“看来我不是你心中的最佳人选啊。”她收回目光,晃了晃手机,“你居然不回我消息,我真的很伤心哎,我看你聊天框上一直是正在输入,我以为你有很多话要讲,等了好久好久,结果你一句话都没有发过来,而且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我很担心你嘛,怕她们对你做了什么,随便抓了个人问路,就找到这里来了呗。”虞萌说,“你现在可是咱们学校的大明星哎,行程都是完全公开无透明的呀。” “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我在这里吗?”杜莫忘问。 虞萌把玩垂在胸前的卷发,挤挤眼:“伤心了吗?” “不,意料之中,所以很谢谢你,我不是故意不回你消息……”杜莫忘抱歉地笑笑,“我只是不知道该和你怎么说。” “太见外啦,我们是朋友呀。”虞萌软着嗓子,娇柔的嗓音甜腻得宛如落满桃花的酽酒。 心里乍然一暖,如饮了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浑身都暖洋洋的。杜莫忘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道谢。 “好啦,你要是再这么客气我就要生气了。你下午还有课吧?不打扰你了,我要去训练。”虞萌挥挥手,她好像真的只是专门来给杜莫忘开门的。 杜莫忘想不明白,为什么虞萌对她这么好,现在可没有app催眠。是因为她是虞萌的朋友吗?可虞萌只见过她一面,哪有那么深的感情,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的,虞萌想从她身上得到什么? 她转念又释然了,她一无所有,如果她身上真有虞萌想得到的东西,给她也无妨。 杜莫忘看了看自己镜子里的狼狈样子:“我能借体操部的浴室吗?我得换一身衣服。” 虞萌的视线在杜莫忘脖子上一扫而过,很快甜甜地笑:“当然啦,学姐们出去比赛啦,所以这段时间体操社都只有我一个人哦。” 两人抄近道从中心花园去体操部,现在是上午最后一节课,校园里没有闲逛的学生,她们从树影花丛里穿过,远处传来朗朗读书声,除此之外,学校里好像空无一人,世界空旷无垠,放眼望去无拘无束,天地自由。 体操部空旷的训练室里,合金拱顶挑高,白炽灯直晃晃地落下,三面层锃亮的镜子墙映照出不速之客,内里针落可闻。杜莫忘之前没少溜进来蹭热水澡,不知为何这次她内心忐忑,脚步放轻,连呼吸也不敢大力。 虞萌把自己常用的洗漱篮子拿给杜莫忘:“我在外面给你守门。” 杜莫忘道了谢,在更衣室脱下外套,虞萌背对她盘腿坐在更衣室正中的长沙发椅上,酒红色卷发柔顺地披散在纤薄的肩头,暖黄色的灯光从头顶洒下,她身上散出一圈朦胧绒绒的光晕,漂亮的发丝上仿佛有碎金在跳跃,随着呼吸有生命般颤动。 听到身后传来关门的动静,虞萌绷紧的背脊顿时放松,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拱起双腿环抱,脸埋进膝盖里。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浑身燥热难耐,明明离药效到期的日子还有好几天。 大脑里像在熬一锅浆糊,咕噜噜地冒泡,脑袋无法思考,黏稠胶固。耳朵深处的血管咕咕跳动,骨头咔吧作响,骨与骨之间摩擦、挤压,骨髓深处疼痛又瘙痒,血液沸腾起来,身体好似被架在火上烧。 “……虞……虞萌!” 虞萌猛然从愣神中惊醒,眼前是杜莫忘放大的脸,女孩脸上的忧心不似作假。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是里面太闷了吗?我把换气扇打开了。” “没有!”虞萌跟被踩了尾巴受惊的猫似的,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椅上跳下来,拉开和杜莫忘的距离,“我很好!” 虞萌自己不知道,她那一张桃子脸不自然地泛红,氤氲的晚霞洇出奶油肌,像混合覆盆子酱的鲜奶油,浑身都透出一层粉红的妍丽。 如果换一个人必将神魂颠倒心旌摇曳,无奈虞萌面对的是杜莫忘,纯属于媚眼抛给瞎子看。 当然这个媚眼也不是虞萌主动抛,她只是情非得已。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我们去医务室吧。”杜莫忘说着去拉虞萌的手。 “不能去……” 虞萌躲闪一下没躲开,女孩的手准确地握住了她,药物失效后虞萌的身体会处于一种奇妙的不应期,感官放到无限大,每一处肌肤都敏感到可怕。 在肌肤相触的那一刻,纹路明显地厮磨,一股热流从心口奔涌到下腹,在胯下汇聚,随之皮肤拉扯的撕裂痛袭来,虞萌低吟一声,缓缓地蹲下身子。 “你是来月经了?”杜莫忘牵着虞萌的手,顺着她的动作蹲在虞萌对面,“小肚子很痛?我有布洛芬,吃一颗?” “不是,不是来月经……”虞萌方才还桃红的娇艳面容因疼痛刷白,她的纤眉将蹙未蹙,原本灵动的狐狸眼呆滞地盯着地面,小勾子般密密匝匝的睫毛扑簌着,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溢出几滴挂在卷翘的下睫上,摇摇欲坠。 她眨了一下眼,晶莹的泪珠“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碎成四分五裂的水晶花。 “杜莫忘……”虞萌艰涩地说,紧紧抓住杜莫忘的手,哀求着,“我们是朋友吧?如果是你,你一定会保守秘密吧?” “什么?” “和我做爱……”虞萌握住杜莫忘的手,放在自己心窝,飞扬的眼尾鲜红欲滴,“求你了,不然我会死掉的,我今天没有带药。” 杜莫忘怀疑自己听错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叮咚】 【任务发布】 【中级任务:盥洗室的初次交融】 【任务目标:内射三次】 【任务对象:虞萌】 【任务简介:恭喜用户发现校花的秘密,务必趁机要挟他、玩弄他、利用他,让他对你身心沦陷】 【温馨提示:【温馨提示:谁的青春年少没有过一段puppy love?无论结局如何,开始时总是甜如蜜】 杜莫忘当机立断地关机。她松开虞萌的手:“你现在不太清醒,我去给你买水喝。” “等一下!杜莫忘!” 杜莫忘将虞萌的呼唤抛在身后,她冲出体操社,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居然连关机都退出不了程序! 她恨得牙痒痒,掏出手机愤怒打字,手指快到出现残影。 “你到底要做什么!” 【请用户完成任务,此次任务达成后,将开启催眠功能,使用对象不限,随着等级提升,催眠范围和人数不断扩大】 杜莫忘打字的速度慢下来,她看着屏幕上的字眼,两手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在短短几秒,她脑海里飞速闪现好几个名字,她深埋在心里的怒火如伊甸园内蛊惑的毒蛇,从盘曲的苹果树上游走而下。 催眠的话……对唐宴有用吧? 杜莫忘在原地站了许久,摁灭手机,转身返回体操社,在进去场地后心里一动,锁上了大门。 她推开更衣室的门,还没有开口,就被一股巨力冲撞到门上,关门声巨响,她整个人被死死压在门板上动弹不得。火热甜美的湿吻暴雨般落在她脸上,她闻到馥郁的虞美人和橙花香味,眼前浮现晚春广袤灿烂的花海。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虞萌的芬芳铺洒而来,离近了,杜莫忘发现虞萌的瞳色比一般人要浅,宛如鎏金的琥珀,虹膜蜂蜜般奇丽明亮。 虞萌拉住杜莫忘的手,顺着自己的胸口往下滑,贴到自己小腹上,那里的衣料凌乱卷起,袒露婀娜的白皙纤腰,细腻的皮肤滚烫得吓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柔软,柔韧得像软钢。 “我要难受死了,帮帮我吧。”虞萌在杜莫忘耳畔软软地撒娇,“我脱你衣服啦,老公?” 19.和校花的初次,内射,险些操进子宫(h) “我还没有洗澡。”杜莫忘推了把虞萌,没推动。 “你身上也不脏啊。”虞萌脸埋在杜莫忘的颈窝里深吸一口,抬起眼眸望她,“有一点儿铁腥味而已。” “我嫌弃我自己。”杜莫忘坚持道,压在她身上的小山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动了。 杜莫忘脚总算落到实地,她被虞萌抱住顶在门板上时两脚悬空,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如今踩在坚硬的地面,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虞萌,虞萌正在脱衣服,两手交叉拉住毛线背心下摆往上利落地一扯,贴身的衬衫露出来,即使没有收腰的设计,玲珑窄瘦的腰肢也能透过布料若隐若现,勾得人目眩神迷,一截肌肤碰近白色布料,溢出点儿象牙色的光。 光是从外表看,虞萌属于高挑旖丽的类型,若枝头的一乍正盛的桃花,并不柔弱,偶尔动作间能窥见结实流畅的肌肉轮廓,既不显得突兀也不显得瘦削,正是肥瘦相间刚刚好,简直是上品红烧甜口五花。 虞萌骨架纤细,背脊却不单薄,后背上的肌肉明显而有力,沟壑累累分明,充满着鲜活的生命气息,转腰间线条坚实怒张,一看便知是长年累月训练而出的肌肉,每一寸都翻涌着强大膂力。肩胛骨往下骤收的内弧腰线又漂亮得惊人,蛮力与柔媚在身上完美地结合。虞萌并未遮掩,大大方方地转身,腰腹肌肉下力量的流转便像是波涛猝然动荡的大海。 “你还不去洗澡吗?”虞萌身上只剩下一条短裙,裙摆轻飘飘的,勉强遮住挺翘的臀部,伸出两条光滑细腻的笔直长腿。 杜莫忘的脸忽然热了一下,她心里其实早有猜想,真正看到虞萌裸露的上身后还是惊了一下。 的确,虞萌的裸体如同那张浓桃艳李的脸一般妖娆,即使每一寸肌理都艳丽动人,光泽动人仿佛刚打发出来的奶油,但很难说是一个十七岁女孩子的身体。 胸前的确鼓胀,小巧的乳头挺立粉红可爱,却不是女孩初发育亭亭玉立的蓓蕾,明显是锻炼出来的雄性胸肌。 见杜莫忘不说话,呆坐在那里一直盯着自己看,虞萌勾唇一笑,美眸秋波妩媚,塞壬般迷人的面庞愈加雌雄莫辨。他弯下腰爬上沙发椅,款臀摆腰缓缓靠近杜莫忘,跪坐在她面前,狐狸眼斜睨她,又偏过头来,舔了一下杜莫忘的唇。 嘴唇上传来柔软的湿热,杜莫忘肩膀一颤,连滚带爬地冲进浴室,关门靠在墙上,捂住胸口脸颊爆红。 心中扑通扑通狂跳,杜莫忘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时,总是会失去心神,被瞳色深处暗藏的漩涡吸进去。 杜莫忘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开始冲澡。洗到一半热水骤然变冷,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凉水浇得惊叫一声,伸手要去转水龙头,泡沫沿着鬓角流进眼睛里,双眼刺痛热胀,立即什么也看不清了。她的手在空气里胡乱挥舞了好几下,没有摸到龙头,一只手从旁边横伸过来,关掉了淋浴。 虞萌用湿纸巾擦掉杜莫忘眼睛上的泡沫,杜莫忘还是觉得疼,虞萌重新打开淋浴调好水温,杜莫忘试了试温度,刚刚好,对着兜头而下的热水冲干净眼睛。 “你眼睛好红。”虞萌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杜莫忘睁开眼,视物模糊昏花,好一会儿重影才整合成清晰的实体。她看清眼前时心脏猛地一抽,琥珀色的狐狸眸子亮晶晶的,睫毛俏皮地卷翘,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视野,虞萌的脸快要贴上她的,近得能清楚地勾勒出他虹膜金闪闪的纹理。 虞萌的脸越凑越近,鼻尖一暖,他的鼻尖已经碰到了她的,暧昧地磨蹭,就在杜莫忘以为虞萌会吻上来时,虞萌却又离开了,扭身时对着她的眼睛吹了一口气。 杜莫忘高悬的心顿时停滞在喉间,不上不下,她又无奈又好笑,主动拉住了虞萌的手腕。 “你去哪里?不做吗?”杜莫忘一边说话一边冲掉身上剩下的沐浴露,浴室里烟雾缭绕,暖烘烘的水蒸气包裹住躯体,裸身也不会觉得寒冷。 虞萌把手举到杜莫忘面前,五指纤长伶仃如绽放的兰花,短指甲修整圆润,一点亮色的鲜红突兀地停息在小拇指上。 “稍等一会儿哦,我指甲还没有卸干净。”虞萌歪着头,皱了一下好看的鼻子,“我也很想快点和你做爱,但是指甲油很脏的,不能摸摸。” “摸摸?” 虞萌并拢两根手指搭在自己饱满的樱粉色下唇,做了个内抠的动作,粉红的舌尖吐出来一点儿,从指甲上扫过,留下透明的水痕。他这举动并不猥琐,反而有种诱人的妩媚。 杜莫忘明白了他的意思,心里涌上一股冲动,拨开他的手在他亮晶晶的唇上亲了一下。虞萌愣了一会儿,撅着嘴啵了回来。 起先是小动物般互相试探的贴近,不知何时滚烫起来,热锅里被泼了油,立即沸腾炸响。两人的舌头交缠在了一起,虞萌吮着杜莫忘的舌头,双手钳住她的腰肢,呼吸愈发粗重,舌头碾过杜莫忘的舌面往更深处探入,疯狂地刮挠脆弱敏感到极点的口腔黏膜。 杜莫忘在承受虞萌的入侵时口腔也在自动收缩,舌头内卷试图将虞萌的捉住,虞萌放弃了更深的进攻,转而和她的软舌缠绵起来。 亲着亲着,虞萌的手往下探,摸索了一会儿,钻进杜莫忘的腿间捣鼓。杜莫忘的回应阻滞了片刻,虞萌贴着她的唇道:“这只手上的指甲油卸干净了,我有好好洗手消毒。” 杜莫忘还没开口,虞萌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她的阴蒂,杜莫忘顿时被刺激得弓起腰身,抓着虞萌肩膀的双手骤然收紧。 “轻,轻一点儿……”杜莫忘在虞萌的揉捏下逐渐软塌下腰,抱住他的肩膀,跟随人的动作身形一起一伏。 她小声地叫了一下,虞萌立即停下动作:“疼?” 杜莫忘皱了皱眉:“不是,有点奇怪,你慢一些。” 虞萌伸进穴口的那根手指停止了前进,在原处勾挠按摩内壁,手指不时旋转磨蹭,指腹摁着富有弹性的媚肉按压打转,肥腴的花径在他耐心的服侍下软化泥泞,张合的小嘴吐出一汪透明粘稠的水来。 杜莫忘得了趣,缓了一会儿,继续回应虞萌的亲吻。虞萌见她适应得差不多了,一只手臂揽住杜莫忘的背将人按向自己,手指缓慢而坚定地深进,一直到整根没入到穴内。 这是杜莫忘第一次被人入侵到体内这么深的地方,虽然只是一根手指,却给她带来了巨大的刺激。她并不觉得疼痛,只是涨得难受,异物感太明显,好在虞萌的安抚起到了作用,她能感觉到自己的阴道绷紧的肌肉开始舒缓,淌着水自发地吮吸起手指来。 耳畔清脆的水声变大,虞萌用一根手指开始在阴道里抽插,速度越来越快,杜莫忘喘息着闭上眼,躲开他的亲吻,下巴搁在他肩上,气息凌乱。 “嘶!” 虞萌加入了一根手指,两根手指的插入让饱胀感更加明显,他的动作更快,在里面不断地抠挖顶弄。杜莫忘毫不躲闪地承受着这一切,两片阴唇哆哆嗦嗦地张开,小穴里的水仿佛流不尽,濡湿了腿根。酥麻的电流一波波地顺着花穴上涌到小腹,汇集成一潭暖流,杜莫忘只觉得自己小肚子里集了汪热乎乎的水,伴着虞萌的动作在她小肚子里哗啦啦地荡漾。 虞萌做活塞运动的间隙在内壁上找到了一小块软能的凸起,发狠地一按,杜莫忘浑身跟被过了电似的剧烈颤抖。 “这里是你的敏感点,”虞萌抱住瘫倒在自己身上的女孩,“……真的有啊,书上没有骗人。”他喃喃。 “唔……原来是这里……还蛮舒服的……”杜莫忘喘息着,“等等,别这么快……哎你别专门对着这里摁……太刺激了!我说了不要……唔!” 杜莫忘突然仰起脖颈,颈部线条绷成圆满的弧度,线条不断颤抖着几乎要绷断,腰肢一摆一拱,随即小幅度地震颤。杜莫忘十指收紧,不算长的指甲陷入虞萌的背肌,大张着嘴,在他的进攻下来势汹汹地高潮了。虞萌的手被穴里喷出来的热流淋湿,甬道里的媚肉剧烈收缩,简直是一场山倾水倒的地震。 虞萌的捣弄这才变缓,仍在进出鲜红多汁的阴唇小嘴,延长杜莫忘汹涌的快感。 不应期消退,两根手指很快就不能满足被勾引得进入状态的小穴,穴肉贪婪地吸吮绞缠,有节律地蠕动,在抽弄间水花四溅。虞萌轻声笑着:“老公,你的水要把我指头都泡烂啦。” 杜莫忘的脑袋因为快感晕乎乎的,她努力分出一点心神问:“之前我就想问你了,为什么要叫我老公?” “因为我不想被你叫老公哎。”虞萌手上工作不停,在杜莫忘的脸颊上亲了亲,“我更想当老婆。” 杜莫忘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半晌道:“……那我们可以不喊老公老婆吧?咱们也不是情侣……都说了不要这么快!啊!等一下啊你!” 第二次高潮来得又急又快,杜莫忘浑身瘫软,如果不是抱着虞萌可能已经滑倒在地。虞萌捞起她的一条腿搭到臂弯,杜莫忘下身门户大开,红肿的阴唇外翻,挂着黏稠的晶莹液体拉出颤颤巍巍的银丝,虞萌掀起被水淋湿紧贴在大腿上的裙子,压下杜莫忘的屁股往上一顶。 杜莫忘只感觉到有一根炙热粗大的东西贴着她的腿根滑过,对上虞萌的视线,他脸有些红,又上顶了一下,依旧没能进去。 “去椅子上。”杜莫忘推了推他。 两侧分隔开的淋浴房中间有一排木漆长椅,是给学生休息的地方,以防浴室内含氧量不足再加上温度太高引起头晕摔跤,这正方便两人做爱。坐上去时杜莫忘在内心给各位社员道歉,等结束后她一定把长椅洗刷十遍。 杜莫忘坐在椅子上两腿豁开,她并不忸怩,反倒是虞萌脸更红了。他将一缕卷发撩到耳后,挤进杜莫忘腿间,抱着杜莫忘耳根红红地撒娇:“老公,你好热情呀。” 杜莫忘本想让他别喊,转念一想不是什么大事儿,随他去了。她微闭上眼,腿张得更开,方便虞萌的进入。虞萌撩起裙子露出下体,他下面光洁白皙,居然没有一丝毛发,连毛茬都无,嫩得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肉棒勃起时婴儿胳膊般粗,也是粉嫩嫩颜色的干净漂亮,上面淡青血管盘旋,龟头棱角不明显,红得有些病态,倒像他这人般娇艳欲滴。 虞萌浑身上下都生得美丽,让杜莫忘深藏在心底的畏惧减轻不少,她听说有些男人的底下不是太细太小茶壶嘴般,就是狰狞可怖青筋毕露,更别说那些邋遢的家伙,据说包皮…… 她正胡思乱想,下身传来一阵绵长的饱胀感,杜莫忘叹息一声,放松大腿肌肉让虞萌顺利进入。阴道开拓得很好,穴肉顺滑软烂,汁水充沛。但她毕竟是第一次,龟头刚进了一半就不太能受得了,以为自己的逼口都要撕裂了,低头一看却完好无损,小穴弹性十足地吞吃着滚烫的龟头,只是穴口绷得发白。 “老公怎么样?疼不疼呀?”虞萌带着点鼻音,他的声音是掩饰不住的颤抖,“我想再进去点,你再松松穴好不好呀?” “有点胀……”杜莫忘闭了闭眼,“但是再进来一点也没事。” 体内肉棒的进入缓慢而清晰,甬道被慢慢一寸寸地撑开、占满,折磨人的饱胀感之后一股股酸麻的电流在逼肉里蹿动,肉穴不由分泌出更多润滑的汁水,引诱肉棍进入得更深。 杜莫忘不知道虞萌进入到了什么程度,她的下体已经被整个撑满了,不留一丝缝隙,再吃不下更多。腿根已经开始酸麻,她撑着椅子面,两腿收拢了几分,柔软的腿根肉贴上虞萌的腰侧,被他身上的高温烫了一下,想再分开,被虞萌捉住了脚踝,提起她一条腿盘上他的腰。 “老公,圈我的腰嘛。”虞萌喘息着,胸膛剧烈地起伏,惑人的狐狸眼湿漉漉地恳求她。 杜莫忘两腿缠住虞萌的腰,小腿在他后腰交叉,虞萌的腰很细,轻易地能圈拢,肌肉又柔韧滑腻,腿贴上去很舒服。虞萌保持这个姿势开始律动,他的动作缠绵温柔,肉棒表面纵横经络和穴肉内壁紧密摩擦,每一下都进到极深,又只抽出一点儿再次挺进,水声涟涟。 一开始虞萌的动作生涩,只是单纯的抽出和进入,他观察杜莫忘的神情,见人有些懒懒的,便开始变换角度找寻她的敏感点。怀里的人一抽,虞萌知道自己找到了靶心,对准那个地方狂轰滥炸,粗暴地抽送。 “好酸!太快了……嗯,就这样,舒服,稍微轻一点……”杜莫忘仰起头,体内正在被坚挺的肉棒横冲直撞,下身的快感积累得越来越多,几乎要挤破她的身体炸开。 好大好快!有点胀痛但是好舒服!只是黏膜的摩擦也能爽成这样?做爱真的好棒!脑子里什么烦恼都没有,只剩下快感的汹涌浪潮。 “老公我是不是很厉害?重一点吗?嗯?要不要再重点操?感觉轻了老公不爽哎……嗯,老公好棒,夹死我了,要被老公吸干啦……” 虞萌用这个姿势抽插了几十下,被紧实吞吐的媚肉吸得头皮发麻,仿佛有成千上万张小嘴亲吻着表面脆弱的皮肤,不停歇的挤压刺激着海绵体。他从未体验过这般灭顶的快感,比手淫不知道舒服多少倍,哼哼唧唧地呻吟,尾音柔媚沙哑,眼睛都微眯起来,像只被顺毛的猫咪。 老公真的好棒呀……他果然没有看错……想和老公做一辈子爱…… 他低下头亲了亲杜莫忘的脸:“舒不舒服呀老公?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这样子就很好,嗯……你换个角度……”杜莫忘撑得手臂发麻,干脆揽上虞萌的脖子,丰盈的乳房紧贴虞萌的胸部,挺立敏感的乳头相互挤压。 虞萌身体颤动了一下,忽然把杜莫忘抱起来顶在墙上,杜莫忘发出一声惊呼,双臂和两腿都死死地缠在虞萌身上宛如溺水人的求救。身体内的肉棒因重力进得更深,一下子冲到了花穴的尽头,顶到了最深处一张紧闭的小嘴。龟头冲击力强悍,硬是用莽力抵开了一点儿宫颈口,富有弹性的肉环紧紧地勒住冠头。 猛烈的酸胀感在小腹乍现,带着一丝细微的疼痛,杜莫忘惊声道:“我怎么感觉你把我捅破了!等一下虞萌!你先出来!” 穴道里猛地一夹,又疼又爽,虞萌闷哼一声,受不住地半翻白眼,险些缴械投降。他粗重急喘着抱住杜莫忘的屁股将人托起来,紧紧地按进怀里,肉棒退出来一些,接着扭着纤腰变换着角度猛烈地抽送。 “啊,嗯嗯太快了……好舒服……稍微慢一点……” “对不起老公,我慢不下来,因为老公夹得太厉害了!老公好棒!要被老公吸死了啦!” 酸软的快感疯狂地在两人小腹处积累攀升,温热的水飞速接近阈值,他们都是第一次,百来下后很快双双攀上了高峰。 精液又快又急,凶猛地浇灌在柔软脆弱的内壁上,激起更刺激的快感,直接将杜莫忘推上了第二次高潮。不知道射了多久,阴道内的热流越来越多,又被虞萌的肉棒堵塞住出口,只能堆积在窄小的甬道内晃悠,而她自己也在高潮里分泌出了更多淫水,热乎乎地挤压膀胱,小腹处积累着酸胀的尿意。 到了最后,杜莫忘分不清穴内的暖流是自己的还是虞萌射进来的,穴道饱胀不适,热流一股股往外涌,像是来了月经。虞萌射完后仍然保持着将杜莫忘托起的动作,好像不知道累,两条胳膊稳稳当当地支持着她,不时揉搓一下杜莫忘柔软的屁股。 “把我放下来吧……唔,你怎么硬了?”穴里传来被慢慢撑开的肿胀感,杜莫忘难耐地喘息一声。 她捂着小肚子,虞萌进得极深,原本平坦的小腹上隆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小包,隔着薄薄的肚皮,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虞萌的肉棒在她小腹深处跳动。小穴很快又分泌出更多的黏液,“噗叽噗叽”地收缩吸吮,层层迭迭地媚肉快活地蠕动,虞萌喷在她耳畔的呼吸愈发炽热。 虞萌舔吻杜莫忘的脖颈,粉嫩的舌头滑过她的锁骨,卷走停栖在上面的水珠。他说:“老公,我觉得我刚才没有表现好,我们再做一次吧?” 杜莫忘想起任务,说是内射三次,现在只有一次,还未达标。 但是…… “等一会儿吧,我总觉得肚子里好奇怪。”杜莫忘回想起方才虞萌狠凿后那种奇异的酸痛,心里打起鼓来,“我想去医院看看。” 虞萌听话地抽出来,在快要完全离开穴道时毫无征兆地被穴肉一绞,差点没忍住再次顶回去。 杜莫忘踩到地上,两腿酸软,腿根又肿又胀,腿间的花穴也红肿肥厚,被操得淫水横流,阴唇都翻了出来,露出艳红娇嫩的内里。她艰难地挪到淋浴头下,奶白色的精液从操肿的逼口涌出,顺着大腿内侧滑下,淅淅沥沥淌了蜿蜒一路。 她冲澡时听到虞萌在打电话,听不真切,洗到一半虞萌挤进隔间,非要和她在一个淋浴头下洗澡。一番运动后虞萌的皮肤变得更加光滑细嫩,简直就是新鲜的丝滑奶油,又覆盖着一层奇异的丝绸般的光华,随着动作在肌肤上肆意流转。 “我陪你去吧,我认识一个不错的妇科医生。”虞萌倒了些洗发水,先给杜莫忘揉了一头泡沫,接着毫不嫌弃地将手上剩下的泡沫拍到自己头上。 两个人抵着脑袋冲洗头发上的泡沫,杜莫忘被热腾腾的虞美人和橙花的香气包围。即使她用的是和虞萌一样的洗发水,但是她还是觉得这股好闻的花香是从虞萌身上散发出来的,同样的味道,在虞萌身上总会产生更加迷人独特的化学反应。 真的是很漂亮很有魅力的女孩……不,是个男孩子。杜莫忘瞥了眼虞萌,虞萌正偏着头在热水下理顺卷发,升腾的雾气模糊了他昳丽的眉眼,只看脸完全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 他为什么要扮成女生?入学体检不会检查出来吗?还是说学校知道他的情况,刻意隐瞒了呢? 但这些……和她没有关系。 虞萌察觉到杜莫忘在看他,朝她抛了个媚眼:“老公是不是想做了?” “你刚才打电话在说什么?”杜莫忘转移话题。 “不是说了和老公一起去看医生嘛。”虞萌甜甜道,擦掉脖颈上残留的泡沫,肌肤比雪白的泡沫还要白皙,“我刚刚就是在和那个医生打电话哦。” 杜莫忘心跳停了一瞬,心脏仿佛浸泡在了热水里,这种感觉她已经从虞萌身上获得过不止一次了,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鼻尖痒痒的,有打喷嚏的欲望。 她知道不是因为受凉。 洗完澡杜莫忘换衣服,虞萌俯趴在湿漉漉的长椅上打电话,他用毛巾裹着头发高高地堆在头上,像阿拉伯贵族。赤裸的洁白胴体一览无遗,一滴璀璨水珠从后颈滑落,从纤细凸起的蝴蝶骨,再到弦月般弧度优美的腰线,最后停在内凹的腰窝里。 挺翘结实的臀部被浴巾盖住,隔着布料勾勒出饱满的弧度,修长的双腿互相交叉在身后有一下没一下地前后摇晃,那颗水珠也跟着在后腰凹陷里摇曳,折射出七彩的光辉。肌肤被热气熏出艳艳的樱红,若盛了杯甜蜜潋滟的桃花甜酒。 “……对,待会儿派人过来把淋浴间的长椅都搬走,再送一批新的来……嗯,进门的第一张椅子放进我的房间里,我留下了记号。”虞萌用肩膀夹着电话,拿着指甲刀在椅子面上刻画图案。 杜莫忘将他身上的浴巾往上拉了拉,怕他感冒。虞萌还在通话,手上不停,朝着杜莫忘侧过脸,撅起嘴巴,眼睛斜斜地盯着椅面,并未看她。 杜莫忘俯下身在虞萌樱粉色的嘟嘟唇上亲了一下,虞萌这才摆正头,简单地交代了两句,挂断电话。 “怎么要把椅子搬走?”杜莫忘问。 虞萌刻完最后一笔,抬起头对她娇嗔:“不然呢?我是在这张椅子上破的处,我要珍藏一辈子!” 杜莫忘乐了。 20.检查 虞萌带杜莫忘去的医院是一所私立专科医院,比起医院更像是一座研究所,坐落在三环外的新型科技园。 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女人站在门口早早等候,胸前挂着一个身份牌,神色萎靡,一看就知道熬了通宵。 “潘博士。”虞萌打招呼。 “哎呀,小萌。”女人笑眯眯地招手,脸上的憔悴一扫而空,“太见外了,不是说在研究所外喊我小姨就好了吗?” “这是在研究所范围内吧?”虞萌开玩笑,“那里还种着所长的百合花呢。” 女人耸肩:“大前年播的种,今年还没开花,前几天发现那里生芽可高兴了,结果是蒜苗。所长气坏了,自此严禁我们在花园里吃饭。” 两人交谈甚欢,杜莫忘脚步稍滞,虞萌回身拉过杜莫忘,和潘博士一边说笑一边往里走。 研究所里的布置很符合人的刻板印象,四目之下全是不知名金属铸造的光滑墙壁,步入其中宛如穿越到了一百年后。富有科技感的大厅里,白大褂们神色匆匆,电梯前人来人往,智能机器人滑来滑去,见有客人来,溜到几人面前敬礼。往里走,每过一扇门都需要刷身份卡,在进入最后一道关卡时用上了虹膜解锁,机密实验室在三人面前洞开。 “我来这里不要紧吗?”杜莫忘小声问虞萌。 虞萌向她安抚地笑笑:“不要担心啦老公……达令,我和潘博士都说好了。” 潘博士进到实验室后指名两个研究员,让她们带杜莫忘去做身体检查,虞萌朝杜莫忘挥挥手,笑容甜美动人。 杜莫忘的身影消失在金属自动门后,虞萌的脸立即垮下来,不是往日狡黠可爱的小狐狸样,暗沉阴鸷得像换了个人。他冷冰冰地瞪了潘博士一眼,眼皮使劲儿地掀起,眼球向上一翻,扫向别处。 潘博士仿佛没看到他面色不虞,拿出几盒没有贴标签的药来,递给虞萌:“最近身体如何?有按时吃药吗?” 虞萌偏着脑袋,双手抱臂没有动弹,潘博士保持动作分毫不变,脸上还挂着笑意,却散发出一股不容拒绝的无形压力。 虞萌不吃她这一套,依旧没有软化。潘博士叹息一声:“小萌,你知道的,现在抗拒不会有丝毫作用。” “……嗯。”虞萌不情不愿地接过药,看也没看就塞进书包里。 见虞萌收下后,潘博士的神情松懈不少,研究员送来咖啡,微涩而香味醇厚,潘博士推荐道:“新送来的牙买加蓝山,味道不错,去水肿也很有用。” “药是按照老样子吃么?”虞萌并不接受潘博士的殷勤。 被拒绝后潘博士毫不在意,耸耸肩:“老样子。” 检查很快结束,虞萌不等潘博士说话便走了进去,助手送来一份报告,潘博士扫了一眼,证实了心底的猜测。 “他进门时的体温比上个月要高上很多。”助手说,“如果能抽血化验,可以检测出EPO含量,算出体内雄激素的比例,这样可以知道他最近的服药情况……” “不用查了,他一看就知道至少一个星期没有吃药。” 助手沉默片刻:“要向董事长报告吗?” “不。”潘博士将报告塞进碎纸机,懒懒地打了个呵欠,“我都死了个妹妹,总不能再死个外甥吧。我去补会儿觉,没事不要叫我……哦,对了。” 她已经走到门口,猛地回过身指着助手道:“记得再把老头的航班往后推迟啊。” 助手恭敬地弯腰:“请放心,最近中东内战,航线上总是有战斗机和对空导弹梭巡,导致民航停摆。但如果要乘飞机回来必须使用这个航线,否则得绕远路,从大西洋走,要么飞俄罗斯。可是所长不能长时间坐飞机,这条线路至少要等到下个月才有航班。” 潘博士嘟囔:“所以说干嘛要去土耳其做学术交流,他又不信伊斯兰教。” “据说是听到那边在举办相当珍贵的反季郁金香大赏……” 会客室内,虞萌放着宽阔的沙发不坐,非要和杜莫忘挤在同一张椅子上。 虞萌靠在杜莫忘身侧,心里抓心挠肺地想看,又因为杜莫忘没有发话而只能假装不在意,梗着脖子时不时瞥一下,又飞快地收回视线,正襟危坐,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按捺不住的好奇。 杜莫忘察觉到虞萌的目光,将报告朝他偏了一下,虞萌立即喜笑颜开地凑过来。 “杜小姐的身体很健康,生殖器也没有受损的迹象,只是有些充血。”研究员对着投屏上的电镜片细心地解释,“比较担心的宫颈口也没有问题,但是行房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为上,不要过于粗暴。” “但是我当时很酸痛,感觉怪怪的。”杜莫忘说。 “一般人的确会感到疼痛,毕竟正常来说宫颈口是闭合的,外力强行打开容易撕裂,产生剧痛。”研究员滑动图片,“不过小姐你的身体状况比较特殊,宫颈口很容易打开,并且不会受伤。现存的数据里只有万分之一是你这样的情况,属于特别敏感的体质,初步推测可能与排卵期大量分泌雌激素分泌有关。” 研究员话锋一转:“不过因为子宫颈的问题,小姐是易流产的类型,宫壁也比一般人要薄,受精卵很难着床,如果有备孕计划的话需要从现在开始治疗。” 杜莫忘松了一口气:“既然如此,我没有什么问题了,谢谢你。”怀孕生子离她还很远呢,再说她也并不想生孩子,这样的体质正中下怀,还免了吃避孕药,毕竟那玩意儿吃多了会导致激素紊乱,内分泌失调。 虞萌捏了捏杜莫忘的手,附在她耳畔轻声安慰道:“不要紧的啦达令,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有无精症哦,你不能怀孕我不能生育,咱们是同类啦。” 杜莫忘有些无语,腹诽道,什么同类,不婚不育保平安组么?也行。 离开研究所时潘博士没有前来相送,只是派人引他们出了研究所,杜莫忘站在街边看手机,虞萌在她旁边站着,欲言又止。 就这样分别么?天色还这样早,他还没有同她待够。虞萌内心盘算着,找个借口能再相处一会儿?游乐园是不行了,临近傍晚,许多设施都要停运,也没有音乐节之类的举办……王府井那边是不是新开了一家有名的甜品店?是日本的连锁牌子,最近在学生间很火,网传荔枝挞和玫瑰奶油蛋糕很好吃……杜莫忘喜欢吃甜品吗?还是去看电影?院线上新了好几部大热的电影,动作喜剧科幻都有,风评颇佳……她喜欢什么片子? 虞萌愣怔,他居然对她的喜好一无所知。 “虞萌,你还觉得难受吗?”杜莫忘收起手机,看向虞萌,“如果还不舒服的话,我看最近有评价很好的酒店,物美价廉,要不要去开房?我带了身份证。” 虞萌被这突如其来的幸运砸地头昏脑胀。他耳根通红,虚虚地捂住嘴,上挑的眼眸水灵灵的,眼角粉红如同涂了桃花胭脂,含羞带怯地斜睨她一眼,眼波流转,浓睫轻颤,支支吾吾又不敢置信的样子:“……老公,你好色哦,你这么想要我吗?怎么还没开始谈恋爱就想着把人家往床上带呀,要是以后咱们在一起了,你会不会把人家锁在床上呀?” “不会啊。”杜莫忘快速地订好房间,头也不抬地回答,“那样犯法。” 虞萌一哽,略带哀怨地盯着杜莫忘,怎么会有这般不解风情之人。 杜莫忘抬起头:“你不想吗?那我把房退了?” “哪有!”虞萌连忙说,生怕杜莫忘反悔。他一把挽住杜莫忘的手臂,高兴地在原地颠了颠,温软的身子在她胳膊上蹭来蹭去,娇声柔语道:“老公对我真好,最喜欢老公啦!” 杜莫忘承受着美人娇嗔,顺从地揽住他的腰,脑子里却想着旁事。 他这娇态实在可爱得紧,本来长得就是妍丽妩媚的眉眼,笑起来宛娇滴滴怒放的鲜花,一派炽热明艳。又很会放下身段撒娇卖痴,一脸的娇憨无害,看得心都化了,不知道是多少男人的梦中情人。就算是知道虞萌是个男人,怕是也有不少人会迎男而上。 说起来也奇怪,仔细回想,虞萌比她高上不少,身形也不是普通女孩子那样纤柔,骨架分明比同龄的女孩要宽阔有力,骨盆狭窄,臀部虽然挺翘却不是丰腴的软肉,对男女区别有了解的人多看几眼便能推断出来。可他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子女性气息却完美地掩饰了种种不妥之处,只觉得是女人中的女人,根本不会有人往性别方面去怀疑。 如果是伪娘女装,很难在气质上伪装成女人,除非是从小按照特定的方向去调教,至少行为举止都培养成了大众意义上的女性。 虞萌到底是什么情况…… “老公!那是你叫的车吗?车牌号好像一样哎。” 杜莫忘回过神来,和虞萌一起上了车。 酒店是仿民宿的快捷酒店,对身份排查相当敷衍,又见来的是两个女生,只是确定了一下杜莫忘的身份证就让他们进去了。 其实酒店布置干净整洁,房间在他们进来之前做过彻底消毒,但虞萌从来没见过这样简陋的酒店。他出行一向是安排五星级总统套房,这会儿看哪里都觉得脏,一想到待会儿要在不知道隐藏了多少肉眼不可见的细菌的大床上做爱,他就觉得浑身发痒。 可这是杜莫忘订的酒店,又不是他花钱,他知道自己没资格说什么,只觉得有些委屈,掏出消毒湿巾仔仔细细地擦完桌子,才把两人的书包放到上面。 奔波一下午出了一身汗,杜莫忘去冲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看到虞萌拿着消毒喷雾站在床前,对着墙壁,面色古怪。 “怎么了?” “老公……”虞萌欲言又止。 “啊!好棒!你好猛呀宝贝!要被老公干死了!唔哦!小逼要被宝贝你捅穿啦!” “……嗯!嗯!宝贝你才是超级厉害吧!要被你夹射了!唔哦哦哦好紧……” 不堪入耳的淫词浪语如同炮弹般穿透墙壁,对面的客人放声大喊,甚至连交媾的拍打声都清晰可闻,简直就是火热的现场AV。 杜莫忘没想到房间隔音会这么差,她刚要说话,隔壁的客人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突如其来的沉重肉体拍击声,墙体猛烈地颤抖了一下,两人都吓了一跳,接着墙壁有节律地震动起来,连带着他们的房间都开始摇晃,仿佛一场地震。 对面抵着墙开始鏖战,呻吟声叫喊声抽插声就在耳边响起,啪啪的水声像一连串鞭炮,墙体仿佛不存在,只能遮住视线,其余的声响动静爱莫能助。 虞萌眼泪都要下来了,他自从幼儿园毕业后,在高中之前都被关在家里,哪里见过这种刺激情形。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地方和杜莫忘做爱,也不管父亲会不会发现,抽抽嗒嗒地拿手机订别的酒店。 “你不去洗澡吗?”杜莫忘对叫床声置若罔闻,“我八点前要回家,不要浪费时间。” 虞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我们要在这里做吗?” “都交钱了。” 隔壁的声音越发嘹亮,也不知道是不是歌剧院的在职演员,堪比世界顶级的男女高音,虞萌怀疑整层楼都能听到这对鸳鸯的叫床声。 虞萌拿出壮士断腕的决心和毅力,一脸视死如归地握拳道:“好吧!我会努力的!”既然杜莫忘坚持要在这里做爱,那就绝不能让对面的这对狗男女影响他们的心情,也绝不能被他们杀了威风。 杜莫忘不明所以:“你努力什么?” “我会比他们叫得更大声,也会让老公你比那个女人更爽。”虞萌拿着衣服冲进浴室,“老公你等我,我好好准备一下。” ……所以你又要准备什么啊?杜莫忘彻底对不上虞萌的脑回路了。 21.便捷酒店里和校花做爱,咬喉结子宫内射( 杜莫忘在床上盘着腿玩手机,隔壁终于消停下来,房间里只剩下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 在第一次内射后,app里面的倒计时就进入了暂停,但是一直有消息提醒任务未完成,总是在刷别的界面时弹出通知栏,堪比手机应用界的牛皮糖。 她正思考着,一股热源从背后袭来,腰部缠上一双皓白的臂膀,猛地被人抱进怀里,花香盈盈,熏得人头晕,恹恹欲睡。 “隔壁怎么停下来了。”虞萌被水汽濡湿的卷发摇晃着垂在杜莫忘的肩头,微凉,留下一道透明的水渍。 他不满地撅起嘴:“我还做了好半天的心理斗争,待会儿叫大声点,势必压他们一头呢。” “你要对山歌吗?”杜莫忘关掉手机屏幕,“天气好冷,不吹头?” 虞萌满不在乎:“时间不早了,你很快就要走了吧?” “可是你头发上的水会滴到我身上,我不想感冒。” “哇!老公那你早说嘛!”虞萌狠狠地在杜莫忘脸上啵了一口,声音清脆,爽快地松开人翻身下床找吹风机。 吹风机的轰鸣势不可挡地占据了狭小的房间,脆弱的鼓膜跟着颤抖,心脏怦怦直跳。她望向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冰冷的雨点不知疲惫地敲打着玻璃,连带着房间也开始轻微地震动,像一艘在大海上摇曳的小船。秋日的天黑得格外早,又因为阴雨靡靡,天色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往外看去只剩下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如同舷窗外沉默无垠的海面,海浪无声而浩荡。 黑夜里远处的高架路上似乎有车灯一扫而过,几点若隐若现的白光,像浓雾深处的灯塔气若游丝地闪烁片刻,重新归于黑暗。 耳畔隆隆作响,很突兀地,她感觉到冷,不是因为秋雨寒冷,她也说不上为什么,分明开着暖气,心底却旋起一阵冷风,人的五感知觉随着时间流淌逐渐消失。 麻木地,孤寂地,她分明和一个活生生的人共处一室,那个人甚至就在她身后吹头发,隔壁还有不知名的鸳鸯鏖战方歇。 只是觉得没意思极了。 被学校排挤忽视,得不到爱和尊重,现在又被一个不知来历的app牵着鼻子走,这些是她当初答应杜遂安时想要的吗? 如果一开始……为什么送走的人是白子渊? 她坚持到如今,为的是什么?是倔强吗?还是不服气?或者只是畏惧死亡? 杜莫忘觉得有些可笑,她早就忘记了踏上旅程最初的心情,以至于她现在连自己是谁都要忘记了。纷繁的世界让人感到畏惧,如今她面前摆着无数条道路,又好像多迈出一步就是悬崖,她不知道该如何选择,甚至感觉这条路没有走下去的必要。 “老公!吹风机坏掉了!” 虞萌抱怨的撒娇声打破了沉思,杜莫忘猛然回过神来,打了个寒战,差点给自己一耳光。 她刚刚都在想什么!为什么会有寻死的想法!她以前从来都不这样!疯了吧!活着还有无穷的希望,总比死掉好吧?她是这样软弱而不负责的人吗? 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个矫情的人,是网抑云听多了吗?现在也没有到emo的时间点吧? 虞萌完全不知道杜莫忘在他吹头发的间隙脑海里拐了十八弯,他摆弄着酒店里的廉价吹风机,粉嘟嘟的嘴唇撅起,晶莹饱满。 “你吹了十分钟,怎么头发还这么湿?”杜莫忘摸了摸他的发尾,拔下吹风机又重新插上,吹风机又恢复了功能。 “这种酒店里为了节省电费一般会有时间限制,”杜莫忘解释道,“你超过时间了,不是吹风机坏掉了。” “人家又不知道。”虞萌顶着半干的头发,酒红色的卷发乱糟糟的,果然绝世美人也很难扛得住一头湿发。 杜莫忘又瞅了瞅他的脑袋,嗯,还是和普通人有壁,好歹人家就算头发全湿不管怎么偏分也不会露出头皮,人和人的区别有时候真的比人与狗的都大,基因决定的东西没地方说理去。 “来,我帮你。”杜莫忘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人坐到床头。 虞萌听话照做,杜莫忘把温度和风速调到合适的档位,虞萌享受着杜莫忘的服务,缩着脖子惬意地眯起眼睛,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虞萌的头发意外地比较粗硬,吹干后简直是一大团炸开的酒红色棉花糖,好在他的发质滑顺,摸在手里像是金属织成的工艺品,并不显得杂乱,蓬松凌乱的发型反而增添了随性性感的美丽。 说起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虞萌好像也没有吹头发,一直裹着毛巾把湿发顶在头上,像阿拉伯妇女。 杜莫忘抚摸着他的卷发,虞萌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头顶蹭了蹭杜莫忘的手心。 “不擅长吹头发的话为什么不剪短?”杜莫忘问,“卷头发本来就很难吹透,还留这么长。” “因为女孩子都是长头发呀。” 杜莫忘愣了一下,虞萌家里知道他男扮女装吗?是爱好?总不能是家里要求的吧?她听说虞萌是家里的独生子,想来很受宠,多半是虞萌自己的意向,家里就随他去了。 杜莫忘把吹风机收好,虞萌从背后抱住她,在她颈侧落下细细密密的吻,仿佛羽毛轻挠般微痒。杜莫忘躲闪了一下,腰上一紧两脚悬空,被虞萌箍着腰抱到了床上。 床垫松软,人陷进去时弹了弹,杜莫忘仰倒在床上,眼前的光被遮住一半,头顶投下一层灰影,虞萌爬了上来,两只胳膊分开撑在她身侧,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在学校淋浴间里的那次做爱慌乱又潦草,杜莫忘并未好好地观赏过虞萌动情时的模样,现在房间内灯火明亮,每一寸细微处都清晰可见。虞萌俯下身凑得很近,眼角绯红,浓睫乌黑,长眉又密又黑,眉头毛流感明显,雾蒙蒙地伸展进茂密的鬓角,他蜜桃脸上透明的绒毛宛如展台上璀璨夺目的钻石,酒红的发丝流淌着粼粼赤金色光芒,整个人绮丽梦幻,像一颗红玛瑙雕刻的熟透石榴。 虞萌的睫毛颤抖了一下,闭上眼眸,薄薄的眼皮因肤色太浅而让淡青色的青筋十分显眼,堪称吹弹可破。杜莫忘仰起脖子在他闭合的右眼上亲了亲,明显地感觉到嘴唇下温暖的肌肤在颤动,即使虞萌拼命抑制,也无法按捺住颤抖的睫毛。 杜莫忘移开嘴唇,虞萌偏头把左眼也送上来,杜莫忘只好又亲了亲他的左眼,虞萌很自然地撅起嘴,杜莫忘无奈地笑了,在他嘴唇上也亲了一口。 “做吗?”杜莫忘问。虞萌点点头,拉开浴袍,他出来得太急,身上残留水珠,顺着精致的肩胛滑落,滴在杜莫忘的锁骨,有些凉,很快就被火热的皮肤蒸发。 杜莫忘的内裤脱到一半,虞萌的手已经伸了进去,手掌覆盖住唇瓣微张的阴阜揉搓,不一会儿就从那张合的小嘴里溢出晶莹黏稠的液珠。杜莫忘轻声喘息,嘴唇抵在虞萌的肩膀上,轻柔地啃噬他奶油色的细腻肌肤。 “老公把我吃掉。”虞萌甜甜道。 杜莫忘还是不太喜欢这个称呼,半报复性地加重了咬合,锋利坚硬的牙齿刺破柔软的皮肤,咬痕透露出淡淡的血色。虞萌痛呼一声,却把肩膀压得更下,用力地顶得更深,杜莫忘口腔里泛起淡淡的血腥味,松开了嘴,又被虞萌的唇堵住,软舌探进杜莫忘的嘴里,手下也伸进去了半根指节。 不久前刚做过,穴口现在尚湿软,没有太多阻碍地吞吃进了手指,一层一层的花瓣软肉有节律地吮吸嘬咬。虞萌保持着适当的频率一寸寸地抽插,花蜜般地水液分泌得越来越多,穴肉也愈发鲜红软烂,仿佛加热的黄油,轻轻一碰便会融化。 杜莫忘叼着虞萌的软舌咬吮,她在绵密的吻里找到了自己的节奏,不再像刚开始那样不会换气差点憋死自己。下体传来的快感令灵魂战栗,小腹深处酸软而舒爽,又积累了沉甸甸的暖意,随着虞萌的动作,肚子里水声哗啦啦地晃动,却找不到倾泻的出口,胀得膀胱开始酸麻,阴蒂红艳艳地充血挺立。 虞萌用一根手指插扩张了一会儿,忽然加到了叁根,窄小的腔穴瞬间被撑开,内壁绷紧触电般颤抖。 “唔!”杜莫忘失控地用力合上牙齿,嘴里骤然泛滥腥甜的气息,虞萌的舌头被她咬破了一个口子,血珠和口涎融为一体,咕噜咕噜地被她咽下去。 杜莫忘连忙吐掉他的舌头,虞萌却死命地挤进她的牙关,堵着她的嘴唇继续活动。杜莫忘盯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里艳光如水,眼角泌出晶莹泪珠,因为疼痛眼眶鲜红一圈,我见犹怜,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不柔弱。 虞萌撤出手指,淫水从小口喷涌而出,迅速濡湿了床单,他改用大拇指指腹按压揉捏阴蒂,猛烈地揉动。尖锐刺激的快感从那一点凸起的肉球爆炸式地翻滚至全身,杜莫忘的四肢都在疯狂地痉挛抽搐,逼水泄洪般越涌越多,臀部一点一点地高高拱起,小腹紧密地贴合虞萌的腹部,柔滑软和的肌肤相互磨蹭,温柔的舒适感冲缓一部分来势汹汹的高潮。 但是高潮来得如此势如破竹,势不可挡,身体每一处都敏感异常,浑身筛糠似地抖,大脑里掀起滔天浪潮,后颈像被蓬头淋下的强烈热水浇洗,头皮紧绷绷地发麻。好半天杜莫忘才回过神来,嘴里的铁锈气息浓烈得令人作呕,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她脸上,她忍不住抖动了一下。 是虞萌在哭。 “嘴张开我看看。”杜莫忘掐着虞萌的下巴把人掰开,他吐着一点舌尖,露出来的那点儿软肉早不复原本的粉嫩,红艳艳十分刺眼,猩红的血珠颤颤巍巍地从尖端溢出,如同一颗饱满明丽的鸽血红。 虞萌娇媚的脸上挂满了眼泪,梨花带雨,他可怜兮兮地张开嘴给杜莫忘看,嫣红灵巧的舌头上血迹斑斑,咬痕遍布,叫人不忍直视。 杜莫忘忍不住教训:“我都让你躲开,你非要把舌头伸进来,疼吧?哭成这样。” “我想要亲亲嘛。”虞萌受训后生了点小脾气,捂住嘴不让人看,“继续做,人家还没有进去。” 杜莫忘重新躺回去,她可怜虞萌,在人进来的时候即使涨得难受也没有阻止,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呼吸和肌肉,努力放松下体。 虞萌纤瘦的腰肢往下一沉,挺翘结实的臀部往前一挺,阴茎顺利地挤进了花穴,两人俱是发出一道喟叹。杜莫忘攀上虞萌的肩膀,主动将腿岔开到最大,等到感觉进得差不多了,双腿自然地缠上虞萌的腰,小腿在他身后交叉,勾脚靠在他的后腰上,往自己身上按了下,“噗哧”粘稠的水声,阴茎又往甬道里挺进了一大截。 虞萌的分量不小,这一下将杜莫忘的穴道完全占得满满当当,她完全没有准备,毛躁地吃了这下狠的,内里层迭温软的皱壁全被熨撑平整,恐怖的压迫感从阴道一直蔓延到胸口,杜莫忘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哽得白眼上翻,好悬背过气去。 “老公!你怎么啦!”虞萌担忧地捧住杜莫忘的脸颊,像个给老婆哭丧的小鳏夫。 杜莫忘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没料到这个体位会吃这么深,这一下简直从阴道深处贯穿身体凿进了喉咙里,她努力平复了呼吸,拍拍虞萌的肩。 “我没事,你动吧。” 虞萌应声而动,他被绞得也不舒服,逼仄又疼痛,但如果一直停在这里两人都不会好受。 虞萌的力道并不粗暴,但他天赋异禀,只是缓慢地抽插都能带来摩擦的快感,杜莫忘不一会儿就出了水,润滑温暖的汁液充盈甬道,小逼也软和下来,懒懒地包裹吮吸。 听着杜莫忘舒适的喘息,虞萌深受鼓舞,腰肢摆动幅度加快加深,扶住杜莫忘的腰顶了几下狠的,只把人操得叫了一声,穴里跟发大水似的。 “这里吗?舒不舒服?还是这里?”虞萌气息凌乱地做活塞运动,龟头在抽插的间隙戳着内壁找寻杜莫忘的敏感点,没几下就找到了目标,每进一次都要对准那块凸起用力地碾压摁转。 “嗯,嗯……”杜莫忘咬住下唇,甜蜜的呻吟声从唇缝溢出,这一次比之前在淋浴室的做爱要更加投入,也比之前要更加触感清晰,快感也要更加明显。她清楚地感觉到虞萌在她身体里律动,粗大肉茎上盘踞的突起青筋不知疲倦地剐蹭着内壁,每一次深顶都完美地贴合甬道的层迭花壁,龟头亲吻着敏感点,偶尔深顶时花穴深处的小口被撞得酥麻酸软,在持续不断的研磨扭转中慢慢地软化,张开了小小的针孔缝隙。 虞萌只觉得泡在一汪又暖又热的温泉里,内壁有生命地绞紧蠕动,啜抿得水声滋滋作响,不仅是阴茎在被挤压吮吸,他的灵魂也被抽吸了进去,肉体只知道机械地重复动作,想着更快更深,让肉穴的主人和他一起攀上高峰。 但他担心杜莫忘不适应,怕弄伤她,即使想凭借本能大肆征伐,也控制着力道和节奏,忍得额头上泌出细细的热汗,奶油色的肌肤熏成粉红。干了有几十下,杜莫忘的小腹开始收缩,水越流越多,虞萌闷哼一声,腹部猛然绷紧,不再有意放缓速度,矫健的腰臀飞速地前后摆弄快出残影。 在这样的狂轰滥炸下杜莫忘在床上越陷越深,下体被牢牢地压在床褥里挨操,阴道里硕大的肉棒狂乱地进进出出,腿却忍不住把虞萌的腰缠得更紧,屁股也随着他的力道摇晃,小腹逐渐上抬紧贴在他的腹部,被那飞快移动的腹肌摩擦得火辣发麻。 虞萌一边使劲往杜莫忘的逼里怼一遍沙哑地说着淫话:“哦!好紧,好舒服,好喜欢和老公做爱,嗯,嗯哦,老公我有没有让你爽?要不要再快点?嗯!还是再深一点?” “嗯,嗯!可……可以……”杜莫忘骤然仰起脖子,身体剧烈地颤抖,花穴里喷出一大股透明温热的液体,两人的腿窝都湿漉漉的。 “老公又高潮了,老公好厉害,还是说是因为我让老公爽了?”不等杜莫忘从不应期里舒缓过来,虞萌就着疯狂抽搐的内壁加快了动作,逼汁飞溅,阴道里的黏液被捣成一团团白沫从穴口涌出来堆积在腿根,顺着臀部曲线一直蜿蜒到床榻上,雪白的床单上怒放大片大片淫靡的花朵。 杜莫忘在疯狂的快感冲刷下尚存一点理智,勾住虞萌的肩膀,眼神涣散喃喃道:“再这样下去得赔钱……咱们是不是把席梦思都搞脏了……” 虞萌忍俊不禁,脸埋到杜莫忘的脖颈深深地嗅她身上的香气,面颊上蹭满了她脖子上的汗珠:“老公,我没有让你爽够吗?怎么还有心思想这些……做完了再想这些吧,现在可是我和你在一起呢。” 杜莫忘的十指陷入虞萌松软的卷发,火红的颜色灼烧着她模糊的视线,她像被烫到了似的弹开手,虞萌往她手心里强硬地塞了一绺鬈发,叹息道:“老公摸摸我,摸摸我……” 杜莫忘五指收紧扯住他的长发逼人仰起头,虞萌粗重地喘息着后仰,修长的脖颈拉成一弯满弓,小巧的喉结上下滚动,杜莫忘一口咬了上去,虞萌嗓子间吐出一丝微弱的呻吟。他被叼住弱点,尖利牙齿的咬合带来强烈的死亡威胁,湿热的呼吸喷洒在他喉颈,恐怖的锐痛下却受到了更大的刺激,血脉贲张,额头上暴起青筋,浑身的腱子肉硬如铁铸,爽得连连往杜莫忘逼里发狂地猛凿。 床都被他猛冲得移位,床头一下一下地狂烈撞击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轰隆轰隆”的巨响,房间摇晃,天花板都要崩塌。 廉价酒店宽阔的白色大床上,两道身影难舍难分地纠缠着,压在上面的那个人身形纤瘦漂亮,酒红色的卷发仿佛纷纷洒洒摇曳的朱红杨柳,在风里泼洒。他整个人像条攀附扭动的毒蛇,奶油般光腻的底色上花纹炫丽多彩,宽肩窄腰将身下的女孩完全挡住,只有两条骨肉匀称的腿从他腰间豁开,软塌塌地垂在被褥里,被他顶得腿肉奶冻般颤动。 那双腿失了力道,努力想勾住他的腰背,却一次次无力地滑落,脚趾死命地揉拧床单,留下一道道交迭凌乱的崩溃皱褶。 虞萌这一次坚持了很长时间,远比之前要久许多,杜莫忘的腿根都被撞击失去了感觉,只剩下木木的酥麻,而阴道里充沛的花水还没流出来就被虞萌的肉棒堵了回去,粗长的肉棒一直拱到她小腹深处,逼肉被磨得又爽又麻,彻底成了湿软肥熟的果肉,在他退出时牵扯出一点艳红。 她记不清自己高潮了多少次,好像睁开眼就在高潮,小肚子一抽一抽的没有停止过,浑身的肌肉和神经都在抽动、颤抖,骨头也被身体里暖和的液体泡胀,甚至听不到摩擦的声音。 “几点了……嗯,是不是该结束了……”杜莫忘头皮发麻,尾椎骨触电般酸软,圈住虞萌的胳膊也绵软地落下,在疯狂的晃动中扶住虞萌支撑在床榻上的手臂,勉强找到一个支点,不会被虞萌冲出去。 “还早,嗯……老公好厉害……嗯,又在吸我……哦哦哦,老公又高潮了!”虞萌倏然把杜莫忘勾住杜莫忘的腿弯,手臂上的肌肉暴虐地鼓起,把人的下半身从床上提起来,压住杜莫忘的臀部死命地顶撞,“噗哧噗哧噗哧”令人面红耳赤的连串水声,每一下都是大开大合,野兽般狂暴的交合,结合处透明液体四溅喷炸。 “虞萌!轻点儿!破了破了!” 杜莫忘骤然在床榻上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惊叫,虞萌顿时露出陶醉的痴态,桃子脸红扑扑的宛如上了胭脂,樱唇稍张舌尖吐出,胸膛剧烈地起伏,下身的攻击愈发癫狂。 “嗯啊,老公的子宫,嗯哦,把老公的子宫撞开了,好会吸,忍不住了,要被老公吸死了……” 在一次凶狠的冲压下,龟头终于破开了肿起的宫口,狰狞的冠状沟牢牢地勾住富有弹性的圆环宫颈,虞萌按捺住猛冲的欲望,抱住杜莫忘的屁股,腰杆迟缓地下压,肉棒越来越深入,轻微的肉体拍击脆响,两人俱是一声惊呼,性器彻底地结合在一起,完美契合。 “疼不疼啊老公,我出来?”虞萌挥汗如雨,嘴上说得好听,却忍不住又往里面深入一点。 他低头一看,杜莫忘已经失神地睁着眼,嘴唇张开,呼吸急促,下体洪水滔天,一股股地往外涌。 虞萌咽了口唾沫,吻住杜莫忘的唇,下身缓缓地抽动,温柔地做着宫交,小小的子宫绵密地包裹住小半截肉棒,要比阴道里更加狭小温暖,凶狠地吸绞这个不速之客,险些让虞萌缴械投降。 他抽插了好一会儿,杜莫忘才回过神来,身体最隐秘的地方被人破开交媾,根本憋不住淫水,两腿颤抖着往外喷泻,喉咙里只能发出气声。 上下都被虞萌紧密地堵住,杜莫忘险些窒息,大张着嘴供虞萌吻唇吸舌,浓烈的花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杜莫忘干呕几声,被猛干进子宫的肉棒撞得没了声音。 虞萌将人的下半身放下来,掰开杜莫忘的双腿,手掌细致地替她按摩紧绷过头快要抽筋的肌肉,见杜莫忘慢慢地适应了,才加快速度干她的子宫。就这样抽插了几百下,虞萌有了射意,他刚下拔出来缓一缓,杜莫忘毫无征兆地猛力地夹了一下小腹,薄薄的肚皮上勾勒出明显一根的肉棒痕迹,虞萌不设防备,射在了杜莫忘的子宫里。 虞萌开荤是在杜莫忘身上,这一次是实实在在地射进了杜莫忘身体里,高压水枪一般的火热精水碰洒在被操干得软烂红肿的子宫内壁上,烫得杜莫忘颤栗身子又攀上了一个小高潮。子宫渐渐鼓胀,杜莫忘承受不住,手摁在虞萌的肩膀上推了一把,虞萌虽然不舍,还是退了出来,将剩下的精液射到了阴道里。 一发结束,两人都是气喘吁吁,虞萌从没有这么爽过,身体仿佛浸泡在温暖的羊水里,似乎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他没舍得抽出半软的阴茎,保持着埋进逼穴的姿势瘫倒在杜莫忘身上,怕把杜莫忘压坏,尚未喘匀呼吸,便抱着杜莫忘的腰翻了个身,仰躺在床,让人趴在自己身上。 “……几点了?”杜莫忘闭着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虞萌汗湿的肩膀,鼻尖满是剧烈运动后虞萌身上浓郁的花香。 “还早,能再做一次。”虞萌也累得够呛,打了个呵欠,懒懒地回答。 杜莫忘用浑身最后的力气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没摸到,虞萌长臂一伸,勾到杜莫忘的手机递给她。 杜莫忘摁亮手机屏幕,愣了一下,以为自己看错了,灭屏重开,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虞萌的脑袋在她脖颈拱来拱去:“老公,别看手机,看我嘛。” “虞萌,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虞萌从鼻子里挤出一道软绵的疑问。 “九点过十分,我们快做了叁个小时……”杜莫忘仿佛看到门禁在向她欢快地招手,“你不知道累吗?” “我就说怎么才做了一次就好累,我还以为最近疏于锻炼了。”虞萌撒娇,“没办法,谁叫和老公做爱太舒服了嘛。” “你不回家吗?我要走了。”杜莫忘从他身上爬起来,手臂一软,重重地砸回虞萌的身上,撞得虞萌胸膛里溢出一点儿闷哼。 “不想回家,反正我爸爸出差了,家里只有阿姨和司机。”虞萌嘟囔,“就算我不回去也没人在意,我之前经常借口社团有事不回家。” “那你住在哪里?” “宿舍啊,我在学校有间单人寝,不然人家去哪里上厕所呀。”虞萌闷闷不乐,“我又不能进男厕所,也不想进女厕嘛。” 杜莫忘摸摸他的脸蛋,虞萌趁机抱紧她耍赖:“要是这个点回家的话肯定会被告状的,我爸爸又要骂我,老公也不要回去了嘛,我一个人好寂寞。” 杜莫忘沉默片刻,虞萌可怜巴巴地对着她星星眼。 “好吧,反正我爸爸也不在家。”莫名的,杜莫忘作出决定后有种大仇得报的解气感,又笑自己自作多情。 她给阿姨发了条信息,说学校有事,住在同学的学生宿舍里,叫家里不要担心。 放下手机后,虞萌欢呼一声,摩挲杜莫忘的后腰,圆润干净的指尖一寸寸地从肩胛骨滑落到尾椎,甜蜜地蛊惑道:“既然这样,时间还这么充裕,我们在做一次吧,嗯?” 穴里炽热的肉棒恢复坚挺,比刚才还要硬,一柱擎天地撑开了软绵层迭的甬道肉壁,下身饱足而鼓胀。 杜莫忘调开app看了一眼,锁上手机扔到一边,俯下身亲了亲虞萌的唇,无声地同意。 22.嫉妒与温情 夜色深沉,暴雨如注,哗啦啦的骤雨像无数断线珠子般泼洒在地,林荫道的青石板路上溅起浓厚的白烟,空气里泛滥开灰尘冲刷的冷涩。两侧良木高耸挺拔,密密匝匝,黝黑树海婆娑似鬼影,道路尽头坐落着一座隐蔽的庭院,古朴的红漆榆木大门前悬着两盏低矮的风灯,萤火般微弱的白光在狂风暴雨里摇曳,随时可能熄灭。 漆黑低调的轿车滑停在门前,司机撑伞下车,只是绕到后座的短短几步,头脸被雨水浇透。在后座门被拉开的同时,院门也无声地由内向外推开,一身青莲色旗袍的中年女人举着一把沉重的大伞踏水而来。 “太太还没睡下,等着您去请安呢,少爷。”女人温声道。 白子渊下了车,嘴里呼出白气,将大衣拢紧。他和女人一起穿过葳蕤的庭院,大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拢,色彩缤纷的现代社会隔绝在四方的天地,身边只剩下古旧的雅致楼阁、不知名的茂密花树、弯弯绕绕的青石板路以及长廊上每隔十步便静默伫立的青衣人。 “下午的时候唐家的小少爷送来了礼物,说是给您的赔礼,已经原封不动地送到您的房间了。” 即使从小听到大,白子渊也不喜欢这样的称呼,就像他不喜欢这座不知何年建立的庭院。时间在白墙黛瓦里永远地凝固,保持着最初的模样,宛如旧时代冥顽不化的怪影,与当今时代格格不入,一切都陈旧迂腐,处处设立着无法打破的无形枷锁,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他们一直走到庭院最深处,叁层高的翘檐小楼矗立在漆黑如墨的风雨中,繁盛的香樟树簇拥着楼阁,树叶间透露出几缕暖黄色的灯光。 通报后他们在廊下等待,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白子渊在风口里吹得面颊麻木,捎信的保姆才姗姗来迟,语带歉意。 “太太风湿犯了,刚吃了药,现在睡下了,今天少爷不用请安,早些回去歇息吧。” 两人便原路返回,一路无话。白子渊住的地方是庭院西南角的两层民国风小洋房,象牙白的墙面,洛可可式的玻璃窗,不伦不类地盖了中式的斜顶,琉璃瓦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熠熠光辉,门前还飘着秋香色的纱灯笼。 此楼据说在一百年前住过几位大使,皆是声名显赫,和这座庭院一起在建国后归于国家,文革时侥幸逃过一劫,后来又不知道怎么兜转到了白家人手里。老太太入住后一眼相中了此楼,说是很有上海十里洋场的旧风,思乡之下拨给两个儿子住。后来白子渊搬了进来,从牙牙学语到如今鲜衣少年,这座楼见证了白家两代人的成长。 白子渊不喜欢这座洋楼,又惺惺相惜,它在亭台楼阁里就像一个异类,和他倒是同出一辙。 旗袍女人将白子渊送到门口就离开了,他进门后没吵醒已经睡下的佣人,径直上了二楼。 卧室外的会客室中央摆着一张檀木桌,上面是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贺卡展开,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无非是浅薄通用的道歉客套话,扫一眼就知道是唐宴的手笔。 白子渊绕过桌子回到卧室,屋里没留灯,黑洞洞一片,好在开关就在门口。现在一般的有钱人家都喜欢智能设备,站在门口命令几声就能做好一切,不用亲自动手。 这样的新玩意儿,坏了规矩,老太太是绝对不许的。 白子渊脱下大衣,松开领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苍白色胸膛上的痕迹化淤了很大一部分,肉眼下只有淡淡的粉红,医生说是机械性荨麻疹,他知道有不对劲的地方,但是没有心思也没有兴趣去调查。 一切都没有意义,就算查到了又如何?这种事要是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怕是要叫嚷着给白家丢脸,喊来大师驱邪作法吧? 也许那个狂徒拍了照片,那又怎样呢?只要他敢发出来立刻就会被追踪到地址,无论是牢狱之灾还是私刑,都只是动动手指的事。 他太累了,在事情还没有曝光之前,在这难得的间隙里喘息一会儿吧。 白子渊坐到书桌前,缓了许久,待腿上的隐痛消散,接着打开一个暗格,抽屉里整整齐齐地铺满照片,全是同一个女孩。照片按照时间顺序排列,每一张里女孩都长大了一岁,外貌慢慢地朝着如今的她接近,照片里的女孩脸上的笑影越来越多,即使脸上不笑,眼睛也是弯弯的,点墨般的眼眸闪烁柔软的光。 小小的女孩一身泥泞,独自坐在孤儿院的操场上的沙坑里,认真地用塑料铲子堆沙堡;小学毕业的她穿着不合身的校服裙,奔跑在初夏的小雨里,浑身湿透地赶往礼堂;初中体育课上,她在众目睽睽下跃过叁层高的跳箱,嘴角噙着抹笑意,黑发飞扬;初升高的时候她没钱读高中,只能在奶茶店里打工凑学费,天气炎热,女孩握着洒水的橡胶管对自己冲,洗得半透明的白T恤溢出里面肉色的内衣,身形姣好,旁边有人叫她,她微笑着转头,正好被相机捕捉到了这一瞬间…… 她怎么总是这么开心呢?明明没有钱,没有爱,野狗一样长大,处处碰壁,被孤儿院抛弃后即使被杜遂安收养,也不曾被重视,在学校里还受到霸凌。他不止一次听说过那些人又对她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即使没有亲眼所见,听到描述,她所遭受的苦难都鲜活可见。 杜莫忘的人生分明一团糟,路过的人都能踹一脚,为何她还能保持乐观?好像什么都无法打败她,在他面前还能笑得绚烂如花。 灿烂又无辜,不带一丝负面情绪,让人感到恶心。 她难道没有设想过吗?如果当初被送走的是她,现在她就是白家的大小姐,养尊处优,众星捧月,完全不是一个备受欺凌的孤儿、受人排挤的转学生能可比拟的。她会拥有截然不同的璀璨人生,从认识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刻开始,每一步都走向更加瑰丽壮观的未来,其他人都是她攀上山巅的垫脚石。 她难道不嫉妒吗?不会自怨自艾?她并不知道白子渊的真实处境,并不知道因为是那个人的孩子所以会在白家遭人白眼,至少白子渊所展现在外人面前的是花团锦簇天潢贵胄,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想要接近他,多少人明里暗里咬牙切齿想要成为他。 是因为她享受过母亲的爱与呵护吗? 因为心早已被爱填满了,再也不需要其他的东西。 白子渊呆坐了好一会儿,低下头,目光呆滞地从后到前扫过照片,停留在最初的那一张。 蓝裙子的女人,幸福地微笑着怀抱两个婴儿,其中一个是他自己,另外一个被白色的胶布贴住了脸。 他并不记得母亲的模样,但从杜莫忘的性格来看,能培养出这么乖巧乐观的孩子的母亲,一定是个很温柔善良的女人吧? 白子渊久久地沉默,慢慢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枚纽扣,重重地摁在那张被胶布遮住的婴儿脸上。 指针转到十一点,临近午夜,狂澜将歇,酒店房间里充斥着瑰丽色的暖意。 虞萌洗澡出来,杜莫忘靠在床头,手里摆弄着一盒香烟。 “你什么时候买的?”虞萌盘腿坐在她身边。 杜莫忘把硬纸盒打开,往里面看了一眼又合上,扔回抽屉里。 “不是我买的,上一个房客没带走。” 虞萌越过她把烟盒又拿出来,兴致勃勃地翻来覆去看,杜莫忘冲了个凉,回来时正看到虞萌把香烟都拿出来,一根一根迭着在桌子上摆五角星。 虞萌对这些烟颇感兴趣:“老公,你抽过烟吗?” 杜莫忘说:“如果你想抽我们可以下去买包新的,这种开封了的陌生烟不要碰,怕里面掺了东西。” “你怎么知道呀?” “猜的。”杜莫忘换了衣服,在门口穿鞋,“饿不饿?我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虞萌立即对烟失去了兴趣,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弹起来,飞快地换好衣服,杜莫忘鞋带还没系好,虞萌已经收拾妥当了。 “十一点了,便利店开着门吗?”虞萌凑得很近。 为了防止洗澡时头发沾湿,虞萌在头顶扎了个随意的丸子头,他不擅长吹头,倒会给自己做造型,头发绾起后干净漂亮的侧脸毫无遮挡地展现,肌肤吹弹可破,越发像个洋娃娃。 他用荷叶边发圈给头发加固,酒红色的小团子顶在脑袋上松紧正好,俏皮活泼地落下几缕碎发,鬓角毛绒绒的,玉珠般的耳根后别着细碎的鬈发,在酒店偏黄的灯光下流淌着蜂蜜似的如水金光。 杜莫忘忍不住戳了一下他的丸子,虞萌夸张地叫了一声,捂住头发往旁边嬉笑着躲闪。 “老公你坏死了!人家头发好干净的,你的手碰了鞋!” 杜莫忘下意识往自己外套上蹭了两下,又想到一整天风里来雨里去,还去过研究院做检查,外套怕是也干净不到哪里去。她把手背在身后,对虞萌抱歉地笑了笑,虞萌主动凑过来,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她对于虞萌的亲昵早不似最初的心旌神摇,也许是习惯了,她有时候感觉不到旖旎暧昧的气息,更像是可爱的小动物之间的玩闹。 开心的时候虞萌会亲她,生气的时候也会亲她,伤心的时候虞萌更是少不了亲吻,虞萌的亲吻寻常到是一种打招呼的惯用方法,杜莫忘猜他在那群女孩子里也是这样左右逢源得心应手。 她皱了一下眉,很快舒展。 杜莫忘推门,虞萌自然地贴上她,黏黏糊糊地嘟囔:“好喜欢你呀老公。” “在外面不要这样叫。” “那就叫bb?还是达令呀?或者叫宝宝?” “你随意。” 两人挤着出门,杜莫忘把房卡收好,隔壁房间的门也恰好打开,出来一对亲密无间的情侣。 女孩子瞥了他们一眼,惊讶地挑挑眉,男生也看到了他俩,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叁观受到极大冲击的样子,面色古怪。 “是女同吗?” “真没想到,那么大动静……” “虽然比男同要洁身自好一点,但我听说她们玩得也花……” 等电梯的时候,情侣站在他们不远处窃窃私语,女生的话尚且不礼貌,男生的话简直是缺德。 虞萌挽着杜莫忘的臂膀,侧过脸斜睨一眼。他生得明丽鲜妍,五官精致妩媚而浓墨重彩,本侵略性极强,又是一双狐狸眼,顾盼生辉。他笑起来自然是秋水春波盈盈生辉,沉脸时却森然暴戾,还有种阴恻恻的邪气,线条分明的眼睑上挑斜飞,目光横展像一把冷冷刺过去的利刃。 情侣吓了一跳,离他们更远了,却没有停止交谈,把声音压得更小,在耳边飞蝇般嗡嗡不停。 “那这些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一直没有动静的杜莫忘忽然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足够四个人听到,但在深夜静悄悄的如平地一声惊雷。 “什么?什么?”女生支支吾吾。 “我说,我们是什么,做了什么,私生活如何,和你们有关系吗?”杜莫忘重复了一遍,目光笔直地望向他们,“关你们什么事儿?” 情侣面面相觑,杜莫忘依旧牢牢盯着他们,她的眼神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没有被冒犯的愤怒也没有被编排的委屈,只是直白地看着,坦坦荡荡,理所当然。 在这样坦白没有一丝遮掩的视线下,女生下意识后退一步,握紧了男朋友的手。 “有病吧。”男生被看得毛骨悚然,小声嘟囔着,拉过女友往楼梯间走。 情侣消失在楼道里,电梯发出一声清脆的提示音,自动门缓慢拉开。 杜莫忘走进电梯,按下按钮,虞萌还站在门口愣怔。 “虞萌?”杜莫忘摁住开门键,“你不想去了?我把房卡给你?” 虞萌回过神,闪身钻进电梯,这个点叫电梯的只有他们两人,空间宽阔,虞萌站在电梯间的另一侧,和杜莫忘隔得很远。 他脸上没笑,背着手,葱白的十指交织,低着脑袋望着鞋尖愣愣地发呆,失重感席卷全身,他的思绪也随着这抹力量坠入尘封的心底。 电梯停靠在一楼,户外的冷气透过打开的电梯门吹入,虞萌打了个激灵,抬头时杜莫忘站在门口,神情淡淡地看向他。 “老公……”虞萌挤出一个笑容。 “很困吗?真对不起。”杜莫忘面无表情,语气却很柔和,话语里的关切不是作假,“买点吃的就上去吧,很快的,争取在十二点前睡觉吧。” 虞萌的笑容更加甜美,他几步上前握住了杜莫忘的手,靠在她身上,浑身的重量也压上了一半。 “好重。”杜莫忘被他压得一个踉跄,差点跪在地上,推了一把没推动,提起一口气支撑着虞萌往前走。 虞萌喃喃道:“你一点都没变呢……”刚出口的话语瞬间被湿寒的雨风吹散。 “你说什么?”杜莫忘没听清。 “……我在说,老公你有没有带伞。”虞萌指着马路对面,“便利店在那边哎,外面还在下雨。” “这么点雨,淋过去就好了,便利店里也有卖伞的。” 虞萌气嘟嘟地鼓起腮帮子,娇蛮道:“秋雨淋了会感冒发烧的,老公一点都不关心人家!” 杜莫忘挠了挠脸皮,她粗糙惯了,忘记了虞萌是个娇娇小姐……不,少爷。 “好在我未雨绸缪,把外套带下来了。”虞萌脱下外套顶在头上,一把将杜莫忘揽到怀里,双手牵起头顶上的衣服遮在杜莫忘上空,挡去风雨,“看,是不是很完美?” 温暖的怀抱让杜莫忘愣了半秒,她仰起头,对上虞萌垂下的明媚的眸子,狐狸眼弯成月牙,琥珀色的眼眸揉碎了春光。 虞萌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嘴唇,下巴搁在杜莫忘的头顶,如同无坚不摧的堡垒包裹住女孩。他雀跃道:“我看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虽然我很想让老公抱着我走啦,但是我比老公高耶,而且衣服要更大!” “出发出发!”虞萌笑嘻嘻道。 两人以一种奇怪的歪歪扭扭的姿势艰难朝前,上天桥更是一项艰巨的挑战,不是杜莫忘踩到虞萌的鞋尖,就是虞萌踩掉了杜莫忘的鞋跟,等到达便利店前时两个人都像是刚从狗洞里钻出来一样,头发凌乱衣衫不整。 杜莫忘自不用说,一向以完美圣洁的面目示人的虞萌彻底没了体面,如果被学校里的那群人看到高不可攀的“女神大人”成了这个模样,多半会精神崩溃哭嚎着掐死杜莫忘再自杀。 “欢迎光临。”营业员小姐掀起沉重的眼皮,睡意朦胧地打招呼,扫了一眼客人又移开。 唉,上夜班就算了,为什么还有笨蛋情侣来发狗粮,不能点外卖吗? 杜莫忘很快就选好了夜宵,虞萌两手空空。杜莫忘问:“不饿吗?你耗费了不少体力吧?” “超过六点就不能进食了,会长胖。”虞萌说,“习惯了,不太饿。”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发出一声反抗的悲鸣。虞萌的脸唰地涨红,嘴角的笑险些挂不住,偏过脸,手收拢成拳抵在下巴处轻轻咳了一声。 “有不带酱的沙拉,水果胡萝卜,”杜莫忘按照包装给他选了几样,“这个说是零卡路里……吃了应该不会变胖?” “不会真的有零卡路里的食物啦。”虞萌跟着她一起蹲下,抱住膝盖冲人无奈地笑,“其实我最近有在节食,但我觉得偶尔放纵一下问题不会太大……老公你要帮我保密哦。” 这也算是一种自欺欺人吧。杜莫忘笑笑。 “哇,是奶油蛋糕!这个草莓看起来好新鲜的样子!”虞萌拿起一盒手工蛋糕,“刚刚补货的吗?真幸运,果然和老公在一起就会有好事发生。” “喂喂,老公,虽然说要放纵一把,但是我不能吃奶油和草莓。”虞萌抱着蛋糕盒,扑闪的晶亮眼睛里攒动着可怜的星星,“老公会帮我吃掉吧?浪费食物不太好呢。” “……好。”实在是太耀眼,杜莫忘默默地举起沙拉盒,挡住虞萌的卖萌攻势。 “真的像偶像剧一样,”虞萌坐在靠窗的高脚椅上晃着腿,“我们是男女主吧?” 杜莫忘咬着饭团刷手机,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她瞥了一眼虞萌,这家伙的一双长腿坐高脚椅都能轻易地碰到地面,真叫人嫉妒。 “老公,吃草莓屁屁!”虞萌叉起草莓送到杜莫忘嘴边,另一只手虚虚地垫在下面。 杜莫忘叼走草莓吃掉,反季节水果一点都不甜,就连酸味也乏善可陈。 “嘿嘿,老公一点都不嫌弃我呢。”虞萌一点点刮掉蛋糕上的奶油,放进杜莫忘的牛奶杯里搅拌融化。 杜莫忘不知道他又是从哪里看来的《情侣必做一百项》,比如说对象愿意吃你剩下的草莓屁屁就是把你放在心里的表现──说到底虞萌根本连尖都没有吃掉,最多只是舔了一下。 这家伙相当擅长沉浸在自己世界里扮演恋爱喜剧,立志要做一对肉麻情侣,一些矫情做作的举动却让他非常可爱……很悲伤的是,杜莫忘完全吃这一套。 又漂亮又可爱,实在是抵挡不住。 杜莫忘不得不承认越和虞萌相处就会越喜欢他,没有一丝厌烦的情绪,永远都不会讨厌他。有时水乳交融往往不是感情升温的快捷方式,日常相处才是最佳选择,对方的一个小表情或者是一句不经意的话语,都可能成为直击心脏的箭头,堪称灵魂的共鸣。 虞萌在一旁哼着歌搅拌牛奶,她悄悄地捂住胸口,总觉得自己心率过速。 手机滴答地响了一下,熟悉的铃声让身体形成了条件反射,杜莫忘猛地坐直身子,迅速地抓过手机将屏幕侧对自己。 【任务完成,催眠功能已解锁,每日时限一个小时】 【希望用户可以享受这项功能】 【PS:一定要拿去做坏事哦(比心)】 23.cp大混炖 柏林的深秋阴晦多雨,寒风拂过层染的霜打枫叶,如没有温度的火苗,落叶纷然萧瑟,这样的季节连狗都不该撵出门。 夜色褪去,天幕泛起鱼肚白,清晨的街区寂寥无人,枯黄的灌木林里刺猬和松鼠正为过冬囤积粮食而忙碌,空荡荡的别墅区仍然处于酣睡之中,唯有一间屋子早早升起暖炉,茶香溢满会客厅。 衣冠楚楚的秘书敲开书房的门,屋内灯火通明,好像亮了一整晚没有歇息,深色办公桌后的儒雅男人仿佛永远都不会疲惫,在如此寒冷的季节也没有一丝贪睡的倦怠,端庄认真地翻看手边的文件,处理好的事项已经在手边整齐垒起。 “老板,国内的消息。” 杜遂安从文件海洋里抬起头来,秘书把平板送到他面前。 杜遂安只看了几眼,眉头微蹙,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划,页面关闭,眼不见为净。 “出这么大的事情,颜琛一点动静都没有?”杜遂安不满道。 “联系不上颜校长,工作用的电话号码一直无人接听。”秘书道,“金秘书说校长前天晚上就出国了,并不在工作行程的安排里。” 杜遂安拿出私人手机,在通讯录上翻了好一会儿,拨通电话放到耳边。 电话打了叁次才接通,一阵电流杂音,对面喧闹嘈杂,像有一百只鸭子引吭高歌,对方扯着嗓子嚎了几句,杜遂安把听筒拿远了一些。 “是我,杜遂安。”杜遂安淡淡道,“颜琛,你现在在哪里?” “本来不想接的,真是死缠烂打,你但凡把这份劲头用在追女孩身上,杜莫忘和白子渊都不会出生了──所以我们的大忙人杜老板找我这个无业游民有什么要事呢?” “霓律高中的校长另有其人?”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死宅。”颜琛耸肩夹住电话,向街边的coser比了个手势,晃了晃单反,coser对这位具有意大利风情的蓝眼美男很热情,摆好了姿势让他拍照。 听着颜琛吊儿郎当的回答,杜遂安眉头紧锁,他想说就算你不是校长,那你身为杜莫忘的男朋友,女朋友被人这样戏弄,还在学校论坛上被公开嘲讽,居然一点表示都没有?真是不负责又没血性的渣男! 杜遂安深吸一口气,思绪不由自主地飞到宴会的那晚:深沉的夜色、繁花簇拥的沙发、豆绿色的纱裙、纤细的少女、颤抖的脖颈──他很快从回忆里挣脱出来。 算了,那是他们情侣之间的事,他没有资格去插手。但是必须和杜莫忘说清楚,颜琛实在不是良配,早分手早脱险。 “今年我也会去拜访令尊。”杜遂安的声音经过电磁波跨越太平洋传到颜琛的耳边,不知道是不是隔着电话的缘故,杜遂安的声线低沉冷冽,不似往日的温和。 杜遂安朝coser飞了个吻,对着电话翻白眼:“你这招没用,我妈死的那年我就和我老爹断绝父子关系了!” “只是有几位小姐拜托我,想和你吃顿饭,和令尊也行,年前大家都忙,年后应该有时间吧?” “……杜遂安,好歹同学一场,不至于吧?” “学校论坛的事情,希望你可以多关注一下,我们家小忘就暂时拜托你了。”杜遂安挂断电话。 “喂?喂?杜遂安你……真挂电话了?没礼貌。”颜琛撇嘴,对走过来的一位cos成猫娘的美少女绽放出迷人的笑容,操着一口熟练的日语,“こんにちは!あなたのコスプレのキャラクターは东京ニャースの主役?桃宫メイですか?すごい!写真を撮ってもいいですか?” 秘书眼见杜遂安挂掉电话后脸色不太好看,手机铃声响起,他一边拿手机一边朝杜遂安道歉,杜遂安摆摆手没有在意。 “是金秘书的消息,说颜校去东京了,现在在秋叶原,说是有新游发售,非要亲自排队买卡带……” 杜遂安太阳穴突突地跳,他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猜到实情,真正听到确切消息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有团火在冒。 秘书眼力见十足地替人沏茶,碧螺春清新幽远的香气稍微抚平了杜遂安的焦躁,杜遂安夹了块桂花糕,吃了一小半,捧起茶盅抿了口。 “回去的机票订好了吗?什么时候启航?”杜遂安问。 秘书不明所以,不是吧老板,你回德国才两天,怎么又要跑? “我立马去准备,”秘书说,“那么后天的拍卖会还参加吗?您看中的那条古董蓝宝手链会作为压轴品拍卖。” 杜遂安指尖在杯沿轻轻敲了敲,沉思片刻,叹道:“算了,机票先别订了,我回去也没用,颜琛会处理好的,怎么说也是男朋友……等拍卖行结束了再说吧。” 杜莫忘和虞萌赶到学校时已经是上午的大课间,早上本就起晚了,虞萌又要做发型,酒店离学校距离远,一来二去,杜莫忘的心态从一开始的准时上学,变成了到能在午休前赶到学校就足够了。 两人一出现在校门口就收获了许多人的目光,虞萌今天没化妆,并不影响他一贯的美丽张扬,素颜更有种纯天然的明净,五官分明,那薄而高的鼻梁像是一根挺立的肋骨,让他即使不施粉黛也一身逼人的明丽富贵。 虞萌的卷发在阳光照射下更偏向于红棕色,长发编成辫子高高地盘在头顶,在尾端点缀着酒红色蕾丝蝴蝶结发带。丝带在身后飘扬,风一吹就像仙女的披帛般有生命似的飞舞,几缕卷发垂在脸颊边柔媚又优雅,行走间泛起金红色金属质感的波光。他裹着条卡其色的围巾,脸蛋衬托得只有巴掌大,削尖的下巴埋在柔软的羊毛线里,减少了几分眉眼中的凌厉,显得平易近人不少。 简直是公主出行,不愧是花了一个多小时做的造型。杜莫忘这一路上每看到虞萌今天的打扮就要惊叹一次,为他的耐心和心灵手巧折服。 “公主今天迟到了耶。” “那是杜莫忘?为什么和公主在一起?” “应该只是刚好碰上吧……哇,不愧是公主,每天都好美,我一个女生都要被掰弯了。” “闹了这么大的笑话,杜莫忘居然还敢来上学?这抗压能力真强。” “……喂,是不是我眼睛有问题,为什么杜莫忘牵着虞萌的手啊!” 杜莫忘和虞萌的确牵着手,主要是杜莫忘得拉住虞萌,她没料到虞萌是很贪睡的人,早上喊了好几遍才把人从被窝里揪出来。虞萌打扮的时候还有精神,一做完造型就蔫了,刚上车就开始打瞌睡,为了不压坏发型,只能撑着脸,最后支持不住,靠着杜莫忘的肩膀睡了一路。 下车的时候虞萌差点跪在地上,往学校走时如果不是杜莫忘牵着虞萌,他能一路歪歪扭扭栽进人工湖里。 “老公,我好困,为什么要来上学?在家补课不就好了,”在外人眼里明艳高傲的公主殿下低声朝杜莫忘抱怨,委屈巴巴,“我每天要睡够十小时的,不然会长不高。” “在我老家,高中生每天能睡够六小时就感恩戴德了。”杜莫忘小声安慰,拉着人绕开一棵树。 虞萌在围巾的遮掩下打了个呵欠,撒娇道:“老公,人家脖子好痛。” 杜莫忘一下子没话讲,任劳任怨地做校花的导盲犬,因为虞萌没睡饱很大程度上是她的问题。昨晚睡觉的时候杜莫忘被吵醒了,醒来发现虞萌窝在被子里抽泣,说是身上疼睡不着,开灯一看虞萌脖子肩膀上没一块好肉,去便利店时虞萌裹得紧没注意,睡下脱光衣服了简直惨不忍睹,像是把人丢到古罗马斗兽场和狮子厮杀了十个回合。 今天也没多冷,虞萌脖子上的围巾主要是为了遮伤口。 他俩走到教学楼前,早已成了校园里的焦点人物,校花和校欺居然携手来上学,还是在昨天礼堂闹剧的前提下,不知道唐宴会是个什么反应。 看热闹的看热闹,拱火的拱火,早有好事之徒拍了照片发到论坛里,更有甚者飞奔去告诉唐宴这个消息。 球鞋和橡胶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噪音,灵活如闪电般带球过人,猎豹一样矫健起跳,利落漂亮的扣篮! 哨响,唐宴轻盈地落地,浓眉紧锁,望向来人:“你说,杜莫忘和虞萌手牵着手来上学的?” 球场上人声鼎沸,你来我往好不热闹,唐宴招手让一个替补上来代替他的位置,接过旁人递来的毛巾擦干脸上的汗,抓起外衣套在身上。 “我去看看。”他抛下一句。 为了唐宴前来捧场的学生们在人走后才敢发出此起彼伏的吁声,篮球社副社长赔笑脸:“大家别失望,咱们社里还有几位得力干将,打得也相当好看……哎哎哎,大家别走啊!” 转眼间看台上的观众离场了一大半,副社长欲哭无泪,社员挠着脑袋凑过来:“社长,那咱们的表演赛还继续吗?” 副社长环顾一周,在座位上看到了几人,感动得热泪盈眶:“继续继续!没有看到学生会的还在这里吗?咱们好好表现,争取这次活动经费再创新高!” 一声哨响,比赛继续。副社长搓着手上前:“陈主席,今天小宴有点不舒服,不是故意退场的……” 社员腹诽,不是吧副社,明眼人都知道社长是因为虞萌跑的啊! 陈渔笑笑:“是副主席。没事的同学,咱们都清楚唐宴是个什么脾气,这并不会影响到今天的评分。” 副社长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才落回肚子里。 陈渔话锋一转:“不过,看来篮球社的超人气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有唐宴作为前锋的招牌影响力在,失去了唐宴,篮球社的综合评价可能要下降不少。因此,学生会对于篮球社的评估,可能需要重新考虑了。” 副社长顿时精神高度紧张,感觉心窝一抽一抽地疼,捂住胸口试探道:“那春季庆典的活动经费……” “既然要整体重新评估,那么活动经费的档次肯定是要重新讨论,”陈渔撕下文件夹内的一张页面,“这是重新申请的表格,辛苦了。” “副社?副社你怎么了副社!你不能倒下啊副社!社长他不管事还要骂人的啊副社!” 唐宴气势汹汹地冲到高二教学楼,轻车熟路地找到杜莫忘的班级,猛地推开后门,一脸兴师问罪:“杜莫忘人呢!” “杜莫忘?今天她值日,倒垃圾去了。”学生笑嘻嘻地回答,“唐社你找她哦?” 唐宴也是一愣,他找杜莫忘干什么?他要找也是找虞萌啊! 唐宴的娃娃脸瞬间暗沉下来,硬梆梆扔下一句:“没事,谢谢。”迅速地摔门离开。 走在路上唐宴烦躁地快要发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最近他对杜莫忘的关注大大超过了以前,分明只是个找乐子的出气筒,可有可无,完全不可能影响到他自己的心情。 昨天大礼堂的事情也是,唐宴自认是个不怕事情闹大,喜欢到处找茬的烂人。可他从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公开让人下不了台,回去后他被家里好一顿训斥,其实在被教训之前他就已经后悔了,即使他自己不想承认。 并非是不敢承担后果,而是不想看到……不想看到白子渊和杜莫忘被彻底捆绑在一起。 唐宴猝然止住脚步,身边擦肩而过不少人,不断有人和他打招呼。唐宴一个人都没有回应,他像是被人点了穴,泥人般呆木木地站在原地,两腿像灌满铅般迈不开步子。 不想看到白子渊和杜莫忘在一起……那虞萌呢?他现在要往哪里去?这不是去找虞萌的路。 莫名其妙!不可理喻!鬼迷心窍! 唐宴正要转身,忽然瞥见操场边刚倒完垃圾,正在水池前洗手的杜莫忘,从远处看她的身形瘦弱而单薄,不敢想象如此小小的身躯承受着长年累月的欺凌和恶意。 “喂!杜莫忘!”唐宴一时间把纠结和扪心自问都抛到九霄云外,大喊着女孩的名字,声势盛大地朝人跑去。 杜莫忘一抬头便见到高大的男孩往自己这边炮弹一般猛冲,她擦干净手,好整以暇地望向唐宴。 等停在人身前,唐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满肚子的话都卡在喉咙里。他浓黑的长眉交缠在一起,纤薄的嘴唇绷成一条硬挺的直线,一张雪白可爱的脸染上绯霞,繁星璀璨的杏眼里炽光摄人。 “你……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不是!你为什么……呃,对!你为什么和虞萌一起上学?你男女通吃吗?攀不上白子渊,就去勾引虞萌?杜莫忘,你好不要脸!” 杜莫忘险些被气得笑出声。 “你想知道?”她背着手,握住手机,藏在后面的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亮光,“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位置吧?” 唐宴刚想反驳,察觉到周围有人注意到这边,咬咬牙,一脸不耐地跟着杜莫忘走。 走了没多久,唐宴觉得不对劲,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杜莫忘在体育器材室门前停下来,她推开门,先行一步走进去,见唐宴没跟上,转身看向他。 “怎么了?”杜莫忘问,“你进来啊。” 黑洞洞的门在她身后展开,漆黑的门里,似乎有不知名的野兽埋伏许久,静待时机伸出了捕猎的獠牙。 24.凌辱校霸,扇耳光窒息强制play(h) Empty reply from server 25.窒息射精,攻守逆转(h) 唐宴死死咬住后牙槽,颌骨皮肤凹下去一个小窝,眼角的青筋都在跳动,假如此时不是被绳子捆住动弹不得,他肯定会给杜莫忘一拳。 他压抑着愤怒,耳畔嗡嗡作响,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向瞧不起的女孩压在身下肆意侵犯,而他甚至还非常有感觉! 这肮脏的……下贱的……不可理喻的…… 下体被一处温软到极致的蜜穴吸住,水汪汪的洞穴里似有无数张小嘴舔吻着茎肉和每一条鼓起的青筋,肉嘟嘟的媚肉有自我意识般一收一合,绞紧缠箍。意识回笼的状态下,每一处感官都清晰到可怕,鸡巴被逼肉吸吮的快感足以让处男丢盔弃甲。 他根本没有享受过此等极乐,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张开的嘴只能吐出断断续续的词语。 “你等着……我非把你……你居然敢……”唐宴咬牙切齿。 大脑都要被这个女孩的逼水泡软了,唐宴脑海里羞愤与沉溺正在激烈交战。每当他想沉浸在杜莫忘带给他的快感时,他的意识都会提醒他坐在他身上的人是最讨厌的杜莫忘,她的逼在强奸他。可当他想要破口大骂将人从身上掀翻的时候,却又被杜莫忘夹得浑身一抖,腰胯控制不住地上顶,只想疯狂挺胯迎合她的动作。 “你这贱人……不要脸……”唐宴一面恶狠狠地趁杜莫忘坐下来时提胯上顶,一面涨红着脸饿狼般盯着她,恨不得从她身上撕一块肉下来。 他又是一记深顶,恨不得操进女孩的最深处。 “啊!”杜莫忘捂住小肚子,直直地跪坐下来。 杜莫忘没料到唐宴会突然发难,男孩不管不顾的一记重击差点把她撞散架,这一下整根阴茎都干进了阴道里,逼穴被撑到最大,胀得又酸又麻,泛滥的淫水被堵到深处。她收紧了一下小腹,确认唐宴的位置,唐宴不顾她的停滞猛然一个顶胯,差点把她顶得吐出来,龟头直接操到了宫颈口,直愣愣地将宫颈撞凹进去。 杜莫忘气息紊乱,捂着肚子冷笑:“到底谁才贱啊?这就控制不住自己了?那你刚刚是在做什么?” 唐宴涨红了脸,辩解道:“我这是生理反应……这还不是怪你!如果不是你……” “算了,这次就饶过你。”唐宴紧闭双眼,把头扭到一边,“你把我解开,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两人都停下动作,但阴道里的穴肉还在缓缓地嘬吸肉棒,唐宴用此生最大的自制力按捺住顶胯的欲望,额角青筋突突地蹦跳。 “你……你别吸了!”唐宴嗓音沙哑,这对于他一个刚开荤的雏儿来说是比刀山火海还要艰巨的考验。 “唐宴,你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状况。” “什么?” 杜莫忘俯下身,握住他的下巴,引导他看向一旁的置物架。 手机背对着他们,摄像头上冷冷地闪着幽光。 唐宴立刻意识到杜莫忘的打算,他顿时疯了一般挣扎起来,像一头愤怒的公牛。 “你要干什么?你是要报复我欺负你?那你打回来啊!用这样阴损的手段,你就不怕自己受到伤害吗?喂,你才是女生吧?视频发出去后我只是丢脸,但你的名声这辈子都毁掉了!” “那又怎么样?”杜莫忘淡淡道。 “你说什么?” “那又怎么样?你觉得我是在意名声的人?别开玩笑了。”杜莫忘的双手拂上唐宴的脖子,“如果我是在意名声的人,我会容忍你们这么久?被你们霸凌这么久还不反抗?名声就是他人对你的看法,是最无用的东西。但你不一样,唐宴,你有家世,受人追捧,是最注重名声的人。我知道你讨厌我,认为我脏,我下贱,和我多说一句话都是在玷污你的高贵。全校人都知道你有多么厌恶我,把我当成下水道的老鼠,你说,要是他们看到你和老鼠做爱的视频,会怎么样想?不可一世的唐家小少爷,在视频里跟只低级动物一样,赤裸着身体……论坛里的每个人都披着虚假的皮,他们会怎么样说你?嗯?唐家的小少爷,追不到校花,那也不用和老鼠做爱吧?多掉价呀。” 唐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闭嘴……杜莫忘,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他怕得要死,觉得世界都要崩塌了,可是又有一个声音在他心底说,是吗?真的吗?他真的害怕吗? 是怕视频流传出去之后追不到虞萌?可虞萌没那么重要,只是因为虞萌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女孩,白子渊又志不在此,唐宴肯定不会让别的男生捷足先登。怕被同学们嘲笑吗?他们也只是敢在论坛里大放厥词,在现实里还不是一个个在他面前伏低做小。 还是说怕家里人知道了,说他败坏门风?算了吧,家里的门庭都是大哥支撑起来的,那是唐家黄金般宝玉般珍贵的继承人,是唐家未来掌舵的领航人,他唐宴一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哪有那么受重视,闹出这种桃色绯闻,也只是口头上的几句训斥吧。 他不过是害怕和杜莫忘绑在一起罢了……但好像又没那么糟…… 不!不可能!唐宴立马反驳自己。他重视名声的,他是唐家的少爷,是唐家的脸面,他绝不能…… “瞧你,多害怕,都吓软了。”杜莫忘发出嘲笑,夹了夹穴,半软的阴茎依旧存在感强烈。 “如果你要报复我,你完全可以用别的办法。”唐宴回过神,试图稳住她,“你要钱?还是说别的什么?或者把之前我对你施加的一切回报到我身上?你觉得受到了侮辱,但你没必要这样做……” 杜莫忘说:“报复?你以为侮辱一个人的办法只有耻笑、排挤、辱骂和暴力吗?不是的,只要违背人的意愿都是在侮辱,就像我现在做的……” 她覆盖在唐宴脖子上的双手猛地收拢,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虬结蛇行至细瘦的手腕,勒得唐宴嘴唇大张,濒死的鱼一般挣扎扭动。 同时,埋在阴道里的阴茎重新硬挺起来,棱角分明的龟头勾住肉壁厮磨。杜莫忘掐住唐宴的脖子,重新开始动作。 “呃……你这个……疯子……我绝对饶不了你……”唐宴想控制自己,但在空气逐渐稀薄的状态下,阴茎越来越硬,窒息时的快感居然比方才还要强烈。 他的上半身被绳子牢牢捆住,塑料跳绳束缚了他的行动,一时半会儿无法挣脱,只能承受着杜莫忘的扼脖骑乘。他气红了双眼,咬紧牙关,怒火中烧地盯住杜莫忘,胸腔愤恨地急剧起伏。 挣揣间唐宴的篮球背心掀到胸口,露出半截奶白色的肌肤,肌肉健硕的腰腹上蹭出细碎的红痕,触目惊心。 在杜莫忘坐下来时,力道最松懈的一刻,唐宴猝然侧面发力,凶猛地挺身。 杜莫忘险些被掀翻,年轻强壮的男孩即使受制于人也有余力,杜莫忘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制,逼肉死死地绞紧穴里的肉棒,激得唐宴发出难耐的闷哼。 唐宴的反抗激起杜莫忘血脉深处的暴力因子,她冷冷地笑着,膂力更大,手臂因为用力过猛,剧烈而癫狂地小幅度飞速战栗起来。 “我现在就是在侮辱你啊,唐宴。”她俯下身,贴在快被掐得背过气的唐宴耳畔阴森道,“对于我来说,这是最简单的办法,对于你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话音刚落,肉棒努破了宫颈,蜜液横流,紧致的肉环圈紧龟头,狠命地绞吮。唐宴后腰酥麻,一个激灵,滚烫的精液从马眼孔喷洒而出,冲刷在娇嫩的子宫内壁上,浇灌进子宫,将小小的肉袋填满。 杜莫忘咬住下唇,把被内射的呻吟咽回去。她松开唐宴的脖子,撑着软垫爬起来,射过精后绵软的肉棒从阴道里滑落,没有了堵塞,身体里满当当的精液混合着淫水争先恐后地从穴口涌出,奶白色的液体顺着腿根逶迤而下。 唐宴从未感觉能随意地呼吸是多么美妙的事情,他望向虚空喘息了好一会儿,偏头时正瞧见杜莫忘糊满液体的大腿,模糊的视线无法从杜莫忘的腿间移开。他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摆脱此刻的困境,羞耻、舒爽、愤怒交织在一起不断地冲刷他的神经,他竟然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他只知道追寻着杜莫忘的移动,看她站在置物架前拿下手机,摆弄了几下,回过身来。 “……你又要干什么?”唐宴喘着气问。 “拍照片。”杜莫忘两腿酸软,还是强撑着爬上软垫,骑在唐宴身上,唐宴扭动了一下身躯,接着便不动了,只目色沉沉地凝视她。 闪光灯裹挟着相机的咔嚓声,唐宴被刺眼的灯光扎得眼睛半闭,浓眉紧锁,杏仁眼里的恼怒愈加浓烈,但他又不想发脾气,至少现在不想对着杜莫忘发火。 照片里的男孩满脸的红肿,半边脸都变了形,一看就是被人扇了耳光,雪白的脖子上的勒痕深红发紫,骇人惨况。他倒在脏兮兮的软垫里,浑身上下凌乱不堪,还有些不明液体沾在衣服上。 唐宴从出生起就没有这么狼狈过,就连小时候被绑架也是被人恭恭敬敬地供着,别说动手了,就连话都不敢说重一次。 拍完照片,唐宴闭眼不看她,梗着脖子憋出一句:“行了吗?还没够?” 女孩柔软温暖的身躯上移,唐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刚睁开眼,就见到杜莫忘坐到了他的胸口,腿朝他张开,袒露出鲜红微肿的腿窝,隐蔽的密林之中,白浊一股股地从那圆润的小孔里流淌出来。 唐宴脑海里轰的一声,全身像被投进火里烧,血液沸腾。他眼睁睁地看到杜莫忘从自己逼里抠挖出一团精液,涂在他脸上,有一些顺着他的唇缝流进嘴里,腥涩发苦的味道在舌根无声地漫延。 杜莫忘对着他的脸拍了几张照片,不太满意,精液太少了,一碰到他的脸就融化成了透明的颜色,根本看不出来是什么,从照片里看只觉得他的皮肤亮晶晶的,很饱满晶润的感觉。 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杜莫忘手臂撑在唐宴的肩上,跪坐起来,艳红的逼口悬空对准唐宴的脸,精液汩汩地往下落,浊白色热流一滴滴落在他脸上。 散发着热气的穴口近在咫尺,唐宴忘记了移开视线,只呆呆地看向那处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快乐的位置。顺着淌精的小嘴,往上是微微隆起的小腹,里面灌满了精水,再往上是纤瘦的腰肢,小巧的乳,隐藏在高领毛衣中的脖颈,尖尖的下巴,素净的脸。 往日里一脸死气没什么精神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的桃红,墨色的眼眸认真地垂视,女孩自己都没意识到她此时的神情有多生动,堪称活色生香。 杜莫忘总算拍到了满意的照片,她双腿无力支持不住,瘫坐在唐宴的胸口。本来昨天和虞萌做爱就快被折腾得精疲力尽,今天和唐宴的这一番下来,她几近力竭,杜莫忘都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自己走回班上了。 要不今天也逃课?反正杜遂安不在国内,就算在家也不会关注她。 果然逃课是会上瘾的。想起即将来临的期末考,杜莫忘感到一丝忧愁。 杜莫忘休息了一会儿,正要从唐宴身上爬下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被沉重滚热的身躯压进了软垫里。 “你怎么……”杜莫忘立刻去看唐宴的手,不知何时唐宴手上的绳子已经被解开了,手腕上红彤彤的勒痕,甚至破了皮,血肉模糊。 他居然不顾自己受伤,强行挣开了跳绳! 杜莫忘心里敲响警钟,她抄起手机要往唐宴脑袋上砸,被人捉住了手腕,手机坠下,杜莫忘侧过脸躲开。 身下忽如其来地酸胀,火热的巨大硬物猛然挺进身体里,粗砺的茎身一路剐蹭柔嫩的内壁,直捣黄龙,撞得杜莫忘忍不住呻吟一声,立刻捂住嘴。唐宴强硬地掰开她的手,把手机塞回她手里,拉开她的一条腿,俯在她身上大力挺动腰腹,鸡巴一下一下狠戾地往逼里锤凿。 每一下都是完全地整根吞没,即使射了一次,唐宴的阴囊依旧饱胀,重重地拍打在杜莫忘的屁股上,就着之前射进去的精液润滑,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狠,到最后每一次抽插都带起浑浊的拉丝。 杜莫忘手机险些拿不住,将要再次滑落,唐宴抓住她的手,把摄像头怼到自己脸上,屏幕里映出他晃动的满脸精液的淫荡面容,暗沉的室内,他的眼睛明亮得像一对星子。 “躲什么。”唐宴滚烫的大手从她的腿弯移到身后,托住杜莫忘的臀部,在往深处顶操的时候朝自己胯下按,干得人浑身颤抖,“给你拍,继续啊。” 26.校霸的沉溺粗鲁play,本性难移(h)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浪!杜莫忘!你真是找死!” “呃啊!”杜莫忘伏趴在软垫,咬紧牙关。 弯钩样粗大滚热的肉棒一路长驱,娇柔的内壁根本抵御不住这样的猛冲,失去了阻抗,肉棒势如破竹地一撞到底。坚硬的龟头直接将子宫口凿开了一个小口,热腾腾弹跳着的马眼卡在宫颈处,存在感强烈地抵在薄薄的肉皮上,那种被迫容纳住一个活物的酸麻感从小腹蔓延到胸口,大脑里也无法忽视这样凶狠的入侵。 “唐宴!”杜莫忘咬住指节压抑地尖叫。 唐宴声线低沉:“忍着!” 唐宴完全不给杜莫忘适应的机会,托住杜莫忘的后腰开始猛烈地活动,紧实挺翘的腰臀快速有力地抽插摇摆,雪白的肌肤飞快地在视野中晃出一连串的白光。 晶莹的汗水顺着他后背上结实怒张的肌肉间隙滚落,看上去就像是一锅沸腾的草莓牛奶,皮肤上晕染着大片大片夸张的粉红色。而他的肌肉分明而壮硕,宽肩窄腰,支撑在软垫上的臂膀鼓胀漂亮,背肌起伏如汹涌重迭的海浪。 这是年轻人能锻炼出来的最合适最性感的体量,野性而生机勃勃,与肌肤粉嫩洁净的色泽形成鲜明的对比,蕴含着一种奇异而诱人的反差感。 男孩身上满是运动后的汗味,但更多的是他身上清甜的草莓沐浴露的气息,在高于平日的体温蒸腾下愈发浓香,将身下的女孩严严实实地裹紧。 杜莫忘完全没法分神去看手机屏幕里的画面,她连自己是否还握着手机都感觉不到,只知道那只手被唐宴完全用力地握住,压榨得骨头都发出痛苦的哀鸣。但这一点疼痛在脑海里转瞬即逝,身体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下体,逼被操得花汁乱溅,整个人都想蜷缩起来。 “刚才不是很能讲吗?嗯?怎么不说话了?”唐宴像是把杜莫忘当成仇人,没有多余的技巧和照顾,只一个劲儿地按照兽类的本能横冲直撞,做着最原始最下流的活塞运动。 他俯下身,天使般素洁的面庞上残留着杜莫忘的巴掌印,配着脸上凶狠的表情有些滑稽。巴掌印的颜色已经不显眼了,他整个人都红扑扑的,宛如在冬日里的温泉里泡过,简直是草莓棉花糖成了精。 可他的动作完全不是棉花糖之类的甜美无害,这家伙第一次操逼堪称天资超凡,即使是粗暴的抽插也能给杜莫忘带来灭顶的快感,简直就是天生为做爱而生的魅魔,长着一张欺骗世人的娃娃脸。 杜莫忘很快就迎来了高潮,逼肉剧烈地收缩,浑身哆嗦。她还处在不应期,唐宴依旧不停歇地狠戾干逼,粗硬的肉棒蹭着内壁进进出出,龟头甚至勾出一点红艳艳的软肉翻出逼口。 “停下,唐宴,我小肚子好难受……呃呃……”杜莫忘咬住嘴唇,拄着胳膊探起上半身,刚坐起一半立即被唐宴重重地压进了软垫里,灰尘飞舞,被人掐住腰搂住背彻底控制在身下。 “难受?你自找的!你之前坐在我身上全吞下去也没有喊不舒服,现在我还有一截没干进去,你叫什么?”唐宴冷哼。 肉体拍打清脆的响动里夹杂着黏腻暧昧的水声,滚烫的肌肤细腻地互相摩擦,压在她身上的男孩胡乱地喘息,腰胯狂撞。他低下头,盯着杜莫忘的脸,舔了舔嘴唇,尖锐的小虎牙从唇边探出来,闪耀着森然冷光。 杜莫忘立刻不喊难受,在唐宴低头的一瞬间扔下手机捂住他的嘴,把人的脸推出去老远。 “干什么?你以为我想怎么样?”被察觉到意图的唐宴拍开她的手,没好气地扫了一眼杜莫忘剧烈运动后红艳艳的嘴唇,吞了口唾沫,嘴上一点不饶人,“自作多情!少爷我现在把你当成个泄欲工具动不动?配合点,不然把你手机里的东西全删了。” 说着他的动作更加狂暴,石块般结实沉重的肌肉压得杜莫忘动弹不得,她上半身被唐宴紧紧地压在垫子上,下半身半悬空,一条腿还被杜莫忘勾在臂弯间强迫拉开,露出腿心里肥嫩娇艳的小嘴,承受处男鸡巴的狂轰滥炸,屁股难耐地在软垫上扭动。 澎湃的快感铺天盖地如洪水般汹猛,她第一次对做爱感到了承受不住的恐惧,她的逼都快被干烂了,她颤颤巍巍地想夹紧腿,但唐宴健壮的腰杆卡在她的腿间,阻碍了她的逃避。 “不许跑!”唐宴甩着鸡巴恶狠狠地往逼里捣。 杜莫忘被他突然发难顶得一口气卡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挨了好几下才回过神。她恼怒唐宴的说辞,强撑着最后的力气,手臂绕上唐宴的脖颈,唐宴以为她要圈他的脖子,配合地俯了俯身,猝不及防地被杜莫忘摁住后脑勺一个猛扎子按进颈窝里,脸直接拍在了脏兮兮的跳高垫上。 “你干什么!你疯了!脏死了!”唐宴的声音透过海绵垫闷闷地传来,他挣扎了几下居然没有挣脱开,“我要憋死了,杜莫忘你是不是有暴力倾向?”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臭屌居然还没有停止操逼,只是速度和力道没有一开始那么不讲道理,梆硬粗壮的肉棍在被操得发肿酸麻的肥软阴道里缓慢地活动,换成了另外一种折磨人的慢条斯理,爽感缓缓地积累,营造出温情的假象。 “我手机有云内存,你删不掉。”杜莫忘总算有一点喘气的间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你就为了这点事儿把我摁进这么脏的垫子里?”唐宴和杜莫忘角力,使劲得头皮和后颈都绷得酸痛。他刚抬起一点儿脑袋,又被杜莫忘压了回去,高挺的鼻梁狠狠地撞了一下,眼泪差点酸出来。 “你有病吧杜莫忘!我的鼻子!” “而且我不喜欢你刚刚的说法。”杜莫忘说,“我是个人,不是工具,你得道歉。” “你就为了这个?你就为了这个差点把我的鼻子撞骨折?”唐宴终于把脑袋从令人窒息的垫子里挣脱出来。 “而且垫子脏又怎么样?我不也躺在上面吗?” “你活该你!呃……呕……” 杜莫忘掐住唐宴的脖子,虎口卡住他的气管收拢,唐宴身躯僵直地颤栗,上半身紧紧地压倒在她身上,鼠蹊部贴紧她的小腹。他胯骨前突出的两块小骨头坚实地硌人,小腹压住她徐缓而使劲地摩擦蹂躏,两人的皮肤蹭得火辣辣地发红。 深埋在狭窄肿胀阴道里的鸡巴又变大了,充血的海绵体和四周吸附蠕动的逼肉几乎纠缠成一体,杜莫忘被胀得酸麻,逼和小肚子都鼓鼓地酸痛,腿根轻微地打颤,一时不知道这到底是对谁的惩罚。 唐宴的嗓子里只余下撕纸般的抽气声,男孩纯净稚气的面庞痛苦又欢愉地扭曲,眼球渐渐上翻得只剩下眼白,修长的脖子紧绷着后仰,如同将落的弦月,本就缠绕着深红淤痕的脖颈青筋毕露,脆弱的喉结迟缓地滚动。 透明的口涎从他嘴角溢出,蜿蜒在杜莫忘的手背上,一直弯弯扭扭地挂在胸前。挺立鲜红的乳头从松垮在肘弯的篮球背心里脱逸而出,艳红的小点上也垂着一滴摇摇晃晃的液体,亮晶晶的,光泽鲜艳,仿佛沐浴在清晨朝露的草莓。 窒息感让他本能地挺直身体避开威胁,杜莫忘跟随他的动作,上身也被连带着从软垫上坐起。眼前的事物逐渐模糊,无法呼吸的恐慌感浸没了他的头顶,唐宴支撑不住,两手鬼爪般僵硬弯曲地拢住杜莫忘的手,艰难地抠住她的手指,试图掰开她的束缚。 杜莫忘猝然松开他的脖子,倒在软垫上。唐宴胸腔里像是拉风箱般爆出一道粗重濒死的喘息,身形如同被突然剪短丝线的木偶直直坠落,在砸在杜莫忘身上前及时撑住了垫子稳住身形。他胡乱地吸了几口气,缓缓抬头,两眼通红,像被惹怒的野兽。 “生气吗?”杜莫忘也力竭地急促呼吸。 唐宴冷笑了一下。 他只觉得下体胀痛得快要爆炸,提着杜莫忘的腰猛地翻了一个面,被杜莫忘在翻身时踹了一脚也不在意,两手握住杜莫忘的腰开始新一轮的进攻。 “我刚刚就像你这么生气……啊!” 杜莫忘忽然被翻了个身,还没缓过来,逼里粗大的肉棒便开始地“啪啪啪”地疯狂抽插,这一次比之前要更加迅疾,每一下都恶狠狠地干进了最深处,小半截鸡巴都挤进了宫颈,弯钩样的肉棍搅得小子宫里的热液潺潺荡漾。 “呃!呃!太快了!呃!” 逼肉乱了节奏,连自然吸吮都没法做到,杜莫忘自己的呼吸也找不到平衡,在昏天黑地的一通狂操里哽了一口气,打起嗝来。 她怕被唐宴听到,也顾不上脏不脏,叼住跳高垫上的布料,努力把嗝咽下去。着却适得其反,杜莫忘咽了几下,反而嗝打得更加厉害,整个身体都开始抖了起来。 她抖的时候屁股往后一挺一晃,唐宴被逼肉又套又夹,爽得忍不住呻吟:“我就说你刚才在装吧!你真的很会演!你明明就喜欢这样……嗯嗯!” 唐宴颤着腰对准杜莫忘的小嘴死命一撞,整个阴茎都埋了进去,弯曲的茎身巧妙地勾住宫口,恋恋不舍地辗转碾磨。穴里又湿又滑,他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舒爽得闭上眼睛,顾不上苦苦经营的假面,细密地吻在杜莫忘的后颈上,嘴唇轻柔地抿她后脖从发际延伸出来的浅色绒毛。 操了一会儿,唐宴察觉到身下人反应不对,杜莫忘正努力往嘴里塞更多的布料堵住,被人掐住下巴提起来,打嗝的声音响亮地回荡在安静的器械室里。 “呃!” 唐宴的动作倏然停了下来。 杜莫忘斜眼瞥他,做好被嘲笑的准备,琢磨着怎么咬他一口。 “你还真是什么都往嘴里放……也不嫌脏。”唐宴嘀咕道,移开钳住杜莫忘下巴的手。杜莫忘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寻思着找块没被口水打湿的布料咬,嘴下忽然横插过来一只手腕。 腕骨纤瘦而不脆弱,手背上隐约可见青筋鼓动,五指修长,骨节粗壮,短短的指甲圆润干净,指腹有层淡淡的茧子,比四周雪白的肤色要深一些。 唐宴什么话也没多讲,右手垫在杜莫忘的下巴上,左手搂住她的腰从后面开始顶撞,速度没有放慢,但比之前的力度要轻不少。弯曲的肉棒完美地契合阴道软肉的沟壑,冠状沟左右旋转剐蹭着内壁,逼肉里顿时只剩下浅浅的酸麻和无穷的快感。 杜莫忘没跟他客气,张嘴咬住唐宴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呻吟,人被顶地朝前一下一下地耸动。唐宴趴在她背上攒动,用嘴叼开她的领子,轻轻地咬她肩窝处的软肉,虎牙刚陷进去一点,立即松开嘴舔一下,讨好地嘬一口,留下草莓色的印子。 明明是讨厌的人,鼻尖里也是一股快捷酒店廉价的沐浴露味,还掺杂着隐约的铁锈气,叫人作呕,但唐宴就是停不下来。无论是包绕紧致的多汁逼肉,还是嘴下柔软弹牙的温暖肌肤,足以让人溺死在其中。 他一边动作一边迷糊地想,难道只是做了个爱,他就对杜莫忘改观了?怎么可能,就连一开始他也是被强奸的那一个,杜莫忘还拍了视频威胁她,他现在不过是在报复罢了。 但此时作案的手机早就不知道被扔到了哪里,他所怀抱的女孩真实存在他身下,看起来纤细的身材抱在怀里也有肉感,心里满足地被填满,有种莫名的安心。 唐宴把脸埋进杜莫忘的肩窝里,脸贴上她脖子上柔软的肌肤,热腾腾的呼吸吹拂着她的头发。她的马尾早就在纠缠里散乱,发丝凌乱地披洒在肩膀,实在说不上好看,但唐宴窝在她脖颈动作时,总要不时悄悄地掀起眼帘望她一眼。 她意乱情迷时喜欢皱眉,眼睛半眯着,带着点自己都察觉不到的笑意,神情放松,比往日里死板着一张脸,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顺眼多了。她啃在他手腕上的嘴唇红得像熟透了的草莓,看起来酸甜多汁,诱惑着人去咬一口。 杜莫忘……好像也没有那么讨厌? 如果当炮友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果没有人知道的话……他能答应以后不再派人欺负她,平时送送小礼物,逢年过节带她去旅游,等毕业了成人礼,可以再划一套自己名下的房产给她,不知道她喜不喜欢带泳池的公寓。 要是她能再乖巧一些,唐宴也考虑和她多玩一段时间,直到她结婚……反正他不会结婚,家里有大哥延续血脉就够了。 他可从没有对谁这么上心过,看在杜莫忘是他第一个女人的份上,说不定会是唯一一个。 至于虞萌…… 刺耳的手机铃声忽然划破了狭小室内的暧昧气氛,甜蜜到几乎凝固的时光顿时恢复了正常流速。 唐宴从自我世界里惊醒,他居然想了这么多这么远!疯了吗?杜莫忘哪里配得上他这么用心?这下贱的…… “啊!”唐宴捂住下巴,“你又发什么疯?” 杜莫忘收回撞他的手肘,推开唐宴,裹满液体的肉棒“啵”的一声从她体内拔出来。唐宴憋着一肚子火气要发,见杜莫忘朝地上的手机扑过去,跟十天没吃饭的人突然见到一顿饕餮盛宴似的,骂人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来了。 他愣愣地捂着下巴跪在地上,朝杜莫忘看去,裤腰也未拉拢,衣服散乱,神情古怪。 他好像从来没有见到过杜莫忘这么焦急地神情,焦急中又带着一丝……久旱逢甘霖的欣喜? 杜莫忘看也没看手机屏幕,清了清嗓子,按下接听键就放到耳边。 “先生!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完全是兴高采烈,毫不掩饰的喜悦和乖巧。 唐宴一时都感觉不到下巴的酸痛了,洁白似雪的脸上看不出情绪。在坚实的身躯下,无声的胸膛里,他的心被一只手紧握,那只手稍稍用力,心脏里就淌下酸涩的水来。 27.你不要喜欢白子渊,他不是好人 唐宴任由自己衣衫不整,呆呆地跪坐在肮脏的地面,松弛的裤腰虚虚卡在腰侧突起的胯骨上,两块线条凌厉而脆弱的骨头支起布料,露出小腹处朝下延伸向内收敛的人鱼线,肌肉线条分明,沟壑幽深,皮肤上覆满了一层水光。 常年未清洁的窗户玻璃上罩着灰蒙蒙的尘土,冬日正午的日光艰难地透过斑驳的玻璃照射进来,只剩下略微刺眼的光线,却不带一丝温度。没有暖意的金光从唐宴头顶倾泻而下,明晃晃地照亮他酡红发肿的脸庞和脖颈上青紫的勒痕,白浊的痕迹滴滴散落在腰腹和裤腿上,浑身散发着淫乱馥郁的气息。 换作往日他的洁癖劲儿上来,肯定死的心都有。 可如今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身上的黏腻也好,腥膻的怪味也罢,他只能听到耳朵里充斥杜莫忘乖巧又温柔的声音,她说什么无法理解,他只知道她高兴得很。 “今天晚上吗?我完全没问题。”杜莫忘对电话那头一口答应下来,“这次也需要像上次那样准备吗?” “不必……如果你想,那么就让她们来吧。你上次穿的那个牌子又出了新款,衣服已经送到家里,你回去后自己选吧。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好的先生!你什么时候回……” 听筒里只余下寥落的忙音,杜莫忘固执地将手机屏幕摁在耳朵上,直到机身开始发热,皮肤被烫得发红,她依旧舍不得放下手机,好像只要一直这样等着,杜遂安就会再次打来电话。 肩膀上落下一只宽阔的手掌,耳边的手机被强硬地拿走,外套口袋一沉,唐宴面无表情地把她的手机扔了进去。 “你被我把脑子操坏了吗?一直在发什么呆。”唐宴说。 杜莫忘没理他,拍拍衣服上的灰站起来,自顾自地整理衣服。 唐宴从外套里拿出湿纸巾,擦了一会儿裤子上的污渍,把剩下的湿纸巾朝杜莫忘扔过去。 “谢谢。”杜莫忘接住湿纸巾。 唐宴穿好外套,没有立马离开,环抱双臂靠在器械架子上,目光沉沉地凝视杜莫忘在那里给自己收拾。 器械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奇怪,两小时前他们在这里互相争吵羞辱,闹得不可开交,又做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事,现在翻滚怒吼的海浪平息下来,一望无际的风平浪静的海面,显得格外地寂寥凄清。 “你打算怎么做?”唐宴主动挑起话题。 杜莫忘正费力地擦拭羊毛袜上凝固的精液,疑惑地抬头:“什么?” “录像和照片。” “如果你以后再做过分的事情,我会发布在论坛上。” 唐宴歪了下脖子,换了个姿势:“什么叫过分的事?” “比如说让白子渊下不来台。” “哈?” 唐宴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欺负她霸凌她,她的重点是白子渊? 唐宴心里腾起一团邪火,他莫名地开始烦躁,看杜莫忘的眼神带上了一丝恨铁不成钢。 “你脑子有毛病吧?白子渊哪里好到要你这样维护他?因为喜欢他?他又不喜欢你!”唐宴十分暴躁。 杜莫忘低下头继续抠那块干涸的精液,这玩意儿富含蛋白质黏在袜子上比狗皮膏药还难清理。 据说精液也能显示一个男人的性格,粘性大的人性格也有一部分难缠的味道,清淡的人饮食方面很注意,性格上也会温和一些,有些人量过大过热,脾气也格外热烈开放……开玩笑的,其实都差不多,太特别的多半是得了病。 杜莫忘脑袋里胡乱地想,唐宴半晌没有得到回应,不耐烦地踢了一脚铁架,金属碰撞的动静刹那爆响,吓得杜莫忘打了个哆嗦,胆战心惊。 “你又怎么了?”杜莫忘问。 “我说你喜欢白子渊哪里,居然这么在意他!”话语一冲出嘴,唐宴就后悔了,怎么像个逼问出轨老婆的怨夫似的。 “白子渊是个很好的人。”杜莫忘掰着手指认真回答,“他学习特别好,人很聪明也有耐心,性格也很沉稳,感觉比同龄人都要老练很多。” 唐宴都要气笑了,聪明先按下不表,就白子渊要是学习不好都对不起他鼻梁上架着的那副眼镜!耐心和沉稳更是天大的笑话,这些词在白子渊身上简直是贬义词,对于他们这些从小和白子渊认识的人来说来讲都是骂人的话。 这家伙心机重得要死,没办法立刻达成的目标会暗地里计划复盘许久,满肚子的坏水,奸诈阴险! 偏偏大人们都喜欢这类孩子,老气横秋的,还夸什么懂事乖巧,笑话,白子渊那情况能不温顺持稳点吗?老太太不拿藤条抽死他! “你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这人和你看到的根本不一样!你以为的他只是你加持了各种幻想和滤镜所塑造出来的假货,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 杜莫忘很不赞同唐宴的话:“你们不是从小的好朋友吗?你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说自己青梅竹马的坏话?” “什么青梅竹马,你以为我想吗?”唐宴倒苦水,“还不是因为家里和白家有一些往来,我大哥又觉得白子渊性格好,叫我多和他相处学学人家身上的优点……性格好?好笑!从外表看是和我大哥很像,其实这家伙又敏感又记仇还阴险。小时候我去他们家里玩,我偏要骑他的马,他心里不愿意,在大人面前还表现得特别大方,其实恨死我了,我还当他是好朋友呢。我那天和他说了我的秘密,告诉他其实上次去我家玩的时候,我爷爷的那只古董花瓶是被我不小心打破的,我骗大人是窗户没关好野猫进来碰倒了──我老家在山里,这不重要。” 唐宴越说越生气,一脸苦大仇深:“结果第二天白老太太带他去我家吃饭,选的礼物就是一只古董花瓶,还说什么这只沉,野猫撞不倒!人可以,叫我爷爷小心。我爷爷当时就横了我一眼,他们一走我就被拎去书房训了一顿。” “谁叫你偏要骑白子渊的马,而且花瓶本来就是你撞倒的,你还撒谎了。”杜莫忘说。 唐宴哽了一下,嘴上不饶人:“我就是说他这人不值得信任,又没说谁对谁错。那时候我和他都一起玩了三四年了他给我来这一套!难道你会把朋友的秘密抖给对方家长吗?” 这回轮到杜莫忘无话可说,这事儿的确是白子渊做得不地道。 杜莫忘支支吾吾:“白子渊也是情有可原……” “我知道你喜欢他,肯定会找各种理由和借口,我也只是从我的角度发表我的观点。”唐宴绷着脸,嘟囔几句,“你当初要是没有那样大张旗鼓地追求白子渊,我肯定不会找你麻烦……” 这时候说这话就没意思了。唐宴咋舌,做了就做了,干嘛找补?自花瓶那件事之后他便敢做敢当,杜莫忘若有不满报复他就好了,之前的事他也许会后悔,但不会把错误归咎到别人身上。 唐宴现在很混乱,他并不喜欢杜莫忘,不至于做次爱就一头脑热地爱上了杜莫忘,也谈不上喜欢。他就觉得杜莫忘没那么差,不至于天天逮着她不放,玩了这么久,他也该玩够了。 再怎么说杜莫忘也是他睡过的第一个女孩,他总不能当个拔屌无情的渣男吧? “喂,你要不要去吃午饭?”唐宴冷脸,看似随口提了一嘴,“我知道附近开了家川菜,他们家的鱼香肉丝和麻辣兔头都很好吃,现在这个季节还提供奶油草莓,现在出发能在下午课之前回来。” 杜莫忘总算把那块精斑挠了下来,后知后觉唐宴是在邀请她一起去吃饭,她算了一下钱包里的余额,拒绝了。 “晚上我要去餐馆吃饭,中午打算随便吃点。”杜莫忘说,“我先走了。” 不等唐宴回答,她解开锁离开了。 唐宴在原地直挺挺地站了一会儿,毫无征兆地一脚踹在器械架上,重达八十公斤小山一样的铁架轰然倒塌,零碎的运动器械稀里哗啦地滚落一地,仿佛一场盛夏骤然的暴雨。 器械室里的雷霆巨响很快引来人,他们看到站在一片废墟里的高大男孩,心中骇然。男孩逆着光,纯良洁净的眉眼笼罩在黯淡的阴影里,如同一把漆黑的刀劈开了天使圣洁的面容,污秽的暗流冲开皲裂的石膏像,诡邪而危险。 “社长……” 被人当猴一样围观,唐宴的脑袋突突地疼,他还记得自己身上是个什么悲惨的模样,脱下外套,顶在头上把脑袋和脖子包严实,免得被人看到。他一言不发地从人群里挤出去,衣服挡住视线看不清路,撞了下围观的同学的肩膀。 副社长挥舞着文件哭哭啼啼地从远处跑过来:“小宴!咱们篮球社要完蛋了──” 唐宴的头更疼了。 杜莫忘下午总算按时出勤,班里望过去座位少了一小半,这个时间不少人已经在准备出国,还有些人在家里复习期末,要么是准备下个学期的新春庆典。 也难怪老师对她三天两头不上课毫不在意,能来学校报个到就很给面子了,这些富家小姐公子哥志不在此。 但在公立学校读了九年书的杜莫忘还是改不了骨子里对老师的敬畏,一坐到课堂上便兢兢业业地记笔记,虽然有些知识点听不懂,很困想睡觉,好歹表面上不能摸鱼得太过分。 放学后杜莫忘拿出手机,发现虞萌给她发了不少消息,说是放学不和她一起走。 杜莫忘没打算和虞萌一起回家,但这是第一次有人把她主动归纳到可以作为回家玩伴的范围里,杜莫忘受宠若惊,发了好几个从网上下载的最新流行表情包。 回到家后杜莫忘洗了个澡,对着浴室里的镜子,她才发现后脖颈上星星点点的吻痕,看起来像蚊子咬的痕迹。 露肩的裙子肯定不能穿了,送来的衣服里好像有套高领的休闲裙。 这次吃顿便饭,不需要盛装打扮,没有一整个妆造团队前呼后拥,杜莫忘松了一口气。 她穿好衣服,侧着脑袋别扭地弯曲胳膊给自己编辫子,她早上看虞萌那么得心应手,以为很简单,自己上手才发现十分困难。 也未必是杜遂安回来和她一起吃饭吧?杜莫忘放弃挣扎,揉搓自己抬得酸软的胳膊。 电话里杜遂安只说晚上在家附近的私房菜安排了一顿饭,没说和谁一起吃。杜莫忘第一反应是杜遂安要回来了,但是想想又不可能,如果杜遂安要回来,第一顿饭肯定是要在家里吃的。 她心存侥幸,说不定那家店很不错呢?好吃到杜遂安都要打破自己的习惯? 杜莫忘叹了口气,松开头发。散开辫子后头发变得卷曲,弯弯的像黑色的波浪,她用一根墨绿色的丝带低低地束在脑后,将后颈的吻痕遮挡得更加严实。 车辆早在楼下等候,今天依旧是李秘书开车。 “小姐今天也很有气势。”李秘书又是一通彩虹屁,“轻熟的淑女装也很合适,短款西装外套衬得小姐你的肩膀相当宽平,裙子上绣的是百合花吗?” “好像是白玉兰。”杜莫忘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趁李秘书开车的时候,悄悄地望向车窗反光里的自己,还不错,看起来比平时要成熟,像个能独当一面的大人。 私房菜坐落在湖畔别墅旁的花园路里,是间三层高的古朴典雅的中式建筑,接待的主屋后围了宽阔的院子,零星点缀着阁楼,由九曲折廊连接,便是一个个私人包厢。 这家私房菜不接散客,每座阁楼都距离很远,隔着假山流水,花树绿植,很适合私下朋友小聚,亦或是商谈秘事,在这一带颇受欢迎。 菜品也不错,老板是鼎鼎有名的淮扬菜师傅,年轻的时候操办过不少国宴,退休后带着徒弟开了这家私房菜馆,以鲜香滑嫩的平桥豆腐,以及清爽鲜美的大煮干丝闻名。 杜莫忘下了车,后面也紧跟着急停了一辆法拉利,其实发动机的轰鸣她老远就听到了,现代科技的扛鼎之作与眼前古色古香的小桥流水结合在一起,奇异的割裂感让杜莫忘感觉恍如梦中。 “喔,是你。”熟悉的男低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懒散缱绻的腔调。 杜莫忘回头,白西装的混血英俊男人迈着一条长腿跨下车,蔚然大海般的迷人蓝宝石眼,玫瑰色薄唇,亚麻棕卷发扎成潇洒的小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身材伟岸,领口骚包地装饰着一朵红宝石玫瑰胸针。 正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校长大人。 “校长好!”杜莫忘下意识挺直腰杆。 颜琛被她这举动逗笑了,本来越过她走上了鹅卵石路,折返回来冲她点点头,难得正经地回答:“杜同学好。” 杜莫忘也忍不住笑,自己有时候也会犯傻劲。 这次见面他倒不像之前那般对她咄咄逼人、吹毛求疵了。 她望着颜琛的背影,体面的西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意大利人的风流气息,今天是来见对象的?难怪心情好像不错。 杜莫忘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她闭上眼默念,祈求那个时候颜琛没对象。 颜琛往前走了几步,被雷劈了似的猛然站住,他回过身,上下打量杜莫忘,那审视的眼神让杜莫忘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颜琛走回来,站到杜莫忘身前,他的身形在西方人里也算得上魁梧,投下的浓厚暗影将小小的女孩完全笼罩,杜莫忘努力仰起头望他。 “你去哪间包厢?” “呃……东南五里阁。” 颜琛摸出手机,调出短信,退出,再点开。往返三四次,他终于认清现实放下手机。 “哎我真的是……杜遂安有病吧?”他扶额长叹。 28.这位是我的女朋友 杜莫忘想踢他小腿。 颜琛刚好往旁边挪了一步,杜莫忘视线里那块熨烫笔直的雪白裤脚移走,她默默地收回了伸到一半的脚。夜幕低垂,她穿着纯黑羊毛袜的双腿借机隐藏在黑暗里,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动作。 “唉,算了。”颜琛妥协地叹了一口气,挠了挠后脑勺,“那家伙总这样,看起来温和又有礼貌,软塌塌的,其实内心里比谁都倔强,完全是个独裁暴君,他下定的决心没人能改变。要是我不去,谁知道他会不会去和老不死的告状……反正只是吃顿饭而已,刷他的卡,不吃白不吃。” 杜莫忘又想踢他了。 “发什么愣?走吧,杜大小姐。”他最后三个字咬得特别重,故意拖长的语音戏谑又古怪。 杜莫忘莫名其妙地盯着他伸到自己面前的胳膊肘。 他不是不喜欢和她靠近吗?杜莫忘迟疑地把搭上颜琛的臂弯,力道很轻,做好了颜琛应激把她甩开的准备。 但颜琛只是在她挽住他臂膀的瞬间收紧了肌肉,胳膊硬梆梆地像大理石雕塑,接着便放松了下来,拍了拍女孩勾在他臂弯的小手。 他的手看起来仿佛博物馆艺术品般的优越卓美而不近人情,实际上却干燥而温暖,指腹略有粗糙,抚过杜莫忘手背时触感强烈。杜莫忘差点打了个激灵,好在他一触即离。 “开心点,大小姐,被人拿枪逼着的可是我啊。”颜琛又是叹气,他今天叹气的频率比前二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从街上强虏过来的呢。” 说着他迈开步伐,他太高,腿根恨不得齐她的腰,正常步伐长度是杜莫忘的两倍多。杜莫忘紧跟着步子腾挪,差点把自己绊倒。 慌乱地跟着走了几步,杜莫忘发觉颜琛的步子逐渐慢了下来,杜莫忘不费力地跟上他的节奏。她回头望向路口,自己乘坐的那辆车已经不见了。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侍者迎上来,不用告知身份就微笑着挥臂领路,杜遂安已经将一切提前打理好了。 “让人挑不出错来。”颜琛耸耸肩,不知道是在夸奖礼仪周到的侍者,还是那位不出场的真正东家。 他们经过大堂,红漆木檐廊两侧竹影潇湘,萧瑟秋风穿林而过,但到达步道时只剩下柔软的微风,毫无冷意。竹林同时遮掩了两畔风景,看不到假山流水,清脆悦耳的淙淙水声却近在耳旁。 廊腰缦回,每一处拐弯都有三条岔道,岔道后又是蜿蜒的竹林小廊,完全是一座天然与人造合璧的迷宫。 不过两分钟,杜莫忘已经被绕晕了,根本记不起来来时的路。她不喜欢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处境,不断回头,想着至少记到一些路线,可这里的竹子廊亭根本没有区别,很难找到标志性的分辨物。 “为了保证诸位的隐私和用餐体验,我们特意做了这样的设计。”侍者解释,“在两位用餐时,除了上菜绝不会有人打扰,服务员会退到楼阁外的走廊里,有需要请揿铃。” “不过二位今日的餐点里有一份新鲜的清蒸阳澄湖大闸蟹,如果不想用蟹八件,可以让我们的服务员进包厢帮忙拆蟹,他们都练就了身好手艺,能保证将所有的肉剔出来,剩下的壳拼好后从外表看依旧是原来完整的螃蟹。” 颜琛自己是怎么样都行,他对这种麻烦的甲壳生物向来没有耐心,味道也不喜欢。他看向杜莫忘,杜莫忘正又一次往后看。 “杜小姐,”他挑挑眉,“你有颈椎病吗?” 杜莫忘回头:“什么?没有。” 颜琛又想叹气了,他什么时候带过这么“活泼”的女伴,他这是牵了只猴子出门么?可不要被熟人看到。 “问你要不要服务员帮忙拆蟹。”颜琛维持着绅士风度。 杜莫忘点头。 “就按照她的意见来。”颜琛说。 “好的,请问有什么忌口的吗?”即使已经事先做好了准备,服务员还是按照规定又问了一次。 颜琛说:“我不挑食,杜小姐呢?” 杜小姐又在回头。 颜琛险些维持不住嘴角的那抹商业微笑。 正所谓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屋漏偏逢连夜雨,颜琛还没把杜小姐的脑袋给喊回来,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这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的熟人女士有把酥媚入骨的好嗓子,恰到好处,并不媚俗。这声音不仅将颜琛的侥幸心给喊没了,还把杜莫忘的脑袋给喊了回来。 杜莫忘乍一听这嗓音,原以为是虞萌,远远瞧见是位青花白底旗袍的妙龄女郎,一支苗条秀丽的青花瓷花瓶似的,朝着他们这边款步而来。 颜琛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很快露出招牌的花花公子微笑。 “好久不见了,你什么时候回的国?”女郎语气亲昵地问。 “年初的时候就回来了。”颜琛不亲热也不疏远。 “你当初突然出国,我们这些人都出乎意料,但是想想又在情理之中。毕竟你那么优秀,蝉联两年的年级第一,去国外深造合情合理,只不过我们都以为你会毕业了再走……” 颜琛低头对杜莫忘道:“你能先去包厢吗?老同学,叙叙旧。” 杜莫忘点头,她不认识这位美人,站在这里多少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和老同学打完太极,颜琛心力交瘁,到了包厢推门,里面却空无一人。 “杜小姐呢?”颜琛扶着门框问外面的服务员。 书卷气的俊秀少年一袭青莲色的圆领长褂,冰冷的金丝边眼镜挂在刀刻般高挺的鼻梁上,眼角点缀的朱砂痣鲜艳如血渍。随着步伐前进,横梁的灰影一条条地从他面上扫过,月光下他的肌肤苍白,托着一碟青玉茶具,手背上的青筋里流淌的仿佛是茶具的延伸。 他行走在无人的朱红色长廊上,宛如深宫内的鬼魅之影。 白子渊走到拐角,忽然停下步子,没有回头:“跟了一路了,还躲什么?出来吧。” 好一会儿,墨绿淑女裙的少女小心翼翼地从柱子后探出脑袋来,拖拖拉拉地走到白子渊背后,隔着五步的距离。 “我离很远看到了你的背影,感觉是你,想来和你打个招呼。”杜莫忘面对白子渊难得有些无措。 白子渊侧过脸,上挑的锋利眼尾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见白子渊没有开口赶人,杜莫忘找回了点勇气,问道:“你也是来吃饭的吗?那边好像没路了,还有包厢?” “洗茶盅。”白子渊淡淡道。 “洗手池在那边。”杜莫忘指了个方向,献宝一样,“这里的路线好复杂,我来的路上只记下来了卫生间的位置。” 白子渊皱皱眉,耐着性子说:“这个店家引了山泉水在后院,对这种茶盅有保养滋润的功效。” “可是这个季节山泉水多冷呐!我和你一起去吧,我身体好一些,我不怕冷!” 女孩子双手合十仰着一张脸望他,漆黑的眼眸里闪烁着期待雀跃的光芒,那一闪一闪的光欢快又讨人喜欢,像是被雨打湿浑身羽毛的小鸟,黑黝黝的眼角里露出可怜兮兮的哀求。 “……杜莫忘。” “嗯?” “你这个人没有一点自尊心吗?” 杜莫忘愣住了。 白子渊只盯着她,居高临下,没再有进一步的解释。 “这和自尊心没有关系……”杜莫忘的声音逐渐减弱,“我只是想帮你,我以前在奶茶店打工,洗东西很麻利的。” 说着她万分小心地拿起一只茶盅,白子渊眼疾手快地阻止她的动作,一把抓住她的手,控制着她不轻不重地将茶盅放回原位。 茶盅落在玉盘上发出敲击冰块般轻微的脆响,杜莫忘害怕白子渊的力气太大,导致茶盅裂开了。这么小这么精致的杯子,肯定很脆弱,她的钱肯定不够赔。 放回杯子后白子渊的手没有立刻移开,他的手掌覆盖在杜莫忘的手上,触感柔滑而寒冷,不像真人,杜莫忘打了个寒颤,但没有挣脱开的想法。 “那个,不是快要到生日了嘛,我最近存了些钱,要不要一起去海……” “白子渊,她是谁?” 低沉嘶哑的苍老女声从不远处幽幽飘来。 白子渊手一抖,一只茶盅从玉盘边沿滑落,直直地朝地上坠去,旁边传来女人的惊呼,白子渊也惊出了一声冷汗。 电光火石间,杜莫忘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整个人摔倒在地上,双手恰好接住了这道飞速坠落的翠影。 “好,好险,”杜莫忘只觉得自己的手腕都在无力地颤抖,顾不上礼仪,用袖子擦拭额头泌出的汗珠,“还好接住了,没坏。” “子渊,把茶盅拿回来。”那道声音发号施令。 手上的茶盅被白子渊拿走,冰凉的感觉离开,杜莫忘却感觉浑身发冷。 杜莫忘顺着那个声音望去,是位被搀扶着的老太太,约莫八十的年纪,脸上皱纹很少,和白子渊一样苍白得没有血色,眉眼可窥得年轻时的芙蓉天姿。老太太银白的头发服服帖帖地梳成发髻,用一根玉簪子绾在脑后,穿着件秋香色的旗袍,外披兔毛大衣,身边围着一群漂亮的少男少女。 他们都衣着光鲜亮丽,眉宇间自带天生的富贵傲气,而杜莫忘灰头土脸地保持着跪坐在地上的姿势。地板虽然每天都有人打理,却赶不上竹叶飘落的速度,她珍贵的绸缎裙子沾满了枯碎的落叶,银线勾勒出的茉莉花也灰扑扑的,失去了原来的盈盈光泽。 有几个更小的孩子难以藏住真实的情绪,公开地用好奇又嘲弄的眼神审视杜莫忘。 “我说过,子渊,你是长孙,要为弟弟妹妹们以身作则,千万不要重蹈覆辙,走你叔叔的老路,知道了吗?”白老夫人的声音像淬冰般阴冷。 白子渊恭顺地低头:“我知道,奶奶。我并不认识她。” 杜莫忘猛然抬头,颈椎发出“卡嚓”的可怖脆响。 他从杜莫忘身边走过,翩跹的衣摆擦过她的手臂,轻柔的感觉几乎以为是错觉。 杜莫忘下意识握住白子渊的衣摆,身形被带着往前倾了一下,白子渊被迫停下脚步。 “松手!”白老太太的拐杖狠狠地敲在地面,“没有教养没有礼貌的丫头!真是勾起了我糟糕的回忆……” 离老太太最近的青花瓷旗袍女郎看清楚杜莫忘的脸,惊讶地捂住嘴:“哎呀,你不是……” 杜莫忘忙松开白子渊的衣摆,想爬起来,但扑倒的时候力气太大,她两只膝盖实实地磕了记,现在还在发疼,一时半会儿还真没法使力。她又怕旗袍美人记住她的脸,这女郎认识颜琛,多半也认识杜遂安,要是被她知道自己是杜遂安的养女,可不是给杜遂安丢了脸? “喔,你在这!叫我好找。”身后传来耳熟的男声,总是带着几分笑意。 一阵失重感,杜莫忘被人托住腋下稳当地提了起来,像抱起一只布娃娃那样轻松,她双脚都离了地,鞋尖虚虚地点在砖面。 杜莫忘转过脑袋,对上一双瀚海般深不见底的宝石蓝桃花眼。 “颜家的小孩,这丫头你认识?”白老太太眉心蹙得更深。 颜琛把杜莫忘放下,弯腰拍干净她的裙摆,直起身,揽着杜莫忘的肩膀将人半搂在自己怀里。 他咧嘴一笑,白花花的烤瓷牙刺眼地亮:“是晚辈的疏忽,没有事先介绍。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女朋友,人挺好看,就是太耿直善良,总喜欢帮助别人还不求回报,被人反咬一口还不还嘴,我最近正因为这个和她吵架中。” 29.我不讨厌 白老太太听出颜琛的弦外之音,阴恻恻地笑。 “早些年你可不敢这样在我面前说话,如今成了正房的独生儿子,腰板挺直了,嗓门也响亮了。不过老身劝你不要太放肆,你家老头子虽然上了年纪,却也不是没法再搞出个继承人来。” 颜琛不怕她的威胁:“我现在身板直声音大,不是因为我是颜家独生子,是因为我长大了,看出你们这些人奉行的迂腐规矩不过是风吹即破的纸老虎。老太太,我也劝你,21世纪了,新中国也成立近百年了,你那老一套的法子行不通。再者你日暮西山,年轻人们旭日东升,别潇洒了一辈子,临到作古的时候跌跤,这一摔可就再也起不来了──无论怎么样,嘴下留情,给自己积积阴德吧。”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果然是小娘养的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定要好好讨教你家是怎么教育你的!”白老太太气得拐杖直敲地,眼珠子鼓得像是立马会落出眼眶,把身边的小辈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颜琛挥挥手:“我家教育我的只有我妈,不巧,我妈在我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您要是想要讨教,得去底下找她。对您来说也不难,努努力,争取今天晚上就见面哈。” 白老太太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指着颜琛“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周围人手忙脚乱,拍背的拍背顺气的顺气,还有人拿出速效救心丸给老太太服下,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年纪越大越经不住说。”颜琛揽着杜莫忘的肩膀转身,“你以后老了可别像她这么脆弱。” 走了一段路,颜琛松开杜莫忘的肩,杜莫忘问:“你刚才说的规矩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白子渊很怕她。但是据我所知,白子渊从小就在学习处理公司的事务,现在更是由他出任董事长。但是老太太在公司里没有职务,我听说她的娘家近些年也式微了。” “白老太太今年八十多了,新中国成立前家里在上海那边颇有威望,树大根深,掌管着一座海运码头。他们家的封建气息重,每个男人都娶了好几房姨太太,阶级森严,从小耳濡目染的,这老太太就成了这样的老顽固。” “这和白子渊怕她有什么关系?” “这就牵扯到家族秘辛了。”颜琛娓娓道来,“早些年刚结婚的时候,抗战还没有结束,老太太生了个儿子,仪表堂堂又足智多谋,给她添了不少脸面,那些姨太太生的孩子远不及他。唯一不好的是大儿子很有自我主见,不顾她反对投身到了革命事业中,最后英勇牺牲了。这成了老太太的一块心病。后来直到新中国成立后,姨太太们被遣散,老太太才怀了第二个孩子,也就是白子渊的爷爷。因为第一个孩子的关系,白子渊的爷爷从小被老太太完全把控着生活起居,就连在学校和谁说了话都要一一汇报。” “真可怕。”杜莫忘感到毛骨悚然。 颜琛瞥了她一眼:“可怕什么?那家伙不也是派人……这样的变态管控直到白子渊爷爷结婚后才有所松懈。太太娶的是位名门千金,老太太很满意,但是白子渊爷爷不满意,等妻子生下了一对健康的双胞胎后,白子渊的爷爷把财产全部留给了妻儿,不辞而别,至今都没有找到踪迹,不知道是死是活。” 杜莫忘惊讶地张大嘴:“居然是这样……可是,我不知道白家现在还有这对双胞胎兄弟呀,应该是白子渊的叔叔们吧?” “因为都死了。”颜琛说,“小的那一个和人私奔,死在外面了,大的这位生的就是白子渊,不知道女方是谁,白子渊五岁的时候也死了。” 杜莫忘思索了一会儿:“那白老太太也蛮可怜的。” “是,但是她对于白子渊的一些处理方法,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早些年我去他们家做客,寒冬腊月,北京的风吹得人骨头缝里都掉冰渣子,结果白老太太居然让才十岁的白子渊站在雪地里,裤脚卷起来,让人拿着马鞭抽,他腿肚子上冻满了血红色冰块,整张脸都是惨白的。” “为什么!” “谁知道。”颜琛屈指轻轻敲了敲额头,“好像是因为去唐将军家作客的时候多说了一句话?我不知道具体的原因,只听到白老太太说是小孩子不懂事,多嘴多舌。” 杜莫忘攥紧拳头,血气上涌,脑袋里嗡鸣作响。她使劲思索自己十岁的时候,可是年代久远,她童年的记忆太模糊了,她不知道自己当时有没有感觉到过白子渊的委屈和悲伤。 “所以说白子渊是被白老太太用这样的方法养大的,一点小小的不顺从都会挨打,非要用鞭子抽出血来才罢休。这样的虐待,又从没有人去求情解围,白子渊很难从这样从小培养出来的畏惧里解脱出来,即使他现在远比白老太太强大,更多人站在他那边。” 哥哥他这些年真的很不容易啊……反观她自己,这些年虽然困苦,但也只是缺衣少食,没有人会因为一点小事用鞭子抽她抽得流血,她能自由自在地疯跑,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没有人来阻拦。 她刚才居然有一刹那怨恨白子渊的无情冷漠。她不该这样的,他们可是双胞胎啊,身为这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她就算不知道他的苦难,也应该包容他、爱护他、尊重他,这是亲人的职责。 妈妈说要做个好孩子,好孩子应该是这样的,书里面是这样说的。 杜莫忘沉默着和颜琛并肩走在回包厢的路上。 “我不该和你说这些,你本来就闷,现在彻底成了个锯嘴的葫芦了。”颜琛拉开包厢门,做了个“请”的动作。 饭桌上气氛融洽,也许是谈心的缘故,主要是颜琛的态度有很大的转变。他认真起来时其实是个很有眼力见且体贴的人,视界开阔见多识广,即使一个人也不会冷场,能在谈话的间隙准确地找到杜莫忘感兴趣的话题,而且没有给人卖弄学识的不适感。 杜莫忘总是被颜琛嘴里那些五彩斑斓的故事吸引去注意力,都忘记了嘴里的食物。他对着盘子上装饰的百合花都能从起源地讲到象征故事,见杜莫忘对三文鱼感兴趣,又说起自己当初租了条船独自跑挪威海钓,给她看当时的照片,说有时间可以一起去玩。 “不过真的很奇怪,为什么苏菜会有泰芒三文鱼这种菜啊。”颜琛开玩笑,“难不成这家餐厅打算申请米其林?” “米其林是什么?” “原本是轮胎公司为了顾客方便所提供的各地美食信息,后来演变成了一群闲得没事干的人搞的小圈子团体游戏。得到了认证后能一举跃升成高大上的会员制餐厅,价格昂贵摆盘稀少味道难吃,还会受人追捧,所以很多小有名气的餐厅都会绞尽脑汁申请。” 正说着大闸蟹端上来了,颜琛食指竖起抵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杜莫忘立马往嘴里塞了口食物,以免自己多嘴。 两人相视一笑,杜莫忘笑弯了眼睛,她很喜欢这种两个人背着所有人悄悄说坏话的感觉,就像是共同的小秘密,因为彼此都是特别的,所以才会分享和守护。 服务员优雅快速地拆卸螃蟹,将剥出来的蟹肉码到盘子里。杜莫忘没吃过螃蟹,目不错神地盯着服务员的动作。 颜琛瞧她嘴馋的样子,让人先把吃螃蟹的餐具和配料给她先端上来。这家店的用具十分精致,蘸料都用小巧的骨瓷碟装盛,摆成绽放的花朵模样,连醋也是用琥珀色的琉璃盏盛着,酱色的液体在剔透的杯盏里荡漾潋滟,折射出瑰丽馥郁的色彩。 醋上点缀着淡黄色的糖桂花,从外表看像是一杯漂亮的饮料。这家馆子每道菜都配有相应的饮料,杜莫忘以为这也是,端起琉璃盏,喝了一大口。 “咳咳!”浓烈的醋酸味呛上鼻子,杜莫忘的眼泪都流了出来。比起身体上的刺激,心里的尴尬和羞涩更甚,她没想到这里面装的会是醋。 服务员感到好笑,职业素养又强迫自己忍住笑意,她拿着热毛巾走过去:“小姐,小心,有呛进嗓子里面吗?” 杜莫忘一边咳嗽一边摆手,她经历过很多羞耻的事情,但在这样高雅的餐厅里闹出笑话,更是一种丢脸。更何况她和颜琛不熟,颜琛又是杜遂安的朋友,天呐,她今天一直在丢脸! ……颜琛会不会笑她?说是杜遂安没教好? 颜琛却端起自己的醋盏也喝了一口:“味道和平时的醋的确有些不一样,好像带着点儿甜。” “那个不能喝的……”杜莫忘用热毛巾擦着脸,她的脸通红一片,不知道是呛的还是羞的。 “没人规定不能喝,你刚才吞太快了所以才会呛住。”颜琛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盏,“试试蘸螃蟹,我觉得会很好吃。” 神奇的,杜莫忘心里揉皱的窘态被他这一番举动抚平。她蘸了一筷子蟹肉放在嘴里嚼,酸味后螃蟹本身的甘甜和桂花的香气扑面而来,她笑眯了眼抬头,冲着颜琛道:“好吃!” 颜琛说:“好吃吧?我那一份也给你吃,你还小,多吃点寒性食物不要紧,而且我对螃蟹过敏。” 吃完饭月上中天,颜琛陪着杜莫忘等车来接。杜莫忘瞅见路口旁的花店亮着微弱的灯光,门前的挂牌还没摘,和颜琛匆匆说了句就往那边走。 颜琛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玻璃门推开,风铃轻响。他望过去,墨绿长裙的女孩抱着一大束玫瑰干花走了出来,秋日的寒风吹红了她的鼻尖,她的脸蛋也和玫瑰一样鲜红。 杜莫忘小跑着回来,把一大捧夹杂着雪白满天星的玫瑰干花塞到颜琛怀里:“送给你!” 颜琛没防备,被迫抱了个满怀,干枯的花叶挠在下巴上有点痒。干花玫瑰不像新鲜的那样香味浓郁,保持着娇艳动人的原样,飘动着淡淡的芬芳。 他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花,更何况是干花。颜琛属实惊讶了一会儿,笑着说:“你送我花干什么?” “谢谢你。”杜莫忘认真地说,“我想你可能不喜欢鲜花的味道,自作主张选了干花,你应该是喜欢玫瑰的吧?我看你总是戴玫瑰样子的配饰。” “我不喜欢玫瑰花。” 杜莫忘哽了一下,背着手,脚尖一下一下点地,发窘道:“那,那下次我选个别的东西,最近不行,我最近在攒钱。” “不过呢,”颜琛微微一笑,宝石蓝的桃花眼在昏黄的路灯下流光溢彩,“你送的,我不讨厌。” 30.悠闲的晚饭 杜遂安最近好像沉迷于拉饭局,短短一周内安排了三顿饭,一来二去杜莫忘和颜琛混熟了,时不时能互相调侃几句。 颜琛身上有能让人放松的快乐魔法,很会哄女孩子开心,在他面前杜莫忘不会多想,性子变得活泼了不少。谁能想到两人初见的时候,氛围称得上是剑拔弩张? 今天吃饭颜琛打电话过来,叫杜莫忘不要安排车,他直接开车来接她。杜莫忘担心他开那辆动漫痛车,在电话里问了一嘴,颜琛哈哈大笑,说谁家接女孩去吃饭开痛车。 上次喝下午茶不就是吗?杜莫忘腹诽。 吃饭的地方是家精致可口的苏菜馆,这次是金陵菜系,南京烤鸭片得酥脆多汁,可惜份量太少,两人出了馆子都只是五分饱。 “唉,商务菜是这样。”颜琛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我不能让你饿着肚子回家,有时间一起去逛逛?” 周五晚上正适合轧马路,王府井一早被两人pass,大晚上走那儿容易崴脚,粉白地砖坑坑洼洼从上个世纪到现在了都没修过;三里屯的小吃又贵又难吃,网红店居多,做的一锤子买卖,专杀游客;南铜锣巷倒是可以,但这个点人山人海,到处都是人头,难得买点东西。 上次也是这个时间点,朋友来北京颜琛作陪,在南铜锣巷被人踩丢了一只新皮鞋。 “特别可惜,那双鞋子是巴黎纯手工鳄鱼皮的,工期从前年早春排到了去年秋天。我等了好久,刚收到就换上了,还没穿热乎呢,就丢在了南铜锣巷,再也没见到过。”颜琛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想我学学甘地吧,做个好人,把另外一只皮鞋脱下来扔到鞋子被踩掉的地方,希望捡到皮鞋的人能捡到一对,好好对待它们。” “然后你光着脚回去的?”杜莫忘半信半疑。 颜琛满嘴跑火车:“肯定不会啊,十二月份哎!就算不冷那也脚疼啊,就北京这城市规划,前年的井盖子今年都还空着──我在附近买了双老北京布鞋,还挺舒服。” 杜莫忘捧腹大笑,颜琛绕道副驾驶替她拉开车门,帮她系好安全带再坐上驾驶室。 “吃不吃东北菜?”颜琛随口说,出了高档餐厅,他不再用文绉绉的语句,“柿子鸡蛋饺子,酱棒骨,还有铁锅炖也好吃。那家店从我上大学的时候就开着,现在生意都很好,不过就熟客多,不出名。” 杜莫忘点头:“我不挑食。你不是在英国上的大学吗?” 颜琛笑了笑:“我在国内上到了大二走的,所以我现在都二十五了,才刚大学本科毕业。” “你本科也是读金融?我看学校官网介绍你还辅修了教育学。” “不是,我在国内读的材料化学。” 杜莫忘大为震惊,颜琛怎么看也不像是读理科的,还选这种耗脑子又费体力的天坑专业。 “不像,是不是?”颜琛飞快地偏头瞥了她一眼,引擎轰鸣,亚麻色鬈发被晚风扬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含笑的桃花眼从墨镜框上沿的缝隙溢出来,“我姥姥家里搞化工厂,我原本打算毕业了回家走后门啃老。” 这和杜莫忘了解的事情大相径庭,她怀疑颜琛是在骗她。 “真的,不骗你,难道在你眼里我是那种谎话连篇的人吗?” 今天晚上颜琛和平日里真不一样,谈起这些话时他像是平白年轻了七八岁,成了个刚上大学的学生,眉眼里都是清澈的朝气,神采飞扬。那些包装出来的彬彬有礼的绅士和招蜂引蝶的风流全部褪去,如同剥开山竹坚硬酸涩的死板外壳,里面是柔软酸甜的饱满果实。 车停在小区门口,颜琛探过身来解开杜莫忘的安全带,眼前被黑影遮挡,视野里什么都看不到,面上涌动着一股暖流,她只闻到他身上清爽的薄荷味须后水的气息。 “你今天和我说了好多话,你和一开始的时候太不一样了。”杜莫忘看向他。 颜琛抚平她肩膀上被安全带揉出来的褶皱,动作轻柔得像吹落一片叶子:“我对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态度,杜小姐。之前是我有偏见,很抱歉。” 杜莫忘的高兴值又往上翻了一番,她进小餐馆的时候也忍不住笑,差点撞翻了门口的招牌。 “小心!哎哟妹妹,怎么这么着急呀?”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乐呵呵地从后厨露出半个身子。 颜琛脱下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袖口卷到肘部,把招牌摆正,拍了拍上面的灰。他冲着妇女笑:“晚上好老板,我和她说这里的菜好吃,她等不及了。” “小琛!你好久不来了,真难得,你居然会带女孩子来我这小破店子吃饭,还是这么可爱的小姑娘。”老板一边走一边拿湿帕子擦手,从冰柜里拿出一瓶豆奶塞给杜莫忘,“请你喝,别客气!” 杜莫忘推辞,颜琛说:“收下吧,你如果不要,老板会生气的,怎么说我也在这里吃了好多年,这点老顾客福利还是能享受的。” “是啊,小琛大学的时候就在这里吃饭,那段时间我经营不善,还是小琛替我在学生里宣传,这家店才这样慢慢开了下来。”老板笑呵呵的,“吃什么,今天我掌勺!” 小店没有纸质菜单,两个人看着小黑板上用粉笔写的菜单挑,杜莫忘不知道什么好吃,颜琛点了几个老少皆宜的菜式。 老板动作麻利,菜端上来不过是普通的家常菜卖相,胜在材料新鲜,香味扑鼻,份量给的也十足。 颜琛挑了块卤得最好的酱棒骨给杜莫忘,长骨头都夸张得超过了盘子。酱色油亮的大棒骨炖得软烂,但还没有到脱骨的程度,需要用牙齿啃咬。咸香的卤味浸没进每一条肉丝纤维里,刚从锅里捞出来,热腾腾的味道正好,连着骨头的肉筋软烂弹牙,嚼两下就化了,胶质残留在舌尖,回味无穷。 柿子饺子馅料饱满,满当当的饺子肚子煮熟后浮现出核桃样的褶皱皮,半透明的饺子皮透出里面红黄的色彩,咬一口汁水在嘴里爆开。难得老板在冬天还能找到这样多汁的西红柿,鸡蛋也选的黄多白少的土鸡蛋,口感松软。 光着这两样就足够杜莫忘两个人吃饱,颜琛又要了瓶橙子味的北冰洋。 两人甩开膀子吃,颜琛的吃相算不上雅致,却也不粗鲁。只见他骨节分明的双手握住棒骨的两头,玫瑰色的嘴唇一张一合,皓白的牙齿轻松准确地撕咬下合适的肉块,闭着嘴大嚼,腮帮子鼓囊,像头撕扯猎物的雄狮,饕餮又霸道,唇瓣上涂了一层亮晶晶的油光。 房间里开着暖气片,热烘烘像是晚春,吃了一会儿两人都热得不行。杜莫忘脱下了外套,颜琛干脆解开了衬衫领口,精巧的锁骨明显地矗立,精壮的小麦色胸膛袒露在暖气里,光泽晶莹的皮肤上覆了层薄汗。此时的他比起高档餐厅用餐时更具有人间的烟火气息,宛如供奉在博物馆的古典雕塑重获了生命,从阳春白雪的展摊步入了柴米油盐中。 墙面斑驳,大大小小的油污覆盖在破败的粉墙上,厨房里油烟“滋啦啦”炸响,暗黄色的灯光摇曳,灰白色的烟气钻过门帘飘散在餐厅上空,眼前的景物都蒙上了层呛鼻的模糊烟雾。杜莫忘看向他,颜琛刚吃完一根棒骨,脸颊熏得桃红,额头上泌出细汗,浓烈的剑眉紧紧蹙着,一边眉尾又挑起,认真地用筷子刮筒子骨里的骨髓。爱吃肉的男人身上总有种血腥味的野蛮气息,喜欢带骨肉的更甚。 颜琛是眉眼深邃的混血儿,眉骨高挺眼窝深陷,直刀样笔挺的鼻梁,要比东方人更有蛮气。他偏头撕肉时,浓密的眼睫半遮宝石蓝的眼眸,也很难完全掩盖住从眼瞳射出的鹰隼般的精光。他啃着肉,宽阔的肩,修长的胳膊,有力的手,额角隐约鼓动的青筋,简直是头披着玫瑰色美人皮的野兽。 如果是别人,这样的吃相未免太没教养太粗俗,但颜琛不一样,他所表达出的热烈的喜欢和享受,和他的西化容貌以及气质,不论做什么都自信满满的傲气,使他像一位刚凯旋的罗马将军,正在士兵的簇拥下享受庆功宴。 颜琛察觉到了她的视线,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举着棒骨冲杜莫忘灿烂一笑,整齐的牙齿比灯光还要晃眼,顿时从古罗马执政官成了胸大无脑的美国大兵。 “我吃饱了。”杜莫忘给他看自己空空的碗。 “你才吃了六个饺子一块酱骨头。”颜琛不满,“不合胃口?” 杜莫忘哭笑不得:“我们刚刚吃了一餐,我这是正常饭量!” 老板端着碗黄桃罐头来,甜汤里还放了枸杞和椰果,很适合这样寒冷的早冬吃。 “小琛,吃好没?来帮我砍几块骨头,年纪大了,斩不动!来,甜汤小妹妹喝。”老板一点都不客气。 颜琛没推辞,三下五除把剩下的饺子倒进嘴里,西装外套随意搭上椅背,宝石胸针撞击在椅背上声音清脆。他毫不心疼自己价格昂贵的手工衬衫,接过老板油腻腻的嫣红色围裙利落地穿上,围裙胸前可爱的helloKitty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抛媚眼,和他欧洲贵族般的英俊面孔十分不搭。 他弯腰掀起厨房门帘,站在砧板前,抄起砍刀熟练地找准定位,胳膊举起拉满一个圆弧,手臂结实的肌肉块垒鼓胀,爆发力极为可怖,锋利的刀刃裹挟厉风呼啸着劈落。颜琛侧脸冷硬,没了嬉笑的模样,张开的臂膀如同雄鹰挥舞的宽大羽翼,手起刀落,腥粉肉沫飞溅,“咚咚咚”的沉闷剁刀声,不过眨眼间,难以处理的猪扇排在他几刀下规规矩矩地分成了大小相同的肉块。 杜莫忘都看傻了,颜琛的动作麻利又娴熟,一看就知道是老手。她越发觉得颜琛身上的秘密深不见底,他一个富家公子哥怎么学的砍猪排?总不是杀人分尸练出来的吧? 颜琛抬眼见到女孩古怪的面色,知道她想歪了,抱着逗逗她的心思,举起砍刀对着她隔空比了个作势劈砍的动作,杜莫忘跟受惊了的小麻雀似的,下意识缩进椅背。 颜琛哈哈大笑起来,他扔下刀,脱掉围裙,在流水前清洗手臂上的碎肉,用了好几次洗手液,皮肤洗得发皱。 他出来,杜莫忘皱着鼻子,警惕地睃他。 颜琛没办法,凑到杜莫忘身前,俯下身子,两手向上摊开:“闻闻看,臭不臭?” 杜莫忘没有洁癖,这点肉腥味她是不怕的,但为了报复颜琛刚才瞎她,她夸张地捏住鼻子,对着颜琛扇风。 颜琛真以为自己身上臭得不行,揪住衣领自己使劲嗅了嗅,自言自语:“不会吧?我以前也干过,没人说臭啊。”杜莫忘的举动把他弄得都不自信了。 老板早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摇着头直笑,把切好的猪排骨扔进铁盆里腌制。 颜琛去付钱,老板早划了账,说今天请客,就当是补偿颜琛帮她砍骨头。颜琛嘴上说着谢谢,偷偷压了两张百元大钞在盘子底下,等老板收拾桌子时发现,两人早就没影了。 “天气真好,到附近走走?”颜琛提议。 杜莫忘看了眼手机。 “怎么,嫌我臭啊?我这不是吹风散味嘛。”颜琛臂弯搭着外套,和杜莫忘走在居民区崎岖不平的小路上,“我身上要是还这么臭,送你回去车里都是我的味道,你不怕吐出来?” 杜莫忘属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办法,只好和颜琛饭后散步消食。 本来她还有点怨言,颜琛看到路边有卖糖葫芦的,买了串给她,她举着糖葫芦,一时间也说不出抱怨的话来了。 31.Thinkofme 不知道是不是刚吃了顿丰盛晚饭的缘故,杜莫忘身体暖洋洋的,迎面而来的萧瑟秋风也不觉得寒冷,反而洗去了面上的燥热。晚饭后的散步实在惬意,杜莫忘走着走着有了困意,不自觉地步伐摇晃,肩膀一下一下地轻轻撞在颜琛的胳膊上。 拐弯的时候她没看到凸出的砖面,绊了一下,身体往前扑到一半,便被颜琛抓住腰带扯了回来,像提起一只猫。她的风衣腰带就此松散,原本漂亮的蝴蝶结可怜地散在背后,支棱出的带子在寒风里凄清地飘舞。 “这里太暗了些,我们到大路上去。”颜琛试着帮她把蝴蝶结系回去,他只会打领带,有关于蝴蝶结的系法至今停留在鞋带阶层。 如果是虞萌,他能系出十种不同款式的蝴蝶结,还能讲得头头是道,不光是市面上流行的大众办法,他还有几种花了自己小心思的自创种类。 但颜琛再怎么会哄女孩子开心,也不会系女孩子裙子上的蝴蝶结,说实话,别看他总是一副浪荡风流的公子哥模样,其实他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 颜琛努力了一会儿,在腰带被他蹂躏成一团乱糟糟的咸菜之前收了手,他按照系鞋带的方法系了个看得过去的蝴蝶结,带着杜莫忘往大路上走。 约莫三分钟的距离,前方出现了一小座露天广场,灯光昏暗,有附近大学的音乐剧系学生在这里练习,外面三三两两地围了圈人。 羊毛衫女孩站在中央,动情地唱着一首英文曲子,曲调优美婉转,女孩声线悠扬动听,尾音饱满有力,给歌曲增添了几分少年人特有的鲜活气息。 杜莫忘停下脚步,她凑近去听,但等她靠过去的时候围观的人群已经逐渐多了起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那几个音乐剧的学生包围住。她踮起脚,想看看那个唱歌的女孩,努力伸长脖子从人缝里去瞅,只能隐约看到女孩的半边影子。 腰上一紧,等杜莫忘回过神时整个人已经腾空而起,视野急剧上移。她差点叫出来,如果不是腰间捆着的胳膊那样强壮结实,带着生命的炽热力量,她还以为遇上了超自然神秘现象,要被UFO吸进去做人体实验。 颜琛轻而易举地把她给举起来,让她坐在自己一边的肩膀上,他搬起一个身高一米六多的一百斤出头的女生居然没有一丝颤抖,臂膀宛如钢铁浇铸般坚实稳固。他一条胳膊搂住杜莫忘的双腿,手收紧在她腿侧,替她保持平稳,另一只手扶了扶她的腰,让她坐得更舒服些。 青年仿佛一座连绵耸立的峻山,托起云朵般轻盈的女孩。 “看得清吗?”颜琛带着丝笑意的嗓音从她的腰处传来,声音连带着她的身躯一起震动。 “看是能看清,”杜莫忘陷入了迷茫,她一时不知道是该挣扎还是随遇而安,“但是这个姿势好像是抱小孩。” 屁股下的肩膀骨骼和肌肉的触感柔软又有些硌人,杜莫忘动了动,找了个更合适的位置。 她察觉到目光,偏过头,和一个骑在哥哥脖子上的小妹妹对上了视线。小妹妹朝她笑了笑,嘴里缺了颗门牙,冲她挥了挥有自己脸那么大的波板糖。 杜莫忘默默地把手里吃了一半的糖葫芦藏到身后,有种想弯下腰把脸埋进颜琛头发里的冲动。 颜琛肩膀上坐着个女孩,却像落着片羽毛般轻松。他扛着杜莫忘换了个角度,人群中央唱歌的女孩完完全全地展露在杜莫忘的视野里。 “听,马上到高潮部分了。” 杜莫忘直起腰,一只手按在颜琛厚实的肩膀上,侧耳倾听。 女孩的声音一开始略有胆怯,但逐渐沉浸在乐曲里,歌声越发细腻动人。接着一道浑厚优雅的男声毫不突兀地穿插进来,他们并非是对唱,但是声音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杜莫忘的英文不算好,英文歌在演唱的时候又习惯吞字,她弯腰小声问颜琛:“这首歌叫什么?” 颜琛驮着她往后退了几步,以免他们的交谈打扰到观众。 “是《歌剧魅影》里面的一首歌,叫《Think of me》,比起经典的主题曲《The Phantom of the Opera》来说,没那么被人熟知。”颜琛说,“我妈妈很喜欢这首曲子,快结束了,你听。” “Flowers fade, the fruits of summer fade.They have their seasons, so do we──” 女孩的声音愈来愈高昂,到最后直接是傲人的花腔高音。 “But please promise me.That sometimes,you will think……of me!” 一曲唱毕,人群欢呼鼓掌,颜琛将杜莫忘从肩头放下来,确认她脚踩实了地面再松开握住她腰的双手。 “走吧。”颜琛说。 杜莫忘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情绪有些低落,并不明显,他眉眼依旧是轻松快活的松弛,只是那双蓝宝石般的桃花眼上笼罩了一层薄薄的轻雾。 “我们上音乐课的时候老师放过片段,但是我当时不太用心。”杜莫忘小跑几步跟上颜琛的速度,“我知道女主叫克莉丝汀,男主是藏在歌剧院地下河的神秘人……你妈妈喜欢这首曲子?” “嗯,说是和老爹的定情曲。” “哇。”杜莫忘绞尽脑汁回忆课堂上老师的讲解,开始懊悔自己为什么在音乐课上睡觉,“嗯,对唱的那个人是子爵,我忘记叫什么名字了。” “拉乌尔子爵。” “所以你妈妈是克莉丝汀,爸爸是子爵吗?听起来很浪漫。” 颜琛忽然停下脚步,杜莫忘没收住步子,险些撞上去。 “不是啊。”颜琛回过头,神色有些奇怪,“她是魅影。” 杜莫忘愣了下,她不记得剧情了,但是最后的结局好像是克莉丝汀和拉乌尔子爵在一起了。 既然这样,那颜琛的妈妈…… 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好奇的不要好奇。杜莫忘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过来,小脸一片严肃。 颜琛想笑,想捏捏她微红的脸蛋,但这样太冒犯了,只能按捺住欲望,手背在身后,无名指和拇指的指腹互相揉捻,好像这样就能把手指上的痒意消除。 说起来也奇怪,他很少和别人说自己的过去,说家庭,说父母,说这些私人化的秘密。其实杜莫忘和那些女孩子没什么区别,穿着漂亮的裙子,说着相同的话语,做着相同的梦,但是相处这几天,颜琛总觉得她有些不同,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同。 也许正是她什么都不知道,和颜家没关系,表面上也对纸醉金迷的圈子漠不关心,看起来也不像是多嘴的人。所以在她面前,他很容易放下心理防线,把她看成小妹妹,当成不用防备的小孩。 他是独生子,母亲和姥姥去世后一直是一个人,狐朋狗友不少,能交心的不多。如果杜莫忘是他妹妹,好像也不错? 颜琛把杜莫忘送回家,杜莫忘下车的时候叫颜琛先别走,匆匆地扎进院子里,又匆匆地跑出来,手上捏着一朵花。 奶白色的山茶花,有拳头那么大,花叶重迭妍丽,花型圆润,清新淡雅,香气并不明显。 她一路小跑额上泌出细汗,喘息着把花递给颜琛:“送给你,没有看到玫瑰,但是很像,香味也不浓……其实院子里还有菊花,可是送菊花不礼貌。” 这是颜琛第二次收到花,来自同一个女孩。 他看她红扑扑的脸,微红的鼻尖,亮晶晶的墨色的赤诚的眼。 颜琛接过花,别在领口,鲜花和红玫瑰宝石胸针交汇在一起,纯白与金红,真实和虚假完美交融。鲜活的不再脆弱,仿佛能停留到永恒,永不凋谢,人工的金属不再冰凉,好似能听到宝石花瓣的筋络流淌,汩汩的生命河流。 他忍不住伸出手,揉乱了女孩的头发,又拍了拍她的肩膀。 许久他憋出一句:“下次吃完饭,要不要去我家打游戏?我新买了个switch还有蛮多新卡带。” 颜琛看到杜莫忘的眼睛逐渐亮起来,笑容更加灿烂,完全是这个年纪的开朗女孩。 “可是我不会,笨手笨脚的。” “没关系,我打游戏也很烂,所以一直没人愿意和我一起玩。” 回去的路上颜琛的车开得飞快,跑车的天蓬降下,秋日的风扑面而来,泠冽萧杀,却吹不灭他心头的火焰,浑身的血液沸腾澎湃。 和杜薄笙完全不同,太真诚,太活泼,太年轻,太可爱。 32.染血天使 杜莫忘坐在食堂的餐桌前吃饭,她翻开学校论坛,有关于她的帖子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顶在页面上的是些乱七八糟的其他东西。 也是,这群富家子弟总有更新鲜的事情,他们的兴趣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间就把杜莫忘这个小丑扔在脑后。 “老公,你不要看手机啦,看我嘛。”虞萌甜滋滋的嗓音在对面响起。 杜莫忘抬头,虞萌今天涂了樱桃色的唇彩,披着卷发,耳畔系着粉红色的绸缎丝带蝴蝶结,比平时更加娇气可人,像一大团软绵绵的棉花糖。 他面前摆着一份没加酱汁的鸡胸肉凯撒沙拉,和一杯羽衣甘蓝汁,杜莫忘不知道他是怎么眉头皱都不皱地把这些黑暗料理吃下去。 她尝过一口,差点撅过去。 “对不起。”杜莫忘把手机收起来。 这段时间虞萌一直和杜莫忘一起吃午饭,有公主在身边,没人来找茬。经过上次在卫生间的反抗,苏玫最近都不主动出现在杜莫忘面前,见了她也是绕着走,生怕疯狗再咬人。 杜莫忘的高中生活终于像任何一个普通高中生那样平静又无聊,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繁重困难的各类课程,永远解不开的方程式,和怎么也搞不清楚的传送带受力分析,以及天书般的英文时报周刊。 虞萌叼着叉子,贝齿轻咬:“老公,你的土豆烧牛肉是不是很好吃呀?” 杜莫忘把自己的餐盘推过去。 虞萌面露难色,叉子悬在盘子上空不确定地挑选了好久,终于找到了一块最小的牛肉,刮干净浓稠的汤汁,放进嘴里。 “好吃!”虞萌托着半边脸幸福地笑。 杜莫忘问:“你还在减肥吗?我看你已经很瘦了。” 虞萌叹了口气:“戏剧社的人要我去演公主啦,那套裙子腰身好细好细,我长一斤肉就会穿不上。” 真可怜。杜莫忘怜悯地看着虞萌,在水杯里涮了几块牛肉,放到虞萌碗里。 “没有脂肪的,蛋白质含量也高,不要担心。” 虞萌哭丧着脸,把牛肉吃完,幸福得想落泪。 “要不要吃蛋糕,刚好在做活动。”杜莫忘指着食堂公告,“巧克力奶油蛋糕,我吃奶油,你吃蛋糕?” “老公,虽然我很感谢你,但是请你不要诱惑我了。”虞萌捂住脸,“减肥好痛苦,我不想前功尽弃。” 吃到一半,戏剧社的人发消息,到了排练时间了。虞萌本来打算饭后和杜莫忘去保健室小睡一会儿,计划也只能取消。 送走了依依不舍的虞萌,杜莫忘明显地感觉到之前若有若无打量的视线,顿时变得赤裸裸的,无数道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到她身上,如芒在背。 杜莫忘在心里叹了口气,快速地解决饭菜,吃到一半左眼皮狂跳,面前一暗,坐下来一个人。 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学生们窃窃私语。 杜莫忘抬头,迎上一双清澈的杏仁眼,睫毛浓黑短密,小刷子一样,瞳仁水润像林涧初生的小鹿,眼睛的主人却没有小鹿那般懵懂无辜,面色阴沉地凝视她。 杜莫忘后悔自己怎么不能再吃快一些。 “有什么事?”杜莫忘努力吞下一大口饭。 唐宴把玩着草莓牛奶的吸管,闻言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没事不能坐这里?” 杜莫忘低头装死。 又是一阵沉默,耳边只有杜莫忘勺子刮碗的碰撞声。 “那个,杜莫忘。” 杜莫忘抬起头。 唐宴没看她,偏过脸抿着吸管,灯光下肌肤白得发光。他嘟囔:“下周五我17岁生日,你来不来?” 她一点都不想去。 “我爷爷说请了杜遂安,他会带你过来吧?”唐宴别别扭扭地试探,“虽然是养女,但再怎么忽视,这样的宴会肯定会带你的吧?” “先生会去?”杜莫忘终于正眼看他。 望着她黑亮的眼睛,唐宴有一瞬的手足无措,这个一向轻狂傲慢的坏脾气大男孩顿时变成了支支吾吾的青涩少年,说话也磕磕巴巴的。 “我爷爷举办的,杜遂安不可能不给面子!除非他不想在京城混了!”唐宴环抱双臂,挑起下巴。 杜莫忘眉心跳了下,有些不爽。在她心里杜遂安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唐宴说这种话,无非是仗着自己爷爷是将军。 将军怎么了?将军了不起啊? 好吧,的确了不起。 但杜遂安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做生意,从不作奸犯科,唐宴凭什么拿权势压人?再说了,了不起的是他爷爷,他爷爷为了国家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理所应当受人尊重敬畏,但这关唐宴什么事儿?他不过是受蒙祖荫,凭什么这么瞧不起人? “你要来。”唐宴强调,牙齿不断咬着吸管,塑料吸管坑坑洼洼。 杜莫忘算了算钱包里的余额,刚好够两人的飞机票和酒店钱,多出来的钱能买个什么东西? “你喜欢什么?” “嗯?” “生日礼物。” 唐宴愣了一下,立即开始头脑风暴。对,生日是要送生日礼物,但是提要求会不会觉得他太麻烦干脆不来了?说无论说什么都喜欢?那样也太掉价了,杜莫忘也配? “随便吧。”唐宴找到了一个适中的回答,“我不是在意那些东西的人。” 杜莫忘终于把饭吃完了,她觉得胃里沉甸甸的,像有块石头压着,肚子里的器官都坠了下去。吃饭的时候遇上唐宴真的会导致消化不良,即使他今天没有说特难听的话。 “好,我会去的。” 唐宴嘴角勾了一下,很快压下去。他清了清嗓子:“我爸之前还说有其母必有其女,看来你和你妈妈不像嘛。” 杜莫忘收拾餐盘的手猛然止住,她错愕道:“我妈妈?你爸爸认识我妈妈吗?” “如果是杜薄笙,上一代人里没有人不认识吧。”唐宴说,“当然我也是问了家里人才知道的,你妈妈当初还很有名。” “说说看。” 杜莫忘定定地盯住唐宴,神情认真到肃穆的程度。 被她看着,唐宴忍不住卖弄:“你妈妈当初做人类神经学和精神学的研究,年纪很轻就进了中科院,你不知道这件事吗?” 看来白子渊那么厉害是随了妈妈。杜莫忘想。 “不过你妈妈有一点不好,就是感情纠葛太多,我爸爸说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蛮可惜的。哦,你爸爸是谁?当初和你妈妈有过关系的男人没一个和她结婚的,现在有些已经娶妻生子了,你也不像是他们的孩子。” 杜莫忘皱了一下眉。 唐宴喝完草莓牛奶,吸管“滋滋”地响。他继续道:“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你可以到时候去问我爸爸。对了,难道杜遂安没有和你说过吗?你妈妈的事情他最了解吧?据说他当年一直是你妈妈的跟屁虫,你妈妈生你的时候他才十岁,自己跨越了大半个中国去看她。” “有人说他暗恋杜薄笙,爱死了,但因为当时年纪太小,也做不了什么。”唐宴回想父亲说这些事时讥讽的笑容,微不可察地蹙眉,“所以他收养你,说不定是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但是你无论长相和性格都不像你妈妈。” “那你得小心点。”唐宴凑近杜莫忘,竖起一根手指抵在嘴唇上,“杜遂安是个变态啊,这一点和你妈妈很像……” 轰然的巨响,令人牙酸的桌椅拖拉在地面的动静,好几道尖锐的叫声在食堂里炸开,唐宴捂住脸连人带椅子翻到在地上,惶然地望向杜莫忘。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唐宴根本没看清杜莫忘的动作,完全没有防备。脸上不仅是火烧一样的刺疼,骨头隐隐作痛,颧骨好像错位了,口腔里也有淡淡的血腥气,牙齿上残留着腥甜的味道。 杜莫忘一拳后没有停歇,她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地从桌子后绕过来,恶虎一般凶猛地扑向唐宴,人压上去骑在他腰间,一条胳膊高高扬起。 “叉子!她手上拿着不锈钢叉子!” “快来人把她按住!她疯了!” “保安!叫保安!” “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我早说杜莫忘精神有问题!” 唐宴的眼瞳剧烈地颤动,巨大的慌乱和惊讶下,他看不清她的表情,或者她根本没有表情,只有两眼迸射出阴冷的火焰,刺骨冰凉。余光扫到杜莫忘举在半空中的叉子,寒光闪闪,刺得人眼睛发疼。 衣领被她紧紧揪住,勒得人艰难地喘息,耳畔心跳声如雷鸣擂鼓。明明在被威胁,身上跨坐着人,眼看叉子就要扎进他的眼球,唐宴却一点恐惧都没有,他狼狈地倒在地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直视杜莫忘的目光,直视她眼睛里的他。 她眼睛里只有他,这一刻她的世界里都只有他。 杜莫忘抿紧唇,绷紧的下颔拉成一条冷漠的直线,她挥下来的胳膊带着飒飒的寒风。唐宴眼睛里那把银光闪烁的叉子越来越近,在刺耳的尖叫声里,人群惶恐。 就在叉子即将刺上唐宴眼球时,杜莫忘被两个学生猛然从后方按倒在一旁,三个人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沉重的闷响。手上的叉子被人夺走,扔到老远,那边的同学立马又踢了叉子一脚,叉子骨碌碌地滑到墙角。 “你冷静一点杜莫忘!你发什么疯!” “喂!你小心我们报警啊!” “你还想搞校园霸凌?疯了?大庭广众下欺负同学?” 挣扎间,杜莫忘的脑袋被人摁住,额头猝然砸在冰冷的瓷砖地上,像是有人在她耳畔摇晃了一下铃铛,如有一桶冰水劈头淋下,她整个人瞬间冷静下来。 眼前是各种各样的腿,有奔跑的、站立的、退缩的,有人的鞋尖不安地在地面碾着,有人左右脚交替着重心,有人在她面前焦急地走来走去。 透过林立双腿组成的森林,从缝隙里,杜莫忘看到了唐宴的脸,那张总是雪白的毫无瑕疵的面庞上,半边脸被刺红的鲜血覆盖,血淋淋地不断淌下红色的液体。 叉子没有刺到眼球,被抢走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唐宴的脸,天使般的面孔鲜血淋漓,如同染红的雪地。 天使的眼睛惊愕而茫然,暂时失去了愤怒的能力。 她听到有人在给唐家打电话,她还看到食堂门被推开,颜琛风尘仆仆地疾步进来。 完了,她想。 一切都完了。 33.你37度的嘴唇怎么能干出这样让人心寒的事 颜琛很快就安排人送唐宴去医务室,学生们被疏散了,人群散去,坐在地上靠着桌腿的人影格外显眼寥落。 “你怎么样?”颜琛在杜莫忘面前蹲下。 杜莫忘没理他,低着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过了一会儿她挂断电话,又重新拨打出去。 颜琛有些惊讶,他第一次见到杜莫忘这样失魂落魄的模样,只是机械性地拨打电话,像是被设定好程序不断重复动作的机器人。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无论是身为学校的校长,还是杜莫忘的长辈,但杜莫忘始终一言不发。 颜琛叹了口气,离开了。 “怎么样?”金秘书站在食堂外面。 “她不说话。”颜琛耸耸肩。 “……我不是问这个,我的意思是这件事怎么处理。”金秘书感到头疼,“唐家那边已经收到消息了,夫人在赶来的路上。” 颜琛挑了挑眉:“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叫家长干什么?” “您这是身为一个教育工作者能说出来的话吗?” 颜琛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不管怎么样,杜莫忘现在是杜遂安名义上的养女,杜遂安不在国内,如果唐宴妈妈来找麻烦,杜莫忘没有家长撑腰,绝对会吃亏。 好歹一起吃了这么多顿饭,颜琛不可能放任饭搭子被欺负。 “我把人先带走,唐夫人要是过来就说我不在,”颜琛语重心长,拍拍金秘书的肩膀,“这一切就交给你了,给你加奖金。” 金秘书想骂人,为了钱还是忍住了。 “之前您对杜莫忘的态度没这么友好,”金秘书还是想呛他一下,“看来您完全没有考虑是杜莫忘挑事打的人?” “此一时彼一时,”颜琛挥挥手转过身,“要真是杜莫忘主动找麻烦,唐宴那小子被架走的时候不可能屁都不放一个。” 颜琛又回到食堂内,杜莫忘还保持着他走的时候的姿势,她的手机屏亮着,上面显示着通讯记录,有一个号码已经拨出去了十几次,一次都没有被接听。 颜琛扫了一眼,蹲在杜莫忘面前,她依旧没反应。 “杜遂安回不来,唐宴妈正在来找你兴师问罪的路上,要不要我带你走?” 杜莫忘终于有了点反应,慢慢地说:“先生他……不接电话。” 颜琛思考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个“先生”指的是谁,都21世纪了怎么还用这种封建余孽的称呼,杜遂安没事儿吧? 他无奈道:“杜遂安可能正是工作忙吧,这件事金秘书已经发送了紧急邮件,老李肯定能看到,哦,就是总跟着杜遂安身后的那个秘书,你应该见过。” 杜莫忘又不回答了。 颜琛不等收到回复,直接双手伸到她腋下把人从地上抱起来,像托起一只大型娃娃。杜莫忘没有反抗,乖乖地任由颜琛动作,只是死死握紧手机。 他掂了掂怀里的女孩,好轻,他身体微微后仰让人趴在自己怀里,一只胳膊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腿弯,小心地没碰到女孩的私密部位,绅士地抱住她。 “走吧,去叔叔家里打游戏。”颜琛带着点儿笑意,哄小孩的架势。 他的怀抱坚固而炽热,结实修长的双臂稳固地,轻而易举地撑起她摇摇欲坠的身体。 上车时颜琛先把人放到后座上,他换了辆宽敞的SUV,纯手工牛皮的坐垫套,不染纤尘。车厢里暗香浮动,是醒神的薄荷,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海盐焦糖的香气,这甜味和车内陈设不怎么匹配,让这台商务SUV仿佛是一辆花里胡哨的冰淇淋车。 没有颜琛的支撑,杜莫忘像流水一样滑出了他的怀抱,她侧躺在后座上,昂贵的纯皮座椅被她的皮鞋蹭出了灰。颜琛一句话也没说,也没让她脱鞋,轻轻拍拍她的背,关上车门,绕去了驾驶座。 车辆平稳地行驶,一路上两人一句话也没交谈,快到目的地时,一直沉默的杜莫忘喃喃道:“他会不会不要我了?” 颜琛笑了声:“怕什么?最多把你从家里扔出去,赶到学校附近的房子里住,学费和生活费肯定少不了你的,他好歹是你名义上的养父嘛,放宽心。” 杜莫忘没回话,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整个人都蒙上了一层低落的阴影。 颜琛从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杜莫忘比刚才更失落了,她最该担心的不应该就是这些东西吗? 颜琛在京城的住处在二环内,是高级公寓的顶楼,不远处就是繁华的商贸广场,他和那些老派富贵人家不同,喜欢住在热闹的地方,闲暇时刻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楼下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下车时杜莫忘也是颜琛抱出来的,杜莫忘眼里有水光闪过,颜琛以为她哭了,凑过去仔细打量,女孩的小脸干干净净的,一点哭过的痕迹都没有。 电梯一路升到最顶层,面前是宽敞明亮的走廊,两侧摆满了动漫模型,灯光下模型上流淌着五光十色的河。颜琛的步伐停滞片刻,低头看杜莫忘的脸色没变化,托着人按指纹进了门。 颜琛的家是现代简约装修风格,进门一眼能看到巨大的投影墙,出门时他忘记关投影仪,炫彩的游戏界面还停留在幕墙上,操作人物进入待机状态,凄凉的黄昏下枯叶随风飘离,人物站在破败的古朴楼阁中审视着太刀。 颜琛把人放到沙发上,过去关了游戏。 “吃饭没?”颜琛打开冰箱,又关上,“要不要点外卖?附近有家披萨店蛮好吃的。” 说完话他又后悔,怎么会有人把人带到家里来请客吃外卖啊?可是冰箱里全是速食,没一点新鲜食材,冷藏柜里则是满满的一屉子冰淇淋。他最近沉迷新发布的游戏,每天都在被boss血虐,哪里有心思自己做饭吃。 可是不吃饭能干什么?打游戏?杜莫忘现在的状态对游戏根本不感兴趣。 他到底为什么要把人带回家里?他的家除了家政人员和金秘书外根本没人来过,他怎么就一时头脑发热,把一个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女孩子带到家里来? 颜琛总是这样,热血上头,什么也不顾,就比如他八岁那年母亲去世,参加完葬礼后他躲开父亲派来的人,独自坐最快的红眼航班回国,一路舟车劳顿,硬是凭着几张信纸上的地址找到了姥姥家。 见到他时姥姥又是惊喜又是后怕,她没想到颜琛一个小萝卜头会敢一个人踏上完全陌生的国家,操着口半生不熟的汉语,绕了大半个中国,从湖北找到了东北。 寻亲记都不敢这么演。 见了面,小小的男孩只是抱怨了一句:“姥姥,您怎么搬家都不写信通知我一声呀?” 老太太问他这一路吃了多少苦,有没有后悔过,颜琛捧着饭碗,想也没想道:“肯定后悔啊,差点被人拐了,饭菜也不合胃口,我兑换的人民币不够,又没有身份证。” “但是后悔有什么用?做出决定的是我自己,我肯定要坚持到最后。” 颜琛弯腰从冷藏柜里拿出两盒冰淇淋,放了一盒在杜莫忘面前,自己开了一盒用勺子舀着吃。杜莫忘躺在沙发上,脸朝着靠背,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肚子要是饿了就和我说,想玩游戏也吱一声。”颜琛吃了几口冰淇淋,帮杜莫忘把鞋脱下来,将她的腿往沙发里面推了推,也坐在了沙发上。 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坐着,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只偶尔有颜琛用勺子刮冰淇淋纸盒的声响。 吃完了冰淇淋,颜琛丢了垃圾回来,杜莫忘依旧没动静。他站在阳台上打开手机,李秘书回了邮件,说是杜遂安今天上午去工厂视察时私人手机掉进了炼钢炉,电话卡不方便补办,要到晚上才能拿到新手机。 颜琛直接发了短信,叫李秘书别磨蹭,把电话给杜遂安,杜遂安再不接电话他姑娘就要饿死了。 电话过了好久才接通,对面男人的声音充满了疲惫,表面上听起来依旧是温文尔雅,如春日的涓流,实际上熟悉的人才知道杜遂安的负荷已经快到极致了。 “颜琛?什么事,这么着急。” “你没看邮件?” 杜遂安坐在文件堆积成山的办公桌前捏捏眉心,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玉般的脸颊上光泽都黯淡了几分。 “我刚从炼钢厂回来,现在刚到办公室。” 颜琛隐约知道杜遂安最近工作繁忙,好歹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语气放缓了点:“你女儿把唐宴打了,你知不知道?” “死人了?” “没,揍了一拳,摁在地上锤,她还想用叉子扎唐宴的眼睛,被学生拦下了。” “打了就打了,一没残疾,二没死人,没必要和我打电话。”杜遂安的语气轻飘飘的,好像杜莫忘不过是践踏了路边的花花草草。 颜琛感到深深的无力:“得了吧,人家妈妈都找到学校里来了,要不是我把你女儿带回来,她今天不知道要遭什么罪!就算知道是你女儿又怎么样?你又不在京城,更何况唐宴是将军的小孙子,他们家可不是好惹的,如果老爷子大发雷霆,就是你也得伤筋动骨。” “那就把她送到国外读书,唐家还能把手伸到洛杉矶去?等等,你说小忘现在在你家?”杜遂安的声线终于有了波动。 哥们你这反射弧也从柏林伸到了洛杉矶吧?颜琛扶额。 杜遂安的声音瞬间阴冷下来,棉里带针:“她才17岁,颜琛,你要是犯罪,仔细你的皮!” “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我连后宫番都不看,我一个纯爱党我能去对未成年下手吗?” 杜遂安回以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颜琛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寻思他难得做个好人,招谁惹谁了? “这些先按下不表,你女儿现在一直在等你电话,饭也不愿意吃,我说话她也没动静,你说怎么办?我把电话给她?” 杜遂安正要回话,办公室门被敲响,李秘书面色凝重,说是之前谈好的技术公司忽然反悔,要把专利卖给另外一家企业。 太阳穴处的疼痛愈发严重,杜遂安站起身来,颀长清俊的身形摇晃了一下。他已经连着叁天没有休息过了,连在车上也不能小憩,因为需要检查合约资料。 年前一向是事务最繁重的时候,杜氏重工也会在这些国际合约尘埃落定后更上一层楼,他寻思等熬过了这段时间,带杜莫忘去放松一下,京城附近开了家温泉酒店,她应该会喜欢。 杜遂安给颜琛回了话,很快整理好状态,李秘书替他披上铅灰色的毛呢大衣,眼前的男人又恢复成了儒雅沉稳,内敛含蓄的杜董事长,宛如玉雕的人,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丝不妥之处。 颜琛拿着电话,迟疑片刻。 杜遂安没有骗他吧?什么叫给她巧克力就好了? 颜琛翻箱倒柜,终于在冰箱最里层找到了一块牛奶巧克力,那是上个月去超市采购的时候,为了凑满减随手拿的,他总是在这种地方精打细算。 巧克力包装完好,只是冻得有些硬,他在热水里泡了一下,撕开巧克力递到杜莫忘嘴边。 “吃不吃?” 颜琛不错神地凝视杜莫忘的脸,一丝细微的变化也不放过,他比玩游戏抽卡十连赌金时还要忐忑和期盼。 杜莫忘动了一下,把脸转过来,墨色的眼睛停留在巧克力上,睫毛轻微抖动,抽动了一下鼻子。颜琛的心立即欢欣鼓舞起来,几乎要破开胸膛蹦出来。 居然真的有效果!颜琛想笑,很快按捺住。 “吃。”杜莫忘的确馋了,虽然她刚吃完午饭。 她抬起脑袋张开嘴,眼见嘴唇就要碰到巧克力了,颜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了手,飞快地咬住露出来的巧克力,玫瑰色的薄唇轻轻一嗦,巧克力顺滑地从包装纸中吸进了颜琛嘴里。 杜莫忘:? 颜琛嚼了几下咽下了巧克力,对着杜莫忘张开嘴,粉红的口腔里喷洒出甜腻的巧克力味,洁白的牙齿干干净净的,花瓣般柔软的舌也没有沾上一点巧克力糖的褐色痕迹。 “没了,就一块。”颜琛合上嘴,伸出手指戳了戳杜莫忘的脸颊,“以为你精神打击太大失语了,这不是没事嘛。只吃巧克力不健康,走,带你吃饺子去。” 34.喂?派出所吗?这里有人猥亵未成年 到头来颜琛没有带杜莫忘去吃饺子。 他带她去了NS游戏体验馆。 店坐落在附近的一座商场五楼,装修简约时尚,设备齐全,最新最贵的VR也有好几套。店内的游戏卡带更新很快,有包厢,提供零食饮料。颜琛是这里的常客。 店长是游戏爱好者,和颜琛熟络,当初游戏体验店濒临倒闭,正是颜琛帮衬才坚持到现在。以前这家店面积不大,只是卖正版卡带,顺带两个液晶屏的试玩座位,比隔壁推车卖果铺的店大不了多少,如今这家店已经占据了整个五楼的三分之一。 近来店里时不时举办小型的竞技赛,奖励丰厚,在整个圈子都小有名气。很多圈子里的玩家都会来这里聚会,一些世界排行榜上的高玩也会露面。 “老颜!跑这里来干啥?今天没有比赛。”店长刚送走一对情侣,看到颜琛了热情地打招呼。 他一眼看到了跟在颜琛身旁的女孩,刚想挤眉弄眼,瞧见女孩穿着身校服,面色古怪。 “有包厢吗?”颜琛翻看摆在吧台上的菜单,“游戏待会儿再选,你吃什么?巧克力芭菲?他们家的冰淇淋做得蛮好,我觉得比麦旋风好吃。” “麦当劳怎么你了?对麦当劳意见这么大?”店长嘟嘟囔囔,对杜莫忘说话的时候换上一副笑脸,“妹妹,我请客,喜欢巧克力是吧?巧克力曲奇和巧克力布朗尼都有,现烤的,我老婆在楼下开面包店。” “谢谢,不用了,”杜莫忘把手机屏正朝上,露出支付页面,“我有钱的,芭菲和布朗尼吧,今天不想吃饼干。” 店长家里也是女儿,刚满五岁,看到杜莫忘乖巧的样子心都化了。 “点心我还是请得起的。”颜琛感到好笑,把杜莫忘的手机锁屏了,插回她的口袋,“我带你出来玩还要你付钱,我要不要面子啊?你这样我下次不带你玩了啊。” 杜莫忘张了张嘴,颜琛伸出手掌,在她后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杜莫忘不说话了。 颜琛付了钱,和杜莫忘去包厢,杜莫忘进店后明显开朗了不少,左瞧右看,像只误入繁茂花园的小鸟。 “哎,老颜!”店长在后面喊。 颜琛应了声,停下脚步,对杜莫忘道:“包厢在那边,里面有游戏墙,自己选,我和他再说几句。” 杜莫忘去了包厢,颜琛折返回去,敲了敲吧台台面:“怎么?” 店长在制作芭菲,摇晃着巧克力酱,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颜琛。 颜琛挑眉。 “老颜,这是你第一次带女生来店里。”店长说,“你女朋友?” “怎么可能?人家未成年。”颜琛举起双手以表清白,“在你心里我是萝莉控吗?不要用带有偏见的目光看二次元!” “她是我朋友的女儿,她……呃,她爸爸出差去了,她遇到点麻烦,我带她出来散散心。” 店长这才放松下来,舀了个又圆又大的巧克力冰淇淋球,仔仔细细地放进高脚杯里。 “我差点报警。”店长说。 颜琛表示理解,店长家也是女儿,对这方面肯定敏感一些。 “我对天发誓,”颜琛半开玩笑,竖起四指,“我绝对不会对这小孩产生任何不该有的感情。” “……在我们这里发誓是竖三指,你是不是在卡bug。” 颜琛从善如流地收拢小指。 店长叹息。 “芭菲做好了?我先端过去。”颜琛看店长插好装饰饼干。 店长望着颜琛的背影,高大英俊的混血男人哼着歌端着芭菲,拐过走廊时门框几乎碰到头顶,他微微弯腰,轻盈地绕了过去。 店长继续工作,脑海里忍不住思维发散。 老颜他以前就很受女孩子欢迎,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一群蝴蝶追逐。不过虽然他一身花花公子脚踏十只船的渣男气息,倒没有听说过和哪个女孩交往过,也没有爆出不雅的绯闻。 说句很不礼貌的,绕着颜琛转的那群姑娘个个漂亮得像明星,身材倍棒,家世优越,才华横溢,刚才那个女孩外貌平平无奇,只有双眼睛很黑,带着点笑意,其他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颜琛应该不会口味这么奇特……吧? 颜琛推门进包厢,欢快的节奏声从厚重的隔音门里钻出来,他反手关上门,把芭菲放到杜莫忘旁边。 占据整面墙的大屏幕上,穿着蓝色背带裤的大胡子水管工在地图上跳跃,角色前面是个悬崖,女孩子握着手柄,如临大敌,鼻子微微皱着。 游戏的彩光洒在她脸上,带着梦幻的色彩,她漆黑的眼瞳也映照出画面的五光十色,宛如一块洁净剔透的玻璃。 颜琛莫名地想,她看着人的时候,眼睛里是不是也被充满,完完整整地照出了对方? 伴随一声低沉的提示音,鲜红的“game over”出现在屏幕上,杜莫忘泄气地松开手柄,垂下脑袋,缩进沙发里。 “你的芭菲再不吃就要融化了。”颜琛拿起她的手柄,“我不介意帮你吃掉的,虽然我最喜欢的是薄荷味。” 杜莫忘立马舀了一大口冰淇淋送进嘴里,冷得打了个寒颤,后脑勺嗡嗡地疼。 颜琛重开游戏,手指熟练地在按键上操作,他并不像别的高玩那样四指飞舞快出残影,只是偶尔简单地摁几下,画面上的角色却轻易地越过了一道道障碍,躲开一个个敌人,吃满每一处的金币和蘑菇。 他正专注,鼻尖飘来甜腻微苦的巧克力香味,他的目光还固定在屏幕上,余光躲闪不了,模糊地囊括下女孩不自觉凑近的脸。 她的嘴角沾着点奶油,自己没注意到,比颜琛这个玩游戏的人还要紧张,蹙眉毛皱鼻子,嘴唇紧紧抿着,雪白的奶油仿佛落在粉色花瓣上的一片甜味的雪。 视线忍不住落在那一点。 手指一抖。 “啊!撞到了!”杜莫忘轻轻叫了声,握紧拳头。 她的声音又小又软,充满着可惜。 颜琛脑袋有点晕。 “你来玩吧,我状态不好。” “我?好。” 杜莫忘双手并拢在一起两掌向上,郑重其事地接过手柄,宛如接过皇帝的权杖。 她进入状态很快,看颜琛操作了几分钟,对游戏的了解又深入了,已经会无差错地躲过一连串的火球了。 女孩还保持着靠近他的动作,活动时手肘会擦过他,房间里开了暖气,她脱下了外套,只穿着羊毛背心和薄薄的衬衫。 手臂蹭到的时候,颜琛能感觉到她皮肤的温度,比他的要凉一些,被碰到的地方先是一冷,像被一阵风吹过,很快就火热起来,比之前还要滚烫。 他忽然坐立难安,明明杜莫忘身上没有刺鼻的香水味,但他头昏脑胀,浑身发麻,只想逃离。 维持着礼貌,颜琛强忍着坐在那里,身体僵硬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杜莫忘叹气,失落地放下手柄。 正巧,送餐的服务员敲门,炸薯条和蛋糕的香气顺着门缝拱进来。 颜琛如梦初醒,从晃神的状态里抽出身来,猛地蹿起身,一把夺过餐盘,将食物放到桌子上。 他瞥了眼墙上挂的时钟,才过了三分钟。 他却觉得熬了一个世纪。 “我可能不适合玩这个游戏。”杜莫忘伤心地挖蛋糕,“总是死掉,连悬崖都跳不过去。” “你玩的这个是豪华版,加了很多经典款没有的设计,陷阱好多,有失误很正常。”颜琛哭笑不得,他没想到杜莫忘玩个游戏都这么认真,玩游戏就是为了开心,怎么还因为游戏失败而责怪自己。 “玩《星之卡比》吧,有新出的版本,没有这么刺激,更休闲一些,你只用吹气和吞东西就够了。” “这样是不是逃兵啊……”杜莫忘说,她的声音明显低落下去。 颜琛不理解。 他偏脑袋看了她一会儿,脸上带着点儿调笑又很认真,他的蓝眼睛盈盈又灿灿。杜莫忘被看得全身不适,端着布朗尼转过身,用自己的背影抗议。 “你哭了吗?” “没。” “真哭了,声音都在发抖,我看看。” “我没有!” 颜琛按住她的肩膀,手掌宽大,指节修长,轻而易举地按住她逃离的动作。 她的确没哭,只是耷拉着眉毛,一脸丧气。 “我带你来玩游戏是哄你开心,可你要是伤心,我这不是白干了嘛。”颜琛无奈道,“是我做错了,真对不起你。” 杜莫忘脸上发烫,这样一来她好像是个为了游戏哭的小屁孩,一点儿都输不起,太幼稚了。 “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觉得……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杜莫忘本来不想哭,说着说着鼻子发酸,“我本来就很差劲,今天还……先生会不会不要我了,我给他添这么大的麻烦。” 她终于道出了自己一直压抑在内心的情绪,抽抽嗒嗒,像一朵蹲在墙角淋雨的蘑菇。 颜琛本来在逗她,没料到她真的哭了,好像还是因为他的话哭的,一时间不知所措,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不是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过,那些被他拒绝告白的女生里不乏情绪敏感的,他总是能游刃有余地把人哄好,让她们破涕为笑。 可是杜莫忘要怎么哄?柔婉的套路显得轻浮,可直来直往又太冷漠。 杜莫忘说出话就不好意思了,她明明从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想法,没有人会理解她,也会嘲笑她的幼稚和矫情。 可是她在颜琛面前却很难设防,轻易地显露自己。 也许是因为他偶尔很亲切,总带着吊儿郎当的笑,游戏人间,对什么都轻飘飘的不在意,从不给人压力。 又或者是因为他的嘴唇像娇艳的玫瑰,从那里说出的话总是带着温柔的香气,深邃的蓝眼睛像浩瀚的大海似的壮阔无边,包含万千。 然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鼓起勇气道出真相,可是颜琛却完全不信,反而疑心她。 这次也会一样吗? 就算不说出来,也会在心里讥讽,像是看一出荒诞离奇的闹剧…… 肩膀忽然被揽住,背靠进宽阔的胸膛,修长的手臂圈住她,结实的肌肉透过衬衫布料触感坚韧,热腾腾,暖烘烘,像是在火里走过一遍,充盈着似有若无的薄荷叶气息,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初夏的玻璃花房里。 英挺健硕混血男人张开双臂,把小小的女孩满满地搂在怀里,就像抱住一只娃娃那样简单,全包裹在胸膛和臂膀构成的坚硬世界,一缕发丝都不从臂弯里飘落。 “不要哭了。”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从耳畔传来,呼出的热气挠得人耳朵痒痒。 颜琛很泄气:“你一哭我什么办法都没有,我快要和你一起哭了。” 杜莫忘忽然很想回身搂住他的脖子。 也许她心里的哥哥就是这样的,平常的时候带着她到处玩,有时候贱兮兮地逗她招惹她,故意说一些惹人生气的话,可需要他的时候包容又体贴,总是可靠地站在她身边。 怀里绵柔的一小团动了动,少女纤柔的手臂绕上他的脖子,带着巧克力味微苦的甜香,颜琛身上的肌肉缓缓绷紧,僵硬得像块刚强不摧的铁。 颈窝那里湿漉漉的触觉,颜琛低头只能看到杜莫忘黑漆漆的发顶,脸颊不可避免地触碰到柔软的发丝。 一股电流从尾椎骨窜上来,酥麻的感觉仿佛一张大网笼住整个背部,蓬勃火热的血流从心脏往下汇聚,全身的肌肉都在不自觉地发颤。 喉咙里有火在烧,灼热地痛,干涸得说不出话来,又像吞下了一把玫瑰的花瓣,喉头弱弱地瘙痒,想要咳嗽。 颜琛清了清嗓子,干巴巴地张嘴:“我……” 门忽然被推开。 “老颜,多烤了蛋挞,你们要不要吃——————” 店长站在门口,托盘上黄澄澄的蛋挞焦香浓郁。 颜琛回过神来,对上店长诧异的脸色,一时间手足无措。 “嘶,那什么,呃我可以解释,我是说……” 店长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喂,派出所吗?我要报警,这里有成年男性猥亵未成年少女……” 35.意外的迷情酒(h前奏) 颜琛几乎是逃一样拉着杜莫忘离开了游戏店,他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惆怅道:“我长得很像变态吗?” 杜莫忘吃着老板送的巧克力曲奇,思索了一会儿:“你长得很漂亮。” 哇。 颜琛还是第一次被人夸漂亮,之前大多数说他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一副花花公子的浪荡样。 颜琛看向杜莫忘,小姑娘三口吃掉一个饼干,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睛倒是亮亮的。 他忽然很想笑,又想摸摸杜莫忘的脑袋,掐掐她的脸蛋。 “走,吃饭去,这里有家餐馆很好吃。” 吃过饭他们在商场外的公园散步,正走到拐角处,身后有道充满疑惑的女声传来:“颜琛?” 两人一起回头,杜莫忘一眼就认出来,是那天苏菜私房馆穿白底青花瓷旗袍,站在白老太太身旁的女人。 “真的是你,带小女朋友出来玩呢?”女人今日一袭深棕色的风衣,款款朝这边走来。 在女人离他们还有两米的距离时,颜琛带着杜莫忘往后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颜琛伸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你站在那里说话就行了,白芸。” 他看到这样风姿绰约的美人,却跟遇见了洪水猛兽似的。 “你还是没变啊。”白芸停下脚步,微微笑着。她是个优雅知性的成熟女人,谈论起过往时面上总蒙着一层烟纱般的愁绪,像是怀念着不可追寻的岁月。 这时杜莫忘正在啃巧克力雪糕,微苦回甘的醇厚脆皮在她嘴里化开,她看了看白芸,又瞥了眼颜琛,默默往后挪了挪。 这两人该不会互为前任吧? 杜莫忘哈出一口凉气,水汽在冷空气里迅速凝结成白雾。她咽下脆皮举起手来:“白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 话音未落,她肩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杜莫忘瞬间撞进了温暖宽大的胸膛里,冰淇淋般的薄荷焦糖气息涌入鼻腔。她忙把手里的雪糕移开一点,免得蹭上颜琛的衣服。 颜琛搂着杜莫忘的腰,几乎把她整个上半身都揽进了怀里,杜莫忘的脑袋埋在颜琛的胸口,隆起的衣衫遮掩住她半张脸。 颜琛肌肉贲张的长臂似烧红的铁钳般牢牢地圈住她的腰肢,摁在他怀里,但力度没有达到令人恐惧的强度。仿佛是主动献身样的强制,只是袒露出纤薄果皮包裹下充满甘甜汁水的软肉,逼迫着她尝一口。 杜莫忘有刹那的失神,脸上的触感实在是太美妙了,男人充满着肉感的鼓胀胸肌随着胸膛的起伏颤动,在放松的状态下柔韧而不失绵软,轻佻诱惑地在面颊上刮蹭,叫人心间瘙痒。混血男人独有的欧美健壮体格如同在草原上恣意驰骋的雄狮,黄金比例的肉体完全可以比拟成诞生于凡尘的阿波罗,而现在他宽阔饱满的胸脯为了她敞开,古希腊神祇的强壮肌肉充斥着火烧一般的热度,只隔着几层薄薄的衣料,透出烫得人双腿发软的温度来。 耳畔远远地飘来颜琛的声音,仿若天外之音模糊不清。 “我女朋友和我闹脾气呢,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白芸险些维持不住表面的优雅,僵硬地扯出一个笑:“真是你女朋友?” “难不成是你女朋友?”颜琛玫瑰色的薄唇毫不客气地吐出反驳。 “老天瞎了眼,”白芸彻底不装了,双手插兜冷笑,“怎么你个恐女症都找到对象了?你别是胁迫人家吧?兄弟姐妹彼此都知根知底,别装了啊,大伙儿都没对象,单身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哇,之前你只是视力不好,上次看你在餐馆没戴眼镜以为是做了近视眼手术,没想到你是真瞎了。”颜琛歪脑袋,侧脸在杜莫忘发顶蹭了蹭,“我和我女朋友好得很,对不对呀,小巧克力糖?” 杜莫忘心领神会,默契地点头:“嗯,对。”帮个忙没什么,就是这个称呼太恶心了。 白芸嘴角抽搐:“真的假的?骗骗姐们可以别把自己也骗了,你骗姐们真无所谓,笑笑也就过去了,说完这句话你自己记得在心里擦擦眼泪,别真哭出来了,姐们信你这话就当是给你一个心理安慰,你别搞得自己也当真了就行。” 颜琛毫无感情地“哈哈”两声。 “小姑娘,出于好心我提醒你一句,你旁边这个家伙虽然乍一看人模狗样,但实际上超级不靠谱,玩玩就得了,不值得托付终身。这狗东西长得就不是个善才样,从小就是教导主任的心腹大患,现在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白芸叹息着对杜莫忘说,“他有恐女症,闻不得香水味,却还是爱往女人堆里钻,每次聚会完都要躲在洗手间里吐,下次却还是积极攒局,完全就是个变态。这种对自己狠的人往往对别人更狠,你小心一点吧。” 颜琛不满了:“你没事在我女朋友面前诋毁我干嘛?当年我主动攒局是为了和女人搭讪吗?那一半的男人都被你吃了?哥们还不是为了给你们当僚机当吉祥物当招牌,把人家白白净净良家妇男妇女骗盘丝洞里杀。” 他把杜莫忘搂得更紧了,痛心道:“果然人生在世就不该做违背良心的坏事,报应来了吧。终归是我交友不慎,惹上这种怕兄弟开路虎的货色,可劲儿踩我,你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样你死我活干啥嘞?” 颜琛说着说着就冒出几句东北口音,棕发蓝眼的混血帅哥一嘴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实在是太强烈的精神伤害,杜莫忘就算近距离贴着颜琛的大奶子,突然觉得腿不软了尾椎骨也不麻了,腰杆也挺直了。 不过她直起身没多久,就又被颜琛按了回去,迎头铺面一脸的洗面奶。 杜莫忘又觉得腿上没力气了,迷糊的脑海里不断回播着:他的胸怎么这么大这么大这么大…… “每次一和你说话就治好了我的低血压,”白芸扶额,“爹的,差点忘记正事,我来找你是为了酒的事情,你不是说想喝图拉斯吗?叫我从意大利回来的时候带一瓶,老娘在坎帕尼亚跑了好几天才找到符合你要求的,那瓶酒放酒吧了,去拿吗?” 颜琛想起来这件事,问杜莫忘:“和我一起去吗?还是在车上等我?” “和你一起去。”杜莫忘说。说完她才感觉自己手上粘糊糊的,低头一看是雪糕的巧克力脆皮融化了,棕褐色的糖水黏在指缝里。 颜琛变魔术似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包湿纸巾,三下五除二地替她把手擦干净,又给了她一张纸巾捏住雪糕木棍,免得残留的巧克力再沾到手上。 白芸挑了一下眉,颜琛抬起下巴,海蓝宝的桃花眼里会说话一般。 颜琛:怎样? 白芸:熊瞎子学绣花──装模作样。 “赶紧带路。”颜琛没好气。 白芸的酒吧坐落于商场附近的半商业区,隐藏在公园深处,颇有一种曲径通幽、柳暗花明的诗意。这里比起夜店娱乐场所,更像是围炉品茗的高档茶楼,整体是上世纪民国初期的中西结合的装修风格,米白浮雕天使墙面和琉璃瓦,维多利亚门廊配华表柱,水晶灯璀璨迷离,将室内的名家水墨画映照得栩栩如生。 如同把十里洋场纸醉金迷的洋房公馆搬来了京城CBD,与时代不符却不突兀,完美地融合在了现代霓虹灯和水泥组成的钢铁森林中。 杜莫忘坐在欧式真皮沙发上赞叹地环顾四周,早有穿着旗袍的漂亮侍者端来茶水点心,杜莫忘已经很饱了,为表礼貌还是吃了一口茶点,差点甜倒牙。 “他们白家人个个都是满清民国遗老,白芸算是其中最响应新时代号召的了。”颜琛说,“白家本家装饰比这里还要夸张,直接用来拍民国戏都行,改都不用改,而且他们家那个老太太迂腐得跟清朝老僵尸似的,你上次也见到过。” 杜莫忘想起白子渊。哥哥住在这种地方吗?真的和他的容貌气质很搭,他那种人天生就是一派朱门绣户的贵族气质,穿千金难买的衣裳,吃讲究至极的珍馐,比暴发户更多一类高级知识分子的书香气,良好的教养里是打骨子里流露出的傲慢,这是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的家族独子应有且特有的傲睨凌人,他天生就是来高高在上的。 虽然他们一母同胞,甚至同时在妈妈的肚子里长大,但是妈妈爸爸最好的基因都被白子渊继承了,杜莫忘完全是个吃废料长大的残次品。 她倒没有嫉妒,甚至为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哥哥感到骄傲,他们是双胞胎,是一体的,白子渊的卓越理应让她荣辱与共。 “走了,在想什么呢?”颜琛扯了一下杜莫忘的衣领,叫她回魂。 杜莫忘跟上颜琛的脚步,手挽住他的臂弯,问道:“我能去白家做客吗?” 颜琛愣了下,恍然大悟:“哦,我差点忘记了,你和白子渊是兄妹。” “你知道?” “老东西……杜遂安知道,我也就知道,他要我照顾你,肯定要交代清楚。” “像不像?我和哥哥。” 颜琛停下来,仔细地打量杜莫忘。 杜莫忘心里早有答案,心跳却还是加速,不由自主地屏息起来。 “不像。”颜琛斩钉截铁。 杜莫忘就知道他会这样说,颜琛在她面前是个诚实的男人。 “我也觉得不像,有时候也会怀疑,是不是我认错了人。”杜莫忘叹气,小小年纪却装成老气横秋的样子有些可爱,“哥哥肯定比我好啦,他都先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 “那可不见得。”颜琛肌肉发力鼓囊,抬起臂弯,杜莫忘搂着他的手臂,被他轻易地连带着提起来,踮起脚尖挂在他的胳膊上。 “你比白子渊坚强,比白子渊乐观,也要比白子渊勇敢。”颜琛把臂膀从杜莫忘的手里抽出来,揽过她的肩膀,“在我眼里,你比他好太多,是个特别厉害的女孩。” 杜莫忘的脸蛋火辣辣的,目光躲闪,她能毫不在意地面对严厉批评,可听到别人的夸奖时却想把脑袋收进壳子里,身体缩成一团躲起来。 酒吧里,白芸在酒窖里清点完货品,从地下室上来,门口站着一个面色忧虑的服务生。 “怎么了?” “老板,刚刚整理酒柜的时候,发现颜校长的红酒拿错了。”服务生苦笑,“您从那不勒斯带回来了两瓶图拉斯,其中一瓶您不是说是特意拜托人酿制的助兴酒嘛,因为包装都一样,刚才装酒的时候又有客人要招待……” 白芸爆了声粗口,一甩娴雅美女的架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吧台前,劈手抄起手机,拨打颜琛的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被挂断了,再拨过去,语音提示里显示关机。 “电话。”杜莫忘拿着颜琛的手机打游戏,弹出来通话界面。 车载蓝牙自动显示来电姓名,颜琛扫了一眼,淡淡道:“拉黑。” 杜莫忘看着屏幕上的“芸狗”两个字,在心里默默道歉,拉黑了白芸的号码。 “我艹!”白芸在吧台前跳脚,“他那个小女朋友未成年,还穿着校服,今晚要是住一起,那畜生兽性大发怎么办?报警得了!” 服务生安慰道:“颜校长不是那样的人,他不是有恐女症吗?老板您也说过,他从小到大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有女人强吻他,他当场吐了。” 白芸捂脸:“这算不算是自欺欺人,哎哟,都是我的错……” 门口传来门童的通报:“老板,龙会长光临!” 白芸脸色一变,和服务生交代了几句,叫人换手机号再打,对着镜子整理仪容,迈着娉婷莲步向门口迎了过去。 回到颜琛的市中心复式大平层,杜莫忘的衣服已经从家里送了过来,家政帮忙打理好了房间,二楼的客房已然改成了女孩子的精致闺房,洗漱护肤品一应俱全,宛如杜莫忘本来住在这里一样。 颜琛带着红酒回房泡澡,他还是摆脱不了意大利男人享受生活的浪漫主义,红酒扑鼻的浆果香气受热气蒸腾,隔着好几道房门都能闻到。 杜莫忘冲了一个澡,穿着睡衣下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房子里铺着暖气,光着脚也不会觉得冷,杜莫忘甚至觉得有些热。 看了有二十分钟电视,她抬头看了一下时钟,晚上十点半,差不多要到睡觉时间。她纠结明天要不要去上学,想起在食堂和唐宴打架,焦躁感席卷全身,又有点情绪低落。 她思考了一会儿,上楼敲颜琛的房门,想向他寻求建议。 敲了好几声,里面没有回应,杜莫忘怕颜琛二氧化碳中毒,使劲拧把手,门无声地打开,并未上锁。 不知为何,站在充斥着浆果甜香的房间里,杜莫忘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浴室门上的磨砂玻璃被水蒸气模糊,看不清里面的情形,水声早就停了,四周万籁俱寂,杜莫忘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滴答”。 是水滴溅落在瓷砖地面的脆响。 浴室的门从里面被推开,奶白色的水汽扑面而来,仿若意大利南部早秋葡萄园里飘渺的晨雾,带着浆果类成熟特有的馥馥浓香,使人嘴里不断地分泌唾液,想尝尝薄皮下轻轻一咬就会喷涌而出的酸甜果汁。 “Amore,你在等我吗?”低沉华丽大提琴般的男声回荡在宽阔的房间,眉目深邃的混血美男擦着微卷的浅棕长发,迈着矫健长腿从迷蒙的水雾里走出来,短款浴袍松松垮垮地穿在身上,领口大开,露出雕塑般线条优美的傲人胸膛。 杜莫忘脑袋“嗡”的一下,颜琛刀锋般立体的面庞上晕染着一层晚霞般艳丽的酡色,水光碧潋的玫瑰虹膜盈盈脉脉,如同浪子深情地凝视心爱的情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孔雀开屏般的诱惑。 “怎么发呆?”颜琛身上的薄荷焦糖冰淇淋的甜味淡了,取而代之的是挑逗人身心的果香。他在杜莫忘面前俯下身来,嘴唇水润明亮,是清晨沾满露水的大马士革玫瑰,柔软脆弱。 成年男性的雄性魅力远超于未成年的男孩,颜琛的身量又比亚洲人更为高大健美,一如酱汁浓郁的肉排比上荤素搭配的小菜,只是闻着就会流出水来。 杜莫忘咽了下口水,也许是房间里氤氲的水汽过于浓厚,她呼吸不过来,脑袋发晕。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也不是没接触过成年男性,但是颜琛和杜遂安是不同的。 睡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发出那道熟悉的提示音,仿若冲锋的号角,又似恶魔的低语。 不需要杜莫忘去看手机,颜琛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宛如衔着玫瑰花瓣,颜琛的嘴唇散发着迷人的香气,他的吻技不像他的样貌那样出色,青涩但是充满掠夺的欲望。起先只是嘴唇磨蹭,温热的鼻息交织,当颜琛把杜莫忘的嘴唇含在嘴里的时候,像是吸吮蜜糖一样用力,杜莫忘的嘴巴立即被他吃麻了。她张着嘴露出舌头想要躲避,又被颜琛趁机抢占了阵地,用牙齿轻轻地咬住她的舌尖,缓慢研磨,轻微的刺痛混合着酥麻感,让杜莫忘有种真的会被眼前的男人吃进肚子里的恐慌。 她推他的胸膛,没推动,手掌贴上了他从衣领里露出来的胸乳,小麦色的皮肤有种魔幻的吸力,光滑细腻仿若带着温度的上好真皮。骨节分明的大手覆盖上杜莫忘的手,稍微使了一点力气,杜莫忘的手掌从一开始的贴附改为了抓握。 颜琛的胸乳太丰满,比杜遂安要大一码,刻意放松时完全是紧致充盈的荡漾水袋,她一只手根本把不住,大张的手指指根发麻。颜琛一边深吻着杜莫忘,一边覆着她的手,在自己胸膛上缓缓地抓揉捏动,杜莫忘的手心里有什么圆滚滚的小东西挺立起来,逐渐有一颗小樱桃那么大。 颜琛并没有圈住杜莫忘的身体控制住她的行动,杜莫忘摸着颜琛的胸肌,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她听到颜琛的低笑,亲吻间,他用另外一条胳膊捆上杜莫忘的腰,杜莫忘身体轻颤,双脚悬空,脚尖点在颜琛的脚背上,快要被颜琛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要做吗?正常的还是玩角色扮演?时间还早,玩角色扮演怎么样?”颜琛终于放过杜莫忘的嘴唇,凑进她脖颈里留下一连串亲吻,痒得杜莫忘止不住颤栗。 杜莫忘两只手都抓着颜琛的大乳,被美人迷得一愣一愣的,喃喃道:“扮演什么?” “闯进家门的水电工强奸家里主人的戏码,要不要?”颜琛啃咬着杜莫忘的锁骨。 杜莫忘在情迷意乱中费力地思考了一下,勉强同意了。 “Amore,我的甜心,我们准备一下,好吗?” 颜琛像抱着一个娃娃那样轻松地抱着杜莫忘下了楼,在门口把杜莫忘放下来,她落地时脚软没站稳,差点摔倒。 “虽然有中央空调,外面还是有点冷呢。”颜琛拿来一件带绒毛内里的工装马甲,帮杜莫忘穿上。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杜莫忘一边穿衣服一边想。 “工具箱拿家里的五金盒好吗?Amore?” 杜莫忘提着五金盒,穿着靴子,意识到了什么。 “这样就很好,那我也准备一下。”颜琛亲了亲小姑娘的脸蛋,“三分钟后敲门,好吗?” 看着大门在自己面前合上,杜莫忘站在走廊里,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正对着她的脑袋,“嗡嗡”地送着暖风。 杜莫忘和门口的模型大眼瞪小眼。 好吧,原来强奸这家主人的水电工是她。 36.修理工和被强迫的富家公子(颜琛的场合, 杜莫忘今年17岁,是个孤儿,为谋生计在一家维修公司打黑工。 此公司将资本家的剥削思想贯彻到底,月保底一千,提成百分之二十,没有五险一金,好在管住管饭,相对应的必须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员工就算凌晨三点发高烧,只要没死,必须从床上爬起来跑单,风雨无阻。 起先公司不招女性,但随着时代发展进步,越来越多的女户主注意人身隐私安全,对修理工的性别做出要求,这才让杜莫忘有机会入职。 小女孩,无父无母,学历只有初中,比软柿子还好拿捏。 晚上十点半,一个紧急单子把杜莫忘从床上撕起来,她原以为是附近哪个居民区,没想到导航一直把她带到二环内,在一丛摩天高楼群前停下。 市中心和郊外完全是天壤之别,四周霓虹绚烂,车水马龙,街上人来人往,热闹得像是周末的大白天。她仰头,再三确认订单,地址确实是这里。 户主和门卫打了招呼,杜莫忘进去畅通无阻。她提着修理箱坐上小区内的摆渡车,花了十来分钟到达目的地。 公寓大楼门厅有物业管家值守,杜莫忘出示订单,管家亲自带她上了电梯。 电梯幕墙光可鉴人,清晰地映照出杜莫忘的模样。失真扭曲的暗金色金属墙壁上,纤瘦的女生扎着马尾,套着一件不合身的宽大加绒工装外套,她的靴子散发着一种暗沉的色彩,看颜色就知道穿了很久。 贫穷在富贵面前无处遁形,就像是感冒的咳嗽一样没法掩盖。 客户的住所在顶层,门口摆放着很多杜莫忘看不懂但绝对昂贵的装饰,管家帮忙揿铃。可视门铃响了三声,门从里面打开,但没有人影。 “那么我先下去了。”管家说。 客厅只开了一盏护眼灯,杜莫忘走进房子,站在玄关,一眼就看到了侧躺在沙发上的英俊男人。男人棕发蓝眼,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电视,刚泡过澡,浑身上下只有一件雪白的浴袍。他浴衣胸口敞开,露出小麦色的光润胸部,结实的胸肌如熟透挤破外皮的果肉般展现在暧昧的光晕里,涂了蜂蜜似的晶莹诱人。 男人听到动静,慵懒地转过脑袋,杜莫忘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他的面容太过于俊美立体,攻击力十足,卷曲的亚麻棕齐肩发半湿,耷拉在脸侧,衬得骨相更加硬朗锋利,浓烈的剑眉低低地压在深凹的眼窝上,使得海蓝色的眼眸如同隐没在昏黑光影内的宝石,闪烁着冷冽的碎光。 男人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仿佛是盘踞在阴影里的猛兽,自带一种嗜血的威严。 “你好,”杜莫忘紧张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我是您下单的修理工,请问是哪里需要维修?” 男人挑了一下眉,坐起身来:“你?修理工?你成年了吗?” “嗯,我上半年的时候满十八岁。”杜莫忘眼睛不眨地说谎。 “算了,你看能不能修吧,不能就走,钱我照付。”男人站起身来,他身高超过一米九,伟岸健硕,原本宽敞的客厅瞬间显得窄小。 杜莫忘跟他走进厨房,她大致看了一下情况,说:“能修,给我半个小时就好。” 男人半信半疑,环抱双臂靠在冰箱旁,没有一丝修身裁剪的浴袍也遮掩不住他挺拔精壮的身材,领口滑落,显出更大的肌肤面积,浅色的乳晕在衣料间若隐若现,有种半遮半掩欲语还休的男性诱惑。 杜莫忘偷偷瞥了一眼,转头开始工作,她动作麻利,一看就知道是老手。 男人一开始懒散地倚着,慢慢地直起身来,等杜莫忘发觉时,整个人都笼罩在阴影下,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她不足半米,几乎挨着她的手臂。她清晰地闻到男人身上热腾腾的酸涩果香,以及一点点薄荷叶与什么冰淇淋似的细腻甜味。 他一只手支着桌面,一手叉腰,柔软的浴袍布料流水般自上而下淌过,勾勒出他宽阔平直的肩膀,鼓胀宽厚的胸脯,以及劲瘦充满力量感的腰胯。只要看上一眼,就能被这样浓墨重彩的美色冲昏头脑,只想扒下他那不堪一击的浴袍。 “还有多久?”男人声音低沉,如同美妙动听的古典乐。 “快好了。”杜莫忘嗓音干涩,不露痕迹地移开一些,夹紧双腿。 “我叫颜琛。”男人毫无征兆地冒出一句。 杜莫忘愣了愣,报上自己的名字。 颜琛说:“一开始我以为你是假冒的,是哪家心怀鬼胎想爬床的女孩,没想到你真的是修理工,还挺专业。” 杜莫忘干笑两声:“我这个打扮也不像是来爬床的吧?” 颜琛摸着下巴,半眯着眼意味深长地端详她,似笑非笑道:“谁知道呢?” 说完他转身离开。 杜莫忘眼皮子跳了一下,动作停滞片刻,沉默地把剩下的工作完成。 洗了手出来,颜琛背对着她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投影屏上的频道换了一个,综艺吵闹的笑声回荡在奢华空阔的客厅里。 “钱已经付了,鞋柜上有小费。”颜琛说。 杜莫忘睨了一眼,红丝绒的盒子下压着三张百元大钞。 她试探性地将手盖上盒子,拇指在缝隙处轻轻往上一掰,红色的光夹杂着细碎的闪从里面迸射出来。她吓了一跳,连忙关上盒子,清脆的“咔吧”声又惊得她一抖。 她把盒子翻过来,商标是她看不懂的洋文,左思右想,她只抽出了三张钱。 颜琛倏然来了一句:“盒子也拿走。”杜莫忘循声望去,颜琛没回头,专注地看着电视。 电视里的综艺演到高潮,颜琛心情不错,正弯腰伸手去拿茶几上的水果,猝然被人从身后用手帕捂住口鼻,那人的手紧紧地压在他脸上,他刚嗅到一点药品的气味,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意识逐渐恢复,颜琛头疼欲裂,眼皮子千斤重。他活动了一下手臂,像被什么捆住了,猛地睁开眼睛。 模糊的视线里,那个维修工女孩背对着他,在床柱上捣鼓着什么,他的右脚脚腕上传来逐渐勒紧的感觉。 “你……”颜琛虚弱地开口,嗓音干涩得吓人。 “你醒了。”杜莫忘转过头来,“时间刚好。” “你要干什么?”颜琛像达芬奇手稿图《维特鲁威人》那般四肢大张,手脚都被塑料卡带固定在床柱上,如果是普通男人可能做不到这一点,但颜琛手长脚长,反而方便了杜莫忘的操作。 杜莫忘笑了一下,从床尾爬上来,抬起屁股,坐到颜琛的小腹上。 床往下一沉,颜琛清楚地感受到腰腹上的重量,和女人柔软温暖的臀肉,他寒毛倒竖,浑身的肌肉紧绷,整个人僵硬得像块石头。 “颜先生,你好像是个很大方的人。”杜莫忘翘起屁股,两腿间鼓起的阴阜在颜琛的胯前色情地摩擦,“你总是在说有人要爬床……和你睡觉,你会给我更多钱吗?” “什……什么?” 颜琛后悔不已,他承认自己在看到杜莫忘的第一眼,心底升起了奇怪的念头,那个想法一闪而过,他没有抓住,也不确定到底是什么。 他仿佛被控制住了,开始下意识地炫耀,甚至是引诱,在这个未成年就出来工作的女孩面前假装不经意地展现自己的财力,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靠近,产生若弃若离的肢体接触。 最后,在女孩要离开时,他不仅给了小费,还从收藏柜里拿出来之前在拍卖会上高价购入的一枚红钻戒指。 但他没想到杜莫忘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她不满足于他给的钱,甚至还把主意打到了他身上。 “喂,等一下,你冷静一下!”颜琛开始挣扎,腕部被塑料卡带磨出血痕,床架剧烈摇晃,发出摇摇欲坠的嘎吱声。 颜琛看到杜莫忘坐在他身边脱下外裤,露出青春期女孩富有肉感又纤长的双腿,她内里穿了条浅白色内裤,私密处被小布料勒得饱胀,巴掌大的肉乎乎的小逼呼之欲出,腿根丰盈地挤压出软肉,抬起屁股时能看到内裤最鼓起的地方有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颜琛的浴袍早被杜莫忘脱掉了,黑色的四角内裤不足以抑制住他的羞耻,他难耐地低喝道:“你是要钱吗?要多少?你先从我身上下来,金额我们可以商量。” 杜莫忘爬上他的身体,一股热流从小腹汇集到颜琛的下身。他想推开杜莫忘,可四肢束缚,只能梗着脖子咬牙,眼睛死死闭上,不去看在自己上方的女人,他偏过头,绷紧的脖颈上鼓起小蛇一样蜿蜒的青筋,随着悍然起伏的胸肌汩汩搏动。 杜莫忘摇头:“我改变主意了。我不喜欢你之前说话的方式,所以我要报复你。” “我可以道歉!赶快停止你的动作!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颜琛目眦欲裂,他浓密的长眉因怒气低低地压在美丽的眼眸上,如同一位被冒犯的君王,无形的怒意让人感觉天花板都低垂,沉重地压在人头顶。 杜莫忘没有回答,胳膊支撑在颜琛的胸膛上,两手摸着他丰硕的大奶,指尖缓缓地绕着浅色乳晕打转,同时掌根压在男性乳头上碾动,不一会儿就听到身下男人动情低沉的性感喘息。 她前后摩擦的速度加快,扭屁股往下坐的力气也更大,包裹在内裤里的阴唇在滑动间朝外张开,分泌出水液,粘糊糊地含上颜琛半硬的鸡巴。颜琛急剧地喘息,剑眉紧蹙,像在遭受什么残忍的刑罚,却受制于雄性本能,忍不住在杜莫忘屁股坐下时顶胯,让肉棒能被阴唇裹得更紧,吸得更深。 颜琛的鸡巴在杜莫忘两片阴唇的吸吮中越鼓越大,不到一分钟已经完全硬挺起来,混血男人鸡蛋大小的龟头高高翘起,仿佛马上要把内裤顶破,马眼分泌出列液浸湿布料,和杜莫忘早已湿透的内裤紧贴在一起,难舍难分。颜琛的本钱让人神魂颠倒,杜莫忘的小阴唇只能艰难地包住阴茎的一小半了,茎身在前后运动时偶尔滑落。 “杜莫忘!杜莫忘!”颜琛用沙哑的嗓音再次发出警告,可不过是色厉内荏。 颜琛被她的屄磨得脸色通红,睫毛颤动,宝石蓝的桃花眸子浸泡在水里一般滟滟,湿透的亚麻色发丝蛛网样黏在他脸颊上,让这张雕塑般锋利英挺的面庞染上一丝破碎感,在这种情况下他所有的威胁和震怒成了欲拒还迎。杜莫忘把一个体格比她强壮高健好几圈的成年男性压在屁股下为所欲为,低劣的满足与破坏欲涌上心头,小穴磨鸡巴的爽感在情绪的刺激下愈发强烈。 她开始哼哼唧唧地发出软软的呼噜声:“嗯,好舒服,鸡巴好大,好硬……唔唔……龟头顶到阴蒂了,水流出来了噫……” “别叫!”颜琛被她的呻吟声叫得鸡巴更硬了,他仅存的防线即将崩塌,在看到杜莫忘骑在她身上扭屁股,还脱下外套,撩起T恤露出运动内衣,叼住衣角,小乳房颤颤地摇晃时,他听到自己脑海里一根线崩断的脆响。 妈的,馋成这个样子,给她又怎么样? 思想转变后行动上也立即反映出来,颜琛在杜莫忘下压时狠戾地朝上顶胯,粗砺的龟头隔着两层布料重重地戳中挺立的阴蒂,一股电流急剧地从逼里穿上小腹,杜莫忘发出一声尖细的淫叫,穴里冒出大股大股温暖的水液。 这一下凿得杜莫忘腰肢酥软,阴蒂酥酥麻麻没了感觉,逼口不断翕动淌出更多水来。她当即坐不稳,喘着气趴倒在颜琛身上,头埋在他脖颈处不住喘息,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皮肤上。 他们私密地方还亲密地交缠在一起,甚至硕大的龟头都戳起了布料,有一小半陷进了湿软的穴里。 底下的小嘴夹得颜琛额上青筋暴起,他深呼吸几个来回,好不容易压制下一部分欲望,低低地问道:“高潮了?” “什么?”杜莫忘含糊地问,“不知道。” “你高潮没有自己都不知道?”颜琛质问的语气显得尖锐,转念一想又平静下来。 连高潮没有都不确定,应该不是和许多男人交往过的风流女孩,颜琛心里对杜莫忘的评分涨了一小截。 但这并不是原谅杜莫忘强迫他的理由。 “爽了就从我身上滚下来。”颜琛冷漠道,方才还春水熠熠充满情欲的桃花眼变得寒冽如刀光,“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但是……唔!你做什么?” 刚刚乖乖地趴在他肩头喘气的女孩又坐了起来,屁股开始摇晃,含在穴口的龟头落了下去,不满地在阴茎被软屄夹含时翘起脑袋。 “高潮,我想知道你刚才说的高潮是什么感觉。”杜莫忘呼出气来,“应该快了,我小腹好酸。” 说着,她捂住小肚子,一只手摁着颜琛的胸口,坐在颜琛的肉棒上小声喘息着前后挪动。 颜琛鸡巴梆硬发痛,无可奈何地闭上眼,配合杜莫忘的动作摆胯挺腰,活动间艳红的龟头从内裤裆部边缘弹跳出来,更亲密地接触杜莫忘杜莫忘湿乎乎的屄唇。杜莫忘的喘息声愈来愈快,颜琛知道她快要到了,顶逼的动作更快跟重,跟操仇人似的隔着内裤在她水淋淋的逼肉间摩蹭,床铺都跟着疯狂震动起来。 鸡巴被女孩内裤布料磨得发红,细细密密的刺痛,但颜琛停不下来也不想停。女孩肥嘟嘟的湿屄缠得他头皮发麻,龟头不时顶在阴蒂上碾动,立刻能听到女孩舒爽的泣声,隐藏在阴唇里的穴口有自我意识般张合,总能在阴茎摩擦到顶部时含到龟头,湿软的穴口乖巧地啄吻,有时候力气大一些,几乎能把整个龟头顶进去,可惜被内裤限制住了前进,但也爽得闷哼出声。 “啊啊啊,阴蒂好难受,小肚子好酸,不要了颜琛,停下来我没有力气了!”杜莫忘浑身颤抖,想从身下这匹凶悍的公马上爬下来。 “忍着!”颜琛猛然往上一顶。 “嗯嗯──!” 尖叫声中高潮来临,杜莫忘捂住小腹发出哽咽似的呻吟,她高高地扬起脖子,眼前爆出大片刺眼的白光,穴道一缩一缩地劈头浇下一大汩湿热的蜜水,铺天盖地地浇到颜琛硬挺的鸡巴上。 男人低哑着闷哼一声,杜莫忘的胯下涌上更炽热的热流,她低下头,微微抬起屁股,粘稠的奶白色液体将两人的私处糊得乱七八糟。 杜莫忘没有站起来的力气,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她再次趴在颜琛的胸膛上,岔开在颜琛腰胯两侧的双腿细微地发颤。 “这下够了吧?”颜琛语气比之前温和了很多,带着情事后特有的沙哑,他毕竟不是那种拔屌无情自己爽完就翻脸不认人的渣滓,即使一开始他是被强迫的那个。 “不知道,肚子好像还是有点奇怪,里面一抽一抽的,好痒。”她揉着自己的小腹,但是里面的酸痒隔着肚皮没办法缓解。 “子宫痒痒的,想要你的精液射进来。”杜莫忘脸贴在颜琛脖子处温暖的小麦色肌肤,叼着颜琛的锁骨磨牙,摸着男人被她揉捏得鲜艳肥硕乳头,手指轻柔地拧动。 明明才射完,还在贤者时期,颜琛又硬了。 37.霸王硬上弓(微h 杜莫忘缓了一会儿,待呼吸平复,慢慢地起身,脱掉黏在下体上的内裤。湿润的花丛展现在颜琛眼前,在少女稀疏的毛发掩盖里,隐约可见鲜红色的花瓣随着呼吸开合,两侧绽放时牵连出透明的纤细银丝。 一颗透明的水珠滚动在因情动而色泽鲜丽阴唇上,摇摇欲坠。 颜琛瞳孔微缩,像被电了一下,浑身一抖,猛然扭过脑袋。 在他的思想里,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他们的私密处总是丑陋肮脏的,如果不是为了清洁,他洗澡的时候都不大想看到自己的阴茎。 更别说是完全和他不同的,女人的生殖器。 和小说、动漫里截然相反,真实的私处根本不可能带着花香,也不会粉嫩洁白,更不会分泌出所谓甘甜的汁水。倘若是如AV里女优那般去做私处手术,也许能和幻想中的阴部搭上关系,但也相去甚远。 何况杜莫忘一个穷困潦倒的普通女孩,怎么可能会花心思花价钱忍受非人的痛楚,去做这样讨好男人的手术? 总而言之,这是颜琛第一次面对面地看到女性的私密部位,打破了他的幻想,更激起了他原本就有的厌恶心。 怎么会有人沉迷交媾?不是为了生育,仅仅为追寻那片刻的欢愉,做这样脏乱不堪的事情? 他硬着鸡巴,脑子却异常清醒。 卧室光线昏沉,唯亮起一盏香槟色玻璃罩子的床头灯,给密闭的房间增添了几分缠绵的暧昧,在这样的环境下人的感官格外敏锐,颜琛几乎不用刻意去追寻,便能闻到一抹令人头脑发热的咸涩香气,在暖黄的雾样灯光里浮动。 他知道是从杜莫忘的下体处散发出来的,他屏住呼吸,浓密的长眉紧紧蹙起,像是闻到了什么令人恶心的气味,喉头翻滚,忍不住反胃。 可他英俊的面庞上却覆盖着一层玫瑰色的红晕,眼睫像受惊的蝴蝶翅膀,扑朔着颤抖。 一只手抚摸上他高耸健壮的胸膛,并非肤如凝脂的柔荑,掌心里有明显的纹路,在颜琛的肌肉奶上滑动时带起一阵阵令人尾椎骨发麻的粗砺摩擦感。 “滚下去。”低哑的男声里满是忍无可忍的羞恼,颜琛梗着脖颈死死瞪着房间角落。他身体愈发敏感,杜莫忘只是拨弄了一下他樱桃大小肿胀的乳首,拇指轻轻在乳头表面擦过,就能让他呼吸凌乱,整个上身都猛然起伏,像忽起的顿挫浪潮顶着杜莫忘升沉。 杜莫忘没理他,歪着脑袋盯着他一会儿,降下屁股,裸露的阴部贴上颜琛紧致如石块的大腿,黏腻湿润的逼肉在他硬梆梆的腿部扭动磨蹭,留下亮闪闪的水渍,旧T恤里的胸部也跟着晃动,掀起点微弱的风,毛绒草般时不时撩拨颜琛的侧脸。 颜琛死死咬住后槽牙,线条硬挺的下颌绷出扭曲的凹陷,他话都不敢说,任由杜莫忘把他全身当作自慰玩具使用。 杜莫忘自慰的功夫说不上熟练,对快感的耐受力也不行。颜琛的大腿因为勤于锻炼,发力的时候硬得像花岗岩,肌肉纹理简直像是按摩棒上讨好阴唇的人工沟壑,用手摸的时候都能让人兴奋得下面流水,更别说杜莫忘刚高潮过,阴蒂从内陷的软肉里探出头来,在用颜琛的大腿磨逼自慰时总被挤压到,小腹窜起舒爽难耐的电流,腰腿酸软,故此磨一会儿就得停下来,抓着颜琛的双乳休息一会儿,手里揉捏他饱满紧实的乳肉。 这对颜琛简直是酷刑,绵软湿润的媚肉黏在他大腿上,离腿根距离不远,热情地吸附舔吮,蹭得人欲火腾发,鼠蹊部瘙痒难耐,从内裤边沿支棱出的臭鸡巴硬得快要坏掉,玫红色的龟头顶端溢出不少透明的水液,粗壮阴茎上贲张虬结的青筋脱兔般凶猛地跳动,恨不得求杜莫忘的小逼换个位置,像刚才那样夹着他的肉棒抽动,绝对比用大腿磨逼要爽。 好不容易适应了这湿软的勾引,坏心眼的主人却停了下来,红艳多汁的阴唇外翻,内里脆弱的软肉湿漉漉地包裹住颜琛的腿肉,夹着他的腿根一吸一吮。 蹭了这么久,杜莫忘还没有高潮,小腹酸软鼓胀,阴道最深处的器官欲求不满地收缩着。她叹了口气,夹着颜琛的大腿,手指塞进自己的穴道里,笨拙地在湿滑柔软的内壁上找寻自己的敏感点。 她手指在滑溜溜的逼里搅动揉搓了好一会儿,却比刚才拿颜琛大腿磨逼还要欲求不满,只从穴里淌出更多温热的水来。 颜琛实在是忍不住了,转过头喊她名字:“杜莫忘。” 杜莫忘抽动的手停了,抬起脑袋,无声地凝视颜琛。 “我说,”颜琛深深吸了一口气,“你就是这样强奸人的?” “你不用屄吃我的鸡巴,算什么强奸?” “强奸是违背对方意愿发生关系,”杜莫忘说,“你想操我,我不让你操,不是很符合定义吗?” 颜琛本来就讨厌女人,更害怕她们身上的味道,能开口叫杜莫忘把逼给他操,已经是拉下老脸,尊严尽失。换做一年前有人告诉他,有一天他会求着操一个女修理工,还被那个人拒绝了,他肯定赏那个傻屌一个大嘴巴子。 “那你就滚下去!”颜琛很少发脾气,他总是一副花花公子的风流样子,什么都不经心,从未在人前失态过,游刃有余的狗模样迷得小姑娘晕头转向。 他贱得慌,怕女人,又一头扎进女人堆里,说是脱敏,背地里跟有洁癖似的沐浴更衣,矫情得很。真被女人霸王硬上弓了,又馋得神魂颠倒,上赶着求人家给他操。 杜莫忘有些头疼了,她今天的确是被鬼迷了眼,不满颜琛表面和气内里轻蔑的态度,又被他大方的打赏勾出了阴暗的心思,她只是想爬床要挟,可没想到这位大爷特别难搞。 让他操,他不要,贞洁烈夫,不给他操,他要闹,像是不被老婆满足的饥渴怨夫。 杜莫忘干脆扯下颜琛的内裤,早就按捺不住的阴茎终于挣脱束缚,弹跳了出来,溅开几点水珠。她一只手握住婴儿胳膊粗的混血鸡巴,胡乱地撸了几下,耳畔传来颜琛刻意压低的难耐喘息。 “对,就是这样,你把屁股抬起来,龟头对着你的穴……”颜琛低声哄着。 他不说杜莫忘也会做,只是颜琛的鸡巴实在是过于硕大粗硬,和娇小的穴口看起来型号并不匹配。杜莫忘的屄道已经软烂泥泞了,一摸就会咕噜咕噜吐出大片水液来,但她还是担心自己吃不下颜琛的鸡巴。 见杜莫忘迟迟不乐意张开腿,颜琛在她身下不知羞耻地扭动起来,鸡巴跟着他的动作在杜莫忘的湿穴拱来拱去,龟头顶端擦着阴唇抵进去一截。他第一次强烈地感觉到手脚被捆绑住有多么麻烦,要不是被拴着,他现在就可以掐着杜莫忘的大腿把她下面掰开,给她口上几次,再用手叫她高潮几回,待穴道彻底软绵放松了,把鸡巴肏进去,好好地将她干得尖叫喷水,用肮脏腥臭的精液灌满她的子宫,把她的小腹都灌得鼓胀。 杜莫忘被他扭得没办法,咬着牙对着鸡巴坐下去,第一次鸡巴贴着阴唇滑到了屁股后面,肉贴着肉的湿滑爽感蹭得两人俱是一抖。杜莫忘再次扶着鸡巴往自己穴里塞,控制着呼吸,努力放松身体,终于把牛奶瓶盖大小的圆润龟头吞进屄孔里。 “嘶。”刚塞进去龟头,杜莫忘就发出低微的抽气声,其实不算疼,胀得太难受,穴口被龟头撑得又酸又麻,总觉得下一秒就要撕裂了。 她避免受伤,含着龟头小心地摆臀,却苦了颜琛。龟头泡在阴道温暖的水潭里,剩余粗长的部分却没这个福气,只能鼓着青筋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叫嚣。 “快点,快点,再塞进去一点。”颜琛往上挺腰,杜莫忘撑着他的胸膛抬起屁股,不让他如愿。 “杜莫忘!”颜琛恼羞成怒,混血感十足而格外英挺的面庞上玫瑰色的红晕更盛,他如今那股狮子一样的伟岸威慑荡然无存,完全是个急着肏屄的荡夫。 杜莫忘咬住嘴唇,仰着下巴冲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她也不懂一开始彬彬有礼的绅士到了床上就急不可耐,她给自己做前戏都要催,她又没塞过这么大的驴屌,要是受伤了怎么办?不知道颜琛在叫什么。 为了让颜琛闭嘴,杜莫忘闭上眼睛使劲往下坐,热腾腾的坚硬大肉棒势如破竹地冲开阴道内重重迭迭的肉褶,带起令人发颤的爽感。 鸡巴借着重力长驱直入,在阴道被肉棒完全胀满,不留一点缝隙的同时,男人炽热粗硬的龟头猛然撞上了紧闭的宫颈,直直把脆弱敏感的宫口顶得凹陷进去。 “啊!”杜莫忘喉头逸出细微的尖叫,捂着肚子坐在颜琛身上,夹住他腰的两条腿止不住颤抖。 肚子里炙热粗壮的大家伙存在感太强烈,杜莫忘不需要刻意去夹就能用逼肉勾勒出颜琛的鸡巴形状,甚至能感觉到阴茎上勃起的青筋,欲求不满的鸡巴硬楞楞地胀在她狭窄的屄道里,粗砺的龟头甚至顶着穴心深处的宫口,随着她两腿酸软,不由自主地往下坠,龟头也渐渐往内深入,硬生生地把闭合的宫颈凿出一道小口来。 杜莫忘爽得浑身发抖,在小腹里的酸胀愈来愈难以忍受时,她心里不知为何升起一种渴求感。 她趴下去,卧在颜琛宽阔的胸膛上,垂下脑袋去亲颜琛的瑰丽色泽的嘴唇。 彼此鼻尖擦过,男人扭过头去,躲开了她的吻。 杜莫忘支着胳膊直起身,穴里的鸡巴还在滚烫地跳动,硬得她腰背酸软。 但她不明白颜琛为什么不让她亲他。 “要做就快做。”男人操到了屄,鸡巴插在湿红嫩逼里,腰杆也和鸡巴一起硬挺了起来。 杜莫忘漠然地盯了他片刻,忽然拿起自己被淫水打湿的内裤,揉成一团,猛地塞进了男人嘴里。 38.床上压制骑乘(h,略粗口) 颜琛含着杜莫忘的内裤,布料紧紧地压在舌头上,嘴里腥臊的味道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太恶心了! 颜琛一阵反胃,喉咙上下翻滚,生理作用下不断地作呕,他想把内裤吐出来,舌尖触碰到一点咸湿的味道,头皮发麻,大脑“嗡”的一下炸开。 女孩子的内裤是纯棉的,被淫水和口水打湿,带着点色情的重量胀满了他的口腔,他腮帮子发酸,却不敢再动作,生怕再舔到内裤上残余的逼水。 杜莫忘颤抖着双腿,慢慢抬起屁股,让体内的阴茎往外抽出一些,粗圆的龟头终于离开了脆弱酸软的宫颈口,阴茎念念不舍地后退,脱离屄口时带出一点粘稠的银丝。 她紧紧咬着牙,再闭着眼往下坐。 她从来没有吞过这么粗壮的鸡巴,混血男的本钱简直超越了正常成年男人的最高标准,他胯下的那根臭屌完全是体型庞大的野生动物才会拥有的玩意儿,甚至柱身上的青筋都要比常人明显活跃,深青色的蛛网血管狰狞地盘踞在肥壮的深色肉棍上,品红色的硕大龟头散发着热气,轻轻跳动,一下一下轻敲在逼口,像是某种淫靡恐怖的情趣用品。 光是让龟头肏进去就废了她好大的力气,刚才那整根吞没没有起到完全开拓的作用,鸡巴一抽出去小穴又恢复了之前的紧致,再次塞进去时又是一次崭新的开拓,尚未完全成熟的娇嫩屄口被胀成一圈肉嘟嘟的圆环,可怜地把嘴张到最大,几乎没办法蠕动收缩。杜莫忘揉搓自己的阴蒂,快感海浪一样席卷而来,子宫酸胀下坠,隔着肚皮轻微地抽搐,分泌出更多的水液,狭小的阴道在抚慰下更加松软柔顺,渐渐能吞下更多的鸡巴。 颜琛嘴巴被堵住,连带着呼吸也困难,喉咙后面蔓延上来窒息的痛苦,耳朵里阵阵尖锐的耳鸣。他因缺氧四肢麻木,大脑里一团浆糊,但下体的感觉异常清楚,他的阴茎被一个富有弹性的狭窄小洞慢慢地吞了进去,自动吮吸的肉体甬道里传来温水的暖意,冠状沟贴着重迭的软肉壁一寸寸地碾压过去,激起令人头皮发麻的快感。 “嗯嗯哦……唔嗯……”男人沙哑的低吟模糊地透过布料溢出来,海蓝色的眼眸完全沉溺在混乱的情欲里,水光氤氲。 颜琛粗哑喘息在耳畔回响,性感的声音让杜莫忘愈发兴奋,她撑着颜琛健硕的胸膛,尝试往下坐得更深,不料因为太多次高潮,一下子没控制好力道,屁股直接重重地砸到了颜琛的大腿上,肉波荡漾,发出淫荡的肉体拍打声。 与此同时,热腾腾的粗硬大鸡巴也冲破了阴道绵软媚肉的挽留,直撞小腹深处的宫颈,猛戳下险些直接凿开紧闭的宫口! “嗯啊!” 阴茎胀满穴道,龟头顶上宫口的瞬间,尖锐的酸胀快感锥子一样从小腹刺上来,这股力量像是从子宫口一直捅到了喉咙,杜莫忘脖颈高高朝后扬起,眼球上翻,嘴巴大张,吐出一点粉红的舌尖。 脆弱的花心抽搐着包裹龟头,阴道里发疯般痉挛着发大水,喷射出一汩汩润滑的水液,却被膨胀的肉棒牢牢地堵在屄里,稍微一动就是淫荡的淅淅沥沥的水声。 太、太刺激了,差点以为要被捅破,果然新手不要轻易尝试骑乘,一不留神就会被捅到身体里最深最敏感的部位。 她缓了一会儿,待穴道里失控般的收缩速度放慢,恢复成一贯不紧不慢的吸吮。她居高临下地俯视颜琛那张早已染上情潮的英俊帅脸,继续骑乘操逼。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出来卖的鸭子一样。”杜莫忘冷笑着讽刺躺在她身下的男人。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开颜琛混沌的大脑,他从交媾的快感中回过神来,张嘴想反驳,舌头一动就舔到嘴里的内裤,尝到了棉布上的骚咸味,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作呕。 杜莫忘在颜琛的干呕声里自顾自地摇摆屁股,这次她没有大开大合地抽插,颜琛作呕时浑身颤抖,连带着插在逼里的鸡巴也跟着剧烈颤动,像是开到最高频率的按摩棒,不需要她自己动,就能服服帖帖地伺候好层迭柔软的逼肉,鸡巴一寸寸地碾压肥软湿润的逼道,磨出更多的逼水来。 不知道是不是方才被用力顶了两次宫口,杜莫忘的子宫越发瘙痒难耐,隔着肚皮酸酸胀胀地鼓着,原本平坦的小腹堆出一小捧软绵绵的肉来。她很快就不满足这样隔靴搔痒的夹弄,膝盖跪在柔软的床垫上,试探性地抬臀,感受屄里滚烫肉棒剐蹭内壁,随着鸡巴抽离,艳红肿胀的穴口涌出透亮的水液来。 温热的淫水滴滴答答落在颜琛的腹部,将他本就黏糊的胯间浸湿,卷曲的耻毛被屄水淋成一缕缕的,紧贴在肌肉线条流畅块状分明的漂亮小腹上,粗野和美丽奇异地混合在一起,带起一种令人下腹酸软、屄穴流水的低贱性感。 颜琛喉结滚动,眼眶通红,桃花眼已经熟透到仿佛要散发出馥郁香气的程度。他的目光饥渴而狂热,充满欲望的眼神紧紧盯住杜莫忘,如同捕食猎物的饥饿雄狮。 接下来颜琛配合起杜莫忘的起落,每当她坐下时,颜琛就会狠戾地挺着鸡巴往上杵,男人勤于锻炼,腰腹处迭垒的肌肉并非花架子,每一块都在发力时贲张绷紧如大理石,鸡巴激烈地干穿细窄的多汁腔洞,轻而易举地就能透穿,探到阴道最底部,龟头每一次都能准确地戳到紧闭的宫口,将那处娇弱软肉撞得酸麻颤抖,连带着整个阴道都开始疯狂收缩痉挛,勒得鸡巴更加粗硬炙热。 “太快了,嗯嗯哦,好重,呜呜,子宫,又碰到宫口了!” 杜莫忘忍不住低低地喘息呻吟起来,她像骑着一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失控的雄驹驮着她肆无忌惮地奔驰在广袤无垠的旷野中,狂风扑面而来,吹过她的脸颊她的头发,激起她飙升的肾上腺素,带给她灭顶的快感。 剧烈的颠簸中,她再也撑不住颜琛的胸膛,只能双手捧着小肚子,坐在他胯上,被混血老处男的鸡巴一次又一次地完全贯穿,可怜的小逼马上就要被肏透了。 穴里的快感越发猛烈,她清晰地感受到颜琛粗壮炽热的鸡巴是如何捅开屄口的肉洞,狂暴地撑开阴道,将每一处层迭的媚肉都碾平,跳动的阴茎上青筋虬结暴凸,粗糙的表面和经络纹路和逼肉交缠亲吻,剧烈迅猛的摩擦间刮过阴道内壁,带起一阵阵狂风骤雨般的酸麻舒爽。 她的腿根发冷似地打颤,身体承受不住这样汹涌的快感,一只手捂住嘴,竟然低低地抽泣起来。 眼泪渗出指缝,滴落在颜琛的脸上,这无疑是最上等的春药,他不顾阴道逐渐加快的吸绞,肏屄的速度愈发强劲,整个房间都回荡着清晰的啪啪水声。 杜莫忘坐在他身上抛起又落下,颜琛没有收力道,粗砺的龟头一次又一次地狠杵女人小腹最深处的宫口,幼嫩的子宫抽绞着下降,本就准备好交媾的宫口在轮番攻击下颤颤巍巍地张开小孔,居然被硬生生地凿开了门扉,早就准备就绪的肥硕龟头伺机而动,碾压着岔开一条缝的孔隙用力肏了进去! “啊啊喔喔喔……子宫,子宫被进来了!” 鸡巴一捅开子宫,就紧贴着薄软的宫腔做起凶狠的宫交,搅动子宫里的暖水哗啦啦地作响,比阴道更加敏感的宫壁在这样的粗鲁宫交中无从抵抗,只能驯服地接受鸡巴的伺弄,被肏得松散绵软,软薄的内壁湿漉漉地贴紧包绕住龟头,龟头轻轻一碰就发疯似地,整个颤抖抽搐着喷洒出更多咸腥暖水来,完全沦落成了一个鸡巴套子。 杜莫忘哽咽着尖叫,她流着眼泪在剧烈运动中俯下身,双手掐住颜琛的脖子,腰肢难耐地疯狂扭动。 她早被肏没了一半力气,虎口松松地卡在颜琛的脖颈上,并不能造成威胁,但这个动作无疑是一种挑衅。 颜琛挺腰拱起的力道更加狂猛,鼓满的硕大阴囊拍打在软嫩的阴阜上,和深凿在宫腔里磨蹭抽插的鸡巴一起刺激人的神经,爽得人浑身发麻。杜莫忘揪出颜琛嘴里的内裤,颜琛愣了一下,还没说话,就被杜莫忘用唇堵住了嘴巴。 男人嘴里余留淫水的腥臊味,味道并不好,即使是自己的也有反感。可是他的嘴唇过于纤柔窄薄,和他欧洲贵族般俊挺英武的面容不相符合,抿在齿间像叼着一片花瓣,口腔里湿滑温暖,宛如融化了的冰淇淋布丁,舌头稍蹭到,不需用力就能贴着腔壁滑一整圈。他的牙齿因为食肉偏好,比常人的更加锋利,咬着他舌头玩弄的时候要格外小心,否则会在自己舌尖上刮出酥痒的痛感。 好在他只在刚被亲的时候有点不配合,很快就学会了收住牙齿,在杜莫忘吸他舌尖时主动送出去,被咬得鼻息粗重。 他上半身亲嘴的时候只会扬起脸抬下巴,乖乖地伸出舌头叫人嚼在嘴里吃,下半身却凶狠霸道得截然相反,腰胯疾速挺动又快又猛,“噗嗤噗嗤”的水声里不等阴道闭合就再次强制操开,肏得杜莫忘收逼的规律都忘了,只能抖着腿根在急风骤雨里飘摇,岔开腿敞逼放松甬道,好让摩擦减小一些。 一边操逼一边舌吻的感觉实在是舒爽,头皮如被电流窜动般密密地发麻,浑身舒服得一个劲颤抖,除了喂舌头挺腰之外什么也不想,在这样的疯狂下再自傲贞烈的男人也沦为感官动物。 鸡巴插在子宫里狂插,龟头又一次重重碾上宫壁,冠状沟卡住宫颈,拔出时也拉扯敏感的软肉。 快感不断迭加,在水声涟涟里杜莫忘终于到达了巅峰,柔韧的甬道发疯般抽搐起来,子宫和阴道绞紧鸡巴,勒得本就充血膨胀的阴茎更加坚硬,青筋满胀凸起陷进周围的层迭逼肉里,稍微挪动就能蹭得整个阴道更加疯狂地痉挛。 颜琛深陷在这温柔乡里也忍不住,马眼张开正要拱在又小又暖的子宫里放精,杜莫忘却忽然抬起了屁股,使劲地将鸡巴从阴道里挤了出去,鸡巴暴露在空气里高高地挺起,喷薄而出的老处男精液仿佛开花喷泉,热热疼疼洋洋洒洒地溅了颜琛满身,有一股甚至射到了他自己的脸上。 他呆愣地睁着眼,只觉得面上一烫,接着是凉凉的黏糊糊的东西覆盖在脸上,眼前有刺眼的白光一闪而过,他来不及闭眼,眼球刺痛发红。 杜莫忘喘着气,举着手机,对着他的脸拍照。 他没躲,眼帘微闭,长眉低低地压着,一脸的春情盎然。 “物证。”杜莫忘对着他晃了晃手机,“以后你得包养我了,每个月要给我两千块,知道吗?” 颜琛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怕脸上的精液淌到嘴里,嘴唇没完全掀开,闷闷低低地说:“你把我强奸了,就为了每个月两千块钱?” “对,别讨价还价。”杜莫忘从他身上下来,拖着疲软的身子摔进席梦思里,云朵一样柔软的床褥乖巧地将她整个人满当当地包裹起来。 “这根本不算强奸,我都没有射进去。”颜琛反驳,“你把我的手脚打开,让我再射一次,每个月我翻十倍。” 杜莫忘摇头:“你骗人,我不傻。” 颜琛腹诽你这个样子都傻到头了,你强奸我就为了两千块钱,你是看不起你自己还是看不起我呢? 杜莫忘从包里拿出刚才用过的手帕,在颜琛惊疑抗拒的眼神里贴近他的脸。 “你干什么?咱们都把话说开了……” 杜莫忘用手帕捂住他的口鼻,帕子里的麻药很快发挥效用,颜琛两眼迷蒙,宝石蓝的眸子泛起一层波光,浓密的睫毛扑朔了几下,眼皮沉沉地坠下。 杜莫忘等了一会儿,确认人彻底昏迷了,给他解开束缚,又替他盖好被子,在床头柜上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确认了一圈房间里的暖气,穿好衣服走了。 39.兽牙(颜h,粗暴预警) “演完了。” 杜莫忘坐在床头帮颜琛解开手脚上的卡扣,颜琛活动四肢,手腕酸痛。 他皮粗肉糙,没有磨出血,只是勒出了几圈钱红色的圆环,像古希腊贵族的红玛瑙手钏装饰,配着小麦色的肌肤格外糜艳。 “疼?”杜莫忘问。 颜琛衣衫凌乱,躺在床上没说话,只是抚摸着自己腕子上的痕迹,锐利的眉眼深沉地下压,凌乱湿润的亚麻色卷发湿漉漉地贴在英俊面庞上,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郁的情绪。 他骨骼粗壮,身材健硕,稍微一动就连带起浑身汹涌海浪样的流畅肌肉,冷脸不说话时如同威严庄重的雄狮,虽巍然不动,但锋利的目光游弋肃穆,好像下一刻就会暴起伤人。 杜莫忘以为颜琛是刚才玩的时候被弄痛了,在发脾气,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只是凑过去看他的脸。 忽然,一股大力袭来,裹挟着飒飒风声,杜莫忘腰上猛地一紧,被勒得差点吐出来,一阵天旋地转,她整个人摔进了床褥里,头昏脑胀,接着泰山压顶似的沉重力量压上她的身体,她连带着床垫陷了下去。 男人身上热烘烘的浆果酸甜混合着淡淡的红酒香气扑面而来,编织成天罗地网,将她完全罩住,勾得人头脑发昏,身体酥麻无力。她仿佛被扔进了熬制果酱的大锅里,自己也在咕噜咕噜冒泡的炉子里融化成可口果酱的一部分,然后被人挖起来,涂在松软的面包上一口吃掉。 而颜琛的体重压制,让她无法从甜蜜的锅子里逃脱。 脸上落下几个急促的吻,像春天随风飘落的花瓣,富有磁性的男声抵在她耳畔轻轻地笑,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脸侧带起令人止不住颤栗的瘙痒。杜莫忘扭头撞上一双蔚蓝色的眼眸,波澜荡漾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促狭笑意,浓密的浅棕色睫毛扑簌着颤动。 “你骗我。”杜莫忘弯起膝盖朝着颜琛的小腹一击。 颜琛捉住她的小腿,轻松地截断杜莫忘的攻击。他的大手握住杜莫忘的脚踝,指腹摁住轻柔地摩挲,笑着道:“我怎么骗你了?我可是一句话都没说,亲爱的。” “我以为你在生气。” 颜琛一脸惊讶的模样,夸张道:“天呐,亲爱的,我的宝贝,我的甜心,我独一无二的Amore,我永远都不会对你生气!谁给你这样的错觉?” 杜莫忘无话可说,只想朝着他翻白眼。她手抵在颜琛的肩膀上,推了推,没推动。 “我要被你压死了。”面对颜琛时,杜莫忘总是比往常更容易生气,“你知道你有多重吗?” 颜琛哼着歌,手捏着她的脚踝,拉动她整条腿搭上自己的后腰,拍了拍她挂在腰侧的大腿,吊儿郎当地回答:“可是你不知道被我压在身下的你有多可爱,我感觉我一低头就可以把你吃掉。” 说着颜琛恶趣味地俯身,下体重重地压在杜莫忘的腿间,被拉开的双腿方便了他的动作,刚刚高潮过的逼穴隔着裤子被硬挺的火热肉棍磨蹭,舒爽的快感再次泛滥,穴口痉挛着吐出一大口粘稠的热液,小腹沉坠坠地酸胀。 “要不要开饭?”颜琛亲了亲杜莫忘的脸蛋,尖利的牙齿叼起脸颊的软肉,小力地在齿间滚动。 杜莫忘的脸颊皮肉细细的刺痛,颜琛咬着她的脸肉,炽烈的呼吸宛如盛夏的热风,蓬蓬地吹拂在她脸上。她清晰地感觉到颜琛嘴里的湿润炙热,湿漉漉的舌尖不时舔弄被牙齿咬住的部位,真有种要被动物含吮着,即将要被咬下一块肉的危机感。 她忽然想起不久前东北菜馆里颜琛啃大棒骨,他的牙齿整齐尖锐,白得反光,轻而易举地将粘附在骨头上的肉连筋带膜撕下,像某种人工制造打磨的危险武器──而现在这款削铁如泥的利器就咬着她的脸,牙关咬合,稍微用点力气就能啃烂。 “你松口!”油然而生的恐慌感席卷全身,杜莫忘挣扎起来,又不敢太大力量,脸肉被牙齿叼着,动弹一下刺疼感便加深。 颜琛看到她的恐惧却一点放开的意思都没有,他牙尖威胁性地使劲,杜莫忘脸上的疼痛从刺痛转变为闷痛,不由地流下了眼泪,后背溢出一层冷汗。她裤拉链被拉开,本就随意穿着的内裤轻而易举地被颜琛捏住,他手指微微用力,勾着内裤边缘提起来,顿时,扯成一条细带的裆部深深地陷进杜莫忘的屄缝里,又疼又痒。 布料夹在她阴唇中间前后拉动,几乎是硬顶着阴蒂摩擦,摁压着凸出来的鲜红肉蒂,尖利的痛感夹杂着更为明显的舒爽,像有无数根小针同时扎在脆弱的小肉球上。在这样的粗暴对待下杜莫忘的屄里居然流出更多的水,很快浸湿了刚换好的干净内裤,湿黏的内裤卷成扭曲的一条,被颜琛拎着,在外张的阴唇间来回穿梭。 “颜琛,颜琛!你干什么?这样子好难受……嗯嗯……你力气小一点,我好痛……”杜莫忘顾不上脸被咬住的痛楚,用力推他的肩膀,“我害怕……” 颜琛不说话,沉默里蕴藏着骇人的强势。他像换了个人似的,咬着她的脸粗重地喘息,手里拉扯她内裤的动作愈发激烈使劲,屄缝被内裤磨得火辣辣地疼,怕是已经磨破了皮,可又爽得吓人,屄唇剧烈地颤动,水液湿淋淋地往外淌。杜莫忘从来没有被这样搞过,被人死死压在身下,无法活动,怎么也推不开,脸上和私密处的疼痛更让她一时间手足无措。 可就是这样的折磨却让快感在小腹堆积,恐怖和痛苦交织在一起居然激起她的振奋,腰腹止不住地疯狂抽搐,又被颜琛用健硕的身体严密压住,快要喘不过气来。颜琛勾着她内裤边缘往上狠戾一提,肿胀的阴蒂和外阴被绷紧的湿内裤挤压变形,杜莫忘嗓子里挤出压抑的尖叫,脖颈拼命后仰,小腹深处猛然发狂般的痉挛,连带腹部表面的皮肉也肉眼可见的剧烈抽动。 她挂在颜琛后腰上的那条腿猛地收紧,透明的水液喷泉似的从绵软的阴道里喷出,颜琛顺着她勾腿的力道下压,鼓胀的裆部被高潮涌出的骚水溅湿了一大片。 杜莫忘倒在床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抽搐,手臂软绵绵地勾着颜琛的脖颈,腿也从颜琛的腰部滑下来,被颜琛接住,虎口卡住杜莫忘的腿根间或地揉捏。 颜琛终于松开了口,舔舐杜莫忘脸上一圈淡淡的牙印,不时嘬一下,像在吃一块很喜欢的果冻。 “亲爱的,你怎么喷这么多,看起来就像尿床一样。”颜琛摸了摸自己湿热的裤子,“不过现在看起来尿裤子的人好像是我。” “你他妈的神经病吧。”杜莫忘有气无力地问候他妈。 “我妈早死,你骂她没什么用,不过她精神的确不怎么正常。”颜琛亲了下杜莫忘的嘴唇,“你骂我爸吧,多骂几次当积福了。” 杜莫忘不管他死的是爸还是妈,总而言之不要再折磨她,她因为app任务催眠颜琛,的确有愧于他,但她的屄是无辜的。 杜莫忘不让他故态复萌,三两下蹬掉外裤,伸手捂住自己的逼穴往下爬。穴口翕张吐出透明粘稠的水液,从她的指缝漏下,晶莹地坠在指尖摇曳。 她弓着身找拖鞋,热源自身后袭来,腰突然从后面被抱住,肌肉虬结的臂膀牢固地勒住她的腰,钢铁般横拦,稍微一拢就将她搂进怀里。 “干什么啊……呃……” 粗硕梆硬的大肉棒破开柔软的阴唇,肥厚的龟头携带着滚烫的高热,石锥般直挺挺地顶开湿软的穴口,早已松软肥绵的屄穴只在龟头撞开的最初绞紧了一下,流着润滑的逼水软塌塌地接受更深的侵入。颜琛下颌埋在杜莫忘的颈窝,用一只胳膊圈着她的腰,健壮的雄腰使劲地朝前重重一挺,“噗哧”的下流水声里鸡巴直接没入了半根。 窄小的穴道被强硬地撑开,龟头碾压着柔软敏感的层迭内壁往前迸发,鼓胀着蜿蜒青筋的巨大肉棍一路满胀,只进了半根就让杜莫忘两腿发颤,爽得差点站不稳,只是停在穴里不动都能让人濒临高潮。 “亲爱的,你夹得好紧,很喜欢我的鸡巴是不是?”颜琛亲吻她颈部,玫瑰红的嘴唇抿起薄薄的皮肤,柔柔地拉起,舌尖露出唇缝在那处一下下地舔吮。 “你,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杜莫忘大喘气,脖子上的湿吻带着轻微的刺痛,她怀疑颜琛又在用牙尖咬她,她反手推他,指尖触即他结实的小腹,被烫了一下,吓得立即缩回了手。 颜琛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用力地贴上自己情动下滚烫的腹肌,抚摸自己冰淇淋般丝滑富有弹性的肌肤,他控制着她的手掌往下,杜莫忘摸到他鼠蹊处盘亘的经络,青蛇交缠的青筋以微不可查的幅度跳动,硬鼓鼓地硌她的掌心。 “亲爱的,再往下面就到了什么地方,知道吗?” “你放手!” 颜琛轻轻地笑起来,微哑的男低音诱人地流淌,宛如大提琴温柔地吟唱,胸腔震动,贴着杜莫忘的后背也共频轻颤,自皮肤相接的地方一直穿到她的尾椎骨。 颜琛握着她的手继续朝下,杜莫忘咬着牙和他对抗,两人的手指在争斗中交缠在一起,看起来像是十指相扣一样,坚硬的指关节突起互相磨蹭,双方都使了力气,骨头硌得彼此都生疼,像是骨头直接裸露在外抵着摩擦挤压。 “我不想摸,你刚才不还嫌弃得要死,你现在又啊……哦哦哦呃……” 颜琛钳着女孩的腰,猛地将剩下的半截鸡巴塞进了她的穴里,龟头直直杵在屄道尽头稍张的宫口,汹涌的快感自小腹深处腾起。杜莫忘夹紧双腿,腿根挤出外凸的软肉,要不是被颜琛搂着腰,她早就跪倒在地。 女孩夹着腿,穴道更加紧小,肥软的屄肉死死地绞住粗硬的肉棒。男人轻笑一声,按住杜莫忘的腰腹,牟足力气往前猝然挺腰,饱满的阴囊重重地拍打在杜莫忘的屁股上,阴茎最粗的根部也完全插进了温软的批里。 杜莫忘压着嗓子低低哀叫,坚硬的龟头几乎陷入了大半宫口,宫颈处肉嘟嘟的小嘴早已做好被鸡巴造访的准备,软软地吮吸硕大龟头顶端的马眼,绞得颜琛闷哼出声。 “好舒服,宝贝,你怎么这么会夹?是天赋异禀?”颜琛深深地吐出一口气,毫不掩饰自己的舒爽,“还是说你背着我有别的男人?他们早就把你操熟了?很爽吗?现在才来找我操逼,有比我更好的选择?” 40.自首吧,校长!(暴力勒脖h,舔尿屄预警 杜莫忘被肏得说不出话来,批吮着鸡巴直流水,穴道很快就不满足于仅仅含肉棒,想要这样狰狞的粗硕肉器在阴道里进出打桩,肏进子宫抵着内壁中出射精。 “不说话,心虚吗?”颜琛声音里带着点儿狡诈的笑意。 “对,我有别的男人,”杜莫忘故意激惹他,“他们比你操得更舒服唔哦哦哦……呃呃呃哦……太快了,颜琛我瞎说的,你别发疯……慢点、慢点……轻一些……你想要肏死我噢噢呃……” 男人肌肉贲张,鼓胀的臂膀如垒垒山石,皮肤在汗水的浸润下闪闪发光,像涂了层闪亮的精油。 他按着身前比他足足小一圈的女孩,鸡巴狂暴地后入肏屄,操得逼水四溅。粗大的肉棍如同不知疲倦的炮击最高频地进行活塞运动,屄穴彻底乱了规律收缩的节奏,只能敞着被强迫撑大的穴口承受男人的抽插搅动。 他享受着媚肉谄媚的讨好吸吮,喉结上下滚动,性感地喘息,胸膛贴在杜莫忘的后背上剧烈起伏。 “是吗?骗我?说的实话吧,小骗子,你有几个男人,嗯?” 他每说一句都抽插一次,鸡巴狠劲破开柔韧的逼肉,直捣黄龙。 “不是,我没有骗你……嗯……那里好舒服……嗯呃……啊!” 颜琛笑了声,倏然伸出手臂横在杜莫忘面前,手肘弯折,小臂朝后使劲勒住她的脖子! 紧实的手臂肌肉坚韧地收紧,牢牢地压迫她住气管,像是要直接勒死她。 “呃呃……” 杜莫忘顿时不能呼吸,喉咙紧缩,眼前发黑。在缺氧的痛苦下,脖子上被勒住的疼痛都能忽略不计,屄里鸡巴的猛插却在身体的逐渐麻痹里更加清晰。 怎么会这样,感觉比刚才更舒服,但是呼吸不过来了,好想吐,胸口闷着疼,嗯嗯哦哦哦又来了,好快,好猛…… 她不由自主地追逐下体里电流潮水般的快感,朝后撅臀,屁股随着颜琛的动作挺动,缩着阴道,让内壁和鸡巴的接触更紧更深,几乎是用屄肉在和粗糙的肉棍接吻。 “亲爱的,你这样也能爽啊?真变态……” “呃呃……”杜莫忘嘴巴大张拼命呼吸,可惜脖子被人死勒住,即使嘴里有空气也没法吸进肺里。 她在自身后而来的奸穴里摇摆,如同一片被狂风骤雨细密击打的细叶。 太痛苦了,杜莫忘抓挠搂着她脖子的手臂,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里,掀起鲜红的印子,几滴红艳艳的血珠顺着她的指尖流下,男人却在痛苦里愈发兴致盎然,手臂上的刺痛像是一剂猛烈的媚药。 下体的撞击越来越激烈,皮肉拍打的动静响彻房间,杜莫忘承受着身后的狂乱冲击力,穴道已经被磨得红肿,龟头不知疲倦地撞击宫口,肏得子宫酸痛难忍,快感不停地在腹腔迸射。 她不由自主地垫起脚,试图逃离肥硕龟头的开凿,颜琛卡住她的脖子往上顶,身高差距下她的脚尖触及不到地面,踩着颜琛的脚背站直都勉强,稍有不慎便会摔倒,没有余地逃离穴里鸡巴的抽插。 在肺快要炸掉的痛苦里,颜琛突然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的脖子。 新鲜的空气涌进杜莫忘的气管里,她大口大口地呼吸,浑身发抖,两手忽然被抓到身后,被颜琛往后扯住,整个人像一把拉满的弯弓,鸡巴噗哧一声闷响操穿了宫口。 “嗯啊!” 型号完全不符合的肉棍残忍地捅开宫颈,龟头碾压狭小的肥软肉环直直凿进拳头大小的子宫里。 颜琛亦是喉头一紧,鸡巴钻进更为狭窄的空洞里,吸力骤然增加,爽得头皮发麻。 “呃呃呃……难受……拔出去……”杜莫忘完全被操穿了,小半截鸡巴都钻进了宫胞里,薄薄的宫壁裹紧饱胀的阴茎,被挺动的鸡巴色情凶狠地抽插摧残,激起叫人崩溃的剧烈快感,痛爽交杂。 “难受?我看你很喜欢,穴里吸得这么欢。” 颜琛捆着她的腰把她压在墙上,她的脸贴近冰冷的墙壁,男人热滚滚的胸膛覆盖在她的后背。冰火两重天,她的身体愈发敏感,男人操批的幅度更深更快,恨不得把阴囊都塞进去,她很快子宫抽搐,阴道绞紧,夹着腿喷水高潮。 “慢点,停下,呃呃……我刚高潮了,别在这个时候操我,呃呃呃哦……”杜莫忘额头顶着墙面,无法适应身体里蓬勃癫狂的快感,泪水打湿了眼睫。 “我看你完全可以承受。”颜琛收回圈她腰的手臂,杜莫忘失去支撑,腰腿酸软往后倒,屁股正朝下坐进颜琛的鸡巴,湿润的甬道将整根粗大的肉棒吞下,龟头再次顶开刚刚闭合的宫口,肥硕的冠状沟直接卡住了宫颈,动弹一下就扯动脆弱的宫口,带起触电般的快感。 “嗯嗯嗯……” 阴道剧烈地收缩,方才高潮过,又抖着屄肉吹出水液来。杜莫忘软绵无力地坐在颜琛的鸡巴上,颜琛双手掐住她的腰侧,大拇指陷进她后腰两侧的浅浅凹陷,腰杆里仿佛装了马达,握着她的腰激烈地前后抽插,几乎每一次都是全根抽出再全根没入,鼓囊的阴囊拍打在她臀肉上清脆作响,酥酥麻麻,令人脸红心跳。 “再高潮一次吧,嗯?Amore,你潮喷的样子特别好看,喷给我看吧,你再喷一次,我从此不追究你之前还有几个男人……” 他没等杜莫忘的回答,握着她的腰更加猛烈地运动,鸡巴带出屄里温热的水液,淅淅沥沥地滴落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性交腥涩的气味。杜莫忘双手撑着墙壁,被激烈后入,腰部下塌成翻转的拱桥,被顶得前后颤抖,脊骨都突出来,好像下一刻就要在凶猛的后入肏屄里折断。 “我真的,真的不行……好累……受不了呃哦哦哦为什么又快了……不要了你听不懂人话吗嗯啊啊啊啊……” 颜琛充耳不闻,摁着她宫交,龟头死命地硬顶着柔软的宫壁碾磨,插在阴道里的粗圆阴茎也不停地摩擦四周包裹的花瓣软肉,她很快在双管齐下中敞着屄高潮,离上一次潮吹太近,她扶不住墙,后仰倒在颜琛身上,随着男人的动作起伏。 高潮中的屄穴绞得太紧,像是一只绵软的手死死捏着颜琛的鸡巴,要把他充血的鸡巴捏爆。颜琛后腰发麻,爽得背脊一抽一抽地颤动。 他不再刻意憋忍,在最后一次深深的插入里紧抱住杜莫忘的腰,压着她的逼死摁在自己的鸡巴上,精关大开,粗肥的龟头抵着子宫壁爽快地爆射,滚烫的精液强力地喷在肉壁上,眨眼间就充满了狭小的子宫。 “好胀,不要再射了,抽出去……”别说打人,杜莫忘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子宫被射满的酸胀沉重地坠在她小腹里,挤压着膀胱,隐约有尿意。 颜琛不顾她的反抗,再清高傲慢的男人在射精时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感官动物,整个脑子都长在了鸡巴上,在生殖欲望驱使下,硬是插在宫腔里把最后一滴精液射完,射得杜莫忘又开始抽搐,才慢吞吞地从粘液丰富的穴道里拔出来。 龟头脱离肏得松软的穴口,牵出粘稠拔长的白色银丝,拉断后湿漉漉地盖在杜莫忘张合的穴口,肉唇外翻的红艳屄穴配着淫贱的半透明白液,显得格外色情。 杜莫忘捂着小腹,想把子宫里的精液挤出来,颜琛弯腰打横抱起她,进到浴室,将她放到马桶上。 “抱歉,亲爱的,我刚才太过分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好兴奋。”颜琛分开杜莫忘的膝盖,跪在她两腿中间,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插进杜莫忘的屄穴,模仿着性器搅动抽插,杜莫忘的阴道被他异于常人的大鸡巴操松了不少,精液很容易排出来。 大股的奶白色精液顺着他的手指流下,淌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沿着腕子滴滴答答地落进马桶里。 他的手背宽厚,鼓起绵延的脉络,一直延伸到骨节分明的手腕,一看就是很适合演奏乐器的手,适合与鲜花宝石一起出场,受万众追捧。然而现在这只完美的男人的手却插在女孩的批里,帮她泄精。 “我有点想上厕所……你能不能先出去?”杜莫忘小声说,脸上发红。 她其实不是个容易害羞的女孩,但是小腹的酸麻鼓胀每时每刻都在提醒她排泄的需求,更别提颜琛的手还在她屄里搅和。 “没关系,你直接尿吧。”颜琛满不在意道,宝石眼定定地注视吐精的穴口。 杜莫忘被他看得脸热,清了清嗓子。 “你说什么疯话?” “没有,我很认真。” 颜琛的指腹在穴壁上摸索,他找到杜莫忘的敏感点,粗糙的指腹按住那一块凸起的小点碾动,湿润的穴肉更快地蠕动,杜莫忘扭着屁股夹住他的手,颜琛的手指在阴道里转了一圈,坚固的指骨正顶在红通通的阴蒂上,轻蹭下就引起细小电流样的快感。 “颜琛,我真的要尿出来了!”杜莫忘声音颤抖着,带着丝哭腔。 “不是说了么?尿我手上啊,亲爱的不尿给我,难道想尿给别的男人?” 说着他的指头摸着内壁上的软肉重重摁下,指骨抬起夹紧在尿孔上冒出脑袋的肉蒂,潮吹的子宫迅速颤抖,被肏得肿胀的软袋喷出最后一股余精,浅白精液夹杂着清亮的穴水哗啦啦地从逼孔里涌出,流进马桶里。 “嗯嗯嗯嗯……” 暖流比之前高潮的时候量更多,冲得也更快,杜莫忘不仅仅是高潮飞水,她憋不住尿了出来。 温热的尿液全浇在颜琛的手上,他没躲,手里的动作轻缓而温柔,慢吞吞地继续照顾她的敏感点,指腹压在媚软的穴肉上打着圈,不时弯曲手指,用梆硬粗大的指关节顶撞收缩的屄壁。 杜莫忘在尿出来的那一刻,神情已经陷入恍惚。 这辈子,就这样吧。 好想死。 下体传来濡湿的痒意,腿根内侧被毛茸茸的东西轻蹭着,杜莫忘低下头,就看到颜琛晃动的后脑勺,卡其色的卷发凌乱地披洒在男人肌肉流利的背脊上,宛如风吹过狮子的茂盛鬓毛。 “颜琛,你疯了吗?我刚刚才……” 杜莫忘刚想站起来,被颜琛掐住腿根按了回去,她被迫双腿大张,男人脑袋卡在她腿间,柔软湿滑的舌头舔她刚尿完的屄。 app你到底干了什么啊!苍天啊,这已经涉及到人格侮辱了吧?这个app到底是谁研发的,她要去举报封号! 可不管怎么样羞耻,如何不敢置信,三观受到怎么样的刺激,杜莫忘都没办法阻止颜琛的举动。 湿软灵活的糙面大舌舔过她水亮亮的阴蒂,激起浑身细碎的颤抖,他的牙尖叼着肉粒轻轻噬咬,嘴唇分开她肿大的花瓣,嘬着内壁的软肉搅进嘴里吮吸。 被吃屄的快感比直接插入要更加温柔和缓,如同泡在洒满鲜花的温水里,在唇瓣的挑逗下灵魂逐渐陷入柔和的梦乡,小腹积攒的快感也是循序渐进,容易适应的,高潮的来临不是突如其来的炸裂烟火,而是蓄满池塘的水到渠成。 杜莫忘手碰上颜琛的脑袋,手指在他发间穿梭,如同抚摸一只可爱讨巧的宠物,她在颜琛的唇舌下颤抖,被舔弄、品尝、服侍,阴蒂嗦在男人嘴里颤栗,终于到达了巅峰,屄有节律地翕动,穴道撒娇似地流出水来。 高潮后杜莫忘瘫软在马桶上,颜琛站起身,居高临下,高大的身躯遮挡住暖灯洒下的光,投下足以笼罩住杜莫忘整个人的深沉阴影。 “喜欢吗?我看你很享受的样子,高潮的时候屄都要把我的舌头夹麻了。”颜琛挑起一边眉毛,薄唇娇艳如晨露灌溉的玫瑰花瓣,他神情轻佻,脸上是戏弄人的笑容。 杜莫忘手伸进自己腿间,捂住自己的穴,有气无力道:“漱个口吧,我求求你了。” 颜琛在洗手台前刷牙,支撑在池子上的手臂线条强劲有力,小麦色的光洁皮肤上猩红的抓痕结了血痂,平添一抹情色的暧昧气息。杜莫忘在一旁洗澡,浴缸里放满了热水,残留他之前泡澡的酒香,熏得杜莫忘昏昏欲睡。 她靠在浴缸边睡着了,迷迷糊糊间听到水声,腿间挤进来一个滚烫的东西,火辣辣的肿屄被粗壮棒子慢慢捅开,穴道酸胀难忍,温暖的水随着肉棒的插入渗进穴里,润滑下稍微好受了一些。 屁股被一双大手抬起来,同样热滚的呼吸吹拂在她颈间,杜莫忘无意识伸展双臂圈上身前人的脖子,迷蒙里酸麻和快感都不甚清晰,她只觉得自己在温水里沉浮,身上紧紧贴着一具将她完全包裹的健硕躯体。 “亲爱的,”黑暗里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声,尾调婉转如同在提琴的弦上打了个悠长的旋儿,“你真贴心。” …… 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窄窄的光条洒在杜莫忘的眼睛上,将她照醒。 房间里开了地暖,呼吸的空气温暖又浑浊,她脑袋发疼,捂住额头睁开眼,脑海里浮现昨晚的情形。 洗澡的时候颜琛又来了兴致,趁着她迷迷瞪瞪的时候摁在浴缸里来了一发,好在这次没有射进子宫,不用再清洗。 她搞不懂这是否也是app的影响,在床头柜上左右摸了几下,找到手机后解锁,粉红色的任务界面弹跳出来。 【中级任务:和颜琛发生肉体关系,满足他的性幻想(已完成)】 【奖励发放:催眠程序升级,用户可在三天内使用一次,一次效用时间延长至一小时,对象不限】 奖励下面还有注意事项,杜莫忘正要继续往下读,身后传来一声男人沙哑的闷哼。 接着她阴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膨胀变大、灼热粗硬,缓缓地撑开了酸肿窄小的穴道。 颜琛的鸡巴居然在她屄里插了一晚上,甚至相当深,重新坚挺起来时,粗硕的龟头顶在了宫口,将宫颈杵得微微凹陷进去。 杜莫忘死死捂着嘴,不让呻吟声从嗓子里溢出来。 “……怎么回事?” 颜琛还没有完全清醒,只感觉手臂刺痛,脑袋也格外沉重。他的胳膊环绕着什么,怀里抱着个柔软温暖的东西,那东西轻轻地起伏、颤抖,宛如揣着一颗跳动的心。 而某个难以启齿的地方,被一张弹性十足的水穴肉嘴吞没,晨勃的鸡巴泡在汪洋热水里,暖得人骨头酥软、头皮发麻。 颜琛迟缓地睁开眼,他想起昨天白芸给的那瓶酒,他喝下就觉得浑身火一样在烧,性欲也比往日更加强。 他干什么了? 找了女人吗?不然为什么怀里抱着又软又绵的东西? 可是就算他想找女人也找不到啊,他回家只有私人手机,私人手机上可没有女人的联系方式啊!他能去哪里找女人?他家里连个能勉强当作女人的充气娃娃都没有啊! 不。 等一下。 不会吧。 杜遂安会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的。 不说杜遂安,就是他自己也不会原谅自己。 姥姥,妈妈,对不起…… 他好像犯大错了。 颜琛慢慢地低下脑袋,对上杜莫忘缓缓抬起的眼睛。 “能把手机帮忙递给我吗?” 拿到手机,颜琛拨通了电话,在杜莫忘平静的视线里,原本如欧洲贵族一样深邃俊美的脸庞面如土色,像死了三天的咸鱼。 “喂,你好,是派出所吗?” “嗯,对,我要自首。” 41.游戏机 颜琛没有自首成功。 杜莫忘用手机打字,说如果你自首了,先生那边肯定知道,我不想要他知道。 颜琛一哽,仔细打量杜莫忘的神色,杜莫忘面色平静地望他。 “昨天晚上,”他清了清嗓子,带着整夜纵欲特有的嘶哑,“是不是我强迫你了?” “没有。”杜莫忘斩钉截铁。 颜琛认定她在撒谎,更愧疚了。 “这件事是我不对,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可以补偿你。我给你办张无限额度的黑卡,再加上每周一只铂金包,还有京城三环内的一栋带花园的两层别墅,现金的话五百万怎么样?不够可以再加。” 杜莫忘对这些庞大的数字没有一丝实际的概念,她赚过钱,做过5块钱一小时的工作,黑白颠倒整个长假刚好能挣到一学期的学费和生活费,对于一个没成年没学历的女孩来说,店主已经算仁慈。被杜遂安收养后,衣食住行全不用操心,永远都是最好最新鲜的,名牌新款总是提前一个季节流水般送到她房间里,每个月光是随手花的零花钱都有五千,不够再加,上不封顶。 和杜遂安在一起的日子已经是天堂了,是她之前在孤儿院都不敢想象的梦,现在颜琛随口开出的价码简直是另一个世界。 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从出生就在受苦,为了生存在严寒酷暑里辛勤奔波,拿着三瓜两枣精打细算,连生活都困难,更惶谈有什么梦想;可有些人打娘胎肚子里出来就衔着金钥匙,生来就是为了在芸芸众生的头顶漫步,他们拥有一切,世界上所有珍贵的东西对于他们来说完全唾手可得,受过最大的苦难只是情伤,当他们傲慢地走下高台时,全世界都要为这些新时代的无冕之王们让路。 无限额度的黑卡是什么呢?在酒店商城里购物?能在路边的早餐店里刷吗?铂金包有什么作用?比一般的包更漂亮更实用吗?京城三环内的别墅要交多少物业费呢?五百万又是多少?是不是可以买几千块进口的纯可可脂巧克力? “你以后能不能陪我玩游戏?” “什么?” “我不要这些钱和东西,你以后带着我玩好不好?” 颜琛觉得有些好笑,他沉默了片刻,又问:“一千万怎么样?” 杜莫忘也有几个瞬息没说话。 清早的房间静悄悄,冬日温暖的阳光是条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河流,掀开高级绸缎织就的窗帘,温柔地在铺满暖气的的昂贵房间里流淌。 在这间由金钱堆砌而成的房子里,在永远四季如春的高级公寓里,那种自踏入黄金美玉构建的新世界就觉得格格不入的感觉又出现了。 不仅仅是自卑,更是一种认知的落差感,也许感情真的只是穷人聊以自慰的毒品,会上瘾的只有那些疲于生计的可怜人。 “你先从我身体里拔出来吧。”杜莫忘轻声说,“有点不舒服。” 颜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鸡巴还插在杜莫忘的屄里,太舒服了以至于他根本没有意识到,他连声说着抱歉,一只手支撑着床榻,腰胯朝后扯动,强忍着肥软穴里紧狭的嘬吮,迅速地拔了出来。 杜莫忘梗住脖子硬咬着牙没出声,粗根快速的摩擦像是在进行又一场激烈的情事,鸡巴完全从逼里拔出来,发出“啵”的一声,令人脸红心跳。 酸肿的甬道欲求不满地收缩着,被鸡巴堵了一晚上的逼水流了满床。 颜琛别过头,不去看窝在被子里的女孩,他当然知道刚才那淅沥的动静到底是什么,他咳嗽了一声,坐在床头,说:“走吧,去挑你喜欢的包。” 杜莫忘背对着他,双手捂住脸,她没哭,只是觉得自己太过于矫情。 颜琛多关心她,他买包都是要她亲自去选。 “我不太懂包,你选吧。”杜莫忘转过脑袋,露出一个这个年纪的女生常见的纯真又开心的笑,她并非是漂亮的女孩,笑起来那双墨黑的眼睛也点灯般亮起来,有几分可爱。 她倒有双爱笑的眼睛,眉眼弯弯似月牙。 杜遂安回来的那天,京城开始下雪。 颜琛带着杜莫忘去机场接他,看到一袭浅灰色呢子大衣的长发男人从VIP通道缓步而来,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这几天杜莫忘没去上学,靠着课堂同步视频上课,课后老师把课堂资料发给了杜莫忘,于是她一直关在房间里学习,基本上没有和颜琛打过照面。 但家里有个人,还是在酒后发生过关系的女人,甚至是个未成年女人,这让颜琛的心理压力非常大,就像身边放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 于是他经常往外面跑,借口有朋友聚会,留便条压着钱给杜莫忘,让她自己买饭吃,又或者让金秘书送餐。 算起来,今天他和杜莫忘来接杜遂安,算是这段时间里唯一一次面对面相处。 “去吧,你爹。”颜琛淡淡道。 他一身漆黑风衣,双手插兜,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酷炫的墨镜,一脸不苟言笑潇洒霸气的硬汉模样,吸引周围的女孩们频频回头,也许是因为他不刻意交际时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高不可攀的傲慢,始终没人敢上前要联系方式。 杜莫忘难得不是第一时间超杜遂安冲过去,她偏头望了望颜琛,高大男人的那双海蓝色眼眸遮掩在浓黑的镜片下,不管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酷寒,或者是如盛夏蔚然汪洋的温暖,她都无法感受到。 无论是初见时的轻慢嚣张,还是之后好捉弄人的没个正形,颜琛鲜活的影子一直烙印在杜莫忘的脑海里,他千变万化,总是出人意料,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竖起不近人情的高耸围墙。 仿佛之后,无论是高兴还是悲伤,冷酷还是热情,都和杜莫忘没有丝毫关系,比陌生人更生疏。 她应了一声,埋头朝杜遂安走去,忽然被颜琛叫住了。 手里被塞了个沉甸甸的东西,她低头,是个色彩花里胡哨的纸袋子,外包装的广告写着最新款的switch游戏机。 鬼知道他从哪里变出来的。 “最新款日版,加速器之类的已经搞好了,打包买了最近热门的游戏和一些经典款,dlc也是全套,够你玩一段时间。”颜琛语气平静,“再想玩什么新的就到商店里买了直接下载,绑的我的卡,想买就买,没必要给我省钱。” 他见杜莫忘没说话,手从口袋里伸出来,半道里迟疑地缩了一截,滞留在空中一瞬,最终落到杜莫忘肩膀上,轻轻地拍了拍,往前推了一下。 “别发呆,走吧。” 推的这一把好像打开了杜莫忘身上的开关,杜莫忘提着游戏机朝杜遂安小跑过去,脸上扬起乖巧的微笑。 “先生。”她在离杜遂安还有一步的位置停下,保持着慎重且礼貌的距离。 杜遂安出差的这段日子里变得更加成熟稳重,脸上也愈发云淡风轻,嘴角的浅笑温柔而疏离,黑色丝绸般柔顺的长发瀑布般自身后一泻而下,不见一丝毛躁,如同一尊琉璃玉的完美假人。 “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他例行公事般询问。 杜莫忘点头:“校长很照顾我。” “穿得有些少。”杜遂安替她拢了拢衣领,抽手离开,她垂首,领口还若有若无地残留一缕苦茉莉的清香。 杜遂安远远朝颜琛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父兄般自然而然地揽住杜莫忘的肩膀,带人离开,李秘书拎着公文包紧随其后。 心有所感似的,杜莫忘回了头,正对上摘下墨镜的颜琛,抬起一双蓝宝石般漂亮的眼眸。 深沉的蓝眼睛里有惊讶一闪而过,默了默,颜琛缓缓地扬起手,向着杜莫忘挥了挥。 电光石火间,她突然想起不久前的某个夜晚,他们出去吃饭,遇到个卖冰淇淋的流动推车,他俩纠结了许久,等找回去的时候,那个摊子已经不见了。 他们铁了心,非要当晚吃到那家店的冰淇淋不可,杜莫忘朝西边找,颜琛向东。 最后颜琛找到了那个商贩,他拿着两个冰淇淋朝她走去,脚步轻快,商铺门口的橘黄色灯光在他飞扬的浅棕卷发上欢快地跳跃,眼眸海洋一般蓝。冬日的空气里有巧克力的甜蜜和薄荷海盐的清爽,他宽大的衣摆带起飒飒的冷风,朝她吹来,她却觉得像沐浴在明媚春光里遍体发暖。 还没到她跟前,他举起握着巧克力冰淇淋的那只手,挥了挥,勾着嘴角朝她炫耀似地打招呼。 不过是买到了她喜欢口味的冰淇淋,却像是拯救了全世界那样骄傲自满、不可一世。 她突然有些失落。 即使这样对不起白子渊,可这一刻杜莫忘打心底想,若是颜琛是她哥哥就好了。 “你们分手了?” 坐到轿车后座,杜遂安翻看着文件,毫无征兆地发问。 杜莫忘摇头:“我们就没有在一起过,嗯……之前是意外,我不会和他谈恋爱的,他也不会喜欢我。” 杜遂安优雅地颔首,翻过一页文件,仿佛根本不关心杜莫忘的回答。 杜莫忘不敢打扰他工作,也没有再说话。 车辆行驶,杜遂安因下垂而显得格外温吞的眼尾稍稍掀起,目光轻风般扫过杜莫忘抱在怀里的游戏机,荷粉色的菱唇微微抿起,挤出一点肉感的唇珠。 42.蛋糕 y ushu wuvip.co m 周末时大雪方歇,也到了唐宴生日当天。 虽不是成年礼,但唐家最小的孩子的生日宴依旧颇受重视,各路豪客嘉宾纷至沓来。日暮西沉,盘山公路亮起一盏盏车灯,如同攒动的点点星火,自山麓仰望,若璀璨银河从夜幕倾泻而下,编织成奢华流淌的昂贵光缦。 唐家老宅坐落于半山腰,从外面看并非是何等层台累榭、琼楼玉宇的惊世豪宅,只四五栋翘起朱红檐角的高门大屋,每间仅三层,顶着皑皑白雪,错落有致地盘踞于银妆素裹的深院之中,苍松劲柏,擎天架海,几抹苍绿点缀在茫茫雪原里,更添几分雄浑肃穆、磅礴大气。鮜續zнàńɡ擳噈至リ:wo o 14. co m 杜莫忘坐在轿车后座,膝盖上放着一只蜀绣包裹的梨花木礼盒,车里开足了暖气,寒意仍然在车窗玻璃留下模糊的白雾。 她悄悄地从后视镜里瞥杜遂安,他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外罩厚重的毛呢大衣。因只是私宴,他西服内衬并未穿衬衫,而是一件米色高领羊毛绒打底衫,衬得气色愈发洁亮,相比往日一丝不苟的西装全套少了几分严肃,多了几分尔雅。 他用一根白色丝带松松地系着头发,长发自脑后偏搭在左肩肩头,流水般淌落,乌黑发亮的发梢在小腹摇曳,更显温柔敦厚。他低着眼眸确认平板上的信息,琥珀色的灯光透过玻璃照进来,勾勒出他温和清俊的面庞,比白玉更加晶莹柔滑的肌肤几乎融化在光里,只见模糊的眼睫,似晚春簇簇的柳叶低垂,在暖风里轻曳。 杜遂安身上有种令人安心的魔力,杜莫忘看着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攥紧绸缎包装的手缓缓松开。 车辆停靠在铁栅栏大门前,两旁站立着军装笔挺的劲武哨兵,杜莫忘注意到他们腰挎警棍,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鼓囊囊的东西隐藏在侧腰的衣摆下。 她还要细看,杜遂安按住杜莫忘的肩膀,大手微微用力,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在役军,来唐老家当警卫员,都带着配枪。”杜遂安说,“我们进去吧。” 杜莫忘惊了一下,不敢再看,跟着杜遂安走,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源源不断地输送暖意,在心头盘旋的恻恻逐渐平息。 早有人等候在门口,几个来宾过去,那人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见到杜遂安,一个箭步冲上前来。 “杜先生,首长在等您。”来人并步敬礼,军靴靠拢碰撞出皮革特有的沉重脆响。 这样高的乌纱帽,即使杜莫忘才是个高中生,也略有耳闻,知道是不得了的大人物,思及此前在食堂对唐宴动手,把人家参谋长的宝贝孙子打破了相,怕是有九条命都赔不完。 她死一死是无所谓的,反正烂命一条两眼一闭两腿一蹬的事儿,但杜遂安受到了牵连,那简直是无妄之灾,杜莫忘做鬼都不会放过自己。 杜莫忘脑子里胡想八想,前面警卫员七绕八绕,好在有杜遂安揽着她肩膀,否则杜莫忘早一脚踏进水塘了。 唐将军年少时干革命,新中国成立后又是军队急先锋,本人却不是鲁莽急躁之辈,颇有沉潜刚克之风。他在文革前明哲保身、激流勇退,蛰伏后又参与了反越南自卫战,在党内已是响当当的铁板人物,他再三推辞任命,如今眼见年事已高,才出任中部战区参谋长一职。 其实杜莫忘把首长的宝贝孙子打了,是小事。唐将军一生为人刚正,心胸宽广,不可能因为小孩子间打闹而大动干戈,反而第一时间派人联系杜遂安,叫他放宽心,只说想见一见这位能将唐宴揍翻地的小丫头,叮嘱唐宴生日这天一定要把人带来。 杜遂安最担心的还是唐宴的亲娘,自儿子三岁被绑架险些撕票后,这位齐夫人对小幺儿纵容到了溺爱的程度,别说外人,就是家里人谁敢碰唐宴一个手指头,都是要被齐夫人跟打鸡血似的扯着脸骂的,就是亲老子也不行。 也只有唐将军有点威慑,能管束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小孙子,敲打敲打护子心切的齐夫人。 然齐夫人肯定是不爱让幺儿住在唐家的老宅子,荒郊野岭鬼影子都没有,几个警卫员也只听命于老领导,除了逢年过节,唐宴都被他妈放到市中心安保森严的别墅里住,全天候智能监控保护,唐将军事务繁忙,就算再怎么想教导孙子,也只爱莫能助。 三人来到一栋小楼,门前立着警卫员,肩章上的五角星闪烁着熠熠寒光,其中一人进里屋通报。等了片刻,有人出来带他们进去,踏进屋内后暖气扑面而来,这里的屋子都铺满了地暖,和外面天寒地冻简直是两个季节,能在这样远离城区的山里建楼输暖气,不仅仅是有钱就能做成的。 窗明几净的堂屋里,正中央摆着一张红木茶几,一个鹤发童颜的矍铄老者身穿朴素的中山装,端着茶杯缓缓呷饮。 “来了?”唐将军听到动静,亲热地打招呼。 “唐叔。”杜遂安带着杜莫忘坐到人对面,面前早已准备了两盏温度刚好的热茶。 “长大了。”唐将军和蔼可亲,光看外表只觉得是个慈祥的老头,完全不像挥斥方遒一辈子的铁血将军。 杜遂安轻飘飘地瞟了杜莫忘一眼,杜莫忘连忙轻手轻脚地把礼盒放到桌子上,按照杜遂安教导的话说:“之前是我不好,一点口角打了唐宴,回去后我自省好几日,羞愧难当,今天借着唐宴的生日宴前来道歉,这是一点心意,还请唐爷爷轻些罚我。” 唐将军并不接话,对着杜遂安道:“你最近工作怎么样?现在生意可不比以前好做,你又执意洗白集团,怕是得罪不少人。” “累是累些,但也有成效,城西那块地拿下招标后业务顺利了不少,多亏叔叔你帮扶。”杜遂安回道。 “客气什么,你们集团能力如何我心里清楚,信用也一直良好,比起那些不清楚底细的公司,同等条件下,我肯定是偏向你的。” 两人边喝茶边谈话,氛围和谐愉快,杜莫忘被晾在一边,难免惴惴不安。 唐将军关心完杜遂安的工作,自然而然地谈起他个人生活,总劝他相亲,年纪上来的老人向来是喜欢拉姻缘做媒,杜遂安摇头拒绝,只说志不在此。 末了,唐将军终于把目光放到了杜莫忘身上,笑着说:“薄笙的孩子?” 杜莫忘点头。 “比你妈妈沉得住气。”唐将军说,“你说要给小宴道歉,怎么送我这个老头子礼物?” “我听说唐宴喜欢草莓,亲手做了草莓蛋糕作为歉礼,放在车载冰箱里。我怕他还生我的气,不让我进屋,所以才先来爷爷您这里探探口风。”杜莫忘回答得滴水不漏。 唐将军的笑容更和蔼些:“这么乖巧,不敢信你是薄笙的女儿──小宴早上还问过你,有没有给你发请柬,他们小孩子在后院玩,我让人带你去。” 末了又对杜遂安说:“遂安再陪我说说话,你现在是大忙人,我请你吃饭你都推三阻四的,今天可被我抓到了,不多喝几杯茶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杜莫忘看向杜遂安,杜遂安微微颔首,让她放宽心。 “怕什么,待会儿开席了就能见到他,”唐将军说,“以前你追着薄笙,如今薄笙的女儿追着你,真是风水轮流转……时间过得快,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流眼泪,淮意总因为这和我抱怨,说你太柔软太心软,日后怎么继承家产,没料到你现在比同辈人都优秀一大截,已经无出其右了。” 杜莫忘听到杜遂安小时候的事,脚步放慢,舍不得离开,警卫员已然推开了门请她出去,她不好停留,依依不舍地离开。 她去拿了草莓蛋糕,捧着盒子,心想着,杜遂安以前爱哭吗? 她的脚步因知道了杜遂安更多的事而雀跃,编成辫子的发尾在身后欢快地跳跃,不时拍打在深绿色的织花裙摆上。 “杜莫忘?谁让你过来的?” 突如其来的女声打破了杜莫忘沉浸的自我世界,她抬起头,苏玫双手叉腰站在门口,面色铁青。 “唐宴请我来的。”杜莫忘如实回答。 苏玫咬牙切齿:“说谎不打草稿,凭什么唐宴邀请你来?你怎么混进来的?警卫呢?警卫在哪里?把这个不速之客赶出去!” “苏玫你对唐家的安保也太没有信心了。”陈渔带笑的声音从苏玫身后传来,她总是喜气洋洋的脸出现在杜莫忘面前。 苏玫忿忿地让开位置,陈渔轻巧地走下来,牵着杜莫忘的手进屋。 屋内暖风习习,灯火通明,衣着光鲜的少男少女围着桌子打牌玩游戏,唐宴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露面。 陈渔接过杜莫忘的礼物后在屋里忙着招待同龄的客人,偶尔有侍者打扮的人过来问陈渔一些宴会上的布置安排。 不同于大家的精心着装,陈渔是一身居家舒适的打扮,踩着双棉拖鞋,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看什么?不知道陈渔是唐宴妈妈钦定的儿媳吗?”苏玫不错过每一个打击杜莫忘的机会,阴阳怪气道。 杜莫忘愣住了一会儿,他们还这么小,怎么都谈婚论嫁了?又看陈渔,光是外貌和唐宴算是匹配,都是不笑时讨人喜欢,笑时更是惹人爱怜的可爱类型。 苏玫见她不说话,自以为是让她黯然神伤,便得意洋洋起来,像只打赢仗耀武扬威的公鸡,提起裙摆摇曳生姿地去牌桌凑热闹。 那些人见了苏玫也热情地招呼,问起站在角落里的杜莫忘。 苏玫迫不及待,给人介绍起杜莫忘来,说她就是在学校里死缠烂打白子渊的那个女生,如今不知道抽了什么筋,跑来跪舔唐宴了。 大家看杜莫忘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三分讥讽七分嘲笑,有女生唾弃杜莫忘不已,认定她是个不自爱喜欢倒贴的女舔狗。 如今这个时代,一个女人若喜欢男人,是要被轻视的;喜欢男人主动去追求的,更是该杀头,掉了女人的尊严;而喜欢男人主动追求反而被男人弃之如敝屣的,砍脑袋都嫌脏了刀,是罪该万死的,要受所有女人的鄙视和唾骂,挫骨扬灰都不会有人同情,谁叫她上赶着给人糟蹋呢? 即使不过是爱太深,追寻真情,明明是男人对待追求者的方式太刻薄太心狠,也不会有人去谴责──本就不关他的事,他是受害者,践踏真心又如何? 骂一骂便过去了,火力依旧是对准去爱男人的女人。 管不了无心的男人,难道还管不了有心的女人吗? 听说杜莫忘是被收养才踏进他们圈子的,有人起了戏弄她的心,唤她打麻将。 杜莫忘不会,几人热心地教,上手后提议玩点小钱当彩头。 起先喂了几张牌,杜莫忘还赢了几把,之后越赌越大,杜莫忘的手气骤然差了起来,几轮下来居然输出去了一千多。 桌上剩下几人时不时眼神交流,难掩恶作剧成功的窃喜,杜莫忘后知后觉这些人一伙儿给她下套。 “不玩了。”她把牌往桌子上一推,正要起身,被站在她身后的苏玫按着肩膀坐下。 “别啊,一开始你赢不少,怎么一输就要当逃兵?” “我把赢的钱还给你们。”杜莫忘说。 “这么较真,没意思,一点都不给大家面子。”苏玫尖着嗓子,“带你玩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合伙起来坑我钱也算是看得起我么?”杜莫忘毫不客气地点破。 牌桌上的人愤愤不平。 “你有证据吗?别造谣!” “自己手气不好就怪别人是吧?” “真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大家好心反而被倒打一耙。” 铺天盖地的谴责和辱骂扑面而来,杜莫忘坐在漩涡的最中间,所有人的矛头都对准她。 陈渔方才被人喊出去了,不会有人给她解围。 她静默地坐了片刻,众人骂过了瘾,苏玫大发慈悲,代杜莫忘给这些人求饶,摁着杜莫忘的肩膀不让她走,叫她再陪人玩几把,好好谢罪。 其实杜莫忘直接走不会有人真地拦她,在这里的都是好面子的公子千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玩意儿撕破脸? 可杜莫忘走不了,杜遂安也在唐家,陪着唐将军喝茶,她今天本就是来道歉的,绝不能再起事端。 输就输吧,破财消灾。 杜莫忘默默地把推倒的牌重新扶正,她的牌面早已暴露,打下去也只是给人送钱──她还坐在这里,本就是来送钱的。 “孩子们,玩得开心吗?” 一道优雅清亮的女声自门口悠然响起,年过四十依旧保养得当的贵妇携着陈渔款款而来,陈渔挽着贵妇的胳膊,亲密无间,很得贵妇喜欢。 众人纷纷喊“齐姨”,齐夫人含笑点头,一双美目骄矜地扫过众人,最后停落在杜莫忘身上。 “你就是杜莫忘?”齐夫人的笑忽然阴冷,美丽的杏眼里充斥着寒铁般的冷意。 杜莫忘被看得心头一紧,点头承认。 齐夫人用挑剔的目光将她浑身上下打量一番,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杜薄笙的女儿,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真是随你妈一样喜欢惹是生非。不过你没你妈有能力,多学学讨好人的把戏,别让杜遂安很快腻烦后扔掉你。” 杜莫忘额角抽搐了一下,眼皮跟着触电似一跳,她暗中握了握拳,只低着脑袋不说话。 “锯嘴的葫芦,”齐夫人淡淡道,“你今天是来道歉的?我代小宴收下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走吧。” 她转头对陈渔说:“小渔,把她带来的东西一并给她。” 草莓蛋糕的盒子经人手转了一圈,最后又回了杜莫忘的手上。 她抱着纸盒子,走出了针落可闻的楼房,寒冬的冷风似刮骨的刀,飒飒地刮在她脸上。 “小宴待会儿来,在陪朋友说话呢,大家先玩着,多吃点水果点心。”齐夫人在房内的话语清晰地听进杜莫忘的耳朵。 楼里恢复了一开始的欢声笑语。 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意方才小小的插曲。 她望着满院子的大雪,院子里的松柏被厚重的积雪压弯了脊梁,一根枯萎的枝桠不堪重负,“噼啪”一声脆响,沉闷地砸进了雪堆里,紧随其后是飞扬起的雾蒙蒙的雪纱。 杜莫忘突然加快了脚步,由走变成了小跑,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能去哪里,只一个劲儿地埋头狂奔。她撞到了人,肩膀一痛,往后趔趄几步,没去看是谁,也没道歉,继续朝前跑。 身后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但被耳畔刮来的风吹散了,颠簸的视野里是望不到尽头的雪,世界是倾倒翻滚的洁白雪球。 她不知跑了多久,脚下被横斜出的枯树枝猛然一绊,面朝地狠狠摔倒,直接扑进了雪地中。 精致的蛋糕盒子滚落,丝带散开,露出里面摔得稀巴烂的草莓蛋糕,新鲜的红草莓和可可奶油狼藉地洒了一地,嫩黄色的蛋糕胚四分五裂,寒冷的空气里弥漫着甜腻的香气。 她保持着扑倒的姿势,好久没有起身。 其实不痛,但杜莫忘就是爬不起来,她感觉到脸上干巴巴紧绷的疼,抬手一摸,原来是风吹干了脸颊上的泪痕。 “你这是什么行为艺术吗?” 陌生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杜莫忘脸埋在雪里,皮肤被冻得失去知觉,假装自己死了。 来人自顾自地绕到她面前,脚踩在雪地里“咔嚓咔嚓”的,那个人蹲在她脑袋边,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砸吧砸吧嘴,在嚼什么东西。 “还蛮好吃,你做的?” 杜莫忘呆愣愣地扬起脑袋,雪粒从她额头上飘下来,一脸傻样。 她看到一个裹着皮草的艳丽女人蹲在摔烂的蛋糕旁,手里挖了块奶油,正啃着尖尖上的草莓。 43.奇怪的姐弟 深山老林,大雪纷飞,突然出现的漂亮女人,这怎么看怎么像聊斋里收录的鬼魅故事。 但是这位女鬼的吃相实在是不敢恭维,卫生习惯也不如幼儿园的小朋友,再狠戾凶残的鬼怪捡地上的蛋糕吃,看着也没什么威胁性了。 女人吃完手里的蛋糕,大大咧咧地舔干净指缝残余的奶油,冲杜莫忘笑了一下。 “这个季节你哪里买的这么甜的草莓?”女人裹紧皮草,蹲在杜莫忘面前。 飞舞的雪花停栖在她披散的黑色长发上,点点雪白朦胧了她的面庞,看起来像是从幻梦里走出来的无名来客。 不知为何,杜莫忘总觉得眼前的女人有些许熟悉,她认定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人,也许只是天生一副惹人亲近的好脾气模样。 “还趴着?这是你们这边时新的养生方法吗?”女人挠了挠后脑勺,试着手伸到雪地里,刚接触到就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好冷好冷好冷!我最讨厌下雪了。” 杜莫忘不好意思继续趴在雪里,慢吞吞地爬起来,抖落裙子上的雪花,女人也过来帮她拍裙子,裙摆扑簌簌地震动,白雪纱一般洒落。 “我叫杜莫忘,姐姐你……” 杜莫忘话没说完,下山的小路尽头传来呼唤的声音。 “大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走了!” 女人应了声,拢着皮草往山下走,杜莫忘目送她远去,女人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抛过来一样东西。 杜莫忘手忙脚乱地接住,手捧着沉沉地一坠,定睛一看,是块塑料包装的简单糕点,商品名是繁体字,杜莫忘连蒙带猜,认出点心是凤梨酥。 “吃了你的蛋糕,还你个糕饼。”女人呲牙笑,“肯定比不上你亲手做的精致,但这个牌子还蛮好吃的,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吧。” 说完,她挥挥手,转身离开。 女人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雪更大,纷纷地落,逐渐覆盖掉地面寥寥的脚印。杜莫忘望了许久,忽地打了个寒颤,才发觉气温骤然冷了下来。 她把凤梨酥装进口袋,心情莫名轻快,方才的不爽荡然无存。她本就是不记仇的金鱼脑子,心思敏感却又迟钝,天大的委屈一转脑袋也能抛掉。 这份欣快持续到她下山,山脚的八角亭子旁站着个打伞的人,不知伫立多久,黑色的大伞蒙着一片薄薄的雪花。 听到动静,那个人上挑的眼眸透过冰冷的镜片斜斜瞥来,像是蓦然往人胸口前塞了团雪,又惊又冷。 “哥。”杜莫忘双手插在兜里,脚步猝然停止。 他们许久没见过面,上一次还是在那家淮扬私房菜,当着大家的面,白子渊一点面子都没给。 她还记得白子渊的衣摆擦过她脸颊的触觉,布料柔软微凉,仿佛压成片的深秋冷月,轻轻地泠泠地从她侧畔幽幽地飘过去了。 看到了她,白子渊好似确认了什么,打着伞转过身,看起来要走了。 她在原地呆了片刻,小跑着追过去,不顾白子渊寒凉的面色,愣是梗着脖子挤进伞下。 白子渊握住伞的手倏然收紧,苍白的修长指骨支棱出尖刻的棱角,淡色的青筋盘踞在宽薄手背上格外明显,鼓动的青蛇散发出蓬勃的活力,却又阴恻恻地病态地蜿蜒,总有种危险的血腥气。 他像是马上要发难,拧着眉沉着脸,可他最后什么也没做,沉默地撑着伞,听着雪簌簌地落在伞面,和杜莫忘肩并着肩从后山走到了住宅区。 唐家财大气粗位高权重,整座大院居然全部铺设地暖,入夜后将外景地暖开启,升温后冰雪消融,明灯高照,松柏水洗般更加鲜亮,翠绿欲滴。来往的人们不少只穿着单衫,举着酒杯站在廊檐下,欣赏雪景,觥筹交错,彬彬有礼地相互说笑。 白子渊掀起衣摆拾阶而上,面对花园收了伞,抖落伞面的积雪,侍者无声地上前接过伞,白子渊没再说话,提步要走。 “哥!”杜莫忘赶紧几步。 “做什么?”他没停。 “你去哪里?” “去你被赶出来的地方。” 杜莫忘被哽了下,脚下猛然一滞。 白子渊没有等她的意思,自顾自地朝前走。 他今日穿着身深蓝色的长衫,御寒又披了件沉重的鸦青色大衣,笔挺西装裤下是铮亮的皮鞋,身姿颀长文弱,完全是民国时留洋归来的大户人家的金贵少爷。 他行在现代和古代结合设计的廊台间,仿佛也在那个古今交织的时代里穿梭,他是斑驳古画里的人物,杜莫忘是百年后的画外看客,无论如何也无法走到他身边。 猎猎长风掀起白子渊翻飞的衣摆,恰如随风飘扬的经幡,那无声的佛号风去不留痕,待风止歇,廊前也没了踪迹,像是从没有这个人。 杜莫忘在心里唉声叹气,埋头找了个偏僻的地方,离楼房有相当一段距离,应该是主人家的私人花园,比较私密的地方,周围看不到站岗的哨兵。 她拂掉石凳子上的积雪,拿出凤梨酥吃,等着杜遂安办完事来找她。 刚啃了两口,看到陈渔从假山灌木后绕出来,她起身想打招呼,陈渔背后紧跟着个高大人影,大声抱怨什么。 杜莫忘又坐了回去。 “姐,你之前答应我不再做这种事的,唐家又不是没有保姆管家,怎么偏偏要你安排酒席布置,还要站在门口迎宾?” 那是个浓眉大眼的帅气男孩,短刺头发像颗毛茸茸的栗子,眉宇间和陈渔有几分相似,长手长脚,一身时髦酷帅的黑白撞色冲锋衣,浑身裹着雪气,颇有些闷闷不乐。 陈渔叹了口气:“小绩,我不是来当仆人的,这是齐伯母的意思,是她看重我,才会叫我做这些事。” “什么看重你!这要是重要的事情,她自己干嘛不做?” “他们家是什么地位,我们家又是什么地位,你自己心里没数吗?”陈渔少见地皱眉,不耐烦地推他,“我们家以前是唐将军的副官,家族后辈不争气,一代不如一代,现在要不是还帮着唐家做事,京圈的上流阶层怕都踏不进去。你不帮忙就去玩,不要来烦我。” 陈绩干脆抓住陈渔的手腕,拉着人往自己怀里带,陈渔力气比不上这个年纪热血沸腾的男孩,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按进怀里,紧紧地搂住了腰,脸撞到陈绩沾满寒冷雪风的坚硬胸膛上。 她被冲锋衣的防水面料凉得“嘶”了声,陈绩反应过来,扯下拉链,里面是棉质的黑色卫衣,早被体温捂得烘热。他托着她的后脑勺,再次将她抱住,她的脸贴在他胸前,仿佛枕着洗干净晒完太阳的蓬松枕头,莫名泛起一丝困乏。 陈渔埋在陈绩怀里,漆黑的视野里只能隐约看到他健硕胸部的起伏,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脸下肌肉柔韧饱满,散发出男生干净的肥皂气息。 “为什么要执着所谓的地位?我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豪门,但也但小有薄产,能供我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你之前不是说想出国学医吗?我也想去国外学工科,我们一起去德国留学不好么?到时候把家产转过去,落地生根,爸妈也不会总想着什么京圈的阶层高低。” “那家里的公司呢?私人医院呢?” “变卖了去国外也行啊!我听说外边的私立医院比国内更吃香,你到时候当院长,比在国内舒服多了。” “……哪有这么容易。” “我觉得爸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他们就是太魔怔了,咱们好好和他们坐下来谈心,他们会理解的。”陈绩把下巴搁在陈渔头顶,轻轻蹭了蹭,像条讨食撒娇的小狗。 陈渔靠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背,让人放开。 陈绩没答应,敞着外套,把人圈得更紧,结实的长臂重重地勒住陈渔的腰,硬是透过宽大的毛绒衫描绘出女孩真实的曲线,女孩宽阔的外衣层层迭迭垒在他胳膊间。 杜莫忘坐立难安。她想走,但又怕自己不小心踩到什么,惊动这对姐弟,只能坐在原处,尽量缩起脑袋一动不动,不引人注意。 她嚼着嘴里没吃完的凤梨酥,舌尖抠下粘牙的果酱,默默羡慕。 她听说过陈渔有个亲弟弟,在市一中上学,高一,学理科,成绩不错,据说是朋友都在那边,不想分开。 陈渔在学校里不怎么提起这个弟弟,还是杜莫忘看论坛的时候知道的,她还以为陈渔和她弟弟关系不好呢。 唉,怎么别人家的兄弟姐妹就这样亲密,要是她和白子渊的关系也这么密切就好了。 陈绩不知道旁边还有人看着,他抱了一会儿,双手托住姐姐的脸,从自己怀里捧出来,低下头亲亲她被冷风吹得微凉的脸蛋。 作为亲姐弟,刚才的拥抱还可以说是从小长大关系好,现在的举动就过于逾矩了。 陈渔摸上男孩颈侧,指尖抚过脖颈上鼓起的经络,慢慢地滑到凸起的青枣大小的喉结,拇指轻柔地摩挲。陈绩咽了咽口水,喉结上下滚动,呼吸急促地将吻从她的脸颊移到唇边。 陈渔任由弟弟一下一下亲她的嘴角,没有出声,陈绩不敢再进一步,他急切地用高挺的鼻尖磨蹭陈渔的侧脸,将软绵的脸肉顶凹陷出一个小点,宛如一个小小的酒窝。 “姐……”他含糊地呢喃,变声期的男音沙哑又低沉,尾音如捻动的打印纸,有些可怜。 “蹭一下就好了,我涂了口红,弄花了很麻烦。” 陈绩不满地应声,嘴巴撅起啵啵地亲她的脸她的唇,不时凑到她领口深吸,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她毛绒外套的衣摆探进去,隔着轻薄的针织衫揉摸陈渔后腰,手法熟练而暧昧。 杜莫忘迷茫了。 他们不是亲姐弟吗? 陈绩的探进衣服里的手愈加放肆,指头勾起针织衫下的打底,想滑进去摸陈渔的裸肤。陈渔抓住他的手,有些脾气了。 要是真被这小子摸到了肌肤,绝对会被缠住好久,他肯定胡搅蛮缠非要吸胸舔逼,末了还要花气力盯住他压枪,这家伙从小被宠坏,气血上头不管不顾,谁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陈渔抵抗着,对上杜莫忘的视线,杜莫忘心虚地低下脑袋。 “陈绩!” 陈渔手上用了力气,一把推开陈绩,陈绩从没被自己姐这样严厉对待过,委屈地松开手,顺着陈渔的目光看到了躲在花丛里的杜莫忘。 少男的脸猝然阴沉下来,眉骨冷厉地压低,上掀眼帘,纯黑的眼眸里寒光如刀剑出鞘,强烈的攻击性毫不掩饰地直冲杜莫忘而去。 “我朋友。”陈渔及时抬手,把蓄势待发的陈绩按了回去,“你不要吓到她,去找唐宴吧。” 陈绩下意识握住陈渔的手腕,被陈渔横了一眼刀,哼哼唧唧耷拉下耳朵走了。 “莫忘。”陈渔勾起惯常的和谐浅笑,坐到杜莫忘身边,睨了眼她手上吃了大半的凤梨酥,“外面不冷吗?会客厅里有茶水点心,齐阿姨不在那里。” “我不会说出去。”杜莫忘不和她搞弯弯绕绕,直接开门见山,“而且以我的名声,就算我说出去了也不会信,你放心。” 陈渔眉头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看着眼前面色诚恳不似说谎的少女,有些意外。 对方这样直来直往,她满肚子的漂亮话都派不上用处,少见地冷场了。 杜莫忘吃完最后一口糕,问:“你和你弟弟关系这么好,怎么做到的?” 陈渔笑容僵硬,沉静片刻,说:“我们小时候也剑拔弩张,长大了懂事了,关系就好了。” 也不管方才看到他们亲昵时的诧异,杜莫忘病急乱投医,抓着这点问:“ 你刚才做的那些事,对关系变好有帮助吗?” “呃……男人嘛,天生迷恋色情,再不羁的性子,亲一下摸一下就乖了,又往往有处男情节,总是放不下第一个女人。”陈渔顺着杜莫忘的话说,脑海里灵光一现,“你问这个,是因为白子渊?” “哦,你知道,我和他关系不好。” “嗯,不好意思,我是太好奇,回去后查证了一下,他是你大伯的儿子吧?你是白家小少爷生的,和白子渊是堂兄妹。” 杜莫忘点头:“对。” “我之前也以为你是在追他,惹得很多仰慕白子渊的人不爽,你怎么不说出来呢?你是妹妹,想和哥哥搞好关系是无可非议的呀。” 杜莫忘顿了顿:“家里情况太复杂,解释起来好麻烦。” 陈渔开玩笑:“接触这么久,我觉得他是个回避性人格,对付这种男人得霸王硬上弓,多强迫几次才能好好和你说话。” 陈渔试探几次,见杜莫忘的确没有泄露出去的意向,和她交换联系方式,寒暄几句离开了。 她走在路上,思索方才的对话,她半打趣地把这件事糊弄过去了,应该是没有什么大问题。 关于杜莫忘的询问,她们情况不同,陈绩那完全是……总而言之,正常人谁会当真。 陈渔难得心存愧疚,打算之后在学校里,明里暗里多帮衬杜莫忘。 杜莫忘坐在原处,慢腾腾地用掌根把凤梨酥的包装压在石凳子上擀平,按照记忆一点点折迭起来,捏成一个小小的爱心。 她手冻得通红,有些发麻发痒,红彤彤地肿胀起来,她把塑料爱心收进口袋,揣着袖子在凳子上坐了一会儿,指甲间或抠着冻肿的关节。 外套里手机的重量格外清晰,笨重地拉低了她的衣角。 她觉得陈渔说的对。 44.和我走吧 “她人呢?不是要你把她带过来?” 喧闹的音乐声里,唐宴推开别人递来的酒杯,冲着坐在沙发上的白子渊大声喊道。 这次生日宴年轻人居多,在这栋别墅里玩的都是同龄人,大人们商谈吃饭在庄园的另一角,同此处隔着一里多距离,鞭长莫及,几个爱玩的公子哥儿千金小姐们一合计,干脆办起了泳池派对。 在肾上腺激素的作祟下,这群美丽多金的富人们脸贴着脸扭了起来,加热泳池冒出的氤氲蒸汽笼罩住岸边的群魔乱舞,绚丽的灯光和酒水的芬芳相互碰撞,折射出比钻石还要璀璨的辉芒,惹人迷醉,宛如一场荒诞癫狂的幻梦。 白子渊受不了这种嘈杂的氛围,端着热茶在一旁坐着,听到唐宴的质问,不耐地蹙眉,冰雪铸成的秀雅面庞没有一丝快愉,即使沐浴在五彩斑斓的摇曳灯火中,也格外不近人情。 一开始白子渊没理他,唐宴又叫了一次,往这边探过脑袋,白子渊才大发慈悲地缓缓应声。 “她有别的事。”白子渊抿了口茶水,“这里也没有认识她的人,她来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多都是同学,再不然也认识我和你。”唐宴穿过拥挤的人群,坐到白子渊身边,长舒一口气,打了个响指,立在一旁的侍者及时端上一杯牛奶。 粉白色的草莓牛奶在高脚杯里荡漾,映衬得唐宴的皮肤更加白里透红,捏住杯脚的圆滑指尖泛出柔润的粉光,看起来健康又漂亮,和一旁苍白肌肤病弱气质的白子渊形成鲜明的对比。 白子渊轻轻地冷笑,唐宴莫名地觉得他的笑声里有嘲讽的意思,不太开心道:“你笑什么?” “看到陈渔的弟弟了。” 唐宴循着他目光望去,陈渔正和人说话,比她高出一个脑袋的大男孩穿着格格不入的冲锋衣,像条大型犬般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旁,俊帅的面庞充斥不耐,在他冷酷的逼视下,周围人对陈渔的态度更加殷切谄媚。 “哪里是学理科的,跟个兵痞子似的。”唐宴冷哼一声,喝着牛奶,“小时候听说他性格暴躁又鲁莽,冲动好斗,特别喜欢和人打架,也只有陈渔能治治他,他们姐弟性格挺互补……哎,说起来你和杜莫忘性格蛮像的。” 白子渊眼皮一跳,不动声色问:“忽然说这个干什么?” “你们不是堂兄妹嘛!别装了我都知道了!”唐宴大咧咧地拍白子渊的肩膀,“都是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闷葫芦,不过你属于阴狠满肚子坏水的类型,杜莫忘有仇当场就报了。” 白子渊眼皮下敛,微耷着眼帘眸子朝上一勾,眼角朱砂色的泪痣也阴沉沉的,他低低地斜了眼唐宴左眼下月牙似得疤痕,不冷不淡地笑了,说了声“哦”。 唐宴打了个寒颤:“阴森森的,感觉你没憋着好屁──她来了!” 白子渊鬼知道他又看到了什么,唐宴屁股跟安了弹簧似的从沙发上蹿起来,对着光亮的池水整理自己衣服上的皱褶,嘟嘟囔囔地夹紧钻石袖口,又不断摆正领带的位置。 他是寿星,今天被齐夫人按着好好打扮了一番,还抓了发型,往日总是简简单单穿着运动装的青春男高,今日硬被塞进了一套精美的奶白色西装里,他人白,身材好,显胖的颜色在他身上只衬得他该有肉的地方愈加丰满迷人,该瘦的地方依旧结结实实地勒出充满力量的曲线。 这身手工定制的私裁西服最大限度地展现出他的宽肩窄腰,身材线条流畅得如同草原上矫健的豹子,浆洗板直的西装窄裤更是彰显他那双常年运动而肌肉紧实的傲人长腿,好看得人移不开目光。 这一套下来,他褪去了几分稚气,显得成熟不少,叫人眼前一亮,完全是童话里备受宠爱的小王子,阳光帅气,是所有女孩子的梦中情人。 他从出化妆室时就被围着夸,到了派对现场更是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何止是鲜花与掌声,但凡唐宴不是唐家的小公子,早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好色之徒撕碎了衣服。 但现在他怎么都觉得这身衣裳不合身,不够好看,有些奇怪,像小孩穿上了大人的衣服,不伦不类,沐猴而冠。 在他纠结的一分钟里,杜莫忘已经走过来了,墨绿色的长裙摆内掺着兔毛绒,绸缎外裙坠感良好,行起路来仿佛森幽潭水表面泛开的睡莲叶,钝感地随着水波微微地悠游飘摇。 雪白的绒袜在行走间从浓绿裙摆下露出一点尖尖,顺着袜子滑下是深色皮革小靴,浓烈的色彩对比给人一种眩晕的美感,大脑嗡嗡的,视线好像被黏住,无法从截然相反的撞色里抽离出来。 靴子在唐宴脚畔停下,绒靴挨着他又大又宽的亮堂皮鞋,对比下格外小巧,不足他大半的脚长,让人不由自主联想到他们彼此的手,明明杜莫忘要大上一岁,手被唐宴拢着时,却能完全包裹进掌心,如同层迭的花瓣含住星点的花蕊,生来如此,简单平常。 手躲在阴暗处,唐宴悄悄捻起一指柔滑的裙摆,捏在指腹轻轻磨搓,光滑的布料透着外面雪地的凉气,指尖很快察觉到了失温,逐渐痒痒地发麻起来。 他忽然有种把手从裙子底下探进去的冲动,她有穿那种加绒的裤袜吧?被裙子盖着,腿心是不是很暖和?腿肉又肥又软,肥嘟嘟的腿根夹住手,中间鼓起的绵软隔着裤袜用掌根按揉几下就会吐水,肯定适合捂手。 杜莫忘朝着白子渊前进一步,衣服上传来被拉扯的感觉,她回头,唐宴松手,裙摆哗啦啦地落下,如同蓬蓬树叶被风吹响。 这家伙又发什么神经?杜莫忘逮回自己的裙摆攥进手心,警惕地盯着唐宴,她有点想发火,视线触及到他眼角月牙样的疤痕,那点儿怒火又吞了回去。 唐宴不打算放过她,既然被发现了,他干脆抓了一大把裙子,泄愤又挑衅地扬起下巴,手里大力地搓揉,把原本光洁直顺的布料蹂躏得混乱不堪,满是褶子,仿佛是皱成无数块碎片的玻璃糖纸。 “你干嘛!”杜莫忘没好气地问。她很喜欢这套裙子,这可是杜遂安选的,和杜遂安的那套西装是同款设计呢! 唐宴不说话,歪着脑袋挑起眉毛,圆润的杏眼夸张地瞪着,短卷而浓密的睫毛刷子似地镶嵌在扑闪的眼帘,洋娃娃似的可爱面庞露出小恶魔般的顽劣。 “放手!”杜莫忘硬梆梆地憋出一句。 “就不,你怎么样?”唐宴从齿缝里一字一顿地迸出几个字。 两人一边抓着一头裙子,谁也不放手,谁也不退让,双目怒张对视着,墨绿色的裙子绷紧,发出细碎的撕扯声,在现场表演起了拔河。 早在杜莫忘进来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有方才在小楼那边玩的人认出杜莫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苏玫一开始就察觉到这边的动静,捏着酒杯,柳眉倒竖,妆容精心的面庞充斥着恼怒和厌烦,妒意扭曲了她姣好的五官。 她一把推开身旁贴上来的男孩,大踏步朝三人走去,停在沙发前,她挤出一个笑:“杜莫忘,你来干什么?齐阿姨的话说得还不明白吗?” 唐宴皱眉:“我妈说什么了?” 杜莫忘双臂猛然使劲,趁着唐宴扭头问苏玫,一把将裙子从唐宴手里夺了回来,她心疼地抖着裙子,尝试用重力把褶子扯平。 她抬起脑袋说:“我来找人,又不待在这里。” “你找谁?”苏玫逼问,高挑着下巴,双臂环抱,轻蔑地盯着她。 “别人找谁管你什么事?”唐宴烦躁道,“这里没你的事儿,别瞎掺合!” 苏玫剩下的话全卡在了嗓子眼,她恼羞成怒,脸涨得通红,跟猴子屁股似的。 唐宴什么意思?之前是他唆使她找杜莫忘的麻烦,在学校里她欺负杜莫忘也不见他出来阻止,自己在一旁煽风点火看戏,不是很享受吗?怎么今天忽然转了性子,反过来责骂她了?恶人她做完了,你个始作俑者又来装什么好人? 她翻着白眼瞅杜莫忘,杜莫忘站到了白子渊面前,苏玫在心里冷笑,想要维护卖人情,也要看正主买不买账啊! “白子渊,我有事找你。”杜莫忘说。 白子渊四平八稳地坐着:“你能有什么事情找我?” “很重要的事,和我走吧。” 唐宴不满地戳杜莫忘的背脊:“什么事情不能在这里说?” 杜莫忘不舒服地扭动身子,避开他的手指:“私事。” 他又用了点力气戳了下,指尖坚硬,似乎要穿破重重衣料,直接杵到杜莫忘的骨头上。 神经病啊这人! 唐宴还要再戳,杜莫忘实在是恼火,头也不回,反手抓住唐宴的手指,牢牢地握在手心。 唐宴不动了。 “妈妈的事,你要不要听!”杜莫忘小声,语速飞快。 白子渊面色沉了沉,眼底的情绪隔着镜片看不真切,他眼帘低垂,稳稳地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起身的意思。 她从没有这么讨厌白子渊这个油盐不进的臭脾气,长着一张柔弱美少年的脸,性格却跟冰镇的棺材板子似的,成天一张刚死爹妈的高冷脸。 越来越多人的视线汇聚在此处,杜莫忘如芒在背,难得有了几分焦躁,急得眼眶发热。 “真的有事,求你了!” 唐宴低呼一声:“你力气这么大干什么?捏疼我了!” 白子渊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淡定地围观这场闹剧。 和妹妹寡淡的容颜不同,他的容貌向来英俊到可以作为经典油画模特的程度,淡色长眉下是一双绮丽的凤眼,深褶的眼皮尖刀柳叶般上挑,眼角锋利到能刺伤人,好在有金丝眼镜遮挡住这双傲睨自若的眼睛,添上几分读书人的斯文。 就如同现在,杜莫忘看不清他的眼睛,也就不明白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就在杜莫忘快要坚持不住,想要逃走的时候,白子渊才悠悠地开口:“行,走吧。” 杜莫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白子渊站起身,从侍者手里接过自己的大衣,搭在臂弯。他扭头,一边眉毛高高挑起:“不走?” 杜莫忘当即松开唐宴的手指,喜不自胜,眼睛里的喜悦欢快满得溢了出来,流到腮帮下就成了弯弯的嘴唇。 她小跑着跟上,挤在白子渊的身边,指尖蹭到了白子渊垂在身畔的手背,凉得手指一缩。他坐在暖和的室内,手却比她这个从雪地里进来的人更冷,她想握住他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可他们的关系没有好到那个程度,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欲望,强硬控制自己不去牵他的手。 “很高兴?”白子渊比杜莫忘高出一个脑袋,凤眼隔着镜片,眼眸朝下斜瞥,高高在上地俯视她。 门开了,呼啸的北风扑面而来,寒冷如刀割,露在外面的脸蛋瞬间就被吹得发木发麻,针刺般疼。 “嗯。”她冷得哆嗦,低低地回答。 45.白子渊果然变态(h前奏) 白子渊带杜莫忘来到他在唐家的住所。 白家和唐家在民国初年便是世交,后白家子弟投身革命,壮烈牺牲,白家唯余孤儿寡母,唐家对此多加照拂。新中国成立后,风风雨雨,白老太太成分不好,带着家眷财产远走他乡,改革开放后才归国,许是念及马革裹尸的那几位白家先烈,唐家与这位长寿近妖的老太太的关系依旧亲密。 白子渊叨老太太的光,自小受到唐家长辈的爱护,唐将军又喜欢极了这个聪明伶俐的可怜孩子,他们唐家上下找不出一个有造诣的读书人,见了白子渊,和捡了宝似的,总邀他来家中玩,又撮合白子渊和唐宴当发小玩伴,期望白子渊能看住唐宴,引他往正道走。 故此,为了白子渊方便,唐将军大手一挥,直接安排了一栋楼给白子渊住,即使长时间不来唐家做客,楼里楼外也打扫得一尘不染,连瓦檐上的积雪也清扫干净。 放眼一片皓白,唯余这座小楼一枝独秀,朱红的屋顶水洗般发亮,恰似自粉墙大院里探出来的一枝嫣然梅花。 屋内暖和,窗明几净,摆了不少白子渊喜欢的东西,客厅的影壁上挂着一幅画工精美的地藏王菩像,慈悲为怀的菩萨宝相庄严,手捻宝珠锡杖,端坐千叶青莲,眉宇安详。 很少见这样年轻的孩子住所挂佛像,客厅一角还放置着一尊博山炉,青烟袅绕。屋子里燃的不是旃檀、沉香等常用佛像,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额外添加了几味提神醒脑的用料,其中便有白子渊身上常常沾染的微涩的清新柚香。 “是奶奶添置的。”白子渊看杜莫忘好奇地打量香炉,淡然道。 “佛像也是吗?”杜莫忘指了指。 白子渊眉头微微一皱,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他闭了闭眼,声音绷紧:“不要用手指,不礼貌。” 杜莫忘连忙把手背在身后,像做坏事被抓包,格外谨慎惭愧,对着佛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白子渊却讥讽似地笑了下,没说什么,从茶几抽屉里拿出一个铁皮蓝罐子,打开放到桌子上。 “吃吧。” 市面上畅销的黄油芝士曲奇,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点心,杜莫忘坐在沙发上捏了一块,格外珍惜地吃,手托在饼干下面,碎屑落满掌心。 吃完曲奇,她悄悄瞥白子渊一眼,白子渊在一旁烧水泡茶,炊壶里滚水沸腾,并不看她,她当机立断,趁白子渊不注意,撅起唇贴在手心。把饼干沫迅速吸进嘴里。 处理完犯罪证据,杜莫忘抬起脑袋扫到了一旁挂的佛像,菩萨慈爱,双眸看遍红尘万千,她瑟缩了一下,心虚地移开了眼睛。 比起绿茶,白子渊更喜欢加了牛奶的红茶,入喉丝滑醇厚,配略干的曲奇刚刚好。 白子渊给她倒了杯茶,杜莫忘受宠若惊,立马捧起来仰头灌了一口,她浑身一震,身体僵硬,缓缓地把茶杯放下,沉默不语。 “你是我见过第一个牛饮滚茶的人。”白子渊端起茶杯,轻轻吹拂粉棕色茶汤,嘴衔着杯沿,浅浅抿了一小口。 杜莫忘想说话,可口腔上颚烫出来的水泡生疼,只能不好意思地笑笑。 待茶水冷到恰好入口的温度,嘴巴里的疼痛也减轻不少,只残留火辣辣的刺激。 “说吧,喊我出来要告诉什么?”白子渊放下杯子,把曲奇盒子朝她推了推,“别拿那个女人当借口。” 被揭穿了谎言,杜莫忘绞着手指,眼睛低垂着,盯着白子渊的衣摆不说话。 深蓝色几近于漆黑的布料随着主人的动作牵扯滑动,光线照在上面仿佛被吸进去般,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白子渊见杜莫忘发呆,不急着催。 他在和杜莫忘独处的时候,没有在外人面前那般咄咄逼人、刻薄至极的架势,虽然依旧高冷,但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一起喝茶。 “我……我是想道歉。”杜莫忘搜肠刮肚,半晌憋出一句话,“上次太匆忙了,我没有解释清楚。那封情书不是我写的,但扣子的确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这件事。你晓得的,我们是亲兄妹呀,我怎么可能给你递情书,还是在晨会,当着全校人的面。” “我知道啊。” “你知道?” 杜莫忘愣了下,她慢慢抬起手,挠了挠后颈。 他知道她是无辜的?可为何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那你……”杜莫忘想起那天白子渊的话,“你真的有那么讨厌我吗?那为什么今天还和我一起走?” “我本来就不想待在那里,正愁没借口,你找来了。” 哦,是这样。 白子渊总是对她这样冷淡,要是他们的关系能像陈渔和她弟弟那样友善亲密就好了。 妈妈给她留下了很多信,总是说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和她最亲近的人,日后如果遇见,一定要珍惜这份亲缘。她是个乖孩子,肯定是要听妈妈的话,再说了,及时没有妈妈的叮嘱,她也会自发地靠近白子渊,对白子渊好,当年如果不是白家逼得紧,妈妈也不会把哥哥送到白家去,哥哥还没有睁开眼睛,就离开了妈妈的怀抱,多可怜呀。 倘若白子渊知道杜莫忘在心里怜悯他,怕是要气得笑出声来,她居然敢可怜他么?她算个什么东西?无权无势的养女,在杜遂安这个远房亲戚手底下讨日子,怎么敢同情名正言顺的白家继承人? 不自量力的东西。 杜莫忘心脏被酸涩的情绪填满,抽了下鼻子,拿出手机,给他看锁屏,正是杜薄笙穿着蓝裙子,抱着他们在海边拍的那张照片。 “这是我们一家三口唯一的合照。”杜莫忘哑着嗓子,“我发给你吧。” “我不需要。”白子渊看也没看,“如果你还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的话,就请你离开吧。” “哦。”其实被拒绝被冷待多了,杜莫忘也不会像一开始那样委屈低落,她已经习惯了。 接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杜莫忘刷手机,白子渊喝剩下半杯茶,屋内万籁俱寂,唯余炊壶加热,间或咕噜翻滚的水声。 看吧,如若不使些特殊手段,白子渊这辈子都不会朝她软和地说话。 【确认要对目标进行催眠吗?】 【请选择时限。】 【是否让对方保留催眠时的记忆?】 【请选择保留方式:做梦/直接保留。】 杜莫忘选择了梦境的方式。 在梦里经历的一切,倘若只留下一两分,那也足够了,若是能和现实里冥冥契合,肯定是如同命中注定一般的宿命感吧。 她启动程序,白子渊却依旧如同方才的样子,一脸冷漠地坐在沙发上喝茶。 app不管用了?她以后不用再被强迫着做那些事了? 一阵狂喜之后是紧随而来的失落。 时至今日,她真的不愿意做那些任务吗? 不知道何时,这个app派送给她的强制任务,都正中下怀,给她那些隐秘的心思找到了可以完全推卸责任的借口。她尝到了甜头,又不用担负内心的谴责,已经离不开这个app了。 这个app没有害她,是在帮她呀。 可惜没法用了。 白子渊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杜莫忘的声音。 他放杯子的力气颇重,陶瓷杯子叩在托碟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忽然在耳旁摇了一下青铜铃铛。 杜莫忘打了个激灵,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抬头看白子渊。 白子渊冷淡地开口:“怎么,不看你那珍贵的手机了?” 他说话怎么怪腔怪调的? “哦。” 杜莫忘收起手机,开始发呆。 咬牙等了很久,杜莫忘仍然在神游天外,白子渊长叹一口气,率先低头:“这次是我的错,过来。” 什么? 白子渊朝她伸出手,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向她示好,她心口像揣了只跳动的脱兔,面上还是淡然无表情的脸,握住了白子渊的手。 杜莫忘牵着他的手绕到对面,挨着白子渊身侧坐下,他身上那抹青柚的酸涩清香格外好闻,怎么嗅也不会腻烦,只觉得神清气爽,耳聪目明。 “我和你发脾气,是因为你招呼都不打,跑到了后山去。后山偏僻,只有几个警卫员巡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怎么及时收到消息去救你?”白子渊的嗓音依旧清冷,尾音却格外柔和。 宛若和煦春风里的濛濛细雨,虽稍带着点凉意,落在脸上却滋润舒适。 白子渊说着话,拉过她的手,他的指腹因为常年伏案耕读生了薄薄的茧子,杜莫忘的手也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纤纤柔荑,手心粗糙,和白子渊的手指交缠在一起,完全是皮革磨砂石,谁也别嫌弃谁。 但是这样粗糙的手感愈发显得熨贴,手握着手,糙皮下就是厚实的骨肉,指间摩擦时还会刮得发麻,像在挠痒。这样交握,紧紧的,手压着手,指头交缠着指头,彼此是存在的,毫无虚假,给人一种真实的满足感,仿佛是饿了许久吃上一顿扎实的美餐,用热腾腾的软米饭和土豆炖肉填饱肚子,简单又幸福。 杜莫忘想起自己冲出楼房的时候撞到了人,那个人是白子渊? 她当时冲力迅猛,自己的肩膀现在都隐隐作痛,白子渊看起来书生气太重,弱不经风的,该不会留下瘀痕了吧? “怎么?你……”白子渊喉头滚动了几下,他假意挣扎,半推半就,被杜莫忘按住扒衣裳。 藏青色的长衫领口列着斜向的玄黑盘扣,被女生不熟练的手法捏成乱糟糟的一团,如同被风雨蹂躏的花骨朵,他的衣裳被撕扯乱了整洁,却很享受这种粗暴,坐姿稍稍变化,侧向杜莫忘,更方便她的动作。 杜莫忘终于解开了全部的扣子,白子渊里面只有件棉麻衬衫的打底,布料半透明,隐约可见内里大理石般无血色的苍白肌肤,淡青色的血管如同花叶的根茎和枝蔓,顺着颈窝一路舒卷蜿蜒,在下颔处消失,却在雪白面容上突兀出一双鲜红色的薄唇,如同枝桠上成熟的甘美蛇果。 他肩膀上的确有淡淡的青痕,他是瘢痕体质,这点淤血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化开。 杜莫忘心疼地蹙眉,想起在孤儿院里老师给那些顽皮的小孩化淤消肿,要用熟鸡蛋在淤青上按压滚动,一晚上就能恢复如初。 “有没有煮熟的鸡蛋,我给你滚一下,蛮快就能好。” “要鸡蛋做什么?”白子渊问。 杜莫忘凑在他肩膀处近距离观察,听到他在耳畔响起的声音,抬起脑袋,正对上他那对凌人艳绝的凤眼。 他不知道何时摘下了金丝眼镜,眼眸微眯,上挑的眼角更显飞扬,似濯洗春水沾染艳红碎花的锋利弯刀,眼角的朱砂泪痣在灯火的映照下灼灼灿烂,娇艳若红霞,让他本通透而淡漠的冰雪面容添了几分妩媚。 他离她的脸几近了,鼻尖几乎相撞,眼眸对视,唇齿间呼出的热气交融,那抹柚子的淡香更加浓郁,闻久了,带着他的体温,从一开始的安神清心,变得说不清道不明的勾人。 “活血化淤……”杜莫忘迷醉在哥哥深沉的漆黑眼眸里,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中似乎有漩涡,将她的思绪全部吸卷进去。 “化淤干什么?” 他稍稍偏过头,高挺的鼻梁避开杜莫忘的鼻尖,嘴唇若即若离,唇上似乎依旧有了触碰的错觉,能隐隐能感受到他鲜红唇瓣上微凉的气息。 “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 46.嫌弃(微h,撸jb揉b) 一股冲动如同喷薄的地泉涌上心头,瞬间涨满胸腔,她只需要稍微靠近一点,或者撅起嘴,就能碰上白子渊的嘴唇。 他的唇又薄又艳,是天生的薄情种,可他唇齿间逸出的青涩香气又蛊惑着人一头扎进去,他垂着眼帘,镜片顺着鼻梁滑下,松松地跨在鼻骨上,摇摇欲坠,露出淡色的纤长羽睫。他温驯又柔软,好像吻了他的脸就能得到他的人,亲了他的嘴就能夺走他的心。 一向眼高于顶的高岭之花,忽然一改往日拒人千里之外的冰雪面,成了手边可以轻易摘下来的小花。那种将金玉之人拉下神台,拢在手心,成功征服的自豪在骨子里叫嚣翻滚,如同亲手打碎了一尊别人眼里求之不得、价值连城的琉璃像,自己却满不在乎,这种劣性的满足是可以叫人头脑发疯的。 但这个时候,管他是真是假,先亲了再说。 杜莫忘揪住白子渊的衣领,仰起头亲他,她从他的嘴角抿到唇珠,伸出舌头轻轻一挑,白子渊没有丝毫抵抗,顺从地张开嘴,露出珍珠般洁白整齐的牙齿。杜莫忘并未在他的牙关停留,长驱直入,直捣黄龙,舔弄他的软舌,不顾他的感受,大力地吮吸着他的舌尖。 “唔……”白子渊皓白的俊脸泛起不正常的红晕,睫毛颤动,闭上双眼。 清冽的唾液源源不断地从少男嘴里流出,被杜莫忘卷进嘴里,她用力地堵住他的唇,将嘴里的混合了自己的口涎渡给他,用舌头压住他的舌根,强迫他咽下去,白子渊喉咙快速地上下滚动,大口大口地吞咽,险些被呛到。 他的嘴巴和舌头都被杜莫忘嗦得针刺般发麻,舌尖更是没有了知觉,只有隐隐的刺痛,好像被咬破了皮。他急剧地喘息,手掌抵在杜莫忘的肩膀上,分明是更高更强壮的那个,却被欺负得眼底闪出几点泪光,被吻得实在是受不了,手上才使了点力气,推开杜莫忘,胸膛剧烈起伏,疯狂地呼吸新鲜空气。 粘稠的银丝从他们唇间拉开,靡淫的碎光晶莹,白子渊转过头,轻微的“啵哒”脆响,带着点口脂豆沙粉色的拉丝断裂,“啪嗒”砸落到白子渊的衬衫上,隐没在棉麻布料里。 杜莫忘呼吸凌乱,她拨开被汗濡湿贴在脸颊的发丝,盯着白子渊的侧脸看。 雪地折射的光从窗子玻璃照进来,如同开了明晃晃的大探灯,屋内亮如白昼,在这样灿烂到炽热的白光下一切都清晰可见。杜莫忘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观察他的脸,不同于上次在晦暗的学生会办公室,蒙着一层昏黄的纱,这次她甚至能看清他脸颊轮廓一圈透明的细小绒毛,在明亮的空气里微微颤动。 “忽然亲我干什么?”白子渊扶正眼镜,面色平淡如水,面颊两侧的酡晕却暴露了他的动荡焦灼的内心。 分明是他先引诱的,却又倒打一耙,说杜莫忘侵犯了他。 杜莫忘舔了下亲得发肿的嘴巴,用手指碰了下,火热地刺痛。 她小声说:“想亲。” 被催眠的男孩格外好说话。 “给你亲。”白子渊凑近,嘴巴被吮得越发红艳,像刚洗过水的烂熟蛇果。 他捧着她的脸,略微粗砺的手掌小幅度地握住她的脸肉,包在掌心里揉摸,略微的疼痛,捏得她脸变了形。 白子渊双手把她的脸朝中间挤,她的嘴巴被脸肉掺得嘟起来,看起来像植物大战僵尸里的豌豆射手。 杜莫忘撅着的嘴小鸡啄米样在他下唇碰了下,又点了下,怎么也亲不够。 她心里开心得咕噜噜冒泡泡,浑身周围飘着小粉花,哎呀,以前都没想到会和哥哥这么亲昵的,他嘴巴子还蛮好亲的,就是唇纹有点深,凉凉的香香的,跟舔新鲜橙子皮似的。 其实杜莫忘不喜欢舌吻,一开始只是为了给白子渊一个下马威,让他听话点,湿吻太费力气了,亲完嘴巴舌头都疼,口里还有咽不下去的滑腻的唾涎。虽然白子渊很香,舌头又软,但是总觉得不舒服。 啄吻就够了,仿佛用嘴唇真心地衔起一瓣花,春风般珍惜又怜爱地轻触。 柔软的吻却不能满足白子渊,他松开手,手臂从她肩膀上滑下,拢到腰后,托着屁股把人放到自己的大腿上,避开她低头的吻,脸钻进她的颈窝轻嗅。 她身上充满着冰雪的气息,和淡淡的铁锈味,那是在雪地里奔跑后汗水残留在皮肤上的气息,并不好闻。但是白子渊几乎将整张脸都埋了进去,喷洒出的热气将她的衣领烘得湿润,好像变成了他养的那匹白马,最喜欢将脑袋拱进细雨后的草地里。 杜莫忘察觉到自己腿间有什么炽热的东西慢慢隆起,份量不容小觑,硬挺地抵在肉户上,肉感的坚硬顶端正隔着裤子杵在她肉缝的凹陷里,她几乎是立即就动了情,小腹酸胀,肚子深处的子宫饥渴地收缩出水,甬道痉挛着收缩,酥麻酸软,急需什么又粗又硬的东西插进去磨着肉壁止痒,馋得花唇包裹的小嘴翕动着吐出粘稠的水液。 指望白子渊主动是天方夜谭,狗舔完灰鸡啄完米了他衣服都没脱,杜莫忘手探进裙底,扯下保暖裤袜,内裤底部已经湿了一团,暗色的水渍微凉,贴在白子渊的裤裆处,被肉物烫得一颤,屄里软绵绵地舒缩挤出更多粘液,沾湿了白子渊的西装裤。 脖颈的舔吻还在继续,在杜莫忘脱下裤子后吻得更加激烈,白子渊在她脖子上吸出一个个鲜红的吻痕,软肉连着皮肤被他呷吸,轻微的拉扯感混合着水淋淋的热气,舒爽的刺激从敏感怕痒的脖子一直蔓延到后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耳朵深处回荡着使劲眯眼的闷雷声。 “嗯……好痒。”白子渊吸吻的时候用了力,杜莫忘猛地缩起肩膀,脑袋后仰,身子也朝后倒去,白子渊拦住她的后腰,拉成一道玄月的弯弓,跟着她的动作,嘴唇贴着她绷紧外凸的喉头摩擦亲吻。 这点厮磨不过是隔靴搔痒,杜莫忘的手抚上白子渊腰间的皮带,白子渊舔吻的动作停滞了片刻,没有抵抗,仍由卡扣被胡乱地拉开。 白子渊体温向来比普通人低上一些,就连私密处手伸进去,顺着小腹滑下时,也像泡在温水里那样舒适,指尖隔着内裤触碰到勃起的硕大肉棒,才触及到炙热的温度,但也要比她之前摸过的鸡巴都要凉一些,不知道插进屄里会不会觉得冷。 “嗯!”杜莫忘堪堪握住他的鸡巴,包着内裤撸动,棉质布料摩擦着棒身,白子渊身体猝然紧绷,浑身的肌肉积攒成坚硬的石块,圈住她腰肢的臂膀钢硬得磕人。 杜莫忘第一次给人手淫,没有技巧,机械地重复动作,她使了点力气,像是要把白子渊勃发粗硬的鸡巴捏爆,憋紧的鸡巴绷得发疼,白子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闷哼,龟头很快溢出一点腺液,呼吸间沾染上一点腥涩的气味。 她观察白子渊的神情,少年微阖着眼,目光迷离,脸颊两侧晕着两团发烧似的红霞,鲜红的薄唇微张,露出一点粉色的舌尖,随着她的动作难耐又享受地吐息,手里的鸡巴越涨越大,更加沉重,柱身缠绕的虬结青筋在她手心里汩汩起伏,好似握着一颗跳动的心脏。 杜莫忘不说话,加快手里的运动。 “嗯……” 颈间的鼻息越发沉重了,那性感的喘息几乎是贴着她的耳膜响起。 “感觉有点奇怪,好像要射了,慢一些呃……慢点……轻些!” 白子渊低吼着,捆住她腰的臂膀愈发收紧,仿佛要把她的腰肢勒断,杜莫忘不为所动,屏住呼吸加快了撸动,胸腔胀满好像快要炸开。手里被精液填满的鸡巴更加滚烫,烧得她掌心发热,皮肤通红,她知道他快到了临界点,挑开他的内裤,直接贴着肉握住了他勃起的肉棒。 白子渊的身体猛地一颤,从嗓子深处挤出一道难耐的呻吟,他痛苦又舒爽地伸出舌头,舔上杜莫忘的下巴,蛇果色鲜艳的唇瓣吮吸她下颔的软肉,急促的鼻息像春风摇曳的嫩叶搔着她的肌肤。 鸡巴早被水液粘湿,手握在上面动的时候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黏糊糊的手感被高温烫得愈发黏稠,她清晰地描绘出他肉棒表面触感,鼓动的经络给予轻微的颗粒感,她的手动得发酸,掌心里沉重的鸡巴有自我意识似的,时不时弹跳一下,鸡蛋大小的圆润龟头打在她手心上。 杜莫忘被龟头拍得有点烦躁,拇指抠在马眼稍微使劲用指甲摁了一下,白子渊闷哼一声,蓄势待发的肉棍瞬间软了半截,啜泣着吐出几股亮晶晶的粘液。 “嘶,疼……” 即使嗓子里的压抑呻吟到了凄厉的程度,白子渊依旧没有挣扎,任由杜莫抠弄他的鸡巴,他在外人面前总是高不可攀的少爷模样,没想到私底下却是个喜欢被妹妹虐鸡巴的淫荡贱货。 杜莫忘很快失去了兴致,手从内裤里拿出来,在他衬衫上擦掉粘液,亮闪闪的液体黏在白子渊的衬衫上,彻底破坏了昂贵的棉麻衬衫,格外淫艳。 她擦完手还觉得有臭烘烘的鸡巴味儿,再漂亮爱干净的男人也逃不了腺液的怪味,杜莫忘又擦了好几下,指间依旧感觉粘稠,不由得皱起眉头。 白子渊捉住她的手腕,把她刚撸完鸡巴的手放进嘴里,一根根手指吮吸,他先伸柔软的舌舔她的指尖,再一寸寸将她的手指含进湿软的口腔,直到水润的红唇包住她的指根,用整个火热的口腔卷吮她的手指。他掀起眼帘自下往上地斜斜睨她,吮着她的手指像在舔她的屄,眼尾涂抹着一点胭脂似的红,淡色的睫毛似被风吹颤动的纱帘。 他吞得太深,杜莫忘的指头甚至触碰到了他柔软的喉咙,那不断收缩的软绵甬道吓得杜莫忘叫出了声,有种被人咬断手指吞吃下腹的错觉,想收手却被白子渊钳住了手腕,腕骨被勒得发疼。她手指在他湿热的嘴里挣扎,灵活的舌头卷住她的指头,尖锐的齿尖从她的指腹滑过,留下坚硬的刺痛。 正惊惶着,她的肉户忽然被一只大手抓在手心,手掌包拢完全裹住肥嫩的外屄,腕子用力地摁揉湿润的屄肉,缓慢地搓着阴户打转,掌根不时地摁在屄肉上,恰好将花唇分开,敏感的阴唇内壁被内裤裆部摩擦,最中心的娇蕊更是不堪承受,蠕动着被布料蹭得吐出大量的汁液,穴口酥酥麻麻的微疼。 “这么嫌弃,待会儿怎么用小屄吃鸡巴?”白子渊叼着她的指尖,掌心捧着阴阜按压,手里湿漉漉的一片。 “如果把精液灌进你子宫里,你岂不是要吐出来?嗯?” 杜莫忘被揉得腿根打颤,小腹痉挛着抽搐,小肚子的软肉颤动着起伏。她空闲的那只手环住白子渊的肩膀,侧脸靠在他头顶,柔软微凉的发丝如同天鹅绒绸缎,幽幽地散发着淡淡的柑橘气息,从她脸上宛如月光般淌过。 她舒适地小声吐气,把白子渊的脑袋抱在怀里,腿间揉弄水逼的快感一波波攀上腹部,屄血兴奋地颤抖。她腿根夹着白子渊的手,双眼迷朦,眼帘微闭,剧烈地叹息一声,浑身震了震,又换了边脸枕着白子渊的发顶。 稍稍睁开眼,正对上影壁高高挂起的佛像,地藏王菩萨垂着一双慈爱的双眼,执杖捻珠,慧眸平和,看遍世间万千。 47.戏弄(微h,膝盖磨屌,指交,插入) 杜莫忘跟被烫到了似的,浑身一抖,猛地调转视线,不敢再看佛像。 “怎么了?”白子渊察觉到怀里的人身体轻颤,“又高潮了?” 他仰起脸,眼镜已经取下,清冷贵气的凤眼氤着模糊的水汽,仿佛浸没在清澈见底的河流中的浑圆墨玉,溪水流淌,墨玉便也熠熠生辉。 除此之外,他面上再看不出动情的迹象,说话时淡定得像在问杜莫忘今晚的作业写完没有。 杜莫忘些微的恼怒,她不用看都知晓自己现在肯定是一脸春情,凭什么白子渊就一副性冷淡的冰山脸,揉逼跟实验室做DNA模型似的,风轻云淡。 气恼下方才的一点悚然早忘了,杜莫忘两手抓住白子渊的肩膀,把人往沙发上使劲一摁,白子渊毫无防备,朝后倒进坐垫。他胳膊还环在杜莫忘腰上,紧紧圈着,带着她扑倒在他怀里。 杜莫忘趴在哥哥身上,胸贴着胸,腹部挨着腹部,身下的少年因常年案牍,肌肉不似别的男人发达坚硬,但他闲下来时便会去游湖骑马,腰腹紧实又柔软,如同蒸得半熟的糯米年糕。 离得近,鼻腔又涌进一股柑橘特有的清甜味涩的芬芳,外表冷艳性格傲慢的少男,看似不好接近,却总萦绕着酸甜水果的甜味,让人想剥开他衣领最上方那颗卡在喉头的扣子,依次解下,在他洁白无暇的胸膛狠狠咬一口,看看会不会迸出清香微酸的果汁。 白子渊摔了个愣神,杜莫忘趁机扒开他的裤子,白子渊的脸“唰”的一下变得通红,眼尾溢满胭脂的红色,手抓着裤腰一脸的贞烈。 “你干什么?” “干你。”杜莫忘回答。 “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这么……” 杜莫忘不听他的废话,拍开他往上提裤子的手,奇道:“你说要射进我子宫里,为什么要挣扎?” 这哪里能一样?主动权在自己手里时,他什么话都能说出来,什么事都能做出,只需要给予,可一旦攻守易形,处在被动接受的状态,又觉得羞耻了。 被人强迫的感觉让白子渊感到羞涩和惶恐,像是沦为了一只可以被人随意摆弄的木偶。 就像他那悲惨的童年。 白子渊勉强维持住最后的布料,不让杜莫忘彻底扯下去,脑门上出了层薄薄的莹润细汗,嘴唇嗫嚅:“我们一开始是在吵架,是么?还是你做错了事情,我在教训你,是后来我先服软,气氛不错了,我们才和好如初。你看,我是后退一步的那个人,看在我退让的份上,你怎么也不该这样强迫我。” 杜莫忘停下手里的动作。 白子渊心里松了口气,握住杜莫忘的手腕,还不等他做出下一步举动,杜莫忘突然发难,揪住他的裤腰狠狠往下一拽,火热滚烫的沉重肉棒从裤裆里弹出来,“啪嗒”一下打在她裸露的大腿上,留下濡湿的晶莹水痕。 她抬起腿,用尚穿着棉麻长袜的膝盖轻轻蹭动柱身,像在挑逗一只不服气的猫,柔软的肌肤包裹着坚硬的膑骨,外表是略有些粗糙的布料,磨蹭得肉棒愈加兴奋,浅红的龟头上吐出点点淫液。 白子渊在她的逗弄下喘息,方才还坐怀不乱的男孩此时面色酡红,如同哭了一般,浅黑色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他难耐地扭动腰胯,想要逃离,但凡有退缩的举动,杜莫忘的膝盖都会加重力道压在他阴茎的柱体上,连带着身体的重量施加,敏感的舒爽中夹带着挤压的痛苦,白子渊怕鸡巴被她压炸,不敢再躲,只能被迫躺在她身下,捂着嘴发出饱含泣音的急喘。 “哥,你今天说了好多话,你声音真好听,我喜欢你对我说话。”杜莫忘胳膊分开支撑在白子渊脑袋两侧,居高临下,观察他的神情,膝盖上的摩擦速度加快。 “你平时也能对我说这么多话就好了。” 她力道猝然加重,粗硬膨胀的肉茎在她的膑骨下像被挤压的充气球,饱满的肉棒中间凹陷,血管充血贲张,干净的柱身迸出鲜红狰狞的色泽。 “别……有点疼……嗯呃……不要这么大的力气,要压坏了!” “坏不了。”杜莫忘说,“这点都受不了,还说要插子宫,哥你还得多练练。” “我和谁练?”白子渊声音沙哑,身体震颤,殷红的眼尾上挑,斜斜地睨她,“你倒是配合一下呢?” 白子渊的手从杜莫忘的腿根一路抚上她的腰,虎口卡住她内收的腰线,手掌贴在腰侧曲线上,严丝合缝,像是天生为彼此专属打造。他的掌心暧昧地摩挲着她的腰,讨好般揉捏她的软肉,杜莫忘被顺好了毛,动作柔和了不少。 他性欲淡薄,平日里自我纾解很少,此时被杜莫忘玩鸡巴完全是个经验贫瘠的可怜处男,别说腿交,现在只是穿着裤袜用膝盖蹭一下就让他无所适从,爽得只知道呻吟和求饶,遵从身体最原始的本能,根本做不出别的反应。 才蹭了几分钟,白子渊喘气加剧,身体倏然紧绷前拱,胸膛挺起,脑袋后仰,脖颈绷成弦月的弧形,凸显出滚动的喉结。他鲜红色的薄唇微张,仿佛熟透了的蛇果裂开细长的口子,飘扬出惹人分泌唾液的馨香。 杜莫忘俯身吻住他的唇,吮吸他鲜艳的舌尖,白子渊半推半就,张嘴让杜莫忘进得更深,柔软的嘴唇不断地碾弄按压她的,温热的气息交织。 紧贴的唇缝泄露出低哑的闷音,白子渊喉头剧烈地颤抖,猛然按下杜莫忘的后脑勺,狂热地擒住她尚停留在他口中的软舌,又吮又嘬,亲得她唇舌发麻。杜莫忘腿上一热,白子渊在热吻中射精,汹涌的白浊喷洒在她腿间,不仅是裤袜,就连外露的腿根也沾染上不少,溅落在早已被逼水打湿的内裤上,隔着湿冷的裆部,透过来炙热的温度,烫得屄口蠕动着淌出粘稠的热液。 射精的时候白子渊加在她后脑的力度变得更大,几乎是暴戾地舌吻,急切地掠夺走她的唾液和呼吸,杜莫忘意识到原来接吻也会是痛苦的,呼吸的只有对方喷出来的滚烫急促的气体,憋得人喘不过气来,嘴巴被人撕咬着嗦吻,像是要嚼烂了吞下去。 她被亲得眼前发黑,撑着沙发要坐起来,又被他掌着脑袋按下,他另一只手探进她裙底,扯住女孩棉质内裤使劲一撕,脆弱的薄薄布料在他手里裂成了两半,可怜兮兮地挂在杜莫忘的腿上。 “我的裤子!”杜莫忘小声惊叫,她不懂为何白子渊明明爽了,却要对她的内裤下手。 白子渊此时已经恼羞成怒,脸上晕染着桃花似的薄红,他没想到被杜莫忘用膝盖磨到了高潮,溃不成军,一时间羞愤已经占据了他的大脑,毫不留情地剥开她湿淋淋的两片花唇,捻动了几下中心肉嘟嘟的小孔,贴着紧致的孔穴缓缓地插进了一根手指。 手指艰难地突破狭小的穴口,一探进去就被温暖多汁的软肉从四面八方包裹,殷切地吮吸,黏糊糊的汁水充满了富有弹性的狭窄甬道,触感湿滑,紧紧缠绕着手指,有节奏地收缩。 他刚射精的半硬鸡巴几乎是立刻挺了起来,鞭子似的硬梆梆地打在柔滑的肉户上,只是贴着软绵绵的外阴摩擦,白子渊就头皮发麻,尾椎骨攀上一阵阵舒爽的电流,一直蔓延到后脑勺,肩膀都在颤栗。 “嗯……好胀……”杜莫忘搂着白子渊的肩膀,顺着他的力道分开双腿跪坐在他腰腹上。她随着屄里的手指扭腰,肉乎乎的阴阜贴着男孩的腹肌磨蹭,努力放松腿根,试图让阴道里的入侵不那么难耐。 “这么喜欢吗?”白子渊呼吸匆促,喘得像自己才是被做前戏的那个。他吻着杜莫忘的脖颈,吸出斑驳的吻痕,手指陷在她逼里抠弄,速度越来越快,抽插间带出飞溅的汁水。 杜莫忘难受地攥紧白子渊的衣裳,把他胸前的衣料揉皱,上气不接下气地回答:“喜欢,喜欢你这样做……” “我怎么样做?嗯?说出来?”白子渊湿热的舌头舔吻着她的喉咙。 杜莫忘在这方面没有世俗上的羞耻,她搂着白子渊的头,感受着下体慢涨的快感,断断续续道:“喜欢哥哥插我的穴。” 白子渊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如有烈火焚身,他掐住杜莫忘腰部的手凶猛地收紧,疼得她吸了口冷气,接着就被按倒在沙发里。 “骚成这样,真是什么都敢说出口!”白子渊猛然往屄里挤进叁根手指,屄肉艰难地吞吃下,小小的穴口涨得发白,他飞快地搅动绵软的媚肉,指腹摸索着在内壁上找寻敏感点,他手指伸得极深,几乎要探到子宫口。 杜莫忘一条腿被他扳起顶在肩膀上,门户大开,艳红的阴唇被手指插得外翻,淋漓的汁水堆积在穴口,搅出“咕叽咕叽”的淫荡声音。 ”呃嗯嗯……要到了,轻一点哥哥,我快要……嗯哦,到了、到了──” 大开的门户抽搐着喷出温热的透明液体,浇在白子渊的性器上,他的阴茎粗长,外表漂亮得看不到异色,也是和脸一样的玉色,只顶端的龟头圆挺,覆盖着鲜艳的熟苹果似得水光。 杜莫忘低头,看到白子渊的大鸡巴就靠在她腿根,火热的温度烫得那处的皮肤都渗出淡淡的红粉,如有鸡卵大的冠头鼓胀着弹跳,一下一下地拍打在她的阴唇上,几乎抵在了穴口上。 高潮时白子渊的抽插放缓,屄里的手指不断转换着方向搓揉内壁,阴道的收缩更加激动,层迭的软肉饥渴地挤压着穴道里的手指,身体里逐渐蔓延瘙痒,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身上爬。 不够,只是几根手指,远远不够。 杜莫忘掰开自己的双腿,握住白子渊的性器,白子渊浑身一抖,暗骂了一声,抽出小穴里的手指,顺着她的指引,肥硕的龟头抵住松软水嫩的殷红屄口,缓缓地肏了进去。 48.罪孽(白子渊的场合,女上位h) jiza i 杜莫忘放松身体,随着淫靡的水声,肉棒畅通无阻地从屄口顶了进去。 坚硬的冠棱缓慢而坚定地捅开绵软的狭窄阴道,逐渐深入,一直到龟头顶到软嫩的宫口。由于体重,宫口被圆硕的龟头杵得凹陷,子宫口张开一丝小缝,亲密地吸吮叩门的阳具顶端。 火热的异物感从下体强烈地传到小腹,腹部酥麻,后背都腾起一股充实的满足感。杜莫忘半张着嘴,有些痴了,身体的舒适远不及内心汹涌如浪潮的狂喜,她收缩着甬道,屄穴里水淋淋的媚肉热情地包裹缠绕着肏进来的柱身。 “太紧了,放松点。”白子渊哽着嗓子,额角隐隐跳动,冷艳的凤眼不错神地盯住杜莫忘,掐住她腰的手逐渐收紧,纤薄的手背上鼓起盘亘的青筋。 杜莫忘听话地松懈小肚子,逼穴愈发柔软,她支在白子渊精干的腹肌上,翘着臀,逼里含着肉棒上下套弄。 穴里的水湿漉漉地淌满肉棒,素净颜色的鸡巴油光水滑地在屄里进出,将丰腴的逼肉挤变形。肉棒整根抽出再完全没入,艳丽的龟头破开蝴蝶样两边分开的阴瓣,挑出一点鲜红的软肉,又随着阴茎的插入而隐没在狭小的肉穴里。 每一次肏入,粗壮的阳物都会破开孔穴,霸道地擀平阴道里每一道褶皱,带起令人浑身颤抖的舒爽。电流样的酥麻从被撑开的穴一直爬进小肚子深处的子宫,小腹里像是盛满了温热的水,抬起时鸡巴从穴里抽出半截,总担心穴里的水会从屄口流出来。 杜莫忘面颊通红,碰上白子渊的视线,顿时浑身火烧一样滚烫,无名的狂喜和激动如同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攥住她的心脏。 一直避她如洪水猛兽的冷傲青年,此时眼神温柔而炽热,出神地凝视着她,仿佛把她捧在手心,放在心尖,又像要饥渴地把她一口吞掉,用锋利的牙齿残忍地嚼碎。 “哥哥,再多看看我……”杜莫忘剧烈地喘息,手指难耐地揪住他的衣领,把珍贵的丝绸揉得不成样子。 “说什么胡话呢,我一直看着你……”白子渊的手顺着她的裙摆探进去,抚摸衣服下柔滑的肌肤,“嗯……嗯……怎么突然吸这么紧?放松,你要把我夹死了……” 杜莫忘的脸庞笼罩上病态的红,她兴奋捧住白子渊的脸,腰肢更加剧烈地起伏,小穴饥渴地绞紧大肉棒,抽出时水亮的棍身上甚至连带出猩红的媚肉。 “好舒服,哥哥……你在我肚子里,你一直在肏我的宫颈……呃哦,好重,嗯……力气好大哥哥……好棒!” “这么馋,难道我们平时做得很少吗?”白子渊急促地喘息着,凤眼里的水光折射出旖丽的碎金,烟雾般轻柔的眼睫扑扇着,清冷孤傲的面庞变得柔和,温柔中又夹杂着一丝恶劣的促狭。 杜莫忘嘴唇微张,呼着气摇头。 柔软的甬道有规律地吸吮,绵湿的软肉唆绞得更加殷勤,白子渊额头冒出薄汗,腰眼阵阵地酥软。 “……你真的是!” 他忽然狠狠握住杜莫忘的腰,重重往下一拽,精瘦的腰胯猛然往上劲顶,清脆的肉拍打声从两人结合的部位迸发出来,杜莫忘惊叫一声,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往白子渊的身上倒去。 白子渊坐起身,接住软倒的人,抚摸着她的后背。 “进去了?”更多免费好文尽在:jizai 12.c om 杜莫忘趴在他肩膀上点头,手指抓住他的衣衫又松开,满肚子的酸爽无从发泄,用力地抱紧白子渊,像是要把人勒死在自己怀里。 肥硕火热的龟头凿开了软和的宫口,整颗梆硬的圆头钻了进去,冠状沟卡在肉环,随着呼吸轻微地拉扯敏感的宫腔,电流般的酸胀感在肚子深处盘旋打滚。 小小的宫囊发了大水,温热的淫液被龟头堵在子宫里,鸡巴进得太深,撑得小腹微微鼓起,膀胱都连带着蔓延开隐约的尿意。 “肚子好胀。”杜莫忘蹙紧眉,抬起腰想起来,白子渊摸着她的后腰又把她按了回去。 “多插几下,日松了就舒服了。”白子渊哄她,“你自己动,还是我来?” 杜莫忘吸了吸小肚子,火热的粗壮肉棒撑满肉道,不时弹跳一下,彰显着自己的存在。 白子渊被逼穴嘬得后脑勺一阵阵地发麻,额角青筋爆起,强忍着不动,耐心地等待杜莫忘的选择。 她分开双腿,跪坐在白子渊的胯上,尝试着摆腰,白子渊适时地发出甜腻的低喘,如冰霜般冷漠的少男哼得像融化的橘子糖,飞扬凌厉的眼尾此时不过是甜蜜果香尾调的清酸。 几乎是在对上他桃花般的脸的瞬间,杜莫忘就做出了决定。 杜莫忘捧着白子渊的脸,在他面颊上细细碎碎地啄吻,耸动腰肢,掌控着节奏,听他蹭在她耳畔的喘息。 “嗯,呃,被吃得好、好深,好紧,里面一直在动,穴也在抖,嗯……你的子宫在嘬我……啊嗯,力气这么大,你当是在骑马吗?” 白子渊面颊荡漾出的红晕不知是羞恼还是舒爽,他的腰差点被杜莫忘坐断,女孩骑在他腰胯恣意驰骋,饱满的屁股拍打在他的大腿上,发出一阵阵性感的脆响和起伏的肉浪。 杜莫忘猛然一收小腹,层层迭迭的重峦粉肉紧密地包裹住穴里的粗鸡巴,龟头抵在宫颈突突跳了两下,激起肚子深处的极致爽感。白子渊话语骤停,屏着呼吸,嗓眼里咕噜出一声娇媚绵长的动静。他耸起肩膀,清瘦漂亮的上身蜷缩起来,胸前裸露出皎白的肌理,浅粉色的乳晕在晃动的领口若隐若现,充血的乳头顶起丝滑的绸缎,耀武扬威地凸点。 白子渊屏息抽搐着,眼球上翻,露出两点白,掐住杜莫忘的肩膀不让她动,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泄了气,浑身倏然软了下来。 “你是不是要射了?”杜莫忘问他。 白子渊难得没呛声,一双潋滟的凤眼怔愣地睁着,上身松懈地斜斜靠在沙发背上,眸子涣散,清冷的面容略显迷茫。 杜莫忘看到白子渊茫然的春情,咽了下唾沫。她停着动作,静谧的客厅里这口水声格外突兀,白子渊听到声响,回过神,掀起斜挑的眼帘含羞似怒地瞪了她一眼,乌黑的软发贴在他汗湿的额角,如同刚洗完澡出来,浑身带着水汽的清香,好似晚春濛濛的细雨。 逼道里瞬间流出温热的水,本来就湿润的穴口顿时像泄洪,柔软艳红的阴唇大张,如同蝴蝶敞开的翅膀。白子渊的阳物虽然颜色秀气,但份量又粗又大,杜莫忘骑着鸡巴,找换着角度,才能勉强多张开一点逼缝,让晶莹的水液一滴滴地从花穴的缝隙里渗出,顺着粗硬的棍身往下流。 湿软的小穴夹着白子渊的鸡巴,勒紧肉棒的圆环时不时地翕张。她捂着嘴,漆黑的眼眸牢牢地盯住面如桃花的男孩,忍不住哼出了声。 “叫什么……”白子渊喘匀气,在杜莫忘露在外面的鼓胀阴阜使劲摸了一把,掐住她从皮层里探出头的阴蒂,捏在指腹捻了一圈。 激流样的快感刺上小腹,杜莫忘惊叫出声,腰肢酸软,两手撑在白子渊身侧,后腰塌下,形成一个圆润弧度。 白子渊捻揉着她的阴蒂,凤眼微阖,感受着小嘴般收缩吸吮的温暖水洞,轻轻地摆腰,坚硬的小腹抵上杜莫忘敏感柔软的逼户,浅色的粗壮肉物顶破紧致的屄口,粗长的茎身杵开紧致湿软的穴道,发出滋滋的水声,埋在柔嫩的软道里小幅度地抽送。 双管齐下,杜莫忘舒服得直打颤,初哥生涩而缓慢的肏批也别有一番滋味。她干脆趴到白子渊的肩膀,撅高屁股好让白子渊方便搓揉突出的红豆阴蒂。 杜莫忘敞开双腿悬在他鼠蹊上,袒着肉感的外阴,每一次深入肉户都会撞到胯部,不仅穴里舒爽难耐,两腿之间的皮肤也被白子渊沉甸甸的阴囊拍打,渗出轻薄的红,又酥又麻。 “嗯嗯嗯……哥哥你再用点力气,你的小腹好硬,磨得我外面好爽……嗯!对就是这样,你扭一下腰,抵着我的批再磨几下……” “里面不爽吗?”白子渊沉声问,挺起胯骨挨着杜莫忘的穴口研磨,把她的外阴都挤得向两边摊开,清液淌满了交合处,外张的两瓣肉变了形,紧紧地裹住鸡巴的根部吮吸。 “里面也舒服……外面也舒服……”杜莫忘鼻尖对着白子渊耳畔的鬓发,嗅着他身上清甜的水果香气,享受着屄里的冲撞,闭上眼睛,“下面好像要化掉了,你一直在里面顶,外面也在撞,好喜欢这样……” 白子渊两颊飞红,抱住她的屁股用力地朝上努了好几下,把人凿得汁水直流,龟头一直顶撞张开缝隙的宫口,敲得宫颈震颤,牵连软小的雏宫也整个儿颤抖。 杜莫忘本就动情,几下冲着宫口的狠撞直接把她肏上了高潮,她轻叫一声,揪着人的衣领,塌腰泄了大滩水。 “好舒服……哦!我还在高潮,不要直接进到子宫里来!哦!嗯!嗯!进来了!鸡巴一直在日我的子宫!又要去了!好麻呀哥哥,要被你顶飞了……呃怎么又变大了……不要再撞了,真的又要哦哦哦哦……” “忍一下,我再日几下就射了,乖,很快的……求你了妹妹,放松一点,嗯,好乖,就这样肏你的宫腔好不好?轻轻地磨……好舒服,嗯,乖宝你好会吸……哦要射了,嗯!嗯!” 疯狂的打桩飞溅出数不清的淫水,沙发上、地板上甚至连桌子上都洇满了深色的圆点。白子渊两手抓着杜莫忘的臀往自己鸡巴上套,腰胯顶得又快又急,像是要把逼穴日烂一样飞速抽插,肏出一连串的淫艳拍打和粘稠的水声。 快射精的时候白子渊握住杜莫忘的腿根,把人微微举起,勾起一条长腿绕过她的小腹,伸到杜莫忘的腰后,笔直的小腿圈住她后背,把人死命地往自己鸡巴上压。 两人下身侧开,腿根交叉,又磨又操。男孩那让无数少女心动的长腿艳情地缠在自己亲妹妹的腰上,清高傲慢的白家少爷扭得像条淫荡的蛇,昂贵的绸缎布料里支棱出一根素色的粗长肉棒,撬开软小流水的穴口,一路碾开温软丰腴的弯绕阴道,肏进最深处的宫口,套着柔韧的子宫,把宫壁顶得几乎透明。 “舒服吗?嗯?乖宝,还在吸哦哦哦嗯……啊、嗬!日得你子宫爽吗?嗯?要不要再用力些?顶着子宫射你一肚子好不好?把你小肚子全灌满,射得满满的鼓鼓的……” “要、要哥哥射进来……想要挺着肚子……哼、嗯……哦哦哦太快了!好猛……嗯好舒服……哥哥、哥啊哦哦!” “还在吸!”白子渊一只手揉着杜莫忘的臀,五指陷进丰满的肉里,掐出鲜红的指痕。 “要射了,宝贝,接住好吗?好乖,又在夹我,你也想要是么……嗯,嗯,嗯!” 冷厉之人的柔情更叫人心神荡漾,性感的低喘打着弯钻进杜莫忘的耳朵里,在她大脑里轻柔地回荡,脑子几乎融化,胸口也被沉重的热物填满,双乳都兴奋地挺立。 几十下又快又重的深顶,鸡巴凶猛地捅开宫口,压碾进宫口被日到红肿的肉环,长驱直入,噗嗤噗嗤地操屄宫交,杜莫忘下半身随着他的耸腰痉挛,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宫腔都肏到软烂,肥硕的肉物撑满阴道顶套子宫,马眼大开抵着薄薄的宫壁突突地喷发出汹涌滚烫的处男精液。 “呃!”杜莫忘抱着白子渊的臂膀,一口咬上他散发着水汽和酸甜香味的侧颈。 杜莫忘只感觉宫内一阵喷涌的暖流,似开到最大的热水喷头,凶狠地浇在宫壁上,烫得整个下半身都现在绵长的快感中。富有弹性的鲜红穴口肉环战栗着箍紧粗硬的长屌,屄门肉贴着更粗的屌根,被射精中的搏动阴茎撑得发白,蠕动艰难地吞咽源源不断的精液。 叫人神魂颠倒的无穷快感让世界都倾覆,杜莫忘的嘴唇紧紧贴住白子渊的脖颈,暖意的轻薄肌肤下血管汩汩地鼓动,男孩舒畅地喘息低吟,绕在她腰上的那条长腿圈得更紧,腰胯轻缓地耸动,满屌的精液射了干净,鸡巴还半硬着埋在柔绵温热的水穴里,间或地抽插。 嗡嗡的耳鸣里,杜莫忘偏头望向白子渊的脸,他眸子远远地不知道望在哪里,红艳的薄唇无意义地张合,吐露温热的气息。 他察觉到她在看他,转过脑袋,微垂下脸,亲吮她的嘴,湿滑的嘴唇软软地吸着她的,舌尖抵着她的牙齿舔吻。 “还来一次吗?”白子渊双臂环绕住杜莫忘的背,搭在她后腰上的小腿轻轻地磨蹭。 杜莫忘正要点头,门口忽然传来笃笃的敲门声,变声期略显粗哑的男声在屋外响起。 “老白!”唐宴扬高声音,高定西装外搭着件长款黑色羽绒服,额前垂下几缕碎发,“打好几个电话都不接!你死里面了吗?不吃饭了啊?杜莫忘人呢?” 房子里半晌没动静,唐宴怕出事,抬脚对着门一踹,男生正长身体,气力充沛,没个轻重,巨响之下红木厚门剧烈地震动,沙沙地飘飞细碎的木屑。 “开门!”唐宴叉腰,清纯可爱的脸上满是霸道的戾气,圆润的鹿眼黑葡萄似地瞪着。 杜莫忘吓了一跳,吐出嘴里含着的唇瓣,抬身往外看了眼,匆匆低头,抚了下白子渊的脸。 “哥哥,要不你应一声?”她心里暗骂唐宴有病。 身下的人像是个木偶,一动不动,杜莫忘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俯下身捧住白子渊的脸,担忧地问:“哥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黑色的、长长的头发铺天盖地,如同冰冷的帷幕,围裹住他的头脸,将所有的光着挡在外,眼前只有昏暗的女孩的脸,五官被阴影模糊,看不真切。 但他知道那是谁,清楚地牢记,这张脸更加深刻地镌在他心里。 那冷冷的发丝萦绕着淡淡的香气,是他自己身上的柑橘青涩,长发滑过他的脸,划过的位置如同被冰棱贴过,肢体的感觉逐渐恢复,后知后觉的,白子渊的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开始颤抖,胸腔振动,嗓子里挤出嗬嗬的抽搐声,有什么湿冷的水从他脸上淌落,濡湿了他侧脸的头发。 博山炉里的佛香燃到了底,披洒垂落在面庞边的黑发则是诡谲的影。 白子渊仿佛又回到了年少时的祠堂,线香在空气里浮动,烛火摇曳,整齐的牌位陈列在面前,描金楷书在昏黄里沉默地闪烁,年老的妇人一身深色的旗袍,拄着拐杖站在他身后,低哑的嗓音里满是疲惫与厌恶。 “白子渊,你身上流着有罪的血,天生是恶毒的灵魂,如果不加以管束,日后必将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你要谨言慎行,克己复礼,日日晨起朝着祖宗磕头,供奉地藏王,祈祷菩萨能洗刷你罪恶的心肠。” “否则你会堕落成生生世世的罪人,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哥哥?”脸上落下湿润的吻,“我把唐宴打发走啦。” 祖母的话语和女孩的轻声重迭在一起,在飘柔的长发笼子里,他透过缝隙,神龛中地藏王菩萨妙相庄严,宝珠璎珞,青叶千莲。 悲悯半敛的神眸低垂,对上悲颤崩溃的目光,自幼虔诚供奉的信徒朝着菩萨抽泣哀求,可菩萨不言,自若泰然,笑看人间。 “哥,你怎么又硬了?” “鸡巴胀得我好酸。” 49.沉沦(白子渊的场合h,对镜play) 杜莫忘知道白子渊状态不好,疑心催眠系统出错,毕竟有前车之鉴。 这破玩意儿整个儿叁无黑心产品,对她这个用户的条款严苛到人神共愤,兑换的奖励却又隔叁差五撂个摊子。 可那又怎么办?这个坑蒙拐骗货不对版的定时炸弹又不能举报到工商局! 白子渊片刻都没再动,脸偏侧,纱灰色的睫毛颤巍巍地抖,他白皙的面容笼照着薄雾般的水光,轻柔柔,亮晶晶,宛如端坐在高档橱窗内,一只贵族少爷样的精致人偶。 杜莫忘再过分,也不可能对着这样一个精神崩溃的可怜人下手,死到临头她反而是更镇定的那一个,抱着大不了跪在白子渊面前以死谢罪的心态,释然地坐直身子。 ……可屄里的粗屌好像更硬了,狭窄的阴道撑开到了极致,内壁层迭的肉褶被长屌擀平,下体酸麻,肉穴不受控制地痉挛吸吮,稍微一动就牵扯出细微电流样的快感。 淡定,淡定!白子渊现在精神受到冲击整个人都处于木僵的状态,此时还拉着他做爱那简直禽兽不如啊!已经达到了变态的地步了啊! 杜莫忘忍着坐回去的冲动,从白子渊的鸡巴上下来。屄穴被肏得合不拢,留下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空洞,随着呼吸翕张,隐约可见弯曲甬道里红肿的媚肉。失去了粗屌的堵塞,浓白的精液“哗啦啦”地涌出,被体温暖热的液体顺着腿根黏腻地往下淌,有种失禁的错觉。 “哥,你怎么样了?”杜莫忘放下裙子,荡漾的裙摆一直到脚踝,遮住满腿的泥泞。 但做爱后浑浊淫靡的气息遮挡不住,依旧如同影子般包裹着两人,在呼吸里萦绕。 白子渊横着胳膊,小臂遮住眼睛,只露出精巧尖利的下巴,那脆弱的弧度好像风吹就会崩坏。他蛇果一样鲜红欲滴的薄唇紧抿,绷成一条刚硬的直线,嘴角却轻轻地颤动。 他静静地不说话,沉默地躺在那里。 博山炉里的线香终于燃尽了,火点回光返照地猛然亮了一下,冲破了暗沉的香灰,暗香猝然地浓烈,只一瞬,很快就被无形的风吹散。 杜莫忘忽然有种惶恐,自心底升起一阵说不出的郁结和悔恨,她顿时浑身像过了桶冰水似的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和白子渊……与陈渔和她弟弟,是不同的。 她跪倒在白子渊面前,沙发前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并不硌人,却总觉得有股子寒意透过膝盖攀上身子。 “哥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求求你和我说一句话。”杜莫忘伸手想去碰白子渊的胳膊,想看他的脸,手快要触到时又突然停在半空,僵硬地悬在半路。 她放下手,握住沙发上垂下的流苏,低着头,额头缓缓地抵在白子渊侧腰下的座垫旁。 许久,白子渊沙哑的声音在脑袋上响起。 “之前,我身上有鞭子的痕迹,是你做的吗?” 这句话简直是青天白日一道霹雳,杜莫忘这次连发颤都没有,哽了半晌,低低地应了一声。 “哥,你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你不要伤心,这全怪我,你是无辜的,被我逼迫。”她抬起脑袋,急切地认错,“是我害了你!” “我错了,哥!你打我吧!我只是太想和你亲近……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你对我很厌恶,好像恨不得我去死一样,你暗示那些人找我的茬,我知道真正的主使是你,唐宴是被你煽动的,但我不怪你,因为你是我哥,我一直……” “够了!”白子渊骤然拔高的音量打断了杜莫忘的话,“现在不是翻旧账的时候,你怎么敢做出这种事!你不知道我们是亲兄妹吗?你这是在乱伦!你这低贱的婊子……” “不,”白子渊话锋一转,绝望地哆嗦,“我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胳膊无力地滑下,手垂落在地,杜莫忘这才看到他的脸。那一贯秀丽的、冰百合般清幽又矜贵的面庞,此时被一层雾气样的水色覆盖,左眼下的那颗猩红的泪痣随着抽搐的眼角跳跃,像不断坠到脸上的血滴。 杜莫忘如遭雷劈,失措地一点反应都没有,白子渊一只手撑在沙发上,艰难地坐起身来,硬挺的鸡巴还高高地翘在小腹下,耀武扬威。 “你,你现在还不舒服,是么?”杜莫忘凑近充血的阴茎,那上面粘附着凝固的精液和亮晶晶的屄水,“我帮你口交吧……” 她嗅到体液混合的热意,嘴唇碰到屌皮,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从唇上传来的温度,刚要张开嘴,下巴忽然被钳住,力道之大仿佛要把她的下颌骨硬生生捏碎。 白子渊推开她的脑袋,拉上裤子起身,步伐急促地绕过杜莫忘。 他被地上的衣服绊了下,一个趔趄,杜莫忘立刻站起来去扶他,他猛然一缩,视她为洪水猛兽,如同发了癫痫似地剧颤,声音尖利颤抖着厉喝:“滚开!别碰我!” 杜莫忘只能收回手,胳膊支撑在沙发垫,歪斜着身子,倚着望他对镜穿衣。 白子渊眼镜没戴,微微眯着凤眼,烟笼寒水似的淡睫一直在扑簌,眼角的红痣间或跃动。他自下而上系起盘扣,最顶端卡住喉咙的那颗却怎么也扣不上,花苞似的布扣在他指间打滑,他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仿若筛糠。 直到指腹被扣子磨疼,通红地缀在指尖,那颗顽劣的盘扣还是系不上。他背对着杜莫忘,肩膀拉平到僵硬,似绷到最紧即将断裂的琴弦,踩在崩溃的边缘来回踱步。 白子渊喉咙里挤出哽咽似的怪声,对着落地镜机械地重复动作,杜莫忘眼眶发热,小心地吸了下鼻子,垂着头挪到他面前,伸手替他扣好。 “哥……” 他忽然发难,掐住她的下颌把人抵到镜子上,一声巨响,杜莫忘重重地撞上冰冷坚硬的镜面,疼痛透过皮肉钻进脊骨里。 一只手探进她裙子里,凶狠地扯下她的长袜,将内裤往旁边一撇,卡住腿根朝旁边分开,混合在一起的脏污热液流了他满手。白子渊冷着脸,猝然靠近,连前戏都没有,急切地沉身上顶,杜莫忘体内顿时被火热的肉棍捅开,满胀的酸涩混合着酥麻的快感凶猛地烧遍全身。 她几乎是在屌日进来的一瞬间就出了水,爽得话都说不出来,脸颊团起两片红晕。“噗嗤”的响亮水声,鸡巴破开肿胀的屄肉迅速捅到最深,粗硕的龟头用力地砸向宫口,顶端直接陷进宫颈,硬生生插了半个圆头。 杜莫忘急声尖叫,她被摁在镜子上操,两脚都被顶到离地,身子随着穴里不断抽插的肉棒上下耸动。 她没有刻意隐藏声音,动情的呻吟响彻客厅,随着愈加快速狂烈的打桩,音调越来高扬,爆炸似的快感在小腹聚集,澎湃浪潮席卷全身,连呼吸都因猛烈的交媾断断续续地卡在喉头,被从身下猛冲而来的力道蹂躏撞碎,几乎窒息。 白子渊掐着她的腰,臂弯搭着她的一条腿,逼着她只用一只脚勉强站立,被狂暴的冲撞杵得摇摇欲坠。他并没有看她,面无表情,视线落在镜子之外,好像看不到她,操的就不是自己亲生的双胞胎妹妹。 杜莫忘存心气他,哼哼地叫起来:“哥哥好厉害,又肏进子宫了……嗯嗯……宫口好酸,里面一直在顶……好舒服……” “唔哦哦哦……好长,嗯……到底了,真的到最里面了……好深……哦哦不要再顶了……要破了嗯哦……” “舒服,嗯,就是那里,那里一碰就好爽……哦哦哦好快!小屄要烂掉了!哥、哥哥!哦哦哦呃噢!” “去了,去了……呃!” “闭嘴!”白子渊额角青筋暴起,凤眼殷红,胯下粗壮的肉棍更加膨胀硬实,精瘦的腰胯快速甩着鸡巴冲开合拢的穴肉,挺进湿润的屄洞里,“啪啪啪”地水花飞溅。 杜莫忘却不怕,她刚高潮完,顺从白子渊的动作抬高腿,韧带绷直产生轻微的酸痛,大敞着私处任由热屌肏穴。她爽得浑身上下止不住轻颤,一只手摸向白子渊的脸。 手触碰到他面庞时,他烟雾样轻淡的睫毛扇动了一下,她摸着他柔滑发凉的脸颊,他没有躲开。面颊轻微的起伏昭示着手掌下此人的生命力,指尖传来微湿的触感,她忍不住用拇指拭去,捧住他的脸凑上去吻他鲜红的唇。 他缓缓地闭上眼,唇齿相碰,穴里打桩机样不管不顾的狠戾抽插放缓,粗糙不平的屌皮慢慢地抵开绵软紧致的屄肉,再缓缓地抽出,磨出涟涟水液,他再挺腰,阴穴满满地胀开,入到最深,埋在宫颈的硕大龟头也勾着宫口轻缓地拉扯日肏。 穴里舒爽得快要融化,百般柔情涌上心头,她的心脏变成一只初生的小鸟,揣在胸口萌动跳跃。 “我们要永远在一起,哥哥。”杜莫忘啄吻着哥哥的嘴唇,满足地含着穴里的肉棒,时不时吸肚子绞一下插在腹腔里滚烫的热物,肉屌受到刺激变得膨大,贪婪霸道地占据整个阴道。 抽送间热潮涌来,她很快又泄了一次,穴里温暖湿润的花肉痉挛着,紧缠着粗壮肉物。 真好,抓着她胳膊的大手紧到发痛,抬起她腿的力气也让腿根酸软,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个叫白子渊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私密的性器在她身体里耕耘,阳物充血跳动,仿佛把他的心脏塞了进去,他的心在她子宫里砰砰律动。 她吮着他的唇,含在齿间嘬吸,他的嘴唇又湿又滑,被她舔得像泡在水里的大理石,却又很软,热热的,一抿就化。 这是不带着情欲的亲吻,她只是在表达爱意,他是这世上她最亲近的人,他们理应亲密无间。 亲了一会儿白子渊不知道又发什么神经,忽然躲开她的吻,将她翻了个面,把她正面摁在冰凉的镜子上,握住她的腰后入。 “哥!” 粗硬的阴茎在她体内又急又重地转了一圈,将甬道里每一寸媚肉都碾压厮磨,喷涌的快感让她抖着腿高潮,水还没流出来,又被鸡巴塞了回去,小腹隆起一道浅浅的弧。 “抬高。”白子渊咬牙低声道。 杜莫忘听话地将后腰塌陷,屁股翘到最高,滴着水的阴唇外翻出通红的色泽,淡色的粗屌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姿势极大方便鸡巴在屄里进出。白子渊每一次都全根没入,沉重饱满的阴囊重重地拍打在臀部上,紧贴着皮肉,拍出大片大片的红晕。 白子渊咬紧牙关猛肏,掐在她腰间的手如铁钳般坚固,动弹不得,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喘息,胯下快出残影,日得她逼穴发麻,除了快感还有丝丝的酸痛,疼痛又激起更多的爽意,穴肉在鸡巴的鞭笞下欢快地收缩。 她双手撑住镜子,凝视身后挺胯的男孩,他冷若冰霜的面容浮着层云烟般的红霞,垂下的睫毛遮住半截眼眸,晶莹的碎光从眼帘的阴影里闪烁,薄薄的柔光笼住面庞,整个人都在散发朦胧的光。 那无瑕的、精美的,足以目空一切的傲慢的美丽,在她身上恣意地绽放,那高岭之上的冰雪百合飘落在她的肌肤,在她温暖的体内生根发芽。 心底的狂喜比身体里的舒适更加强烈。 屄里的火热阳物还在抽送,杜莫忘记不清她高潮了几次,水流太多唇舌都发干,穴肉已经失去了律动的能力,只能抽搐着任由鸡巴蹂躏。终于,他抓着她的腰,在穴里冲锋,长屌犁逼飞快地抽送,鸡巴更明显地搏动,仿佛要在她屄里炸开。一个猛然的深顶,龟头冲上娇嫩的子宫壁,杜莫忘深切地叹出一声急喘,浓厚的精液在宫腔内喷发,滚沸的白汁灌满整个子宫,最深处也浸泡在热腾腾的黏稠白精里。 屄穴肿胀地收缩了几下,含着鸡巴,无能为力,只能盛住一肚子的精。 肩上一沉,白子渊的额头搁在她颈窝,他的躯体颤抖着,手上的力道松懈,抱着她顺着镜面缓缓滑下。 两人前后跪坐在地上,他搂把她搂在怀里,许久没出声。温热的水滴坠进她的衣领,砸到她锁骨上,分不清是冷还是热。她还处在绵长的余韵里,脑袋晕乎乎的,费力地睁开眼睛。 “我完了,杜莫忘。”他急剧地喘气,低低地说。 杜莫忘脸贴在微冷的镜面降温,半软的屌还插在她穴里,坐位进到深处,和精水一起占满了宫腔。她胀得眼珠朝上翻,胸口起伏,身体时不时抖一下,下半身麻木着。 “怎么会呢?哥哥,要完也是一起完蛋,我们是一体的呀。”她的回答几近梦呓。 50.唐宴的怀疑 杜莫忘的话说完,身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近乎于哽咽的骤然呼吸,白子渊按住她肩膀,从她的身体里抽离,她穴内逐渐空虚,唯留一丝酸胀感,以及小腹中久久盘旋还未消散的高潮余韵。 他手掌的温度依然停留在肌肤上,杜莫忘转头望他,他已经走到客厅的另一边去了。 “你去楼上洗个澡吧。”白子渊背对着她,衣衫凌乱,迟缓地收拾自己 杜莫忘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一下,顿了顿,学着白子渊平时的笑容,先微微抬一点下颌,嘴角勾起的弧度不能太高,最重要的是眼睛不能弯,视线傲然临下,这样的笑才会有清冷的气质,体面又疏离。 她对着镜子左右偏脸,总觉得不像,大抵是白子渊皮肤太白,凤眼太厉的缘故。 果然,她和白子渊从外表看不像有血缘关系,说句糊涂话,她和先生倒还像一些。 她有些伤心,又有点高兴,随意整理了衣裙,领口仍敞着,按照白子渊的指引找到了浴室,坐在马桶上导出子宫里的精液,痛快地洗了个热水澡。 穿衣服的时候她发现内裤不见了,这一路上楼居然没察觉到裙子底下真空,她蹲在地上思索片刻,浴室的门从外面敲响,清瘦的人影在磨砂玻璃上若隐若现。 “你的换洗衣服。”白子渊冷淡地说了一句便离开。 杜莫忘推开一条缝,门前摆着一只编制篮子,里面整齐地迭着一条干净的女士内裤,正是她今天穿的那件。 她拿起内裤,居然是干净的,柔软的蚕丝布料散发着干燥的热气,以及一点儿烘干机里的洗涤香味。 这一点小布料脆弱地挂在她指尖,像一片轻薄的羽毛,这种比较昂贵材质的贴身衣物是只能用手洗的,就算用内衣裤专门洗涤的机器也会让衣物被破坏。 难不成…… 一抹奇异的羞涩攀上她的心窝,她摩挲着布料,脑海里浮现出场景。 清俊的少年站在盥洗台前,衣袖卷起露出两截白生生的腕子,皮肤比陶瓷台面还要光滑白皙,女孩杏色的私密物被他洁白的手掌捧住,交织出的色彩暧昧而诱惑。他十指修长,手腕有力而坚实,腕部晶莹的肌肤下透出交错盘根的淡淡青色,裆部的分泌物在他手掌的揉搓下被水冲散,淫水和汗水浸湿的内裤焕然一新。 他揉出来的水,自然是由他来清洗洁净。 白子渊做什么都是最好,给女人洗内裤也肯定第一,杜莫忘从没觉得自己的衣物有这么香过,更何况还是白子渊亲手洗好晾干的。 她红着脸,把布料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很难分辨出具体的香气,她略微失望,以为会是和白子渊身上味道的同款。 换好衣服下楼,白子渊又在煮茶。 杜莫忘走过去,随着她的靠近,白子渊的脊背肉眼可见地逐渐绷紧,看不到面孔也知道他如临大敌。 他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眼前呜呜冒烟的炊壶上,可被人接近的感觉愈加明显,脚步声由远及近。他的心蹦跳着悬在嗓子眼,立马要从嘴里跳出来,他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起,整个人处于一种几乎是警戒的紧张状态。 他从未这么害怕,即使是小时候被揪住后脑勺的头发掼到镜子上,脸砸得冰冷的镜面咚咚巨响,强迫着磕头,好像永远都不会停下。 柔软的躯体从身后贴上来,背上袭来一阵热意,两条手臂从后面圈住他的腰,抱了个满怀。 即将吐出来的心忽然就卡在了喉咙里,堵在喉口不上不下地痉挛。 后背被毛绒绒的脑袋抵住,撒娇地拱着,她低声说:“哥哥,谢谢你帮我洗内裤。” 白子渊偏头,见到她埋在他衣服里只露出的一双漆黑的眼,眼睁着,睫毛时不时颤动,亮闪闪地仰视他,眼眸碎光似风拂过水波粼粼。 她虽不爱笑,却有双常常喜乐的眼睛。她自己都发现不了,她望他时总满眼欢喜。 刻薄生冷的话语含在嘴里,融化成了低低的沉默,舌尖轻动,再说出来时竟带了点温暖。白子渊淡淡道:“洗衣机洗的,我只是倒了洗衣液,按下开关。” 杜莫忘的脸埋得更深了,柔软的衣料已经爬上了她下眼睑,明亮的眼睛微微弯了下,瞥开视线。 “骗人,我用洗衣机洗过,会坏。” 闷闷的声音从他衣服里传出来,隔着衣料他感觉到她说话时吐出的热气。 白子渊不说话,眼底浮起一层薄怒,耳根微红,纤细上挑的眼尾冷冷地斜睨下来,几根纤长的睫毛如同尾羽般密密匝匝地半遮眼睑。 杜莫忘也默然地转过眼珠抬起眼睛望他,两人静静地对视,唯余沸腾的水声。 白子渊先一步败下阵来,不甘地投降。 “……我戴了手套。” 杜莫忘面对他时是格外乖巧的,绝不会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点儿幸福被她悄悄咽下去,热腾腾地沉到心底。 白子渊回过脑袋,继续煮茶,杜莫忘跟树袋熊似地挂在他后背上,跟着他的动作移动,白子渊竟没把她推开。 开柜子的时候她瞥见工具栏里的红色橡胶手套,上面还残留着水珠,她眼角抽动了一下。 应该不会是这个手套……吧? 她忽然觉得私处瘙痒难耐,松开白子渊的腰往浴室走。 腰上难缠的桎梏消失,白子渊下意识地出声:“做什么去?” 杜莫忘没好意思说膈应,含糊地说上厕所。 她脱掉内裤扔进垃圾桶,又撕了卫生纸揉成团丢进去,盖住内裤,裙子下只穿了条羊毛袜。 再柔软的羊毛也比不上私处皮肤的娇嫩,阴阜被沉重的阴囊拍打了一个多小时,本就红肿发热,红艳的穴口尚外翻流汁,被羊毛袜的裆部摩擦,不断的刺扎发痒简直是折磨。 杜莫忘姿势奇怪地下楼,走路时有意分开腿根,减少阴部和打底袜的磨蹭,她后悔没塞点卫生纸垫在裤裆里。 客厅收拾整洁,看不出方才大战的痕迹,白子渊坐在桌案前兑茶,姿态娴熟优雅,每一个动作都矜贵得恰到好处。 他衣冠楚楚地坐在那里,剪影轮廓清瘦颀长,素淡的立领衫没有半分褶皱,随着靠近,看清他如复古油画般精致冷艳的面庞,凌厉凤眼低垂时,金丝镜片反射出窗外皓白森冷的雪光。 “喝杯茶再走。”他推过来描花白瓷杯,杯口闪烁的金边映射着波动起伏的奶棕色茶汤。 杜莫忘乖乖捧起,用嘴唇小心碰了碰,这次温度刚好。 喝完茶,白子渊没有挽留的意思,杜莫忘不想逼他太紧,主动离开。 推门外面的北风呼啸砸在脸上,天黑后降温不少,下起小雪,杜莫忘打了个哆嗦。她正打算硬着头皮往外走,肩上一沉,带着红茶和柑橘香气的温热将她严实地包裹起来。 细白的手指绕着脖子落到她喉间,略显笨拙地系上衣领顶端的铜扣,白子渊比她高太多,大衣衣摆一直垂到脚踝,如果不站直身子就会拖地。 毛呢大衣重量不小,压得她几乎挺不起腰,但这种甜美的负担让她的灵魂格外轻盈。 “傻笑什么?” 杜莫忘立马摸自己的脸,又听到轻声的嗤笑,好像低低地骂了她句,是“笨蛋”还是“傻瓜”。 唐宴拎着一个便当盒,在小院外徘徊,肩膀上落了薄雪。几位警卫员急切地围着他,一人举着伞替他遮雪,被他不耐烦推开。 杜莫忘说白子渊去找东西,是父亲的遗物,唐宴不方便打扰,只能离开。 等了半个小时,膝盖冷得快失去知觉,他终于按耐不住,从侧门进了白子渊的院子。 “她人呢?”唐宴一进门就问。 恒温水哗啦啦地从龙头里流下,白子渊手里拿着柔棉抹布仔细地擦洗茶具,冷淡地回了句:“走了。” “走了?!我怎么没看到?”唐宴问完就意识到不对,气得跳脚,“她从正门走的?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你等她做什么。” 唐宴一句骂要蹦出来,咬牙硬咽了回去,没好气道:“我的事,和你没关系,白等这么久了!”说完把便当盒放在桌上,朝楼上冲去,也不打招呼。 他在雪地里守了这么久,脑子肯定冻坏了,怎么就没想到杜莫忘会从另外一道门出来?为了不错过他甚至卫生间都不敢去,憋死他了! 唐宴对着马桶放完水,舒服地叹息着,后知后觉浴室里湿漉漉的,残留着湿热的水汽,应该是有人刚在这里洗过澡。 想到也许是白子渊用过,唐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忙去洗手,转身时不小心踢到了垃圾桶,桶里的白色纸团震开,露了一小块杏色。 那一刹那,鬼使神差的,他心里抹上层疑影,找寻角度又踹了下垃圾桶,埋在纸团下的东西显现而出。 唐宴像被雷劈了愣在原地,他忽然蹲下身来,看到地漏缠了几根长发。 雪越下越大,杜莫忘裹紧大衣站在屋檐下,缩起脖子,手指从宽大的袖口里伸出来,捏住手机打发时间。 她不知道晚宴要举办多久,现在临近九点,多半是酒酣耳热时,短时间不会结束。 她不可能催促杜遂安离宴,年轻人玩的那栋别墅不欢迎她,她没地方待,想找去停车场,到车上避避雪,结果在深宅大院里迷了路。 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她越发觉得冷,骨子里透出一点寒意,她摇晃身子时不时跺脚,努力让身体热起来。 “我找你好久。” 变声期独具特色的粗嘎男声在不远处响起,杜莫忘侧头看去。 夜色朦胧,走廊屋檐下垂照的灯昏黄而迷蒙,在高大男孩的白西装上罩了层米黄色的纱,洁白的布料溢出牛奶般细腻柔软的色泽,衬得他原本清纯帅气的面庞愈发惹人喜爱。 他的表情却没有那样轻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在她面前站立,饱满光滑的额前落下几缕不羁的碎发,增添几分成熟的魅力。 唐宴的眼睛圆而大,睫毛短而浓,眸子总湿润着,黑亮得吓人,如同动物幼仔,总能让女性油然而生母性的怜爱。 但从没有人知道他定定地俯视盯住一个人的时候,这双明亮的杏仁眼,却格外诡异。 他宽阔的肩膀遮住头顶的灯光,浓厚的阴影将面前的杜莫忘笼罩,几乎是压迫性的气息在暗处滋生弥漫。 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她忽然意识到,唐宴比她高出整整一个脑袋,她的鼻尖甚至只到他的胸脯。 站在面前的,是个年轻力壮的男人,长手长脚,浑身肌肉发达,正是血气方刚,浑身蓄满无穷精力,无处发泄的危险角色。 他不对她动过手,不代表他对她再也没有威胁。 杜莫忘高度警惕,手死死攥住手机,汗毛倒竖,瞪大眼睛对上他的眼神,只要他有攻击性的举动,立马就要把手机朝他脑门上招呼。 就在她神经高度紧张快要绷断的时候,唐宴忽然蹲下身子,掀起她的长裙。 杜莫忘差点叫出来,使劲捂住自己的裙摆,和唐宴角力。 “你发什么疯!干什么!” 唐宴面无表情,大手握住她的小腿,滚烫的手心几乎要把她皮肤烧穿,另一只手撕扯她手里的布料,加绒的绸缎在他手里和纸张没什么区别,几下就裂开了口子。 这裙子专门设计,和杜遂安今天的西装是同系列。杜莫忘心疼得不得了,用空出来的那条腿踹他,唐宴挨了好几脚,不动如山,跟块石头一样竖在原地。 不过几秒,唐宴就把裙子从杜莫忘手里夺了出来,他手探进裙底,贴着小腿肚子一路朝上,眼见要摸到她的腿心,杜莫忘急忙夹住两腿,把唐宴的手牢牢夹在大腿间。 唐宴的手在她夹紧的绵软腿肉里动了几下,缓缓地掀起眼帘,自下往上地凝视她,稚气未脱的帅脸陷在女人凌乱的长裙里,眉眼深邃,高挺的眉弓下阴霾重重。 他此时像是个抓到老婆出轨的绿帽男,阴冷而又偏执地把她攥在手中,坚冰之下涌动着强烈的怒火岩浆。 “腿分开。”唐宴冷硬道,火热的鼻息隔着裙子布料喷洒在她私处,“不然我会让它们在我腰上夹一整晚。” 51.醋意大发(唐宴的场合,痛肉预警!) 莫名的气愤混合着羞赧在脑海里翻滚,看着这样霸道、蛮不讲理的男孩,她眼前闪过学校里一幕幕。 他已经让她在校园里如过街老鼠了,即使在校外,他还把她当成逗乐戏耍的工具么? 她不知道他发什么疯,但心口处火烧般升腾的愤怒不作假,分明在唐宴的地盘,戒备森严而肃穆的将军别院,她骤然起了和唐宴打一架的心思。 他比她强壮、富有,那又怎样?拳脚打不过,她还有口坚硬的牙,和锋利的指甲。 杜莫忘正要动手,腿上传来湿润的触觉,大腿前侧被什么柔软湿滑的东西舔过,热意透过羊毛袜渗进皮肤里,她小腹猛然地一酸,后腰发麻,有些站不住。 夹在腿肉的手掌动起来,如同早春在土里钻动的嫩芽,带动着肌肉波及到腿根,连私处的软肉也感受到了一阵阵的拉扯感,本就敞开的穴口收缩着淌水。 唐宴脑袋钻进裙底,上半身被裙子盖住,湿吻从腿前一直蔓延到腿间,炽热的舌头随着嘴唇的接触黏糊地舔舐,留下一洇洇深色的暧昧水渍。他含住一团腿肉,轻轻叼起袜面,牙关一松,羊毛袜弹回去,拍打柔软的肌肤,震得鼓胀的阴阜酥痒,带起丝丝的快感。 水液滴滴答答地坠到地上,分不清是淫水还是口涎,杜莫忘难耐地绞动腿根,腿间松动,立即被唐宴抓到破绽,一把抓住湿润鼓起的逼缝,骨节粗大的手握着馒头似的鲍肉,摸了满手的黏腻。 小腹里难以言喻的爽感还未消去,杜莫忘的脑子里一片混沌。迷糊间她听到有声音从底下传来,隔着裙子略显沉闷。 唐宴咬牙切齿,阴恻恻道:“婊子,你的内裤去哪里了?” 杜莫忘顿时打了个激灵,瞬间从旖旎的春情里清醒过来,她后退一步想把唐宴从自己裙子里刨出,却被人突然抓紧了阴阜,动弹不得。 他像是要把她的屄像捏碎一只苹果那样捏烂,敏感的嫩肉被大力抓握,即使有丰满的阜肉的保护耻骨还是疼到发酸。 她痛得低喘,阴部的力道稍小,仍然紧抓控制着不让逃脱。唐宴站起身,手把着她的下身逼近,黑亮的眼森冷幽深,身上散发出她从未见过的阴晦气息。她被迫后退,一步一步地,后背猛然撞上了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 身下的手开始不安分地揉捏,捧着那团软肉搓揉,指尖不时戳弄柔软的逼口,故意没入,钻进一截浅浅的甬道,隔着羊绒玩出丰润的水液,淡色的布料完全洇成大片的深沉色彩,很快,两个人都闻到了空气里浮动的绵甜腥气。 “这么快就湿了,真敏感,你去干什么了?找男人肏你的骚屄?”唐宴冷笑着,淳美烂漫的面庞格外瘆人,像披着纯真天使皮囊的凶残魔鬼,“爽得要死吧?脑子都被日掉了,内裤不穿就跑了?” 杜莫忘脸色发白,强装镇定:“什……什么?你为什么这样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和老子什么关系?你在老子家里偷人老子还好意思问老子?!”唐宴眼眶猩红,珍珠白的眼球迸出蛛网似的红血丝,“你他妈的在白子渊那里干什么了?你和他做什么了!” 杜莫忘方寸大乱,忽然想起垃圾桶的那条内裤,脑子里一片混乱,不假思索地对着唐宴脸打出一拳。 唐宴没躲,硬生生挨了记拳头,奶白色的俊脸顶着刺眼的红印,忍着闷痛,舔了舔开裂的嘴角,舌尖腾起一缕腥甜。 “你胡说什么!”杜莫忘色厉内荏地呵斥,“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你看到什么了?我内裤是染上月经了才丢的……你干什么,不要脱……放手!” 她挣扎着又甩了唐宴一耳光,这一次因要阻止他的动作,更轻一些,构不成什么威胁,唐宴反手握住她的两只手腕,牢实地单手捉住,一把扯掉她的裤袜,手直接揉上她裸露的外阴,指头不客气地往穴口里捅。 “来月经?你骗谁?来,你流老子手上,我帮你接着!”唐宴几乎要把牙齿咬碎,低冷地笑,“要是流的臭精,我再帮你灌新的进去。” 唐宴的手指粗大,骨节结实,只用一根手指就让穴口酸胀,随着手指逐渐没入,还未消肿的层迭穴肉难受地抽搐蠕动,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杜莫忘的小腹真的开始来月经似的绞痛。 唐宴的手指完全埋进紧致的穴道里,极致湿热的包绕纠缠从四面八方传来,他喉头一紧,本就胀痛的下身硬绷绷地竖起旗帜,几乎要挤在裤裆里爆炸。 妈的,管她出去偷不偷人,天生的和她妈一样的淫荡性子,吃饱了不就安稳过日子了吗? 他把杜莫忘压在墙上,将阴茎掏出来,粗壮的肥长硬物狰狞地上翘出凌厉可怖的弧度,盘绕的虬结青筋热腾腾地搏动,像是知道即将到来的极乐天堂,按捺不住地兴奋焦躁。 “这次先放过你。”唐宴脸埋在杜莫忘颈窝处,虎牙轻轻地撕咬她颈部的皮肉,嘴唇吸吮嘬舔。 “什么?呃!哦……怎么进来了……好大……哦哦不要顶,好痛……” 肥硕圆滚的龟头只在微张的穴口蹭了几下,“噗哧”便拱开门户肏了进去,湿热的水声里灼热的肉棒一寸寸地撑满逼仄的阴道,虬曲青筋摩擦过绵肉,激起绵长的快感。 粗壮阳物一直到最深处才停下来,龟头顶住宫颈,轻易地捅开一点缝隙,肥嘟嘟的肉环早已软烂,只要在用点力气就可以贯穿。 下身被填满,小腹深处的酸胀更加明显,穴口发炎似的肿痛,火热结实的龟头撞上宫颈的那一刻,杜莫忘霎时白了脸,只觉得小肚子里有一股暖流往下冲。 “唐,唐宴,”她脸色难看,抓住男孩的肩膀,“我没开玩笑,我好疼,流血了,真的,你快点出来。” 唐宴不信,鸡巴泡在比平时还要温热充沛的水里,被软乎乎的肉道吸吮包裹,爽得大脑一片空白,浑身的血液都冲到小腹,奔流不息。 他以为杜莫忘不愿意,带着点怒意,阴茎在穴道里磨了几下,找到她凸起的的敏感点,对准那块软肉,挺腰努肏,鸡巴猛进猛出,抽插间水声涟涟。 腹部深处的绞痛更加明显,更别提还有根热烫的粗棍子插在下体,不断地撞击脆弱的宫口,简直是酷刑。 她近乎是尖声叫了起来,揪住唐宴的头发,将造型师精心打理一个小时的发型挠乱,甚至在他脖侧抓出三条血印子。 “你还敢抓我?你屄不要了?”唐宴铁青着脸,额角青筋鼓动。 脖子传来的刺痛无疑给他了一针兴奋剂,唐宴操得更狠,摁住她的胯骨凶猛地输出,杜莫忘身体随着唐宴的动作颠簸,皱着眉流出眼泪。 晃动间,她摸到腰带上的装饰,那是一簇茉莉花样式的金属卡扣,花瓣的边缘尖锐。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揪掉装饰,紧握在手里,朝着唐宴的肩膀狠狠地扎去。 “嘶!” “滚开!” 血几乎是瞬间染湿了白雪一样洁白的西装,鲜红色花朵越开越大,妖艳刺眼地绽放在精致的领口。 肩膀剧痛,唐宴却还没有停下的欲望,他抓住杜莫忘行凶的手摁到墙上,凶狠地吻住她的嘴,舌头撬开她的牙关,含吮她的唇,力气大到她的嘴巴发麻。 穴里的抽插还在继续,腰胯紧密地贴合厮磨,上下都被填满,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痛苦呻吟,唐宴尽数吞噬。 他的血沾到了她的衣服上,甚至擦到她的脸,她的脸颊全是血污,衣角交缠不分彼此,一时间辨不清是谁的血。 杜莫忘快要崩溃,她使劲抠开唐宴肩膀的伤口,指甲陷进衣料,血流了满手,侵犯她的这个人却毫不受影响,痛得浑身颤抖,却还是吸着凉气喘息着继续交合,像是做完爱就去死。 疼痛和快感混合着,如同甘甜的牛奶里滴了苦瓜汁,让人的大脑陷入无边的混沌。 细碎的声响从拐角处传来,纷乱的脚步,不时有笑声,好像是一群人谈天说地,往这边走来。 “……有……人……”杜莫忘气若游丝。 唐宴卡在巅峰,上不去下不来,奋力强忍住肏屄的动作,腰眼酸麻,不情不愿地抽身出来。 他嗅到一缕腥味,带着一种奇异的香,他没多想,胡乱地把还没有发泄的阳物塞回裤子里,敞着拉链,蹲身把杜莫忘的裤袜给她穿上。 凑到她下体时,他又闻到了那股夹杂着怪香的腥气,是暖的热的,杜莫忘颤着腿根穿好裤袜退后,那抹奇异的气味便远去了。 拐角离这里不过一分钟的脚程,他们来不及躲,唐宴偏身站进阴影里,白西装的血渍被暝蒙的夜色覆盖,晦明不清。 他们离得近,从外人看,两人不过是亲密的说话。 来者七人,为首的是一身银灰色西装的杜遂安,他被几个中年男女捧着,长身玉立,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捧着平板递到他面前,谄媚地笑。 “杜先生,天宝年间的花鸟瓶,宫廷里流传出来的东西,当年杨贵妃用来插花的宝贝,那典籍有记载,钱老掌过眼的!早些年我有学生在京都做古董生意,阴差阳错才发现的这绝世珍宝,本来是打算下个月送到佳士得拍卖的,鉴定已经通过了,但接到消息您要来唐小少爷的生日宴,知道您好古董,我立马就带着东西过来。您若是喜欢,拍卖行那边的违约金我出,您一口价,我带着钱老和鉴定书一起给您送到府上!免得您还要派秘书去香港拍。” 杜遂安扫了一眼,似笑非笑,白玉般细腻柔美的面庞在夜里也散发着薄纱似的柔光,他看也没看,菱唇微启:“老陈,你该去敲打敲打底下人了。” 陈老板笑容一滞,支支吾吾道:“这,这话怎么说?” “杨梅花,彩翎雀,”杜遂安嘴角噙着笑,漫不经心,“我百宝阁里有只一样的,比你这只还新些,五年前有人热乎地送来,我替他们解决了这个麻烦。” 陈老板当场起了身冷汗,热乎的?直接送到了杜遂安那里?他先前听说杜家早些年生意不干净,老一辈是古董起家,乃是江南富绅,早在清乾隆时期便和一些土夫子联系频繁,做文物倒卖的灰色产业,黑白两道都有往来,新中国成立后收敛不少,到了杜遂安父亲时赶上改革开放,炒地皮发了笔横财,转而做了重工生意,这才逐步洗白上岸。 他顿时想给自己一耳光,本想是来拍个马屁卖个人情,谁知道拍到了马蹄子上。 底下那群人阳奉阴违惯了,保不齐送了只故意做旧的西贝货来,这下完了,他还指望着杜遂安能提携一二呢! “小忘。”杜遂安不管陈老板如何忐忑崩溃,朝站在檐下的两个年轻人走过去,脸上温文尔雅的笑明显了些,“和小宴站在这里做什么?不冷么?” 杜莫忘仿佛是见到天神下凡,差点掉下泪来,腹中一抽一抽的绞痛都舒缓不少,她声音略有嘶哑,低声说:“我腰带上的装饰不见了,唐宴帮我找。” 唐宴站在她身后的晦暗里,影影绰绰,身上满是零零散散交缠纠结的阴影,如同某种奇诡晦涩的图腾。 陈老板赔笑:“唐小少爷!几日不见你依旧帅气啊,这通身的气派,嗨!要是我们家的兔崽子能有你一半优秀我就烧高香了。啊,这位便是杜先生您的那位千金了,还真是,真是……” 杜遂安打断他的话,走到杜莫忘面前,替她将鬓角的碎发捋到耳背,柔声道:“去哪里玩了么?” 杜莫忘摇摇头:“就随便逛逛。” “你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她极小声,蚊吟般,苍白的脸涌上潮红:“月经来了,肚子不舒服。” “今天就到这吧,”杜遂安道,“几位,我先失陪了。” 杜遂安发话从来不是真求意见,只是通知,几位必然是点头哈腰送杜遂安走,杜莫忘靠在杜遂安身侧,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心绪平复安宁不少。 陈老板察觉到气氛不对,他记得唐家小少爷不是沉默寡言的人,今天怎么一句话都没说。他摸着光秃秃的脑袋回身去寻唐宴,却落了个空。 那里早无人影,方才似幻梦,唯余地上几滴深色的圆形湿印。 到了停车场,李秘书恭候多时,那群人三五散去,李秘书递给杜莫忘一只马卡龙色调的粉色小包。 “小姐常用的牌子,还有换洗的内裤和袜子。”李秘书俯身,“是我的错,我没有提醒小姐,快到经期了。” 杜遂安安慰般轻拍杜莫忘的肩:“要我陪你去么?” 杜莫忘对上他微垂的眼眸,黑曜石样的温柔眼睛盛满了小小的她,慵懒下垂的眼角总有种迷蒙柔软的文气儒雅,羽睫是夜幕织就的丝绒,被他凝视着仿佛被他深爱着。 她整个人被火烧似的,脸颊绯红,连忙摇头拒绝,飞也一样逃开。 杜遂安站在车边,手伸进呢子大衣的口袋,摸出轻薄的金属盒子,在指尖摩挲了片刻又放回去,李秘书恭敬地立在身旁,一言不发。 杜莫忘没离开多久,有张娃娃脸的男孩朝这边跑来,正是换了件外套的唐宴,他充满焦急,双手攥拳,停在杜遂安面前,四处张望,没发现心中的那个人,急切地几乎是质问。 “她人去哪里了?” 杜遂安缓缓打量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孩,身材高大,样貌帅气,可谓是一表人材的英俊少年。 “小宴,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之前大哥大姐总说你不如老大,我是很反对他们这样的思想。” 唐宴的脸色变了变,愈发难看:“提这个做什么?” 毫无征兆地,杜遂安猝然发难,甩了唐宴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响彻夜空。这一击迅猛而强烈,唐宴根本来不及躲闪,脸被打向对侧,直抽得脑子里“嗡”的一声响。 他连退几步,杜遂安反手在他另一半脸上又是一巴掌,掌风强横刮刀子般,唐宴的脸直接被扇得偏了过去,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滑下,整个人站立不稳,踉跄地靠到后面的车上。 唐宴还是太稚嫩,从小千娇百宠,杜遂安甚至没用七分里,两记耳光,就扇得他晕头转向。 “这样看来,老大无论是秉性还是脑袋,都比你优秀多。”杜遂安收手,李秘书递上帕子供他擦手,杜遂安仔仔细细地一根一根手指擦拭,像是碰了什么肮脏的病毒。 “今天的事,我不会和大哥大姐说,老爷子那里我也会替你瞒着。”杜遂安擦干净手,随意地将丝帕扔下,正飘飘悠悠落到唐宴的鞋尖,“不过,接下来的几年,一直到你成年,你怕是都不能随意出门了。” 唐宴趴在车辆引擎盖上,捂住肿痛的脸,固执地说:“不需要你来越俎代庖,我做错的事,我自己承担,她在哪里?我会向她道歉,补偿她!” “你当然要道歉,要补偿。”杜遂安慢条斯理,语气越发和煦,“你现在能四肢健全地站在这里和我说话,是因为她身体看不出什么大问题,如果检查结果不是我所想,那么泰国那边要多一台手术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敢这样做,我爷爷不会放过你!” 杜遂安和声细语:“对长辈这样说话,太失礼了,小宴,你果然该向你哥哥学习。” 不知道是两记耳光太重,还是气急攻心,唐宴心口一梗,晕了过去。 …… 小楼里,白子渊收拾完茶具,回身见茶几上摆放的便当盒。 他上前打开盒子,里面是两块漂亮的粉色蛋糕切件,点缀着饱满鲜红的草莓,撒满了糖霜,散发着覆盆子奶油的香味。 巴黎最出名的糕点大师鼎力之作,选用最新鲜昂贵的红颜草莓、新西兰奶油和卡伦树莓,按照秘方配比,赶在食用前半个小时新鲜出炉,这便是传说中千金难求的“阿芙罗狄忒的粉宝石”。 白子渊看了一会儿,冷俊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拿着便当盒走到垃圾桶边,毫不犹豫地将这精巧可口的小东西倒了个干净。 他将盒子扔到门口,转身上了楼。 52.骑鬼火的太妹也会是救世主吗? j i zai8 眼见期末考试,杜莫忘抛下在京郊庄园的闹心事,专心备考。 那天之后唐宴好些日子没来学校,听说是家里有别的安排,一时间学校里唐少的粉丝们怨声载道,不少人跑去找陈渔打听,都无功而返。 白子渊也没有来学校,学生会事务由陈渔主持,累得她成天焦头烂额跟条狗似的,走在路上都能睡着。白主席的后援会成员比较明事理,没去打扰她,反而监督学生会的工作,绝不让学生会在陈渔代理时出差错,给白主席脸上抹黑。 校园里人心浮躁,各有各的打算,也不乏笃学上进的,杜莫忘的处境比之前好受不少,连着许多日都没人找茬。 可惜虞萌要准备年后的春祭晚会,排演忙碌,不能时刻陪杜莫忘,她略有寂寞,但很快被繁重的课业占据全部心神,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事。 日子一天天地过,考完最后一门,已到了一月中旬,霓律高中放寒假比公立学校早,学生们早早收拾东西离开校园。 回到江边别墅,杜遂安不知道又去哪里忙业务,家里只有保姆和司机,杜莫忘翻出前几天刚到的运动装换上,出门跑步。 自从在唐宴生日那天,被唐宴压在墙上动弹不得,连反击都造不成伤害,杜莫忘就起了强身健体的心思,下次再遇到他发疯,打不过,至少能跑过。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冬日傍晚北风呼啸,脸涂了保湿霜也能感觉到逐渐开裂的疼痛,杜莫忘拉紧领口,缩着脖子绕着湖泊快走热身。 湖边的铁皮路灯次第亮起,夕阳西下,残阳如血般的余晖与路灯的金色辉光交织在波光粼粼的湖面,零星几只黑羽天鹅静谧地栖息在水畔,黄绿的芦苇丛丛迎风招展,两岸腊梅正盛,簇簇如黄金葡萄垂在枝头,幽香扑鼻。更多免费好文尽在:ri riw en.co m 她迅速围湖跑了三圈,出了一身汗,整个人热腾腾地冒着白气,不再畏惧隆冬严寒。 湖边的景色很快看厌了,杜莫忘回到别墅,推出单车,骑出了住宅区,预备去五公里外的北海公园。 京城每个季节都游客如织,她在这个时候去北海公园无疑是个错误的选择,摩肩接踵,连人都难以行走,更别说跑步锻炼。 杜莫忘在附近解决晚餐,打道回府,原本是原路返回,见到街边有卖糖葫芦的,买了一串,一边骑车一边啃了几口,正有导游举着小红旗子从街心过来,浩浩荡荡,她被几个旅行团一打岔,在人群里迷失方向,不知道转到了什么地方。 无奈之下她掏出手机导航,抄近路回家。 俗话说某德地图,当你迷路时,它会告诉你:前方500米左转,进入未知宇宙。 推车站在羊肠小道里,望着弯弯曲曲一眼看不到尽头的窄巷,杜莫忘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她像个没头苍蝇似的在老街里打转,导航越导越偏,有几次甚至叫她从砖缝里挤进去,要么是翻过人家四合院的围墙,她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最开始走出这条路线的到底是何方神圣,可别是会缩地成寸的得道高人。 妈的,高人看什么导航,直接摇人不就好了。 杜莫忘收起手机,干脆看门牌号找路,这并不是项简单的工作。小巷年久失修,大部分居民都是老人,门前的铁皮门牌锈迹斑驳,难以辨认,有些门口甚至连门牌都没有,只余八卦镜或者红灯笼在寒风里摇曳。 大抵是老天看不过去,她七拐八拐总算找到疑似有出口的方向。天已经擦黑,巷子里黑黢黢的,隐约有巷子外公路上路灯的灯光照进来,她顺着光源过去,一辆洁白的宾利欧陆GT突兀地侧身停在巷口。 优雅臻美的豪华轿车散发着复古的考究气质,历经十五次喷漆的流利车身闪亮得叫人头晕目眩,在昏暗的阴影里也光可鉴人,每一处的精湛做工更添高雅脱俗,其蓬勃的魅力与显赫声势一如四五十年代黄金时期的旧金山。 这辆崭新的豪车像是刚从一场纸醉金迷的贵族宴会离席,即将奔赴下一个觥筹交错的高级晚宴,怎么也不该出现在逼仄破败的老巷子口。 “噌”的一道如同泡沫摩擦的蓬松声响,欧陆GT的四个钻石抛光的圆形大灯骤然亮起,巷子顿时明如白昼,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杜莫忘在强光下捂住眼,缓了一阵子才适应。 她用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忽然瞥见一道高大的影子,吓得身体猛然一抖,定睛才发现车旁一直站着一个极挺拔的人影。这人肩膀宽阔,身材魁梧,头顶竟然高过了围墙,直逼两米,金棕色的寸板短发在车灯的照射下煌煌如同烈日的光晕。 在零下的天气里,这个人居然只穿了单薄的夹克和工装裤,他壮得像头凶猛的熊,强壮的肌肉几乎要将衣服撑破,衣料在岌岌可危的边沿勉强维持,淋漓尽致地勾勒出男人壮硕到恐怖的伟岸身姿。 车灯过于耀眼,他背着光,杜莫忘没看清他的五官。 她忽然顿觉一种压制不住的恐惧,像是小动物嗅到了捕食者近在咫尺的血腥气,刻在基因里的惊悚与畏惧如飓风般在瞬时席卷全身。 男人站在墙边稳如泰山,杜莫忘不敢轻举妄动,努力平缓呼吸,一时间两人之间达成了诡异的对峙。 细微的电动声,对着她的副驾驶车窗降下一条缝,杜莫忘猛然意识到在场有第三个人,壮汉的确不像是开白色宾利这种精致优雅车型的人。防窥膜的保护下,从外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一触即断的紧张氛围里,一只戴着象牙白绸缎长手套的纤纤玉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似夜幕里悄然伸展的兰草,只凭柔荑的娇美,便能猜想出车内是一位如何绝世的倾城美人。 这只手的无名指戴着一枚昂贵的钻戒,鸽子蛋比闪耀的欧陆车灯还要璀璨夺目,换成旁人会因为手指不够修长而显得俗气肥短,可在她的手指上不过是枚简单的装饰,她的手比天价钻石更加精美动人,纤长五指随意地搭在窗沿,如同匠心工艺的雕刻品。 “你是叫杜莫忘吧?” 车里的女人有把好嗓子,娇娇弱弱,惹人怜爱,却又种奇妙的柔韧韵律,像一只刚端上餐桌的帕夫洛娃蛋糕。 杜莫忘愣了下:“你是谁?” 女人笑起来:“你不知道我么?” 杜莫忘退后一步,心想今天是遇到神经病了。 她推着车要跑,那只美丽纤细的手遥遥一指:“老公,捉住她。” 墙边的男人应声而动,裹挟而来的风声仿佛撕裂了空间,快得只见到刹那间的影子,杜莫忘手上一沉,自行车被什么沉重的东西拖住。七米的距离,男人只用了一秒,就悄无声息地来到她面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自行车前篮,不动如山。 近距离下,杜莫忘看到男人的眼,是一双罕见的浅灰色眼睛,隐没在深邃眉骨的阴影下,在浓重的黑夜里无声地迸射出野兽般犀利凶煞的光芒,像西伯利亚雪地里的一匹灰狼。 她未曾见过如此冷硬的眼睛,是钢铁与鲜血铸就,历经冰与火的淬炼,刚毅而勇悍。 完了。 她绝对逃不掉。 忽然,震耳欲聋的引擎声在宾利后咆哮而起,似有无数人排山倒海聚合在一起的怒吼,雪亮的车灯如同利剑般劈开豪车的灯光,以更为蛮横的威势迅猛而来。 那是须佐之男于斩首八岐大蛇那晚狂风大作的巨浪与雷暴,天丛云的剑光以雷霆之势自天而降,爆炸般的巨响,豪车的尾部猛然炸开,碎片散弹样四下飞溅! “弗来!”男人不顾空气里刀片似到处飞舞的车辆碎片,急身掠回,身上被刮出细碎的血痕,一把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几乎要将钢铁铸造的车门直接扯下来。 罪魁祸首呼啸着冲到杜莫忘身边,来者一身严实的皮衣,火红色的头盔红宝石般耀眼,骑着辆重磅的哈雷Nightster,正是高跃砸烂宾利车尾的凶器。 “囡仔,上车!”骑手升起头盔挡风镜,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 杜莫忘一眼就认出来是那天给她吃凤梨酥的女人,这双秾丽妩媚的桃花眼她绝对不会认错。 “快点,我可不想对上那个疯婆娘!”女人抛来一只头盔,杜莫忘接住被重量惊了下,差点没拿稳掉地上。 她迅速做出选择,戴好头盔,跨上摩托后座,她屁股还没有沾到座垫,哈雷已经轰鸣着冲了出去,将一切远远地扔在脑后。 外表笨重的钢铁巨兽在狭窄的巷道里灵活地穿梭,不断有被隆隆引擎声震亮的院子,房主推开窗大骂,然而等他们开窗的那一刻,奔雷似的摩托早已了无踪迹,唯余越来越缥缈的爆响和四周渐多的此起彼伏的怒骂声。 杜莫忘像坐上了神话里周穆王八匹骏马所拉的日行三万里的马车,掠影之速快得连时间都追不上,耳畔轰隆隆的风爆声里,她听到女人开怀大笑,加大马力,巨大的惯性险些将她推下摩托,她只能不断收紧环抱女人腰身的手,整个上身趴在女人的后背上,脑袋牢牢地抵住女人的肩胛。 她不知道女人要将她带到哪里去,也许这个人比刚才那对奇怪的男女要更加危险,但是女人天罚般的急坠深深地印在她脑海里,那盖世神兵的赫赫威武,久久震撼着杜莫忘的心神。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像是能听到杜莫忘的腹诽,女人模糊的声音在扑面而来的风里凌乱。 “是吗?”杜莫忘高声询问,话一出口就被狂风扯乱,“你带我去哪里?” 女人哈哈大笑,笑声穿透疾驰庞大的风。 “去世界的尽头!” 她们当然没去成。 临近年关,交警设卡,隔着一公里就盯上了这辆超速的摩托。 交警刷刷地打印出罚单,扣分罚款,递给女人:“你超速了,甚至还敢载人,你没有一点安全意识吗?而且二环内京B车牌的摩托不得入内,按规定我们要扣押你的车。” 女人爽快地签字:“会拘留我吗?说起来我是台湾人来着。” 交警顿了顿,看了看停在路边还在发烫的摩托,又看了看老老实实站着一脸抱歉的女人。 为了维护两岸关系健康稳定发展,交警退让了。 “我们队里最近在宣传普法交通安全知识,你如果能及格,摩托车你可以带走,要么找车载回去,要么你自己推。” 女人唉声叹气,嘴里嘟囔着“十五年前可不是这样”,杜莫忘跟着她进去指挥亭,路过的时候瞥了眼罚单上的签名。 字迹歪歪扭扭,狗爬鸡啄似的,连上小学的孩子都不如。 女人叫“龙霖”。 53.母亲的过去 从指挥亭出来,天色彻底晦暗,华灯初上,古街川流不息,步行街张罗起缤纷满目的食贩摊子,各种食物的香气交织扑面,恍若一场珍馐的盛宴。 杜莫忘的自行车还扔在巷子里,她不打算回去拿,生怕再遇到那对奇怪的男女,又惹出什么麻烦,杜遂安不在京城,鞭长莫及,救不了她。 湖边别墅不远不近,道路拥挤,步行要一个小时,龙霖推着车送她。 杜莫忘在心里算了算自己手里的钱,走了没多久,对龙霖道:“我请你吃饭吧?你饿了吗?” 龙霖也不客气:“好啊!”说完推着摩托车停在了一家卖炒粉的路边摊前,她探头探脑环顾一圈,对杜莫忘道:“吃这家吧!大火热油,香!” 杜莫忘脚没料到龙霖吃路边摊,她说:“附近有家烤鸭店很好吃,在全京城都有名,离这里只有十分钟的距离,我推荐那一家。” 龙霖耸耸肩:“我更想吃炒河粉哎!” “我有钱的。”杜莫忘强调,“我有一些钱。” “知道你有钱,我肯定要吃顿好的啊。”龙霖说,“所以我要吃牛肉炒河粉,加两块香干和一只卤鸭腿。” 龙霖的神情认真,不像是在开玩笑,杜莫忘踌躇片刻,龙霖已经停好了车,和老板下单,坐到炉灶后的塑料棚子里去了。 杜莫忘不饿,点了摊子上最贵的卤煮拼盘,又要了碗热米酒,坐到龙霖对面。 正是热闹的时候,路边摊里坐满了人,两人窝在角落里,菜上得很快,杜莫忘把卤煮推给龙霖,小口喝米酒。 米酒用蛋花冲开,酸甜可口,入口更加丝滑,她喝了小半碗,人逐渐暖乎起来,心率变缓,整个人松懈不少,有些懒洋洋地缩着脖子,半敛着眼睛看龙霖吃粉。 龙霖真饿了,狼吞虎咽,大口嚼粉,嘴里喷出白蒙蒙的雾气。 这餐算下来都没过一百,龙霖却吃得很满足,和杜莫忘说话都很好。 杜莫忘看着看着,对龙霖产生了好感,她自从被收养后,日日过着高端奢侈的生活,大概是天生的贱骨头,她卧在锦绣堆里只惶恐着,看到那些光鲜亮丽的成功人士更是畏惧不安,不敢接近。 现在她身边出现了个乐意吃路边摊的人,坐在油腻腻的板凳上,端着套塑料袋的盘子,吃油腻腻的廉价炒粉,这个人还救了她。 其实这样的路边摊,杜莫忘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她十六岁的时候,看炒粉摊子简直是五星级酒店,更别说用牛肉炒,还加鸭腿。 龙霖也是有钱人,但她是个不一样的有钱人。 “我该怎么称呼你?”杜莫忘问。 龙霖头也没抬,呼噜呼噜吸粉:“我叫龙霖,随你怎么叫,我爹妈早死,没什么教养规矩,你直接喊我名字是最好的。” 杜莫忘愣了下,轻声说:“节哀。” “节什么哀?”龙霖笑喷,“老头子是嫖娼死在槟榔西施肚皮上的,老娘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就和美国兵跑了,我都没见过她!二三十年了无音讯,就当她死咯。” 杜莫忘不知道该如何接话,龙霖主动问道:“那疯婆娘堵你干什么?” 杜莫忘摇头,用调羹搅拌碗里的蛋酒:“我不知道,她问我是不是杜莫忘,我说不认识她,她很意外的样子,还叫那个男人抓我。” 想起那个高壮得像怪物的外国男人,杜莫忘心里又浮上来一层寒意,急忙喝了两口热蛋酒。 龙霖咀嚼的动作骤然停滞,鼓着一边腮帮子,愣怔地盯住杜莫忘。 “你说你叫什么?” 杜莫忘被她极大的反应吓到了,结结巴巴地重复自己的名字。 “哪几个字?” 杜莫忘在手机上打出自己的名字,龙霖一把夺过,揉揉眼,看了看屏幕,又抬头望了望杜莫忘的脸。 “我叼!”龙霖爆发一句粗口,“这你妈长得也不像啊!” 杜莫忘已经习惯了,淡定地点头:“嗯,大家都说我和妈妈不像,妈妈是美人,我不是,龙霖姐你也认识我妈妈吗?” “嗨,叫什么姐姐。”龙霖露出几分猥琐的羞涩,挠着满头卷发嘿嘿笑,“没想到有朝一日杜薄笙的女儿会喊我姐姐,哎你妈人呢?她过得怎么样?” 杜莫忘顿了顿:“她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龙霖保持着挠头的动作,半晌没说话。 锅铲嘈杂里,周围食客络绎不绝,有几张桌子翻台,男男女女吆喝着吃菜喝酒,兴致高昂地划拳,爆发出一道道热闹的欢呼声。 这张桌子格格不入,凝固在寂静的琥珀里,与世隔绝。 “哦,”龙霖好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她死了,这么早死了……嗯……我早该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的?有人管你吗?上次在唐将军的山庄里见到你,你过得还不错?白家把你接回去了?” 龙霖知道太多,她真的了解她的身世,杜莫忘笃定龙霖是母亲亲近的故人,说不定是挚友。 杜莫忘随便带过了自己的经历,急切地询问关于杜薄笙的过去。 “你妈妈读博士的时候,导师出走,把你妈也一并带走了。那个时候你妈刚好和男人们闹翻,走得很潇洒。”龙霖皱着眉回忆,“具体是什么事情我也不清楚,我是在九龙研究院的时候认识她的。” 龙霖遇到杜薄笙时,香港还没回归,启德机场还是国际最繁忙的航空枢纽之一,她从台北来香港发展事业,意外结识了研究院的院长。 院长姓周,正是杜薄笙的导师,急于拉赞助开展新项目,龙霖手里有闲钱,乐得当个天使投资人。于时全世界的医学伦理并非今日如此受重视,人类与动物的基因杂交实验遍地生花,最出名的是人猿杂交,产下的孩子有着猿猴的畸形外貌,和略低于正常水平的人类智商,编号为01,后因攻击性被处死,行刑的研究员还被扭送法庭,掀起轩然大波,民间以其是杀人还是杀猴争论不休。 相比之下,这位院长还算是较为有道德,致力于人类遗传研究,宣扬基因工程能筛选出优秀的新人类,在世界各地都有不少簇拥门生,颇具盛名。 龙霖没文化,听起来牛逼哄哄,一挥手投了三百万美金,周院派学生带龙霖参观,那个人就是杜薄笙。 只一个小时,龙霖折服在杜薄笙渊博知识和智慧头脑之下,大为震撼,认定搭上了新世纪达尔文的船,又入了五百万刀的股。 杜莫忘就像在听科幻小说,她对母亲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全靠着照片才不忘记母亲的样貌,声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龙霖所描绘出的杜薄笙,是个千百年难遇的绝世天才。 她很难想象照片里的那个蓝裙子温柔的女人,是时代的先锋,生物科技的新锐,曾是有望改变世界的杰出人物。 按照龙霖的说法,继续原定的研究路线,杜薄笙很快就能突破遗传学的瓶颈,很可能在三十岁前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将人类带到一个新的高度。 但是时代风云变幻,不出两年,生物技术基因工程屡屡爆出丑闻,反人类实验、伦理违逆大面积曝光,不少违规的人与动物杂交、人造生命以及人体实验项目的罪行罄竹难书,公众大呼纳粹复辟。世界各地开始大面积推行道德伦理法,全世界的生物遗传研究所都被影响,不少无政府支持的研究所遭受毁灭性打击,曾经全世界演讲的着名科学家一夜之间沦为过街老鼠。 起先,因为有英国政府支持,九龙研究院独善其身,但随着香港回归,英国退出香港,在中国的医疗伦理的重压之下,周博士的研究所被迫停摆,各类项目紧急叫停。 一开始,周博士搭上美国的同学,要把研究所搬到宾夕法尼亚,但他私底下犯的罪被警察挖掘出来,这位道貌岸然的研究所所长居然背地里倒卖人口,用于实验研究,手下人命无数。 周博士仓皇潜逃出国,研究所群龙无首,杜薄笙洗清嫌疑,也在这个时候离开,定居广东,在一家私立学校教书,过了几年就怀孕分娩。 “我知道她有个女儿,晓得你的名字,后来我老爹死了,我回台湾,和大陆这边断了联系。唉!一说起这件事,我就心痛我的钱,那可是二十年前的八百万美元。”龙霖痛苦地捂住胸口。 龙霖并非是母亲的挚友,杜莫忘有些失望。 杜莫忘沉吟片刻,试探道:“那你要我还钱不?” 龙霖乐了,说:“这关你啥事儿?世事无常,当年倒了多少研究所,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我还只是破了点财,投资有风险,不做好亏钱的准备,怎么赚钱?” “我又不是借高利贷的,再说了投资是给那姓周的,不是你妈朝我要的钱。” 杜莫忘又沉默了几秒,问:“那个女人来找我,是不是也在研究所投资了?她当年亏本很多,要把我抓去卖器官?” 龙霖差点一口粉喷出来,她仰着脖子思考了会儿:“她叫商弗来,老公是黎家大少爷,在广东开了几家私立医院,据我所知香港回归前,她就没有下过南方。” 杜莫忘回忆着:“那他们夫妻还挺……呃……有反差感。” “哦,你说那个金头发看起来像外国人的吗?”龙霖耸肩,“那个人不是姓黎的,他叫谢时毕,有点东斯拉夫人的血统。” “啊?可是我听到她喊老公。” “嗯,有点复杂,”龙霖挠了挠眉毛,“我仔细思索了下,咱们就是说,你被她找上门,说不定是因为我。” 54.新年约定(杜遂安h前奏 龙霖身为一个台商,想在广东沿海地区占下一块地盘,无疑是在虎视鹰瞵的餐桌上切蛋糕。 龙家在台便经营医疗行业,医药器械常有涉及,来广东发展难免与商弗来有商业上的摩擦。商弗来扎根多年,不是个好相与的,其人睚眦必报,盯上了龙霖,各个方面找麻烦。 更何况商弗来的丈夫是香港老牌勋贵,清末英租界时靠餐饮、影视行业声名鹊起,后开设私人码头,买卖苦力收放高利贷,黑白通吃。香港回归后黎家洗白上岸,摇身一变成了知名企业家,每任港区特首都是家族座上宾。 她丈夫继承家学,也是个衣冠楚楚的流氓,被老婆戴绿帽了却不生气,指哪打哪,将龙家海外产业也搅得风雨飘摇,资金链多次濒临崩断。 龙霖也不是软柿子,疯狂挖墙脚,一年间把商弗来的医院弄塌了两所,让她的信用分骤降,又给黎家爆黑料,集团股票大跳水,公众形象一落千丈。 她把人惹急了就往台湾躲,如若不是要给唐将军祝寿,原本打算两年内不踏上大陆。 “我们互殴了大约有三年了,她时刻关注我的行程,只要我前脚刚落下的项目,她后脚就立刻支持对家,不求盈亏,就想把我的事情搞烂。” 龙霖叹息着捂脸:“唉,真的,我早知道这一家子都是无赖,我去东北发展也不来广东啊。” “所以她今天来找你多半是知道了在唐家别庄我和你有过接触,她蛮多马前卒,消息灵通,可能是怀疑你和我的关系,妈的!太恶心了!”龙霖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如果这么紧盯我的能是个帅哥就好了,偏偏是个疯女人,我最近吓得晚上睡觉都睁一只眼。” 杜莫忘听不太懂,但龙霖散发出的悲催气息让她深感同情,她又点了一碗炒粉奉上,龙霖大为感动。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饱?我还能再要一只卤鸭腿吗?”龙霖泪眼婆娑。 “你们针锋相对,今天你砸了她的车,她会不会对你怎么样?” “哦,那没什么事,”龙霖耸肩,“她最近黑料缠身,有人状告她买卖人体器官,她短时间内都不敢报警,夫妻俩的手下产业也被政府监控,腾不出手来搞我的麻烦。” “我还得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龙霖笑嘻嘻,“她那辆宾利落地两百万起步,我这台哈雷是二手的才八万出头,就那个破坏程度与其返厂不如买台新的,我赚翻了。” 她笑得小人样促狭,一脸“优势在我”,杜莫忘却不觉得讨厌,也跟着呵呵笑起来。 龙霖送杜莫忘到江边别墅外,她进不了门禁,两人在门口道别。 “龙霖,”杜莫忘忽然叫住她,“你真的只是做生意吗?” “为什么这样问?” 杜莫忘不说话,看着龙霖推着的摩托。 目测龙霖推动的状态,这辆摩托的重量绝对不会低于两百公斤,什么样的人可以轻易地驱动百公斤的机械巨兽跳跃起三米的高度,砸碎一辆轿车的后备箱,毫无压力照常行动? 且不说对冲的反作用力,光是从高处跃下,就足够一般人把手腕震碎。 龙霖只是很潇洒地笑了一下,卷曲的长发在晚风里飘扬,鬓发纷纷摇摇袒露出雪白的面庞,杜莫忘忽然发现她有一张可谓是冷肃的脸,眉眼的色彩极为浓黑,几乎融化于黑夜里,只是常笑,发现不了她尖锐的五官线条。 “你好敏锐,一副乖乖女的样子,以为你不会想这么多。”龙霖说,“我只是怕你吓到,不是故意隐瞒。我爷爷当年跟着国民党逃到台湾,退役后下海做生意,搞不过就玩脏的。87年台湾解严后我们这帮外省人和本地的黑帮冲突不断,到我父亲时外省占上风,这群人走私、火拼、卖粉、卖淫还有谋杀,经常帮政府做黑活,我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 杜莫忘一时说不出话来,这是在拍电影么? “听起来牛逼哄哄的是吧?其实根本没有,三两天被人寻仇是很正常的事,”龙霖叹息,“我妈其实是被拐卖的妇女,被老头强奸生下的我,原本他不想认我,但是他有弱精症,不得已把我带了回去。” “对不起。”杜莫忘诚恳地道歉。 “你干嘛道歉?”龙霖说,“哇,你会不会认为我是在故意搏同情?冤枉啊!我只是不想骗你,而且你看我这个人话多,遇到对胃口的人嘴巴就停不下来……你嫌我烦吗?” 杜莫忘连忙摇头,她没料到龙霖有这么悲惨的身世,她不该那么好奇。 “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好厉害。”杜莫忘又急又羞,生怕龙霖错怪她,“我想请你教我锻炼。” 龙霖又笑,小事中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专门提,便订下了。 龙霖来京城过年,初三才返台,两人约好时间,杜莫忘总早早出门,李阿姨问起,只说是和同学约着出去玩,李阿姨大为感动,硬是做了一堆便当,千叮万嘱分给同学吃。 “你同学们有没有喜欢吃的?我多做点,你和先生都不在家吃饭,我闲着也是闲着。” 杜莫忘倚在门畔,脱口而出:“她爱吃炒河粉……还有卤鸭腿!” 于是杜莫忘捧着精致昂贵的进口保温盒,装着炒粉鸭腿呈给龙霖上供。 “阿姨说下次挑战点难一些的食物,上汤白菜啊、佛跳墙、肴肉之类的。”杜莫忘支着下巴看龙霖进食。 “你们这做饭阿姨还蛮深藏不露,她是米其林厨师吗?”龙霖捧着饭盒风卷残云。 杜莫忘思索片刻:“好像是做素膳的世家,十五岁后出来学淮扬菜,又去意大利进修过西餐,很厉害的人,原本是在东京米其林当厨师长,退休后就到杜家做饭了。” 龙霖连声惊叹:“我就说!做什么都好吃,她会不会卤猪大肠啊?” 杜莫忘沉吟片刻:“会是会,但是……我替你问问。” 龙霖吃了杜莫忘的饭,教学也格外尽心尽力,她没有一上来就教一些所谓的秘术技巧,而是系统地提升杜莫忘的体质。 运动强度足够后,杜莫忘每天晚上都睡得很香,她专心于锻炼,连春节都抛之脑后。 某天她换好运动装,裹着羽绒服从楼上下来,还没走到拐角,就闻到了一抹清幽悠远的微苦淡香,似柔纱拂面,那是茉莉花与白檀的雅致气息。 在闻到香味的瞬间,杜莫忘的心狂跳,砰砰、砰砰,如同揣了一只疯兔,叫嚣着闹革命,要从嗓子眼里蹿出来。 像是跋涉沙漠干渴的旅人终于发现水草肥美的绿洲,又像是饥肠辘辘的狗听到了饭前的铃声,她疾步下楼,险些绊倒,脚下一滑,趔趄地踏上一楼。 沙发上的秀丽男人微垂首,漆黑如墨的长发从脖颈一侧倾泻而下,似披了条漫漫的黛色丝绸,更显温婉娴淑,素白的指尖翻过文件,不发出一丝声音,宛如一幅静美恬静的古画。 那一瞬,天光倾倒,万籁俱寂。 杜莫忘不由屏息,生怕惊扰,悄声挪到杜遂安身侧,喉头滚动,半晌说不出话。 他的侧脸线条圆润而纤细,根本看不出年纪,不稚嫩也不成熟,处于一种人生最为新鲜美丽、又不失稳重大气的状态。那玉白色的脸颊稍稍鼓起弧度,因为太白,居然有些莹莹地发光,看不清具体的脸廓。 只觉得人白,眉眼黑,玉雕似的美人,浅灰色的西装如遮掩春水玉兰的叶片,亭亭新妆,绰约有辉,可远观不可亵玩,飘然出尘,只一眼便神魂颠倒,痴心尽付。 杜遂安看完一整份文件,后知后觉地抬头,偏脸看了杜莫忘一眼,极为淡地笑了一下,温和儒雅。 “这么早,要出门吗?”杜遂安柔声细语,“我听李阿姨说,你最近总和同学出去玩?钱够不够?” “够,够的。”杜莫忘结结巴巴,离得近,杜遂安身上的那抹幽香更加清晰,似他的手浮在她面上移动,腕间的清香便帷幔般缠绕住她的脖颈,不能也不想呼气。 杜遂安点头:“好,在外面玩要注意安全,早些回来。” “我今天不……” 杜遂安没等杜莫忘说完,合上文件夹,缓缓起身,李秘书躬身接过文件,助理殷勤地拿来大衣,替杜遂安披上。 “你除夕那日有约吗?”杜遂安将衣领内的一缕长发理出来,轻缓地捻到身后。 杜莫忘急忙点头。 杜遂安眉眼舒展,柔和地笑:“那我们去温泉酒店过年吧,给阿姨放放假,有爱吃的菜提前和秘书说。” “其实我今天也没有……” 杜莫忘在身后喊着,杜遂安已然带着人走了,他来时悄无声息,去时也如烟飘云散,属下噤声旁立,一行人迅速静默地出了门。 杜莫忘捶胸顿足,恨自己没说清话,早知道杜遂安今天在家,何必与龙霖出去?她肯定会原谅自己的失约。 也不知道杜遂安回来是为什么,昨夜也不在家中睡觉,倘若是拿文件,自有马仔前仆后继,如果是有事吩咐她,叫李秘书代为传达,也免得耽误行程。 杜莫忘左思右想,总不能是杜遂安知晓她成日往外跑,回来巡哨。 哪有那么好的事,倘若有这么好的老公,她哪里都不去,成天在家里围着他脚边打转,他叫东绝不敢往西,哪里还需要查岗。 55.箱根之旅(微h,虞萌发色图) “你是说除夕你要和家里人去旅游?” 奶白色的升腾烟雾里,龙霖扒拉着蘸碟里的麻酱肥牛,挑着眉问对面的女孩。 铜炉咕噜噜地冒泡,弹牙紧实的牛肉丸在清汤里沉浮,鲜红的枸杞、红枣和玉米块颜色清丽明亮,在锅子里欢快地打着转,闻着清甜蔬菜和馥郁牛肉的暖香,让人忘记了寒冬腊月的刺骨。 杜莫忘点头,斟酌片刻:“其实是暗恋对象。”她对龙霖倒是什么都说。 龙霖眼皮子一挑:“我操,你不会指的杜遂安吧?” 杜莫忘毫不忸怩地“嗯”了声。 “嘶……”龙霖总觉得牙痛,即使她比杜遂安还大上几岁,“你看上他啥了?那么大年纪,比你还大十岁呢!” “漂亮、温柔、聪明、稳重,”杜莫忘如数家珍,“对我也特别好。” “他年纪那么大!”龙霖重复。 杜莫忘满不在乎:“他年纪越大越好看。” 龙霖有些绝望,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正的恋爱脑。 ……两人好像都没意识到年龄不是重点。 龙霖抹了把脸,试探道:“看你这个架势,你过年的时候不会打算和他发生点什么吧?” 杜莫忘沉默。 “……你不会是想着,反正大过年的,真发生什么事,杜遂安不会揍你吧?” 杜莫忘露出一点笑:“怎么会呢,他不会打我的。” 龙霖担忧道:“你……唉,算了,你记得给我打电话。” 吃完饭杜莫忘先走,龙霖坐在原处自斟自饮,她叹息着,喃喃自语:“唉现在的小孩子真早熟,我这个年纪还在偷家里钱出去打电动呢。” 小年夜时杜遂安回来,带杜莫忘出门,她以为要出去办事,等看到门口垒高的行李,呆呆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杜遂安淡淡说:“之前约好了,除夕去温泉酒店么,公司的事情办完了,可以提前走。” “要、要带这么多吗?”杜莫忘有点头晕。 “去箱根山里过半个月,不算多,这只是些必需品,不太重要的已经派那边的人准备了。” “箱根?” “在神奈川,日本。” 杜莫忘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我们要出国?!” 坐上飞机的时候杜莫忘还是恍惚的,她怎么也没料到温泉酒店是国外的温泉酒店,在孤儿院时她连县城都没出去过,哪晓得现在居然出国了。 护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办下的,第一次坐飞机就是私人飞机,航线早半个月前申请完毕,从首都机场到羽田,由轿车接送到箱根汤本。 这一路杜莫忘惊叹到难得活泼,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忍不住东张西望,又怕离杜遂安远了被扔下,人生地不熟,语言不通,就是要饭也难一路乞讨回大陆。 杜遂安每年都要来箱根两次,温泉水对他的膝盖有好处,以前在东京读书,有同学老家在经营温泉酒店,一来二去处熟了,新店开张,便带上杜莫忘来箱根游玩。 温泉酒店处于山野,并不在汤本温泉街,山上有神社,供奉阿母淤琉神,也不知道是怎么拿到的经营权,穿过朱红鸟居,自缆车上行,两侧密林皑雪,万籁俱寂,只听到轨道轻微吱呀的白噪音,簌簌地落雪。 杜遂安望着窗外雪景,夕阳的瑰丽光辉倾洒在他脸上,如同烛火煌煌里的玉菩萨。他少见地没穿西装,只一件米白色的高领羊毛衫,显得脖颈修长,外罩浅杏色的毛呢大衣,墨黑长发扎成低低的马尾,从肩头一侧披下,面容澄净,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一副男大学生的清丽温柔的年轻模样。 他看起来是那么好亲近,好像无论是谁搭话,都会轻缓地笑,柔声作答。 杜莫忘看了他许久,杜遂安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杜莫忘敛下眼帘,当作从未发生。 温泉酒店由旧神社改建,建筑保持着古色古香的风貌,因还未正式开张,只接待一些好友熟客,酒店里客人稀少,更能体验到环境古朴静美,曲径通幽。 年轻貌美的女将穿着青蓝绣球花的浅樱色和服,踩着啪嗒啪嗒的漆红木屐引着他们到客房。孤寂的枯山水庭院里,惊鹿清脆的声响伴随着涟涟水声,女将跪坐在廊檐下拉开障子,水风铃叮当,素雅宽敞的和室展现在眼前。 后院里温泉由玻璃落地门与房间隔开,矮桌上早已摆满玲琅满目的怀石料理,清酒尚温,是后厨算好到达时间提前烫好,整个房间里充斥着微甜的米香。 行李早他们到达,贵重物品由客人自己整理,洗漱用品则已收拾妥当,温泉岸边用漆盘摆好两件浴衣,待客人用完餐食,入浴放松,洗去旅途疲惫。 “累了吗?”杜遂安问。 杜莫忘摇头,她只觉得精神备涨,可惜一路上没长八双眼睛,好把美景看够。 女将殷勤地为杜遂安脱下大衣送去熨洗,轮到杜莫忘时,杜莫忘避开女将的帮助,自己脱下羽绒服,磕磕巴巴地说着“阿里嘎多”,双手递给她。 “杜小姐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女将笑盈盈,“叫我阿菊就好。” 阿菊会简单的中文,是店主家的妹妹,毕业于早稻田大学,修日本古典文学,辅修中文,如今一边写作一边在店里帮工。店主在东京暂时脱不开身,于是派这位富有闲情雅致的女将来招待客人。 屋里温暖,杜莫忘吃了几口菜,很快出了身汗,她吃不惯生食,什么金枪鱼腩、三文鱼片、鳌虾之类的基本没动筷子,也就雪蟹蒸蛋比较合胃口,可惜是温热的,喝下肚子总觉得少点滋味。 杜遂安没吃菜,先喝了几杯热酒,阿菊屏退酒店的女佣们,跪坐在桌前亲自替他斟酒。女人是经典的大和抚子类型,脸上总带着微笑,俯身时露出一截雪白光滑的后颈,在纸灯笼暖黄色的映照下美好得如同一块珍贵的象牙,又笼着一层绒绒的光。 杜遂安和阿菊熟识,用日语交谈,阿菊含蓄地笑,脸颊升起玫瑰色的云霞,眼睫扑扇似垂枝的早樱。她是适合低头的女人,白净的瓜子脸小巧纤细,垂下面庞似没入山峦的圆月,只露出点朦胧的白影。 两人相谈甚欢,杜遂安温文尔雅,阿菊温婉安静,都是同类型的古典美人,说起日本话来如出一辙的温言软语,颇为般配,杜莫忘心里不是滋味,只能吃着料理刷手机。 阿菊比她认识他早得很,她一个后来者怎么好意思发脾气? 手机振动两下,消息弹出屏幕,杜莫忘手忙脚乱地静音。 【虞萌:老公!】 【虞萌:在不在嘛!】 【杜莫忘:在呢。】 【虞萌:嘿嘿,老公亲亲!】 【虞萌:我爸初三去旧金山,家里没人,咱们去旅游吧!你有没有签证?一起去马尔代夫!我家在那边有合作酒店!】 【虞萌:新收的那个岛离马累好近的,水飞就五分钟,景色也好,你喜欢珊瑚和热带鱼吗?我有潜水证,可以带你去看!】 【虞萌:不喜欢潜水也没关系,我有考当地快艇证,咱们海钓也蛮开心,你喜欢粉色还是蓝色?我在纠结把新船漆成什么颜色。】 杜莫忘在心里叹息一声,马尔代夫啊,听说又暖和又漂亮,她还没看过大海呢。早知道箱根有杜遂安的旧相识,就不来了,免得心里怄气难受。 可是倘若她知道杜遂安在日本有位叫阿菊的红颜知己,她更要来了,一不留神多出个日籍养母怎么办? 【杜莫忘:抱歉虞萌,我和杜先生在日本。】 【虞萌:QAQ!老公你什么时候去的日本?】 【杜莫忘:今天刚到,说是要到这里过年,一直到元宵节才回去。】 【虞萌:这个季节冷死了,干嘛要去日本啊啊啊啊!TAT】 杜莫忘自己都没意识到嘴角带着宠溺又无奈的笑。 【杜莫忘:抱歉,下次咱们再去吧。】 【虞萌:好嘟吧,我下次早点叫你。老公你泡温泉会不会穿浴衣啊?你拍照给人家看嘛~】 杜莫忘瞥了眼玻璃门外的漆盘,拍了张照片发过去。 【虞萌:老公坏蛋……人家是想看你穿……不是想看浴衣……】 【杜莫忘:抱歉,但是我现在在吃饭。】 “……小忘。” 杜莫忘听到温和的男声,抬起头,杜遂安和阿菊停下谈话,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柔和地凝视她。 “在和谁发消息?这么开心。”杜遂安放下酒杯,“嘴角都要翘上天了。” 杜莫忘摸了摸嘴角,不好意思道:“我朋友,虞萌。” 杜遂安思索片刻:“是你们学校很受欢迎的那个女孩子吗?” “嗯!是校花,特别好看!” 杜遂安温声叮嘱:“吃完饭再聊天吧,三心二意对肠胃不好。” 你不也没认真吃饭吗?和阿菊聊得这么开心,在家里还说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呢。 杜莫忘面上笑了笑,听话地锁屏。 屏幕暗下的瞬间,虞萌忽然发过来一张图片。 她只扫了一眼,脸颊通红,跟煮熟的虾子一样,欲盖弥彰地把手机屏幕猛地盖在桌子上,发出“嘭”的闷响,矮案都跟着抖了抖。 “怎么了?”杜遂安关切。 “没事,”杜莫忘强撑镇定,“手滑而已。” 有些模糊的照片,是在明亮的房间里拍摄的,是某人身体的一小部分。入眼是上好的绸缎做成的华丽浴衣,色彩斑斓,像是神话里织女用云霞织成的羽衣,自带昂贵手作的精细与奢华。 而比浴衣更耀眼的是从开衩处裸露的丰腴大腿,奶油色的纤长大腿泛着柔软的粉红,软蓬蓬地从艳色的丝绸里伶仃地伸出来,膝盖微微屈起,好像躺在软绵的床榻里,腿侧的浴衣流水般滑落。 衣摆的布料被一只修长的手一直拉到了胯骨,露出一截三角形的漂亮小腹,鼠蹊和腿根处鼓囊囊的软肉像桌子上甜蜜饱满的白粉色和果子,再往下,则被不解风情的绸布遮掩,暧昧的阴影下有什么鼓起的痕迹若隐若现,隐约能看到色泽轻淡的圆物的边,叫人遐想无限。 另一只手便压在那块该死的衣角上,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不同于女人的纤柔,骨节分明,又没有男人的粗犷,细长优美。手下可见勃起的粗长弧度,在丝滑的布料下狰狞地凸起,野性与柔美碰撞出艳丽的性感诱惑。 最令人血脉贲张的是,那红色指尖缀着一颗透明的水珠,折射波粼粼的灯光,似乎透过屏幕,飘来淫滟、勾人的馨香。 【虞萌:老公,我拍给你看了,你也要怕给人家看哦∠( ? 」∠)_】 56.温泉的诱惑 杜莫忘脑海里一直重复播放那张艳照,差点把芥末吃进鼻孔里,惹得杜遂安问了好几次,一场饭吃得心惊胆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玩什么踩雷游戏。 中途杜遂安接到公司的电话,出了门,杜莫忘偷偷打量阿菊,阿菊对上杜莫忘的视线,膝行到杜莫忘身侧,身上飘来Dior Miss的香水味,是玫瑰和铃兰的甜蜜芬芳。 很适合这样秀美的日本女性。 杜莫忘悄悄地闻了闻自己的领口,只有长途跋涉的汗味、飞机餐的炸鸡排味和沾染的一点清酒的气息,闻起来像一盘路边摊炒的菜。 如果换做是自己,她也更愿意和阿菊这样的女孩说话。 “杜小姐,请用。”阿菊递来一个平板。 杜莫忘懵懂地接过,是line的聊天界面,扫了眼对话框,认得几个英文牌子,貌似是一些奢侈品店的柜姐的line号。 “刚才杜先生吩咐我安排您的购物活动,原本计划是每天早上派车接您去银座逛街,但是箱根和东京这段时间都会下雪,出行不方便。”阿菊说,“我们旅馆和这些店铺都有往来,新品上市前会发来图片供客人参考,如果有喜欢的请务必告诉我,店里会派人包装好送来。” 杜莫忘愣了愣,他们刚才是在谈这个吗? “如果觉得只靠图片看不了全貌,可以让他们直接带着您看上的产品来酒店,当场试穿。您可以告诉我一直穿的尺码吗?日本和中国的码数可能会有点差别,我需要推测一下。”阿菊笑着说,“其实我是推荐后面的这种方式的,买东西果然还是亲眼看亲手摸比较舒服吧?” 杜莫忘翻看着图片,阿菊在一旁给意见,杜遂安进来,杜莫忘把自己选的给他看,他只说都好。 “为什么不把新品全都送过来看一遍?”杜遂安问,“选来选去,隔着屏幕,质感和上身的效果难免不足,说不定有穿起来很好看的呢?” 杜遂安发话,当季新品全送来酒店,杜莫忘挑一个星期都没关系,若是不想自己换,也有专人派身材相似的模特来看上身效果,杜莫忘一下子又被哄好了。 车马劳顿一整日,吃完饭阿菊告退,两人收拾衣物去泡温泉。杜莫忘没想到温泉是隔开的,她的女汤在落地窗前那池的围墙之后,由自己卧室的淋浴间走小道绕过去,僻静又安全。 她白高兴了,还以为能看到杜遂安的裸身,但用脚趾头想,店家也不会安排一对父女混浴,又不是什么歌舞伎町的娱乐场所。 舒服地享受了温泉,洗去一天的疲倦,她躺在榻榻米上,暖风送来松木和红豆汤的香气,整个人像泡在热牛奶里的曲奇饼,能听到身体里每一个细胞的伸展声。 房间角落摆着宵夜,用红外线保温柜装着酱油丸子、烤年糕和羊羹,配着小孩子喝的哈密瓜牛奶,安静地发出极轻微的嗡嗡声。 她很快入睡,完全忘记了远在千里的京城还有人等着她发浴衣照。 明晃晃的水晶吊灯下,奢华精致的欧式卧房里,玻璃橱柜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珠宝首饰,步入式衣帽间里凌乱地丢满了华贵的衣服裙子。卧室中央,蕾丝花边的雪白洛可可帷幔海波浪般从天花板层层迭迭地垂落,边沿缀着颗颗珍贵的粉色水晶,如同绽放的玫瑰般托举花蕊那样罩住正中间宽大的公主床。 虞萌盘腿坐在大床上,酒红色的卷发蓬松地披散在肩头,西阵织浴衣滑下,露出圆润的奶油白香肩。他低着头,盯着手机屏幕,界面停留在对话框上。 屏幕暗下,他飞速地点了下手机,页面重新亮起。 艳照发出后对方迟迟未回,虞萌不由啃咬拇指,精心修饰的柳叶眉紧紧地蹙起。 为什么不回复?不好看吗?无论是构图还是主体都是绝对的经典啊? 他对自己的外貌像来很有自信,从小到大,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都没有人漂亮过他的,一个都没有,连比肩的都找不到人。 杜莫忘不可能不喜欢。 被杜遂安抓住了吗?老东西总看她手机干什么?连一点私人空间都不留给她?以前也不见得那样关照她。 他扔下手机,走到冰箱前开了瓶香槟,高脚杯里琥珀色的酒液滋滋冒泡,虞萌抿了一口,浴衣随意地团到腰间,独属于雄性的精壮胸脯和结实臂膀裸露在外,那种雌雄莫辨的娇媚去了三分,多了潇洒恣意的不羁落拓,如同江户时代漫步在京都街头的浪客。 电话响起,虞萌猝然回身,差点把杯子打翻,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看也没看来电显示,接通后朱唇微启,立马就要娇嗲嗲半带抱怨地叫一声“老公”。 对面抢先开口。 “虞萌,你知不知道杜莫忘去哪里了?” 变声期的男生音调粗嘎沙哑,焦急暴怒下变了调,像有只公鸭在耳边扯着嗓子叫。 虞萌的脸当即冷下来,妩媚的狐狸眼闪烁着泠泠的寒光。 “唐宴?”来电不是自己心中所想之人,虞萌的额角鼓动,“你怎么拿到的我的电话号码?” “别管这些,你联系得上杜莫忘吗?” “你有事找她?”虞萌跷起二郎腿托着下巴坐在床沿,“可是她刚刚去洗澡了哎。” “你们果然在一起,我有事找她,你把电话给她,快点!”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命令我?”虞萌面带愠怒,“得了吧,她可不想接你电话,挂了。” “虞萌!你这个贱女人!”唐宴哪里还有当初追求虞萌的忍气吞声,恢复了顽劣暴躁的性子,“你最好现在把电话给她……妈妈,什么?我没有……我说了,不是!我没有和杜莫忘打电话……” 含糊不清的争吵,电话主动被对面挂断,虞萌一肚子火气失去了发泄对象,黑着脸把手机摔在床上。 唐宴从哪里拿的他手机号不重要,学校里的不少人都有,唐宴想知道一直都是很容易的事,只不过向来没有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即使是最火热追求的时候都没有。 虞萌知道这位唐家小公子的傲慢脾气,认为主动给人打电话是件掉价的事,把自己放在了低一级的地位。 可今天听唐宴的说法,他联系不上杜莫忘。 虞萌忽然有种莫名的紧张和愤怒,就像是自己喜欢的玩具被人盯上的幼童。 唐宴想抢走他的骑士么?他们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不是一直两看相厌吗? 就保持着之前霸凌者和霸凌对象的关系不就好了么!他之所以让杜莫忘一直处于学校阶级的底层,可不是为了让唐宴当那个独一无二的救赎者! 这是他的角色!唐宴怎么敢来抢! 忐忑不安充斥了心脏,喉咙里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沉重棉花,虞萌在几个瞬间差点呼吸不过来。 他咬着指甲打了个电话,漫长的“嘟嘟”声,迟迟没有人接听。 “嘶!” 虞萌拇指猝然生疼,他打了个激灵,才发现拇指指甲坑坑洼洼,红色斑驳的指甲短陷到肉里,冒出了两三点血迹。 箱根傍晚,大雪,白盐纷洒,纸灯笼摇曳朦胧,如同传说中雪女的提灯。 杜莫忘从轿车下来,趿拉着木屐进门,阿菊举着纸伞小跑着上前为她遮雪。 “没料到晚上会下大雪,今天早上的时候还很晴朗呢。”阿菊说,“今天玩得开心吗?” 杜莫忘点头,她捧着漆盒,里面装着大涌谷特产的黑鸡蛋,据说吃六个能延年益寿,她一口气买了一整盒。 晚饭已经准备好,荞麦面、鳗鱼军舰、海鲜刺身拼盘和味增汤,阿菊将黑玉子拿去厨房切好拼盘,杜莫忘先回了房间。 拉开客房隔子,杜莫忘一眼就望到庭院温泉中,蒸汽氤氲中玉白色的人影,似月光飘渺下凡,轻柔皎洁地融化在溶溶水汽里。 杜遂安伏在温泉池畔睡着了,白生生的两条修长的臂膀似煮熟的年糕,肌肉曲线也蓬松饱满,绵软地搁置在铺羊毛绒地毯的池边,好似散发着糯米的甜香。他柔美的脸枕在交迭的手臂上,乌黑的浓密羽睫投下两扇轻盈盈的影,菱唇水润,夏日初荷般轻柔得一触即破,一颗美人痣就缀在右侧唇畔,总引人忍不住去看。 他睡得熟,裸露的肩头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颗颗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顺着圆润的肌肤线条滚落,身后如瀑黑发飘摇在水面,涟漪点点,漫漫的长发无声地绽放又收拢,宛若云卷云舒。 分明是在隆冬,天还飞着冷雪,见他却恍若置身于晚春,万般柔情涌上心头,只想俯身去吻吻他融在白雾里恬静的侧脸。 只道月波夏澹,雾柳映花。 外界的声音皆远去了,耳畔只剩温泉水咕噜噜冒泡的轻响,杜莫忘合上门,轻声走到落地窗前,推开一小条缝,热腾腾的水汽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她推开恰好容人侧身挤进去的缝隙,钻进庭院里。 杜遂安手侧摆着一小壶清酒,配了烤牡蛎和素煮物,池水里漂着一只浅红褐色的漆盘,一颗温泉蛋随着水波咕噜噜地滚来滚去。 杜莫忘怕他被吵醒,捞起水里的鸡蛋,小心地摆到盘子里。她跪坐在杜遂安身边,看到他湿发交织的背部隐约可见群青的色泽图纹,散发着一种诡谲神秘的幽美。 杜遂安平日里穿衣注意形象,除了西装三件套,日常也穿着长袖长裤,稍冷就要添外套,夏日里也将身躯包裹严实,看不到一丝身体肌肤的色泽。 上次在卧房里吸奶,也是穿着睡衣,杜莫忘不曾见过他的裸背,这还是第一次。 她小心翼翼地掀起几缕濡湿的长发,杜遂安光滑的脊背展露在眼前。 她呼吸一滞。 如同白玉般细腻柔润的皮肤上,刺着一幅青凤展翅的图腾,羽翎如同怒放的花朵,占据了整片肩胛和大部分后背。 栩栩如生的羽凤回身翩飞,声势凌厉,赫赫威严,不同于庙宇殿堂里的高贵典雅,这只青色的凤凰裹挟着某种说不出的血腥气息,上挑的凤眼攒着一颗融金色的眼珠子,冷冽凶戾地瞪视来者,尖喙冒着森冷寒光,像要冲破皮肤疾驰而出,啄走观者的眼睛。 只一眼,脑海里一片空白,仿佛能听到凤声清啼,碎玉之音划破混沌的灵台,雪光乍现,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起来。 杜莫忘呆愣在原地,保持着提起头发的动作,手臂僵硬。 “小忘?” 男人不知何时醒来,偏头看了看被她拎起的发丝,又回头看她的呆脸,直起身,探过来叫她回神。 水流哗啦啦地从他脖颈淌下,白得晃眼的胸脯微微隆起,浅粉色的乳晕栖息在颤巍巍的奶冻中央,眼前只有白的和粉的,闻到的只有热乎乎的香的。 刚才的惊异早被眼前的美景一脚踹到九霄云外,灯下观美人,绰约朦朦的美,天光大亮看美人,连粉云乳晕间的凹陷都能看清。 杜遂安的乳晕色泽浅,面积大,仿佛上了层淡淡的胭脂,鼓起的胸乳更是“豁达”,毫不遮掩地挺在她面前,俯身时轻微地晃动乳白色的软肉,盈盈矗立似乎装满了奶,内陷的乳尖几乎贴着她的面颊擦过,沁人心脾的苦茉莉混合着檀香争先恐后地涌进鼻腔。 好香。 好甜。 好想舔…… 一股热流顺着鼻腔喷涌而出。 “小忘,你哪里不舒服?怎么流鼻血了!” 57.嫉妒(微 yuzh aiwu.wo rk “怎么样了,还流吗?” 雾气蒸腾,水声涟涟,杜遂安用打湿的热毛巾蘸杜莫忘的鼻子,鼻血很快就止住,留着一点血痂。 杜莫忘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扎进地里,根本没脸见人。这世界上哪里有看男人胸看到流鼻血的女人?不知道的以为她多饥渴。 可是……杜莫忘悄悄地瞥了一眼,飞速移开视线。 关心则乱,杜遂安急着给杜莫忘止血,从汤泉里上来后,只胡乱地披了件浅灰的浴衣。衣冠凌乱,胸襟大开,白皙的胸脯被灰色布料遮掩一小半,更添几分欲盖弥彰的色情,残余的剔透水珠滚落进幽深的沟壑里,引人遐想。 他俯身,替她擦鼻孔的血痕,饱满挺立的两团软肉自衣领处呼之欲出,随着动作颤盈盈的,似嫩豆腐般摇摇欲坠。 她睁眼,那煮熟的白豆腐就在眼前弹动,心里暗叫着“掉出来!掉出来!”,又怕被发现目光深沉炽热到变态的程度,只能颤抖着闭上眼。 杜遂安错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叫来了医生,阿菊送来热茶和干净的毛巾,后厨也紧急更换了发物,仅仅是流个鼻血,整个旅馆都闹腾起来,如临大敌。 杜莫忘只好说自己头晕眼花,是上了火,装出头疼的样子,病怏怏地喝了好几杯清火的绿茶,嘴里苦得跟大年三十冒着暴雪挤长途火车,站在火车连接处吹冷风,从口袋里摸出年底结薪,一看全是假钞似的。 她衣服上洒了斑驳的血迹,回房换好衣服,出来时饭菜已经摆上小桌,杜遂安正背对着她跪坐在矮案前和阿菊说话,头稍垂着,乌黑发亮的长发从一侧脖子梳下,露出寒秋月光似的皓白的后颈。 那截洁白的、令人目眩的肌肤,笼着点儿绒绒的透明光晕,似茉莉花树枝头冒出来的一点嫩芽,泛着温润如绸缎的光泽,柔软、轻盈,散发着幽静的清香。 她不由自主地,想袭上去嗅一嗅,嘴唇抿一抿,是不是真如想象中的那样丝滑芬芳。 杜莫忘忽然就明白了和服的美丽,正是那低头时露出的一段月牙。 但她很快看到了阿菊垂首袒露的雪白颈子,心里泛起一丝古怪的负面情绪,无意识地擀长脖子,如同一只耀武扬威的公鸡,昂着下巴,绕过说话的两人,在对侧落座。 “小忘,你脖子不舒服吗?”杜遂安换了中文问。 “呃,不是,嗯,我怕再流鼻血。”杜莫忘背脊顿时弯下来,被抽了虾线似的,软绵绵地佝偻身形,拿起筷子夹菜。 饭后消食,杜莫忘裹着羽绒服循着温泉酒店转圈,大堂里空旷而安静,角落里有客人围着喝酒打牌,暖洋洋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 度假就是这样,闲着没事,没事找事,最后无所事事。 她用翻译器录音实时翻译,把那群醉鬼的呢喃和争吵听得七七八八,无非是在抱怨一些老婆出轨孩子叛逆上司苛刻针对之类的中年危机话题。想看更多好书就到:w o o1 7.c om 杜莫忘拿着翻译器往回走,屏幕上时不时弹出周围人说的话。 使女说哪个房间要浴盐啦,厨师说今天送来的秋刀鱼不新鲜啦,客人说附近哪里的饭馆好吃又实惠啦…… 【天字号房的那位客人和你是旧相识吗?阿菊,你会不会嫁到中国去?】 杜莫忘猝然止住步伐。 往前走是向上延伸的松木板楼梯,通向二楼的玻璃餐厅,拐角处站着温泉酒店的女将和两个面生的女孩,女孩们穿着酒店统一的浴衣制服,和阿菊的年龄相仿。 通气的圆窗推开,三人聊着天剥柑橘吃。 【和我不熟啦,主要是我哥哥,他们之前是大学同学。】 【哎?那也是很亲密的关系,我打听了一下,那位客人每年都会到你家的温泉酒店度假呢,你要把握好这个机会呀。】 【对呀阿菊,那位看起来实在是高雅又知性,听说家底也十分富裕……阿菊你和他很相配呢!你料理做那么好,人也贤惠顾家。】 阿菊抱歉地笑了笑。 【我还是想把精力放在创作上,家里的旅馆也只是帮帮忙,而且你们没有看到吗?杜先生是带着女儿来的。】 女孩们立刻叽叽喳喳起来。 【哪有那么年轻的人生那么大的女儿,阿菊你找借口也不会找个合适的!】 【应该只是熟人的女儿吧?他们长得不像,看起来也不是情侣。】 【还是阿菊和杜先生更般配啦!那位小姐还是太小了,总没有表情,长得也一点都不可爱!】 【是吧!我也觉得有点吓人,哪有那样不可爱的女孩子!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黑的眼睛,像是妖怪一样。】 阿菊皱眉轻斥。 【不要议论客人,这样不礼貌。】 两个女孩立刻“ごめんなさい”“ごめんなさい”地叫,又嘻嘻哈哈地剥橘子,酸甜的汁水在狭窄的拐角处迸发。 【但是阿菊,你难道真的对杜先生没有好感吗?】 阿菊面色如常,耳根却有点红了,捧着圆溜溜的橘子不说话。 【阿菊喜欢杜先生啊!】 【阿菊真害羞!】 【一鼓作气拿下吧!】 阿菊一脸无奈。 【你们真是……】 话说到一半,阿菊没拿稳,手里的橘子掉在地上,弹了两下,顺着长长的楼梯骨碌碌地滚了下去。 橙黄色的圆球一路蹦蹦跳跳,终于到达最后一级台阶,柑橘滴溜溜地朝前跑,碰到了咖啡色的皮鞋鞋尖,弹回了一段,在原地欢快地打着旋。 阿菊顺着皮鞋往上看,脸色变了变,朝来者点头:“杜小姐。” 女侍听不懂中文,看阿菊的表情也知晓不对劲,面面相觑。 阿菊居高临下,俯视站在一楼楼梯前的少女,少女面无表情地仰着脸,黑色的眼瞳平静似古井无波,深不见底。 纸灯笼晕染出温柔的暖黄色光芒,但是少女的脸却蒙着一层照不亮的阴影、揭不开的重纱,眉骨鼻梁投下折迭重峦的黑影,五官像是高温融化在黑水里的色彩糖块,呈现出扭曲的画面,仿若浮世绘里炼狱鬼火里的女鬼面孔。 她一言不发,神色冷淡,看起来只是个木讷乖巧的普通女孩。 但当阿菊对上少女抬起来的视线,莫名地感到后背发凉,心里一阵森然。 那是怎样一双漆黑的眼睛……似传说中天照大御神躲藏入天岩屋的时代,天地漆黑,长夜不尽,无穷的灾祸和妖魔鬼怪从那双黑到瘆人的眼睛尖啸着喷涌而出。 毫不掩饰的恶意,可谓之狠毒,阿菊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猛推一把,朝后踉跄两步差点摔倒,女孩们忙扶住她。 “阿菊姐,”杜莫忘忽然问,声音听不出情绪的波动,“我有点饿了,今天晚上吃什么宵夜?” 身上一轻,压在胸口的巨石突然消失,刚才的一切好像只是幻觉,脑海里紧绷到险些断裂的弦也放松下来,松垮垮地飘摇。 阿菊长吁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再次打量杜莫忘,却发现站在底下的不过是个普通到有些无聊的女孩,穿着灰扑扑的羽绒服,笨拙又臃肿。 危机解除,她突然有些愤怒,不知道在生气什么,也许是自己神经太敏感。 最近要少看些惊悚新闻了,素材没有采集够,人先疯了。 “吃草莓大福和柑橘水馒头如何?”阿菊说,“配热奶茶。” “太好了,谢谢你。”杜莫忘收起手机,“我先回去了,太晚了先生会担心。” 目送女孩离开的背影,其中一个女孩磕磕巴巴地用日文问:“她是不是听到我们刚刚的话了?” “不会吧!阿菊姐姐说过她听不懂日语的!” “可是她刚才的眼神好可怕,我现在心脏都砰砰直跳,她会不会有什么精神疾病……” “好了!都去工作吧!”阿菊皱眉呵斥,“不要再谈论客人的私事了,日后怎么接待从东京来的大人物!” 女孩们噤若寒蝉,鞠躬后低头匆匆离开,人一走,阿菊就觉得被什么人盯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断揉搓着双臂。 她回想刚才发生的事。 应该没问题,杜莫忘的确听不懂日语,表现出来也没什么异常,肯定是灯光原因,再加上最近收集了太多灵异恐怖的素材,精神衰弱看错了。 不过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而已。 阿菊走下楼梯,刚好看到杜莫忘的衣角在拐角处一闪而过。 奇怪,她应该早出了旅馆大厅啊。 有光在视野角落亮了一下,阿菊看过去,是一面安置在大厅的镜子,用来让客人整理衣冠,旁边摆着甜白釉插花瓶,枯瘦的腊梅曲折地横斜。 阿菊对着镜子抚平肘弯处的褶皱,倏然,她猛地打了个寒战。 如果向左偏头,调转一下角度,她能看到楼梯拐角,虽然只是靠窗的一小部分。 正是刚才阿菊站的位置。 杜莫忘回到客房,杜遂安在自己的房间里,微弱的灯光透过障子照出来,淡色的人影在纸门上晃动。 她跪坐在屋子中央,盯着门扉上摇曳的影子,目光直愣愣的。 那影影绰绰的优美身形,似梦里虚幻的泡影,来自无法捉摸的另一个世界,只在偶然的时刻在面前肥皂泡一样闪闪发光,下一个呼吸的瞬间就会破裂,触摸不到实体,听不到声音,也闻不到气味。 杜莫忘屏息,轻易地分辨出剪影的部位,如瀑的长发,俊逸秀美的侧脸,修长的脖颈,宽肩窄腰,修竹般挺拔的脊背。 前胸的隆起似远山的蜿蜒起伏,使得谪仙般出尘的身姿多了几分红尘的色欲,作为男人,杜遂安的胸乳大而丰满,形状漂亮,不是女人那般硕大滚圆,而是锻炼出健硕胸肌后稍稍疏忽,而显得适度肥绵的好看线条。 他应该是要入眠了,坐在榻榻米上翻看着书,障子上的人影也跟着不时地翻页。 他看书的时候是什么表情?眉头会皱起来吗?嘴角是否上扬?他阅读是快还是慢?读完时是用指腹将书页捻起,还是直接哗啦啦地翻? 杜遂安手掌宽长,手指细白如温玉,不仅适合拿书,更适合玩屄。他的指节并不粗大,细腻光滑,掌骨却格外突出坚硬,骚逼坐在手背上,不需要用力,稍微蹭一下,就能抖着腿根喷水。 他的手也是一具性器,适合坐在上面磨逼,把手背蹭得湿漉漉,再翻过来被手掌包住下体,阴阜握在手心里,用掌根抵着阴道口和阴蒂碾,把逼当成熟透的桃子揉烂,喷出甜腻充沛的水。 杜莫忘喘着粗气,手伸进裤子里,摸上自己的外阜,一手的湿淋淋的温暖粘液,她凝视男人投射在房门上的影子,指尖剥开尿道口上的包皮,红果子样的阴蒂滴着水探出头来。 她憋住嗓子,深深地呼吸,对着杜遂安紧闭的房门开始自慰,手指磨搓充血的阴蒂,假装是他在翻她的逼页,穴口蠕动着翕张,快感电流样一颤一颤地在小腹处炸开。 58.夜袭(h口交睡奸养父) 房间里的男人终于看完书,他推开门,客厅里灰蒙蒙的,只在门旁点了一盏暖色的灯,暖气运行的风扇声簌簌地回荡在寂静的房屋里,落地门后的温泉孤独地吐泡泡。 杜遂安把茶杯放到吧台上,回房的时候,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咸味,有点像鲜切三文鱼淌下来的水。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是从哪里飘出来的,在通气系统的工作下,那股味道很快就消散了。 他低头,看到卧室的门前有一小滩不知名的反光水渍。 不确定是新修的旅馆漏水,还是饭后没有打扫干净,杜遂安并非是苛刻挑剔的人,拿了餐巾纸擦掉,那抹奇怪的气味彻底消失了。 纸巾拿起来时有细细的拉丝,闪烁着晶莹的光泽,杜遂安并没有注意,又抽了一张纸擦干净。 雾蒙蒙的夜里,对面房间的障子挪开一条缝,一只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瞪在缝隙中,生白的眼珠病态地颤抖,眨也不眨地盯完了全程。 那目光似有实质,穿过披散的乌黑长发,从线条分明流畅的下颌角到微突的喉头,滑下清晰的锁骨,落进幽深的领子里。 如同一条粘稠的舌头,贪婪地舔舐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 杜遂安却没发现,洗完手,水珠顺着削葱般的指尖滴落,似浴水的玉,又让人想起过冷水淬洗的瓷,流淌着一种无机质的冷光,如同某种易碎精致的工艺品。 卧房内的灯熄灭,男人歇息了。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杜遂安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有轻微的呼吸声,已经睡熟了。 “嘎吱——————” 细碎的拉门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里格外刺耳,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缓慢地在抛光的木地板上响起,惨白的人影从门缝里挤出来,四肢着地,如同某种软体动物一样爬行。 她的姿势诡异迟缓,无声无息地爬到杜遂安的门前,起身跪坐在门口,手按住薄如蝉翼的纸障子窗格,泥塑般保持着姿势过了许久。 清冷的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贯穿米棕色的实木地板,随着时间的流逝,苍白色闪烁着浅蓝幽光的缎带从东爬到西。 女孩的手忽然动了,轻声拉开纸门,心跳如擂鼓。 月凉如水,雪地折射的亮光照得卧房明晃晃的,似白昼般亮堂。然而睡在榻榻米上的男人比雪光更白,从那凄凉的白光里分出一具洁白无暇的躯壳,白得温和,白得文气,不同于雪凌凌的寒意,那是一种含在嘴里融化的麦芽糖块一样柔和的白,世间所有温柔的事物,无论是晚春的风或是隆冬正午的阳光,又是盛夏树荫之下潺潺的涓流,全都凝结于他躯体,自内而外散发出朦朦柔光。 男人睡前梳理柔顺的黑亮长发在床榻间散开,似躺在一匝宽广的玄色绫罗之上,那双总盛着春日暖水的多情美眸紧闭,水墨画般的弯眉和纤长睫毛与头发一样乌黑浓密,是玉色里点睛的浓艳。 杜莫忘跪坐在枕边,沉默地望着他,试探性地伸出手,指尖无意识地颤抖,刚碰到杜遂安的脸颊,触电般收回,腕骨猝然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嚓”声。 她捻了捻指腹,后知后觉一丝暖意,只觉得手指间有什么滑腻的香味,嫩花瓣似的,轻轻一碾就云烟般飘散。 手机摆在一边,屏幕忽明忽暗,APP回馈程序启动。 【选择您的催眠模式】 【他一直睡着,做什么也不醒就足够了】 光标闪动了一下,周围看不出什么变化,睡美人的呼吸更加清浅,如果不是胸膛起伏,疑心躺在这里的是一具雕饰绝伦的人偶。 “先生……”杜莫忘轻声唤了一句,杜遂安的呼吸保持着平稳的节律,没有反应。 她牵住他的一只手,把自己的手挤进他的掌心,男人修长的手指笼住她,手掌纤薄而宽大,是惯用笔墨的文人的手,掌根的薄茧磨得她微微发麻。 太久没有身体接触,只是握手,杜莫忘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兴奋起来,她急促地呼吸,什么也不管了,猛然俯身去嗅他身上的香气,饥渴的野兽般急切,滚烫的鼻息喷洒在杜遂安的脖颈。 真好闻,花一样,用嘴巴碰一下像是某种糯米点心,又滑又嫩。 “好香,先生,你平时用什么沐浴露?是不是喷香水了?”杜莫忘抿着杜遂安脖子侧的软肉,衔在嘴唇里吮吸,“让我好激动,我流水了,你知不知道?” 她力气没把握好,在他玉白色的脖子上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痕,白玉上一点殷红的瑕疵格外显眼。 他的皮肉舔在嘴里有点发甜,舌面接触微涩,宛如舔吻一块打磨过的美玉。杜莫忘想起以前在孤儿院,有个小朋友脖子上戴着一块玉菩萨,有时候把玉含在嘴里,红线细伶伶地垂在脖间,那个小孩吮吸糖果一样舌头搅动,嘬得“滋滋”作响,不知为何,杜莫忘眼馋好久。 现在她也有不少玉石,杜遂安在衣食起居上一向大方,但杜莫忘再没有那种把玉含在嘴里嗦的冲动。 直到今天,她看到杜遂安,她多想他是块玉雕的美人,刚好够捧在手心,用红线串起来挂在脖子上,时不时包在嘴里,一边用舌头舔,一边嘴巴吸,偶尔碰到牙齿,发出清脆动听的声响。 她一看到他,全世界的情欲都汇聚在身体里,花苞似的子宫隔着肚皮自发地坠下,宫颈又酸又痒,水淋淋地抽搐。 包在湿润阴唇间的屄口自发地收缩,分泌出粘稠的水液,带动着肚子深处的苞宫也焦躁地蠕动,渴望粗长灼热的肉棒捅进来,抵着脆弱的宫壁使劲地蹂躏,再射满热尿一样浓稠的精液,把人射得两眼翻白大张着嘴吐舌,浑身颤抖,直到肚皮高高地鼓起,压迫膀胱,憋不住尿意。 “对不起先生,我忍不住了。”杜莫忘小声说,话语里蕴含着令人诧异的癫狂,“都怪你,你总是那么温柔和蔼,大家都爱你。” “你多好呀,可是你为什么偏偏不爱我呢?我为什么不是那个特殊的人呢?” “什么样的人才会得到你的偏爱?你……你爱我妈妈吗?你是不是特别爱她,所以才会收养我,养一个不是你亲生的女儿?” 凉凉的水滴落到手背上,杜莫忘打了个激灵,才发现自己脸全湿了,不知何时无声地泪流满面。 “反正你也不会损失什么。”杜莫忘擦干眼泪,“对于你来说,什么也没发生,我只是太可怜了,在你身上找慰藉。” 她解开杜遂安的睡衣腰带,衣料滑落,袒露出锻炼有素的结实线条,宽阔的胸膛盛起饱满的胸乳,腰腹纤薄精瘦,腹肌整齐发达,内收的腰肢连接着坚硬外曲的胯骨,似连绵的山峦。 灰色的男士内裤包裹住私密部位,紧实的腹肌下蜿蜒出几根青筋,鼠蹊部鼓囊囊的一大块,还没有勃起就展现出沉重夸张的份量。 杜莫忘趴在杜遂安的大腿间,鼻子贴着鼓起的地方闻,热腾腾的气息隔着内裤烫在她鼻尖上,他的胯下没有异味,只有沐浴后的芬芳,以及男性生殖器的极淡的咸腥气。 她用鼻尖轻轻蹭了蹭,拉下男人的内裤,粗长的阳物弹出来,不轻不重地拍在她脸上,像是被大鸡巴扇了一耳光。 “先生,有人嗦过你的鸡巴吗?”杜莫忘嗅着半硬的阳物,脸贴着粗糙的屌皮磨蹭,伸出舌头舔了下肉棒的壮实的根部。 杜遂安当然没法回答,他面容恬静地沉睡着,脸上带着神圣的气息,他在外一向西装革履文质彬彬,高洁美丽如同水面的莲花,却半夜被人扒了裤子掰开腿舔鸡巴。 杜莫忘在外面勤工俭学,青春期也看过A片,多是同事分享的网站,捧着廉价二手机,夜深人静时缩在角落里一卡一卡地播放,盗版影片模糊不清,下流的呻吟在杂牌耳机里响起,带着滋滋的电流声。 基本是日本片子,丰满靓丽的女优给大屌肥猪男口交,美女和野兽的搭档总能激起观众的凌辱欲,年轻的男孩们比起正戏,更津津乐道的往往就是深喉口活,杜莫忘只觉得恶心。 她这辈子都不会给男人口,谁想舔男人的臭屌? 可是杜遂安不一样啊。 杜遂安的鸡巴颜色较淡,又粗又长,很难全部吞进嘴里,杜莫忘回想着A片里的场景,尝试着舔了一下青筋交缠的柱身。 她的嘴唇吸着屌皮,嗦冰棍一样喉咙滚动着吞咽,腥涩味混合着小茉莉的香气更重,嘴里没有什么怪味,只觉得有点咸。 鸡巴被她嘬得油光发亮,杜莫忘的嘴巴都发麻了,男人的大屌却还是半硬的状态,稍稍抬起点大脑袋,懒洋洋地倒在大腿上。 杜遂安不会是阳痿吧。 难道要全装到嘴里去?可是这么大,嘴角肯定会开裂吧。 她努力地张大嘴巴,下巴酸麻,勉强含进肥硕的龟头,只是一个冠头就占满了她大半的口腔,沉重地压在她舌面上,别说嗦屌了,就连脑袋前后摇晃让鸡巴进出都困难。 热烫的肉球塞满了嘴巴,压着舌头跳动,唾液从口里滴滴答答地流下,沾湿杜遂安的腿间。杜莫忘心一横,猛地压低脑袋,小半截鸡巴顿时冲进了嘴里,粗硬的屌头直接杵着上颚干进喉咙里,顶得她生理性地作呕,撑得两眼翻白。 即使这样,杜遂安的鸡巴还是没有全部硬起来,快三十岁的男人性功能也许真的出了问题,杜莫忘都在思考催眠APP能不能治疗阳痿了。 她尝试着晃动脑袋动作一番,“啪啪”作响,鼻腔里全是杜遂安私处的气味,喉咙被坚硬炙热的龟头撞得发疼,嘴巴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有一大截柱身没有吞进嘴里,亮晶晶的口涎涂得粗屌湿淋淋的,半软地矗立在小腹上。 怎么就是硬不起来?杜莫忘有些恼怒,吐出杜遂安的鸡巴,揉了揉酸痛的脸颊。 “先生,你是对我有意见吗?”她忍不住抱怨。 也不管鸡巴倒底能不能完全硬起来,杜莫忘双腿分开,屁股悬空地蹲在杜遂安的腰上,提起衣摆,手探进下体的穴洞里扩张,学着之前上床的那些男人的动作搓揉阴蒂,好快点让屄口松软多汁。 手指粗鲁地在甬道肉壁上找寻敏感点,指甲划过敏感的壁肉带起阵阵让人打颤的快感,她拉开红艳的阴唇,用两根手指撑开屄洞,另一只手握住杜遂安的鸡巴,对着龟头缓缓坐下。 “嗯哦……进来了……好满……” 粗壮的肉棒挤开狭窄的穴口,碾压着媚肉一寸寸地撑满甬道,鸡巴虽然烫得吓人,但硬度不够,塞进屄里有些不顺畅,杜莫忘怕坐坏屌柱,只能耐着性子一边肏一边变换角度,好让男人的鸡巴进到深处。 “先生……舒服……你的屌肏进我屄里了……你是什么感觉?你爽不爽?你之前有做过爱吗?” 终于,腹部深处的宫口被龟头触及,法棍一样硬鸡巴,不足以顶开宫颈。杜莫忘尝试了半天,杜遂安的阳具完全不配合,在湿软狭小的阴道的绞吸下依旧软塌塌的。 杜莫忘咬着牙,主动摇屁股上下套弄鸡巴,水声潺潺,阴道被龟头刮过,虽然有一些爽感,确只是隔靴搔痒。 “算了,先生这样也很好。”杜莫忘一只手握住杜遂安的一只奶子,两手抓满,肥软的白肉从指缝里漏出来。 她抓着杜遂安的奶子当缰绳,动作轻柔地骑在他鸡巴上起落,绵白糖似的乳肉在她手上捏出各种形状,色情地溢出鲜艳的淤痕。 “嗯,嗯,先生,好棒……哦,舒服,你知道你在肏睡的屄吗?你在干你女儿的穴……哦哦,嗯,顶到宫口了,好酸呀……嗯哦……” 她凝视杜遂安沉静的睡颜,柔情蜜意充斥着胸膛,浑身的敏感度都提升了好几个台阶,屄里塞着软鸡巴,撅起屁股几十次柔缓的起落,阴道紊乱地痉挛,夹着男人的长屌到达了高潮,晶莹的水哗啦啦从屄口往外流。 杜莫忘没有收敛声音,恨不得全旅馆都听到她被杜遂安肏到高潮的呻吟,她大口喘气,身体里的浪潮逐渐止息,四周又恢复了宁静。 她的独角戏还要继续演下去,平复了一会儿心情,杜莫忘颤抖着腿,又坐在杜遂安的腹部上开始起落。 “先生,我屄里好酸啊,嗯呃,顶到了……你干得我好爽啊,老公……老公哦哦哦呃嗯?” 水穴里的软屌突然坚挺粗硬,海绵体不断充血肿胀,瞬间把红肿的阴道撑到最大限度,又麻又疼,肚皮上飞快地出现一道长条的鼓起。 突如其来的极度快感让杜莫忘两腿发软,坐倒在杜遂安胯间,硬如烧红铁棒的肉棍长驱直入,坚硬火热的大龟头借由重力猛力地破开了紧合的宫口,凶狠地凿进软绵的宫腔,直接插到最深处,肏得杜莫忘险些失声,嗓子里挤出微弱的气音,嘴巴大张吐着舌头,口涎顺着嘴角流下。 龟头顶得子宫深处都变了形,窄小的包囊亲密地裹住鸡巴,完全是个人肉精液套子,肚皮上夸张地凸起一大块,鸡巴仿佛一直顶到了胃似的,存在感极强地捅在肚子里,杜莫忘眼睛忍不住朝上翻,爽得浑身止不住战栗,羊癫疯似的触电样颤抖。 “老公……你突然这么硬……我要被你肏死了……哦哦,要破了老公……老公嗯啊啊啊啊哦!怎么还在变大?哦呃,真的受不了了……老、老公呃嗯哦哦呃……死了,我要死了哦哦哦又高潮了喷了老公啊嗯嗯,好粗啊哦、哦!不要了……” 59.窥视(养父h,第三视角窥探) 子宫被硬挺粗硕的阳物塞满,鸡巴头一直顶到宫顶最中间,热腾腾的粗长硬物几乎要把最深处凿穿,好像肚子里只剩下这根肉物,不需要自己活动,都能感受到茎身撑开宫腔,碾着脆弱的囊壁摩擦,把拳头大小的宫囊胀成橡皮套子,薄薄的宫壁撑大到快要透明,勾勒出肉棒上盘去的青筋。 杜莫忘仰头望着天花板,嘴巴微张,眼球上翻癫痫一样疯狂颤抖,难以言喻的快感似汹涌的洪潮席卷全身,下身漏尿般淅淅沥沥地淌出透明的液体,屁股水光淋淋,屄口含着鸡巴棍子吸的时候发出“噗呲噗呲”的水声,肉环馋得不断吸绞,恨不得快点把肉棒榨出精液。 大口大口地喘息,试图将腹部里的酸胀缓解,但才刚从高潮的余韵里回过神,低头看到杜遂安的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庞,肿痛的穴又蔓延出丝丝的痒意,仿佛有无数只蚂蚁在里面爬。 “先生……你真的好棒……”杜莫忘胸脯剧烈起伏,抚摸着杜遂安的脸。 男人平静的睡容裂开了一丝痕迹,眉心微蹙,做噩梦一样,额头泌出雾蒙蒙的冷汗,眼睫也闪着极淡的泪光。 “是憋得难受吗?”她问,“没关系,很快就好了,射进来就舒服了。” 她心疼得不行,亲吻他柔软温暖的侧脸,舌头贪婪地舔弄男人耳窝,她一边嘬吃着男人珍珠般的耳垂,一边抬起屁股摆动腰杆,开始上下套弄屄穴里粗硬的肉棒。 杜莫忘使出浑身解数,水软的穴道又夹又吸,小腹有节奏地收紧吸气,肚子里的鸡巴越来越硬,越来越烫,杵在宫底的肥硕的龟头宛如烧红的烙铁,烫得整个下半身不止地发大水。 夜色笼罩的典雅和室内,年少的女孩脱光衣裳,浑身皮肉病态地泛红,坐在男人胯上主动吞鸡巴,瘦弱的身体荡漾出淫靡的肉浪。被她睡奸的男人一动不动,似一具美丽的玉雕人偶,只在几个重重的起落间呼吸凌乱,鬓角的发丝被汗打湿,粘在玉白光洁的脸颊上,雨打娇花般破碎凄惨。 杜莫忘猛地坐下,屁股肉重重拍打在杜遂安坚硬的腰胯,发出清脆的皮肉碰撞声,她差点被鸡巴撞得把胃里的食物吐出来,还没来得及缓一缓,宫腔里的肉棒有自我意识般小幅度地颤动,屁股下的两个沉甸甸的睾丸也变得更加饱满,粗圆的鸡巴根一跳一跳的,龟头埋在屄最深处深处蓄势待发。 “先生,你是不是要射了?”杜莫忘脸上浮现病态的艳红,她嘴角夸张地向两边勾起,炽热的目光几乎要在杜遂安脸上烧出两个大洞来。 沉睡中的男人没有回应,只有身体的本能,鸡巴耀武扬威地在杜莫忘的逼道里汩汩跳动。 “射出来,老公,射到我子宫里,”杜莫忘不顾依旧酸软的腰肢和肿痛的穴道,抓住杜遂安的两只奶子,骑马似的坐在男人胯下飞速地套弄,屁股甩出淫荡的波浪,“射进来,来,老公,哦哦哦好大,捅太深了……哦呃!快点射,来,全射给我……嗯嗯哦,要老公的精液,快点嘛老公……哦哦呃好深啊要把子宫捅穿了,干死我……老公,老公,老公哦哦哦哦哦哦哦!” 即将到达喷发点的鸡巴终于冲破防线,龟头摇摆着跳动,“噗”的一声对准子宫花心激射,哗啦啦的精液噗噗打在娇嫩的宫壁上,几秒就灌满子宫,射得囊袋像只装满水的气球,重重地垂在小腹深处。 杜遂安射精的时候,杜莫忘忍着不适,按捺住逃跑的欲望,强迫自己的屁股用力地朝下坐,迎接高压水枪般激射的滚烫精液。肥厚的阴唇绽放到最大限度挤压变形,富有弹性的屄口恨不得把鸡蛋大小的两只囊袋都吞进去,阴道口紧紧地绞住柱身,不让一点精液流出来。 “老公……好厉害,哦哦,又要去了……呃呃……进好深,装不下了……怎么还在射……要炸了……” 她屁股颤栗着又达到了高潮,灵魂霎时一飞冲天,子宫里的精液还在继续喷射,凶猛的热流浇灌着,肚皮继续鼓起,胀得腿根打着摆子,差点坐不稳。 进来了,都进来了,好烫,好多……射满了…… 不知过了多久,杜莫忘平坦的小腹都被射大了,鼓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鸡巴才偃旗息鼓,半硬着埋在湿软的甬道里,时不时弹跳一下,又刺激得少女打颤。 她满足地捂住鼓胀的肚子,露出浅浅的、痴狂的笑容。 “喜欢,好喜欢你,杜遂安,”杜莫忘捧住杜遂安的脸,着魔地盯着他微启的菱唇,“老公,好漂亮,第一眼就喜欢你。” 她像是拜神般,虔诚地、缓慢地吻上荷粉色的嘴唇,触碰的瞬间,她激动得浑身颤抖。 如同吻住了一片云,一缕雾,清浅的香气从他嘴里飘出来,被她全部吞进唇里。他的唇是软的,糯米粉蒸熟的软绵,白玉打磨抛光的柔滑,她吻到他唇下的温度,暖的,热的,是嘴唇间鲜活盛开的一朵小花。 他的软舌躺在口腔里,似撬开珠蚌露出的嫩肉,柔顺地被她嘬出来吮吸。杜莫忘痴迷地舔吻,舌头在他口腔里搅动,大口大口地吞咽杜遂安分泌出的口涎。 好软,好香,好甜。 喜欢,好喜欢你,你睁眼看看我,我在亲你,我在吃你的鸡巴。 高兴吗?还是恐惧?又或者生气?怒斥一顿?会打我吗? 没关系,你什么样的反应我都喜欢。 和我在一起吧,一直看着我吧,无论是欣喜还是厌恶。 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和我结婚! …… 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到一点,阿菊躺在被窝里,还睁着眼。 晚上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地在脑海里重播,她捂住脸,痛苦地在榻榻米上扭来扭去。 太丢脸了,背后说客人的八卦就算了,还被当事人撞上,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啊! 她实在睡不着,爬起来准备了一份和果子拼盘当道歉礼物,用漆木盒子包装好,专门掏出压箱底的仙鹤纹纬锦西阵织做最外面的打包装饰。 阿菊带着赔罪礼物到杜家父女下榻的客房,是旅馆内专门隔出来用作接待高级客人的小筑群里,最为私密的一座,外连封闭走廊,透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庭院内皑皑雪景。 夜幕低垂,阿菊接近客房,隐约听到猫一样的叫唤,混合着连绵不断的清脆拍打声和涟涟水声,那道尖细柔媚的呻吟忽然拔高,像是濒临崩溃的哭喊,随即四周恢复了死寂。 ……这是怎么回事? 阿菊并非是不通人事的雏鸟,杜家客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安保措施也严格,不可能有野鸳鸯在这里恣意交媾。 难不成是杜遂安找了艺伎? 不,且不说歌舞伎町离这里远,旅馆来访册上也没有记录,更何况杜遂安是带着女儿来的,谁家父亲会在女儿面前召妓? 强烈的好奇心占据了思想高峰,一脚把理智踹了下去。 阿菊蹑手蹑脚地靠近,屋里又响起女人甜腻的叫床声。 她放下漆盒,跪坐在纸推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红霞逐渐攀爬上她的脸颊,从头到脚都通红,成了只煮熟的虾子。 太激烈了吧……叫得好吓人……有这么爽吗…… 奇怪,怎么只有女人的叫声? 她拉开一条门缝,从缝隙里朝内窥视。 月光从落地窗透进,不敌阳光的辉光,屋内依旧是冷冷的蒙蒙的亮,吧台、桌椅、沙发都笼着层灰色调的纱,浓重的影子将地板分割成无数形状各异的深浅色块。 一个高大的男人背对着门口,宽肩窄腰,瀑布般的黑色长发从肩膀绕到胸前垂落,只余几缕在后腰随着耸动晃荡。他臂膀肌肉贲张,晶莹的汗珠凝聚其上,如同抹了层细碎的闪粉,背后的睡袍一直落到腰间,衣料松垮地堆在精瘦结实的腰胯,露出比月光还要明亮白皙的后背。 一只青金色的凤凰刺青横跨在男人健壮的背部,并非是传统文化里的高洁美丽,笔触之下皆是嚣张霸道的走势,绘制成了一只野蛮甚至是残暴的凶兽。 阿菊一眼认出来那是传统黑道的图腾,千禧年间有一帮华人黑帮盘踞在关东地带,和当地黑道势力交往密切,甚至与政府有交易往来,走私越货、贩毒买凶,几乎掌握了整个地区的黑色经济,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销声匿迹。 为首的那个男人,身上就有一只青翎凤凰。 兄长在离开箱根时耳提面命,一定要服务好这位杜家的董事长,当时兄长的面色格外凝重,难道是有这个缘故? 但是年龄对不上,那个男人声名鹊起时已经超过了三十岁,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杜遂安还没到而立之年。 阿菊脑海混乱,但很快她的注意力被接下来的场景所吸引。 一条属于女人的腿从男人身前探出来,软绵绵地垂在他腰间,纤细的小腿有节律地摇曳着,脚背紧绷,脚趾难耐地蜷缩。 汗水顺着脚尖滑下,滴落在实木地板上,溅起透明的水花。 “老公……轻一点……哦哦,顶到最里面了……嗯嗯嗯啊啊,子宫、子宫穿了……哦哦哦要去了,老公不要肏了,要去了,去了……” 伴随着喘息的尖叫,那条象牙色的腿猛然绷直,剧烈地抽搐起来,男人的抽插却没有停止,反而按着女人更加凶猛地进攻。 “呃哦又顶到了,不要再日了,我还在高潮,老公,饶了我吧……哦哦,呃哦哦哦,好爽,子宫被老公肏破了,老公轻点,我受不了,又要来了、又来了啊啊啊……嗯哦哦哦哦!” 似野兽捕猎时的低喘,男人钳住女人肥软的腿根,抓着腿弯扛在肩上,另一只手握住女人的脚踝,把原本弯曲踩在桌面上的腿拉了出来,分开她的双腿,将阴部完全暴露在鼠蹊部,更方便他的撞击。 青色的凤凰一明一暗,像活了过来,羽翼翩飞,冷冽的凤眼在昏暗的室内闪烁着刺骨的寒光。 交媾声更加激烈,女人痛哭着朝外喷水,不知道泄了多少次,到最后只能敞开大腿,仍由男人粗壮的阳物在腿间进出,身体随着男人的抽插前后摇晃,每一下都深肏进子宫最深处。 白色粘稠的液体在肉体拍打下从两人连接处淌落,在地面汇聚成小水洼,女人的肚子里不知道被尿进去多少雄精,却还是温顺地承受每一次内射,肚子胀得尿了一地都要夹屄装精。 男人掰着她的腿狠戾地肏了十来下,水花四溅,撞得她扯着沙哑的嗓子求饶,最后猛地一撞,狠狠压在她身上,像猛兽扑倒猎物,紧实挺翘的臀部朝着水屄重重地一捅,抖着臀往松软的宫腔里爆射。 搭在男人肩膀上的那条腿猝然绷直,五根脚趾开花似地僵硬分散,女人爆发出一道抽泣样的急喘。 男人压着女人射了有两三分钟,浅黄色的热流从女人身下喷出来,淅沥沥地落到之前那洼精水里。 阿菊捂住嘴,差点惊呼出声。 女人居然被内射到尿出来了! 男人终于射完,稍稍松懈了按住女人的力气,女人低声叫着“老公”,朝男人伸出一双胳膊。 他放下肩上扛着的腿,迎上女人的臂膀,将她搂了起来,女人头发全被汗湿,一缕缕地垂在面前。 女人靠在男人怀里,他们面对面拥抱,男人几乎完全挡住了女人的身形,只能看到左右分开挂在男人腰侧、还在一抖一抖抽搐的双腿,和一对圈在男人脖颈的胳膊。 阿菊人已经傻了,想要趁机溜走,原本埋在男人颈窝里喘息的女人忽然抬起脸,朝门口望来。 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有些稚嫩的脸,并不出彩,有些过于普通了。她的脸略带婴儿肥,下巴尖尖,眼睛不算典型的形状,瞳色格外漆黑,比最深沉的夜色还要浓烈。 阿菊触电般跳起来,不顾一切地后退,踢翻了漆盒,色彩斑斓的精致点心骨碌碌滚了一地,她看也不看,撒腿就跑。 那个女孩在笑。 像是从一开始就知道阿菊在外面看一样。 60.过敏 骨瓷碟从手里滑落,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清晨旅馆里众人都安静地忙碌着,这一声格外刺耳,不少人被突如其来的清脆声响吓了一跳,瞌睡虫都被惊飞了,纷纷循着来源望来。 始作俑者却在发呆,茶壶保持着倒水的动作,琥珀色的茶汤哗啦啦地浇在桌上,形成一个浅滩,顺着桌沿瀑布般飞流直下。 “阿菊姐,”关系亲近的女使轻声提醒,“阿菊姐,怎么了?茶水全流下来了!” 她轻轻推了把阿菊,阿菊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 阿菊一向利落严谨,工作从不出差错,虽然只是去年开始在温泉酒店里帮忙,很多方面许多老员工都比不上她。 今天是出什么事了?居然走神,难不成是狐妖上了身? “我昨晚没睡好。”阿菊抱歉笑笑,“影响大家了,真不好意思。” 周围关心她的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声安慰。 “阿菊,静冈那边送来了玫珑瓜,切果盘吗?”厨师从料理间探出头来。 “嗯!用刚到的白草莓和蜜柑摆一下盘,我……我送一盘去天字一号。”阿菊哽了一下。 “阿菊姐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刚好要去那边做客房清洁服务!” “不!”阿菊突然叫了一声,几乎要把天花板都掀翻。 她喊完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于响亮,跟踩到了尖叫鸡似的,冷静下来急忙找补。 “我去吧,顺手的事,”阿菊额头上冷汗淋淋,“我去吧!天字一号里没什么垃圾的,天天打扫,很干净!” 不等清洁女侍回话,阿菊端着果盘腋下夹着清洁工具狂奔而去,自从她国中毕业后再也没有这样不注意形象大步跑过。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她来不及回应,风一样窜了过去,惊起庭院鸟雀扑簌翩飞,半空洒下雪粒散落。 到了杜家客房,阿菊做好心理建设,事先揿铃,房内很快传来杜遂安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润似春水,听不出区别。 阿菊总觉得杜遂安的嗓子有些沙哑。 她拉门进入,将果盘放到吧台上,垂着头环顾一周,客厅里干净整洁,地板也一尘不染,昨天的混乱仿佛只是一场诡异离奇的梦。 “新鲜的水果,还请您尝一尝。”阿菊说着掏出清洁工具,“请问需要打扫服务吗?” 杜遂安端坐在窗边看书,长身玉立,墨发似水,腰杆挺拔似清竹,晨光熹微,男人的剪影美如丹青妙笔,古雅而清隽。 “劳烦。”杜遂安颔首,视线落到果盘上,“蜜瓜带走吧,我们都不吃,别浪费。” 阿菊“哦”了一声,勤勤恳恳给客房除尘,她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却还是没有找到昨晚的痕迹。 难不成她昨天在做梦?这个梦也太真切荒谬了! “请问,杜小姐呢?”阿菊微笑,“昨天订的衣服已经到了,小姐什么时候有时间试一试?” “她还在睡呢。”杜遂安翻过一页书,温和地笑笑,“小孩子,赖床。你们午饭的时候再过来吧。” 阿菊赔笑,带着蜜瓜走了,回到后厨,人还是恍惚的。 “田中叔,”阿菊对厨师长说,“你之前说哪个神社驱邪一流?我想去求个护身符……” 杜莫忘醒后对着天花板发了好一阵子呆,忽然捂住脸,在床铺上扭得像条蛆。 救命啊!她昨晚是不是鬼上身了!为什么会做那种事!还在阿菊面前和先生做! 要是阿菊说出去怎么办?先生的形象不就毁掉了吗?旁人听到肯定以为是先生主动的,把先生抓起来怎么办! 睡奸还不够,她色心大发,催眠杜遂安按照她的意思肏屄,在客房到处留下了淫靡的水渍,最后居然还……还…… 其实做完她就清醒了,把杜遂安扶回卧房,打水替他擦身,撅着屁股擦了一晚上地,天将明的时候才洗完澡,堪堪睡下。 但是阿菊那边……不行!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慌张地穿上拖鞋往外跑,杜遂安从书里抬起头来,唤了她一声。 “这么急去哪里?” “阿菊姐……我去找阿菊姐看衣服!” 杜莫忘冲出门,按照记忆里的路线飞奔,拐弯的时候险些把木屐甩出去,连滚带爬地下楼梯。 “……今天是怎么了?”园丁大叔对同事说,“大家今天格外有精神啊?” 同事呵呵笑:“正月里活泼一些,一整年都会有好运气。” 阿菊捧着茶杯在窗前发呆,女使推门进来,露出半边身子,面露难色。 “怎么了?” “阿菊姐……那个……”女使支支吾吾,“杜小姐找您。” 阿菊手一抖,差点又摔一只茶杯。 两人对坐,空气里凝聚着胶体一样的尴尬,酽茶静静地冒着白烟,阿菊把果盘朝杜莫忘推了推。 “请用。” 杜莫忘扎了一块蜜瓜:“谢谢。” “杜小姐找我有何贵干?” 杜莫忘吞下蜜瓜,暗地观察阿菊的神色:“那个,我在想……昨晚……啊!有关于我订的那些衣服。” 阿菊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干笑道:“哈哈,这样,衣服到了,您是现在试还是?” 阿菊去准备衣裳,关上门的瞬间,杜莫忘一头槌砸到桌子上,脑袋嗡嗡直响,两手疯狂抓挠头发。 到底要怎么开口啊!总不能直接说昨天晚上都是误会请不要散布出去我给您土下座了放过咱们一回吧如果被别人知道了我只能吊死在温泉酒店门口小姐您也不想店里没生意吧之类的…… 杜莫忘内心里哭出了太平洋,顶着乱糟糟的鸡窝头,叉起蜜瓜又狠狠咬了一大口,甘甜的果汁在嘴里迸射。 吃了一大盘蜜瓜,杜莫忘感觉有些不对劲。 嘴巴麻麻的,嗓子也痒痒的。 “杜小姐,您怎么了!”阿菊惊叫,“您的脸……” 模糊的视野里,杜莫忘只看到阿菊惊讶地捂住嘴,接着天旋地转,她一头栽下去,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小姐对蜜瓜过敏……” 意识回魂,鼻尖充斥着消毒水难闻的气味,耳畔有女人抽泣声。 怎么回事?四肢无力,脸上又肿又麻,嘴巴好像没有了知觉,喉咙里仿佛塞着一团浸满水的棉花。 “是我没有说清楚,你先回去吧。” “……杜董,实在是抱歉……家妹惹出这样的麻烦……” “好了,病人需要休息。”温和的男声急转直下,带了丝不容置疑的冷厉。 细微的啜泣声戛然而止,门“嘎吱”一声被拉开,轻轻地掩上。 杜莫忘睁开眼,不断努力,也只能眯开一条缝。 喂,我不会肿成猪头了吧? “……先生……”杜莫忘口齿不清,“我这是怎么了……” “你对蜜瓜过敏,以后不要吃了。”杜遂安替她掖了掖被角,“问题不是很大,挂完水就会消肿。” “我不知道啊,以前没吃过。”杜莫忘想死的心都有了,不用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特别难看。 为什么杜遂安总是看到她倒霉的样子?她也想变成成熟又可靠的大人啊! “嗯,下次注意。”杜遂安柔声道,“要喝水么?” “不用了。” “好,你先休息。” 杜莫忘强撑着睁眼,想再和杜遂安说说话,但是精神撑不住,很快睡了过去。 还没到除夕,杜遂安带着杜莫忘飞回国,转进京城最好的医院检查身体,杜莫忘相当愧疚,按照原定计划,他们本该在日本过新年。 “关东这些日子都下雪,哪里都不能去,一直泡温泉也很无聊。”杜遂安反过来安慰杜莫忘,“身体最重要,出去玩也是为了开心。” 杜莫忘更内疚了,人还在杜遂安面前站着,灵魂已经在地板上扭曲地爬行。 虽然京城天气也冷,但交通发达,有私家车接送,比在日本方便很多。 杜遂安总觉得小孩子待在家里束缚天性,给钱叫她出去玩,只规定如果下雪必须一个小时内回家。 龙霖这些日子不知道在忙什么,总不接电话,杜莫忘只好成天在商场蹭暖气游手好闲,她可没有什么朋友。 有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天她在咖啡厅吃巧克力蛋糕发呆,玻璃门被推开,门廊下的琉璃风铃叮叮铛铛似落泉。 原本安静的咖啡店此起彼伏小声的惊呼。 “好漂亮的女孩子,是明星吗?” “腿那么长,模特吧?” “她穿的衣服也好贵,那件是刚出的新品,我靠,完全是白富美啊!你说我能不能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得了吧,癞蛤蟆还想吃天鹅肉。” 一阵香风卷到杜莫忘面前,夹杂着几分刺鼻的火气。 “老、公。” 甜蜜的、撒娇般的声音,如同焦糖布丁上的绵密奶油,听得人心都化了。 杜莫忘却猛地一抖。 ……好像真的完蛋了。 “啊,小萌。”杜莫忘嘴角抽搐,慢慢地抬起头,“好久不见。” 高挑的红发美人环抱双臂站在她面前,一身奶油白的大衣更显身材纤细颀长,衣领上镶着一圈白绒绒的狐狸毛,衬得巴掌大的明媚脸蛋愈发精致,配着齐脚踝的米色百褶长裙,脚踩一双真皮小靴。 酒红色的卷发作法式辫子高高地盘在头顶,点缀着三朵小小的珍珠攒的花,脑袋上斜斜戴着一只雪白的小巧贝雷帽,与耳垂上的珍珠坠子交相呼应,更添俏皮的美丽。 美人上着薄薄淡妆,猫眼璀璨如同琥珀色的钻石,危险地半眯,樱花色的嘴唇涂了层淡淡的透明唇釉,可爱得像块粉色果冻,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这样青春靓丽的少女,难怪引发众人的惊艳的叹息。 杜莫忘觉得跟见了罗刹没什么区别。 “哎呀,老公,你还记得我呀,”美人用甜甜的嗓音阴阳怪气,“人家还以为你找了新欢,把人家抛弃了呢。” “五天哦,”美人伸出纤长的五指,锋利的指尖涂着鲜血一样的指甲油,在杜莫忘眼前晃了晃,带着丝阴森森的怨气,“整整五天,老公你一条消息都没回呢!” 61.瑰色咖啡厅(微h) 面对虞萌的质问,杜莫忘恨不得把脑袋塞进桌子底下去,像被刁蛮妻子找麻烦的懦弱丈夫。 “真对不起,我忘记这件事了,前段时间因为过敏在住院,”杜莫忘诚恳道歉,“我请你吃甜点吧。” 虞萌扬起精巧的下巴:“让人家坐这里?” 杜莫忘环顾一周,如同幻梦的晕黄灯光下,铺设雪白蕾丝桌布的圆桌散落,摩登男女三三两两,文雅地轻声交谈。 这家处于市中心的咖啡厅颇为高档,是坐落于朝阳区一座景观公园僻静地的二层小洋房,常驻钢琴和小提琴手每日演奏,优美的旋律中浮动着醇厚的手磨咖啡豆香气,尾调夹杂着奶油的甜蜜。巴洛克风格的典雅装修自带厚重的历史感,中央一张古朴胡桃木吧台占据了大半的位置,乳白玻璃罩壁灯的辉映下,每一处都精致闪亮得像17世纪意大利贵族古堡里的原装。 杜莫忘只是在大厅坐着就有种格格不入的不适感,动作幅度都不敢大,生怕碰坏什么东西。 说实话,她之所以进这家咖啡店,还是很久之前听虞萌提起要去打卡,他还发了她好几张电子优惠券,拿她名字注册了会员。 若不是优惠力度大,她是万万不敢也不舍得进这种小布尔乔亚式的咖啡厅的。 可是这样堪称奢华的装饰,无论是鎏金还是镶钻,就算这家店汇集全世界最璀璨的宝石,也会在虞萌进门的那一刻皆黯然失色。 “不好意思,”杜莫忘揿铃唤来服务员,“麻烦准备一间包厢。” 笔挺燕尾服的服务员打量眼前朴素的女孩,心道哪里来的臭要饭的,一瞥要饭的对面站着的亭亭少女,白衣少女妩媚的猫瞳冷厉地一睨,如艳光四射的妖刀出鞘。 侍者打了个寒颤,立马赔着笑脸,谄媚得眉毛眼睛都缩成一团,活像一只捏皱的橘子。 “好的好的,您看二楼雅间怎么样?”侍者点头哈腰。 店里油画和餐具都是店主满世界专门淘来的老物件,有几样甚至可以追溯到中世纪,在外面博物馆精心保养的古董,不过是店里日常使用的工具。 品质优良的产品、富有内涵的文化背景以及天价古董,吸引了不少小资来此消费,故此,这里的价格也很“漂亮”。 包厢更不必说,只不过由巴洛克风格转变成了更为华丽的洛可可,畸形的多形珍珠围着荷叶边的桌布似屋檐下的雨帘垂落,碰撞发出好听的细响。 门帘隔开外界的音乐,杜莫忘点了店内最贵的下午茶套餐,随着餐点送上来的还有两杯红标瑰夏,浓厚的苦涩咖啡醇香混合着特殊的花香,仔细闻还有柔软的蜂蜜奶油甜味。 “是不是送错了?”杜莫忘看账单,“我们没有点咖啡。” 侍者说:“今天店内最活动,但是包厢的客人都赠送咖啡。” “哇,我们今天好幸运。”虞萌捧着脸,一副天真的小女孩样子娇嗔,“这个品种还不错啦,老公你喝喝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侍者腹诽品种何止不错,巴拿马翡翠庄园的红标在市面上已经涨到一千五美元一磅了好么。 杜莫忘抿了一口,她其实喝不惯咖啡,只觉得比以前的要更加丝滑,味道层次丰富,口感格外好,不仅仅是单纯的苦涩,像融化的可可梅果热慕斯。 虞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一脸期待,见杜莫忘点头,抿着晶莹的嘴唇笑靥如花,露出可爱的酒窝。 侍者走后,虞萌坐到杜莫忘身边,故意把她挤到角落里,整个人几乎趴到她身上。 那浓郁芬芳的虞美人和橙花的香气由远及近,一时分不清是咖啡香,还是他身上更香。 杜莫忘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虞萌外表看起来就不是白瘦幼,而是高挑性感的艳丽美女,更别说真实的性别让他的肌肉密度大大提升,靠过来时她差点被扑倒。 他就像一只对体重心里没数的成年猞猁,还以为自己是幼崽,饲养员可以轻易地把它抱起来揣在怀里抚摸。 但是她坚持住了,抵挡住了虞萌的虎扑,还能然后他挂在脖子上撒娇,这段时间的特训真的有用,感谢龙霖! “老公,你一直不回我消息,知道人家找你找得好辛苦吗?”虞萌可怜兮兮的,“你看,人家腿都走粗了。” 他勾住杜莫忘的脖子,一只手提起裙角,露出线条漂亮的笔直小腿。这样冷的天气他居然只穿了肤色的裸感长袜,光洁的肉感从轻薄布料里透出来,弹性丝袜勾勒得线条越发流畅,比起女孩子羸弱的一碰即断,小腿表面覆盖着更为紧实纤薄的肌肉,流线型弧度纤细又有力。 杜莫忘看不出他的腿是不是变粗了,但是第一直觉告诉她,在这个时候必须顺着虞萌来。 “疼吗?走这么久。”杜莫忘睁眼说瞎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虞萌肯定是坐车满城跑。 虞萌娇声道:“老公帮人家揉揉就不疼啦。” 杜莫忘刚答应,虞萌立即抬起一条纤长的腿压在杜莫忘的大腿上,压得杜莫忘身体又是往下一沉。 如果不是怕把杜莫忘压坏,虞萌一开始是打算直接坐到她腿上,大腿分开夹住她的腰讨按摩。 他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知道什么时候脱了靴子,只穿袜子光脚踩在沙发上。他的脚也跟人一样生得漂亮,窄长秀气,干干净净的,如果进军足模,业界大部分人都要丢饭碗。 他一个男人的脚比她一个女人好看多了,有时候杜莫忘真的怀疑虞萌生错了性别。 她任劳任怨地给人揉腿,丝袜摸起来像鱼一样滑腻,被男孩的体温烘热,散发着一股好闻的香气。 杜莫忘握住他的小腿如同捧着新鲜出炉的奶油糯米团,总疑心稍微使点劲,白腻的腿肉就会从手指里溢出来。 她没系统性学过按摩,只能胡乱地在腿上捏来揉去,像在搓面团。揉着揉着,虞萌的呼吸渐渐变得凌乱,樱花粉的嘴唇微微张开,一点珍珠白若隐若现,声音逐渐变了味。 “嗯……嗯……老公……” 杜莫忘震惊地停止动作,抬起头,正撞上一双水光涟漪的狐狸眼,眼睛的主人我见犹怜地凝视她,面颊飞红。 不是。 杜莫忘低头看了看自己大腿上,又抬头看了看虞萌。 不是,她没干什么啊?虞萌怎么这样叫? 走廊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女孩子们笑着说话,虞萌张嘴还要呻吟,杜莫忘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屁股坐在他腰腹上,死死地把人摁在自己身下。 那群客人走远了,杜莫忘这才放轻力道,掌心里传来湿润的热意,低头一看,虞萌扑簌着睫毛,一抹嫣红色从她指缝里一闪而过。 虞萌居然在舔她的手。 她是张腿趴坐在他小腹上的,下体明显地感觉到了虞萌的变化,硬物隔着衣料顶住她的腿间。谁也想不到,外表娇艳而优雅的少女,裙子底下隐藏着不该有的凶器。 “老公,上次给你拍的照片,你喜不喜欢呀。”虞萌甜腻的话语在手掌的覆盖下含糊地传出,说话时,柔软温暖的嘴唇软嘟嘟地刮蹭杜莫忘的掌心,羽毛一样挠得人手心和心口瘙痒。 杜莫忘咽了口唾沫,美色当前,她勉强保持自制力,问道:“你今天没有吃激素药吗?” 虞萌朝上挺了挺腰胯,粗硬的热物恰好挤在杜莫忘的裆部蹭过,激起阴阜的一阵酥麻,即使穿着保暖的厚裤子,敏感的私处还是察觉到了热情的诱惑,缓慢地开始分泌水液。 “没吃呀,”虞萌被捂着嘴,乖巧地小声说,“今天本来不是我的易感期啦,本来最近都控制很好的。” “但是一见到老公,人家就来感觉,想和老公上床,这能怎么办嘛。” “你能控制一下吗?”杜莫忘叹息,“这还是在外面,或者你能不能忍到去开房?” 虞萌忸怩地望着她,手指绞在一起,胯下不安分地贴在杜莫忘的腿间耸动。 杜莫忘明白了他的意思,严肃道:“不行就是不行。” “可是,可是人家实在是忍不住。”虞萌眼角闪烁着泪光,“老公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杜莫忘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响,心说你又不是尿急,你有什么忍不住的。 除了原则性问题,她一向听虞萌的话,她屁股往下滑到虞萌的大腿上,把人控制住不让乱动,抬手掀开他的长裙。 裙底露出一角,她的手停滞在半空中。 妈的,他居然没穿内裤! 面若好女的少男,裙子下真的只穿了条薄丝袜,阴茎淫荡地真空袒露。 玲珑的胯骨明显地在鼠蹊两侧突出,结实的柔韧小腹下,浅色的丝袜已经被鸡巴的水液洇湿。暗沉的水渍,粉嫩的粗物完全勃起,凶残地顶起丝袜,气势汹汹地充血竖着,雄伟即将杵破布料,迫不及待地想甩着腺液弹出。 被紧紧束缚的肥大龟头抵着细密织物弹跳,似笼中暴躁的困兽,在感受到杜莫忘的目光的瞬间,虞萌嗓子里发出一道轻吟,终于忍受不住丝袜包裹鸡巴眼的刺痒难耐,腰腹猛然朝上一挺,滚烫的鸡巴猝然一抽搐,马眼洞开,白浆对着杜莫忘的脸喷射而出。 几滴精液飞溅到杜莫忘脸上,嘴角都受到了波及,温热的水液从她脸上滑落,带着男人精液特殊的石楠花气息。 杜莫忘彻底愣住了,大脑里掀起一阵风暴。 “老公,对不起。”虞萌可怜地道歉。 然而,很快,杜莫忘看到,裹在潮湿的女人的丝袜裆部的那根男人的东西,再次硬了起来。 比前一次更加威风凛凛、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