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紧你，囚禁你》 第一章 “滴答，滴答……” 顾明膝上盖着本书，眼神却落在悬在墙壁上的闹钟上。 17:59:35 快了，姣姣要下班了。 顾明打开手机屏幕，点开QQ图标。 打开一看，却是个监控视频。 唐秋姣一身干练职业装，不显凌厉，反而温婉知性。 顾明手指在屏幕上滑动了两下，出现一张地图，上头一个红通通的点，显示着唐秋姣的定位。 他视线盯着那个缓缓移动的点。 停在了超市边，应该是去买东西去了。 姣姣的零食快吃完了，肯定是去买垃圾食品去了。 真是不乖，明明昨天他才叮嘱她少吃零食，怎么又去买了？ 难怪今天说什么都不让他去接她，原来是为了这个。 顾明鼻腔发出一声轻哼，唇角的笑容却透着宠溺。 他放下手机，从果盘里拿了几个梨子，进了厨房。 得做些冰糖雪梨，姣姣最近薯片吃得那么频繁，万一上火了怎么办？ 嘴巴溃疡又得胃口不好了。 而且，也不利于接吻。 削皮，切块，洗锅…… 唐秋姣一回来便闻到一股甜腻的香味，她偷偷摸摸将印着超市logo的塑料袋背在身后，悄悄往自己的衣帽室溜去。 “姣姣，零食不要往衣帽室塞。” 身后男人声音清冷似微凉泉水，好听得能让人耳朵怀孕。 唐秋姣脊背一僵，艰难地回过头来，尴尬地朝顾明笑了笑。 男人在她眼前摊开手掌，垂眸看向她手中的袋子。 “拿来。” 顾明气场太强，唐秋姣完全兴不起反抗的心思，心不甘情不愿地将袋子递给了他。 青年尾指勾住袋子，往门口走去。 “不……不要扔……”女人弱弱的声音响起。 顾明呼吸出现了一瞬的停顿，他回过头来看唐秋姣。 她黑亮的眸子正望着他，透露出某种类似于委屈的情绪。 顾明改了主意，转身朝唐秋姣走过去。 一手掐住女人下巴，一手搂住佳人纤腰将人提起。 原本挂在手上的袋子，“啪嗒”一声摔落在地上。 滚烫的唇压上唐秋姣的唇瓣，攫取女人柔弱呼吸。 舌尖撬开女人齿缝，柔软与坚硬交锋，胜利者却是柔软的那方。 缠住女人的舌头，吮吸她口中津液，占有她的一切。 唐秋姣被吻得喘不过气来，在他怀里挣扎。 男人这摆脱失控，找回理智。 他略微松开她，唐秋姣柔若无骨趴在他怀里喘着气。 顾明的视线扫过女人被吮得殷红的唇，刚刚建立的理智又崩塌了个彻底。 唐秋姣被放在鼓鼓囊囊的塑料袋上站着，重心不稳地扶着顾明的腰。 男人的唇又落了下来，烈火般的热情扑面而来。 不知亲了多久，唐秋姣才从塑料袋上下来。 顾明吻她发顶：“一周给你吃一次零食。” 唐秋姣踮起脚尖，主动亲了他脸颊一下。 顾明敛了下眉：“一周两次吧。” 再亲一下喉结。 “最多三次。” 唐秋姣欲要再亲，男人挡住她的嘴巴：“最多一周吃三次，再亲也没用。” 吃完晚饭，温馨甜蜜同往常一样。 唐秋姣枕着顾明的大腿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顾明则手指绕住她的头发细细把玩。 唐秋姣按着遥控器不停地换着台，这个点是晚间新闻的时间，根本没什么节目可看。 她按了半天，终于手指停了下来，是一个综艺节目。 电视上在舞台上跳着街舞的散发着青春活力的少年吸引了她的注意，少年一撩上衣，整齐结实的肌肉晃花了唐秋姣的眼睛。 “哇……好帅。”唐秋姣脱口而出。 她没有注意到顾明缠住她发丝的手指顿住，男人瞳孔一缩，她眼前的画面就换成了个新闻。 主持人严肃地介绍着今天的国家大事。 “我国青年千人计划今年目前已有453名海外优秀青年人才响应，其中杰出人才有：赵扩，傅西城，齐睿邈……” 齐睿邈？ 他要回国了？ 唐秋姣微微立起身来，被身后男人搂住腰身带回自己的怀中。 电视画面切入优秀青年人才的证件照，唐秋姣只来得及看见齐睿邈硬朗的脸部轮廓，屏幕便已一片漆黑。 顾明的唇已经朝她压了过来，男人轻咬住她上唇，深深吮吸。 手已经顺着她衬衫腰部的空隙伸了进去，轻柔在她腰眼上摩挲。 这下，唐秋姣彻底没空再去想关于齐睿邈的事情了。 “叮铃叮铃叮铃铃……” 手机铃声打断两人间的意乱情迷。 唐秋姣清醒过来，自己衣衫大开，胸前扣子被解开，胸罩松松垮垮挂在肩上，哪里还挡得住白腻雪乳。 男人一只长年在键盘上杀伐的大手已经握住了她的胸，暧昧揉搓。 唐秋姣匆匆推开顾明去接电话，脸颊早已羞红。 顾明长睫微阖，掩住眼底烦躁杀意，再睁眼，仍是温和清润，霞姿月韵翩翩君子。 他静静地看着唐秋姣打电话，半句话也不说。 “喂，你好，这里是唐秋姣，你是？” “齐睿邈。”来自地球另一边的男声低沉磁性，似优雅的大提琴。 “嗯？诶？！是你啊，听说你今年就要回国了是吗？” “是的，我定了这个月中旬的回国的机票。” “这么赶啊？” “嗯，很急……”齐睿邈这句话带着异样的情愫在里面。 唐秋姣正要细问，身后帖上了一个温热的躯体，抵着她臀部的地方格外硌人。 齐睿邈又道：“秋姣，我16号那天回国，你可以来接机吗？这么多年没回国，我想自己肯定认不得路了。” 身后的男人张口轻咬唐秋姣的耳垂，攀着她腰肢的手滑上她的手，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不许你去。”顾明含着她的耳垂道。 唐秋姣一边推他一边道：“这样不太好吧，毕竟也是发小，接机这种事情都拒绝吧。” 唐秋姣耳垂传来刺痛感，男人松了她的耳朵，凑在她颈边：“我不管，你要是想去，16号那天你就别想下床。” 唐秋姣眼珠子一转，倒也不生气。 这个发小好多年没见了，小时候的交情早给岁月磨了个干净，哪有丈夫重要？ 她转过身搂住顾明的腰，笑眯眯的样子：“不去也行……但是……你要让我进那间屋子。” 那间屋子，是唐秋姣在家中被禁止进入的房间，她偷偷摸摸试过好多种方法，都没能成功推开那扇门，也不知道里面都是些什么？ 这么保密…… 顾明敛了眉：“不行。” 唐秋姣假作生气：“我们是夫妻，你居然还在家里藏秘密！” “现在还不是时候，到了时机我会带你进那间房间的。” “是惊喜吗？” “是。” 但是，可能不会是你喜欢的惊喜。 唐秋姣:“那我就原谅你了。” “我还没原谅你呢……” 男人扯开衣领，利索得打横抱起女人，往卧室走去。 “得肉偿才得到我的原谅……” “啊……不要……老公……我错了……” 第二章 时钟的时针转过五点，天边泛起鱼肚白。 五点半，顾明准时起床，刷牙洗漱晨跑。 六点半，晨跑结束回家，洗澡更衣洗衣。 七点钟，做完早饭叫老婆起床。 “姣姣，该起床了。” 照例在女人薄薄的眼睑上落下一个轻薄的浅吻。 唐秋姣眼睛睁开一条缝，床边的男人眉目含情，通身清贵气派，若怀拥清风明月的端方君子。 君子此时正软言软语地哄她起床。 唐秋姣拿被子包住头，闷闷地发声：“再睡会儿……” 像只仓鼠一样。 “呵……”顾明轻笑，照例扒开女人裹着脑袋的被子，舌尖撬开唐秋姣的唇瓣，将她吻醒。 不能让她睡过去，不然早餐又要不吃了。 她高中的时候就是这样…… 那时唐秋姣在班上扮演的角色，就是每天早上踩着上课铃声进来的赖床专业户。 早餐什么的都不敌多睡十分钟来的更有吸引力。 身为暗恋长跑者的顾明，怎么会注意不到这一点？ 所以顾明开始养成了五点半起床的习惯，每天赶在学校里没有一个人的时候，把滚烫的早点塞进唐秋姣的抽屉里，再偷偷摸摸地离开。 高中三年，六个学期，他给她送了数百份的早餐，却半点不敢让唐秋姣知道自己是谁。 因为那个时候的他，没有让姣姣喜爱的资本。 瘦骨嶙峋的身体，营养不良的肤色，阴郁低迷的气质，贸然接近，只会让姣姣将他推远。 于是，整个高中，他都只敢远远地望着唐秋姣。 就连在国旗台上讲述学习经验的时候，他都是把脑袋低低垂下，生怕让她看见自己的长相，毁了他想要给她的美好的第一印象。 唐秋姣懵懵地被男人带下了床，站在镜子面前发呆，愣愣地看着顾明给她挤牙膏。 顾明将牙刷揣进唐秋姣的手心，揉了揉她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快点呀，我去给你热牛奶。” “嗯……”唐秋姣长长地应了一声，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顾明从厨房里走出来，便瞧见洗漱好的唐秋姣又趴在餐桌上昏昏欲睡了起来。 “这么想睡的话，干脆辞职了吧，姣姣。” 女人一下子惊醒了，瞪了顾明一眼：“不行！” “我答应要陪秋鱼创业，和她并肩作战的，怎么能临时脱逃呢？” “姣姣，你开心就好，你做什么我都支持的。” 青年嘴上说得好听，眉心却不着痕迹地颦了一下。 讨厌那个秋鱼，抢夺姣姣的视线。 姣姣眼里，为什么还要有别人？ 真是，令人厌烦。 闺蜜这种东西，讨厌至极。 早餐完毕，照例是送姣姣上班。 7:40，唐秋姣提着装着冰糖雪梨的保温桶走进了公司的大门。 “叮铃铃！”手机的铃声响了。 唐秋姣翻出手机一看，齐睿邈。 顺手接了电话：“喂，齐睿邈，有什么事吗？” “秋姣，我提前了回国的日子，14号，刚好是休息日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我想要一下飞机就可以见到你，你……可以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对面的人姿态放得很低，唐秋姣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可以”二字。 可是，她突然想到，昨晚顾明在床上，咬着她的锁骨，威胁她不准去见齐睿邈的样子。 男人那时丹凤眼角泛着桃花颜色，额头细汗晶莹剔透，鼻尖呼吸滚烫蚀骨。 她不知不觉就被他成功诱惑住了，喘着气说绝对不去。 随后，她就被填满了。 回过神来，唐秋姣脸颊已经红得烫手。 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抱歉啊，齐睿邈，我们公司那天有事，我应该去不了了。” “是吗？” 唐秋姣被这两个字问得心虚：“额……是的呀，我们公司还在创业阶段，很忙的。” “那好，我去找你吧。” “这……” “怎么？还要拒绝吗？” 唐秋姣一噎，心虚道：“没，没，没，你要是来了给我打个电话……” 7：47，比平时进办公室晚了两分钟，是怎么回事？ 顾明敛眉，手指滑进另一个软件，里头赫然是唐秋姣的通话记录。 齐睿邈…… 顾明眉头狠狠一皱。 这个家伙，纠缠不休。 既然十年前走了，还跑回来做什么？ 干脆在国外待上一辈子不是很好吗？ 非要回来碍他的眼，对他的姣姣虎视眈眈。 顾明清楚地记得，当初上初中的时候，他经常看见齐睿邈和唐秋姣并肩一块回家。 每一次，他嫉妒得胸口都隐隐作痛。 多少次，他看见齐睿邈自然地伸手接过少女的肩上的书包，再将自己胳膊上搭着的外套扔进唐秋姣的怀里。 唐秋姣抱着齐睿邈的外套，而齐睿邈，提着她的书包，两人宛如一对情侣。 每一次，顾明都恨的咬牙切齿。 他又不敢出现在唐秋姣的面前，只默默躲在角落的阴影处，摩挲自己身上别人穿剩的旧衣，像一只寂寞的小丑。 顾明收起眼底阴沉目光。 现在的我，可不是小丑了。 你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姣姣。 他抬指拨下一串号码：“你好，是齐先生吗？” “嗯，你是？” “我是姣姣的老公，顾明，姣姣说她发小要回国了，可姣姣不太方便接机，需要让我来帮你安置一下吗？” 第三章 “小秋总。” “小秋总早上好。” “小秋总，早啊！” ……… 唐秋姣一路上楼，不少人朝她问好。 双秋集团有大小两秋总。 大秋总秋鱼是集团的总裁，带着团队一路从各种刀光剑影中杀出，将团队开发出的软件推进大众的视野。 小秋总唐秋姣是集团的副总，陪着秋鱼一次又一次创业失败，一次又一次重新开始。 与大秋总大气凌厉的女强人形象不同，小秋总文静温柔，说话时轻声细语，是集团公认的吉祥物。 “小秋总，刚刚大秋总找你，你不在，记得过去一下哦……”秘书提醒道。 唐秋姣抿唇轻轻笑了下，眼底似有一千颗一万颗星辰。 “谢谢……” 她抱起桌上的文件，往隔壁的办公室走去。 “秋鱼，我可以进来吗？” 唐秋姣弯起细细的手指，敲了敲门。 “咔嚓”一声，门被打开。 里头的女人一身睡衣，嘴边叼着早餐，一手支在门把上，懒懒地看着唐秋姣。 唐秋姣一愣，随即拧眉：“秋鱼你怎么又睡办公室？又通宵处理文件了？” 秋鱼点了下头，将桌上的文件夹甩到了唐秋姣怀里。 唐秋姣慢吞吞地关上门，将怀里的一打文件小心翼翼放到桌上，才打开那份文件。 她瞳孔一缩：“怎么是他？” 秋鱼咬了口煎饼果子，靠到沙发上，懒洋洋地问了句：“你认识？” 望着文件里清晰的“齐睿邈”三个字，和简历长相清爽的男人的照片，唐秋姣应了声。 最近这个发小怎么出现的这么频繁？ “这个人是我发小……” “我纳闷了一个晚上，这样一个大牛，怎么偏偏挑上我们这么个小公司投简历，原来是因为你呀，姣妹儿。”秋鱼挪揄道。 “别乱说，秋鱼，我已经结婚了。”唐秋姣恼得将手中的文件往秋鱼身上砸去。 “哟！已婚少妇魅力无限嘛……” 秋鱼伸手轻轻松松接住抛过来的文件，文件一摊：“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嘛？！姣妹儿，要不要考虑下换个老公？” 唐秋姣小跑过来拿抱枕砸她：“别乱说话，顾明对我很好的……” 她声音软软糯糯的，哪像生气，更像撒娇。 “哎哟哟，我们温柔可爱的小秋总打人了！” 唐秋姣纳闷的很，不知道为什么秋鱼异常讨厌顾明。 就连顾明给秋鱼解决了好几次程序上的难题，都没能消除秋鱼对顾明的厌恶。 秋鱼天天在她身边说顾明看上去就不正常。 问她原因，就说顾明看人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像野兽，像恶鬼。 这是什么理由？ 她家老公明明超级温柔体贴的，好不好？ 对于闺蜜与老公之间的恶劣关系，唐秋姣也很无奈，只能尽量避免让他们两见面。 楼下的汽车里，顾明手中的手机屏幕上通话界面已经消失了。 他又翻了唐秋姣的定位，在秋鱼的办公室里。 他秀雅眉梢皱起，怎么又和那个女人黏在一起？ 想都不用想，他都知道那个蠢货会在姣姣面前瞎叨叨什么。 顾明捏紧手机，许久才缓缓松开，驱车前往菜市场。 17：50，准时出门，接姣姣回家。 顾明坐在驾驶座上，静静凝视着公司的大门。 18：05，姣姣准时出了公司。 那一道倩影出现在了大门口，袅袅婷婷，秀美恬静。 顾明皱了眉，女人正同一个男人讲着话。 他知道，是她们公司宣传部的总监。 顾明开了车门，往公司门口走去。 他拳头已经捏紧，但仍是一身文质彬彬的翩翩风度。 他一下车门，不少怀春的姑娘朝他望过来，偷瞄着他。 顾明白衬衫似云似雪，清隽眉梢上挑，淡色薄唇轻勾。 黑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腿，白衬衫下隐隐可以看见爆发力十足的肌肉。 他面上雅致温文，胸口凶兽嘶吼。 不许对别人笑，我的姣姣。 不要和别人说话，我的姣姣。 唐秋姣瞧见自家老公不急不慢向她走来，朝身边的宣传部总监道了别，便被男人握紧了手。 她眯着一双妙眸看着身边的男人，我家老公真好看。 咦？ 唐秋姣蹙了眉，他袖子上沾着的那一点猩红是什么？ 顾明一向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连褶皱都找不出半条。 如今那一小抹血红便格外惹眼。 还没想通，唐秋姣便已被男人带上了车。 “顾明，你是不是受伤了？”唐秋姣去拽他的袖子。 顾明低头看了一眼，神色自若地回道：“没什么，杀鱼的时候不小心沾到了，急着接你回家就没来得及换衣服。” 唐秋姣轻吁了口气，她天天被秋鱼洗脑，刚刚脑袋里滑过一大堆乱七八糟的血腥片段。 第四章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已经降落在B市机场，室外温度28摄氏度，飞机正在滑行……” 齐睿邈手指轻拢，合上书本。 他极深极黑的眼瞳望向窗外，朝阳初生，温和晨光洒进他瞳孔，折射出水晶般的光芒。 天边云卷云舒，他轻捂嘴唇，遮住唇角的激动。 “秋姣，我回来了。” 上午7：45，唐秋姣走进办公室。 秘书提醒：“小秋总，大秋总在销售部，要你来了就过去。” 唐秋姣放下保温桶，往销售部的方向走去。 “这位是新来的销售部副总监，大家鼓掌……” 远远的唐秋姣便听到秋鱼的声音，销售部来新人了吗？ 她走进销售部的门，里头的同事们很快注意到了她：“小秋总，早上好啊！” 一身西装革履的男人缓缓回过头来，朝她笑了一下：“秋姣，好久不见。” 男人比照片上要迷人得多。 他五官深邃，轻轻一笑，似从英伦庄园里走出的贵族少爷，身上好似弥漫着咖啡红酒的迷离气息。 可细细一闻，男人身上干净清爽，什么味道都没有。 “齐睿邈？”唐秋姣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秋鱼居然真的把他招进来了。 “是我。”齐睿邈道，他又补充了句，“以后就是同事了，小秋总，多多关照啊。” “额，欢迎，欢迎。”不知是不是唐秋姣的错觉，“小秋总”这三个字用他的嗓音说出，莫名有一种缠绵戏谑的意味，她恍惚间想起了记忆里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少年。 他穿着干净整洁的校服，提着她的书包在她前面跑，而自己在后面追他，喊着让他把书包还给自己。 “好多年没见了，介意待会儿下班一起去吃个午饭吗？”齐睿邈邀请道。 “这个，好像不行，中午我老公会来送饭的。” “那，晚上？” “晚上他会来接我的。” 齐睿邈嘴角的绅士款微笑有瞬间的僵硬，他无奈道：“那叫上你老公一起，可以吗？” 唐秋姣迟疑了一会儿：“我问问他……” “好。” 唐秋姣回办公室打了电话给顾明，本以为他会拒绝这个饭局，因为顾明不喜欢同外人交流。 出乎意料的是，他很爽快的答应了。 下午下班，齐睿邈同唐秋姣并肩踏进电梯。 刚出电梯，齐睿邈拉住她的肩膀。 唐秋姣：“怎么了？” “帽子，翻过来了。” 齐睿邈指了指她后领。 唐秋姣脸一红，居然顶着翻过来的帽子走了这么久，丢脸。 她反手就要去弄帽子，青年已经站在了她身后。 “我来帮你弄吧。” 冰凉手指似不经意地滑过她后颈，激得她浑身一拎，不自在地低下头来。 男人很仔细地帮她理好帽子：“好了。” “谢谢。” 唐秋姣抬脸，神色一僵，顾明正站在公司旋转门边望着他们两个。 他脸上神情自然，还向她微笑了一下，可她就是莫名觉得心虚。 明明自己也没做什么呀…… 顾明走了过来，自然地牵过女人的手，轻吻了一下她发顶，温柔道：“姣姣想吃什么？” 完全将齐睿邈隔绝在外的姿态。 唐秋姣推了一下面前的白衬衫，耳尖泛红，她不习惯在旁人面前亲密。 她轻声介绍两人认识。 齐睿邈打量了一下顾明。 面前的男人长身玉立，眉眼精致温柔，容色如玉，还带着几分少年感。 他微微一笑，湖光山色尽入他眼底。 男人看起来温和无害，可是，齐睿邈却在他身上嗅到了同类的味道。 “齐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是，顾先生。” 第五章 三人坐在餐厅里，相对无言。 主要是齐睿邈一旦试图和唐秋姣打开话题，便会被顾明极快地打断。 齐睿邈干脆闭了嘴。 唐秋姣见气氛有些尴尬，手指捏住顾明腰部的肌肉轻掐了一下。 “嘶……” 顾明装疼，左手包住女人掐在他腰间的手，细细揉搓。 唐秋姣推了他一下，将手从他手心里挣脱出来。 她轻吁一口气，却对上对面男人深邃的瞳孔。她脸蛋一红，低下头来同自己面前的牛排做斗争。 “唔。” 唐秋姣后背一僵，狠狠地瞪了顾明一眼。 男人的手已经伸入她的裙子，滑进腿缝之间，轻轻揉起女人腿间的嫩肉。 他手指滑过她肌肤，极轻极揉，却让女人忍不住双腿战栗。 简直是太过分了！ 唐秋姣恼得踩旁边的男人，却一不小心踩错了人，踩到了齐睿邈的鞋子上，引得齐睿邈状似讶异地看了她一眼。 “抱歉……” 踩错人了，尴尬。 唐秋姣踹了顾明一脚，这回没踹错，只是男人愈加变本加厉，顺势捉住她的小腿。 那双长年在键盘上杀伐的手在她小腿上轻轻敲击，激起一阵阵电流。 她没有注意到，对面的男人微微垂下的眼眸里有兽光闪烁：“没事。” 唐秋姣受不了，突兀地站起身来，逼得顾明收回了手。 “我……我去趟洗手间。”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唐秋姣从女厕出来，刚洗完手，镜子里便出现了顾明的身影。 男人长腿长手，两步一迈，将女人压在流理台上，锁住女人挣扎的双臂，封住她将要吐出责怪话语的双唇。 热吻缠绵。 顾明的吻一直都温柔火热，有着似乎要将人脱下深渊的意味。 不吻到唐秋姣肺活量的极限，他绝不会停下来。 结束亲吻，唐秋姣照例瘫软在他怀里，调整着呼吸。 眼角余光瞥见齐睿邈站在不远处，他带着绅士款笑容的面具看着他们，道：“打扰了。” 回家的路上，唐秋姣一直没搭理顾明。 想想刚才那一幕，她就尴尬爆了。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红着脸和齐睿邈告别的，简直是落荒而逃。 顾明知晓她的想法，也不在意唐秋姣不理自己，反正，他宣示主权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姣姣是他的，这姓齐的滚一边去吧。 唐秋姣憋了好久，忍不住在红灯亮起的十字路口开口了：“顾明，你……你以后不许在公众场合做……做那种事情。” “不许做哪种事情？”顾明长睫下黑亮的眸子里荡着戏谑。 “就是……就是……” “嗯？”顾明故作无知，“是不许亲呐？还是不许摸呐？还是不许咬呢？” “你……你……”唐秋姣拿手包砸了他一下，“都不许！” “哦……那，私下里，就可以摸，可以亲，可以咬了，还可以……” “你闭嘴！”唐秋姣扑上去捂住男人的嘴。 顾明张唇舔了舔女人的手心，顺手搂过她的腰肢。 此时红灯已转至绿灯，车后的喇叭叫个不停。 “唔……” 他闯进唐秋姣的口中的那方小小天地，舌尖迅速地扫过她一排精致牙齿。 松了她，也极快地松了刹车，握上方向盘。 呐，真甜。 第六章 顾明很快接手了软件开发部。 他是技术大牛，实力了得。 软件开发部换了个总工，所有程序完成时间都折半，仅凭自己一人带动了整个集团的效率。 公司里人人都高兴了，可唐秋姣却不是很开心。 男人的占有欲，控制欲都强得过分。 她办公室有人进来了超过十分钟，他就会进来看看。 要好的同事分享些零食给她，他也会不高兴。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也不可以和同事在一块儿吃，必须陪顾明窝在办公室吃保温桶里准备好的午饭。 而且，这段时间，他床上折腾的动作明显凶狠了不少。 顾明常常在唐秋姣累得不行的时候，咬着她的耳垂，警告她。 不许接别人给的东西，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少对别人笑。 少和别人说话。 你是我的。 唐秋姣感觉自己好像回到了大学时那段虽甜蜜但也令人窒息的时光。 他选修课的课表和自己一模一样。 除非必要时间，两个人都要呆在一块。 他拿到第一桶金后，以最快的速度租了一个房子，便要求她搬出宿舍和他同居。 唐秋姣回过神来，叹了口气，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秋姣。” 唐秋姣走出办公室门，听见齐睿邈的声音，转过头来，便看见男人急匆匆地脱下西装外套。 “怎么了？”她迷茫道。 “别动。”齐睿邈轻拥过她，用外套围住她的臀部，两只袖子在她腰部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唐秋姣脸一红，明白了过来，支支吾吾道：“谢……谢谢。” “不用谢，你赶紧去处理一下吧。”他顿了下，“衣服用好了还我就行。” 唐秋姣小跑去了厕所，一看自己的裙子，果然已染上了大片血渍。 唔…… 例假怎么提前了？ 她刚要打电话问秋鱼借衣服，顾明的电话就拨了过来。 “姣姣，你去哪儿了？” “顾明，你可以回去帮我拿点东西吗？”女人声如蚊哼。 “你在哪儿？” “我在女厕所。” 顾明对她了若指掌，瞬间就明白了她的处境。 “你等会儿，我马上来。” 不到十分钟，唐秋姣所在的隔间里便被递进一个袋子。 卫生棉裤，暖宝宝，衣服裤子，一应俱全。 唐秋姣收拾好自己出了厕所，顾明正靠在墙边等着她。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不应该啊，从公司到家至少也要十分钟呐。 “你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不随时备着？”顾明侧过头，瞥见她怀中抱着的男式西装外套，皱了眉，“拿过来。” “我自己拿着就可以了，又不重。” 顾明不由分说从她手中抽走衣服：“我不喜欢你抱着别人的衣服。” 不喜欢你身上沾染上别人的气味。 半个小时过后，清洁工从垃圾桶里找到一件被烧了一半的衣服，心疼道：“现在的有钱人，这么贵的衣服说烧就烧，真是任性。” 齐睿邈的手机上躺着一条来自顾明的微信：抱歉，齐先生，你的衣服掉了，这是赔你的钱。 下面是3万元的转账。 齐睿邈发过去一个微笑的表情。 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的那个微笑表情。 他放下手机，回想起拥住女人那个瞬间。 她锁骨边的钻石项链，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是不是太大了点。 就像是为了在里面放个东西，特意做成那么大似的。 “呜……”女人无力的呜咽声，像是无辜小兽被锁住咽喉发出的声音。 顾明一手撩开唐秋姣衣裳下摆，把住女人腰肢。 另一只手抬起她的下巴。 舌尖撬开她齿缝，肆无忌惮地亲吻。 又来了。 每次吃醋就是这个样子。 两人身高有一定的差距，这个姿势亲得顾明有些费力。 他提起女人，将人放在办公桌上，重又覆了上去。 好不容易结束亲吻，唐秋姣趴在顾明胸前，喘着气道：“别生气了，齐睿邈只是为了帮我而已啊。” “我知道。” 是的，他知道。 顾明的理智清楚地告诉他，那个人帮助了唐秋姣，他应该感激他。 可是，在监控视频里看见唐秋姣被人环住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愤怒。 他最近失控的次数太多了。 顾明轻喘着气，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将唐秋姣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胸口，一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不让她看见自己面上狰狞的表情。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的话，他就快要维持不住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人设了。 暴露本性的话，姣姣就不会再喜欢他。 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绝对不能。 他深吸了口气，笑了笑，像换了幅面具一样。 眼睫下的凶煞刹那间化做温柔春水。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 第七章 夜晚，唐秋姣陷入深深的梦境。 顾明掀开被子拿了手机去客厅。 “嘟嘟嘟……” 过了许久，对面女人含糊不清的声音从听筒处传了出来：“谁啊……大半夜的还打电话……” “是我，顾明。”男人声音清冷，听不出半丝睡意。 秋鱼一下子便醒了，眸子一转，她就知道他会打电话过来。 齐睿邈来了，某人可不就得着急了吗？ “啊，是你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我要睡了。” 这个男人，从来不知道体贴除了唐秋姣以外的任何人，情商低到可怕。 真不知道秋姣为什么会看上这种男人。 秋鱼嫌弃地憋憋嘴，很快就要挂断电话。 “等下，明年你们公司要新推出的软件，我可以做总工。” “哟，无事献殷勤呐，非奸即盗。”秋鱼勾唇，笑得得意洋洋，“说吧，什么目的？” “只要你辞退齐睿邈，MT我可以帮你设计。” 齐睿邈。 顾明捏紧了手中的手机，不能让这个人有接近姣姣的机会。 “唔，不划算。”秋鱼嗓音里的奸诈毫不掩饰，“齐睿邈好歹是常青藤校盟的，我为了个软件就放弃了这么个大牛，亏本，亏本……” 她顿了顿：“而且，我觉得这人挺好的呀，比你好的多，万一秋姣真和他擦出什么火花，我……” “你闭嘴！” “哟，不带你那温柔男神的面具了呀……” 顾明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意：“我们回归正题，你有什么条件？” “我就是不赶走齐睿邈，这么个大牛，我是多大款呐，我赶他走。”秋鱼停顿了下：“你开什么条件都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话，你可以加入我们公司呐。” “软件开发部总工程师的位置一直为你留着呢，顾大佬。” 说完这句，秋鱼就挂了电话。 她打了个哈欠，爬回床上，信心满满，某人明天一定回去公司。 呀，一下招到两个大牛，真幸福。 嗯，要给秋姣加薪。 次日清晨，唐秋姣下了副驾驶座。 她将耳边发丝别向脑后，便要走进公司大门，却被人一把带住手。 “怎么了？顾明。”唐秋姣仰首望向男人秀美的下颌线。 顾明伸手温柔将她脸颊边碎发撩至耳后，在她额上烙下轻轻一吻。 “告别吻也吻过了，我可以进去了吧。” 唐秋姣举起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手，摇了摇，笑容甜蜜。 顾明不放：“我和你一起进去。” “怎么了？” “惊喜。” 两人手挽着手进了电梯。 不少员工侧目看他们二人。 顾明天天接送唐秋姣上班，加上软件开发部也经常有问题求助顾明，所以，双秋集团大部分员工都是认识顾明的。 这夫妻两感情好得过分，结婚快两年了，还日日如胶似漆的。 他们就没听说过这对夫妻吵过架。 楼层数跳跃，转眼间便到了七楼。 “叮咚”一声，电梯门打开。 齐睿邈藏青西装齐整，衣着考究，站在电梯前。 他气质沉稳，似浓醇黑咖啡溢出的醇厚的微微泛苦的香味。 他抬手低眸看向腕上百达翡丽手表的瞬间，时间都似乎为他静止。 “早上好。” 齐睿邈放下手臂，自然地和众人问好。 “这是谁啊？” “公司什么时候有这号人的呀？” “我们销售部新来的副总监，怎么样？帅不？” …… 齐睿邈才进公司没两天，好多人不认识他，这会儿都在议论他。 他微笑：“秋姣，早。” 顾明的手松开唐秋姣的手，搂上她的腰：“齐副总，早呀。” 他眼神里透出警告。 你，离她远点。 原本吵吵闹闹的电梯突然安静下来，同事们好像都突然敏感地闻到了修罗场的味道。 “顾总工，以后就要一起共事了，欢迎。” 唐秋姣诧异地望向顾明，共事？怎么回事？ “这个就是惊喜呀。”男人侧首在女人耳边说，“你不是一直都想让我来吗？” “你应该和我商量一下呀。”唐秋姣嗓音有些沉闷。 “我的错。”顾明亲了亲女人的发顶，“不要生气。” 唐秋姣发现自己在顾明面前完全发不出火来，他稍稍哄一下，她便不知如何是好。 她只得闷闷道：“好吧。” “姣姣难道不欢迎我吗？”男人声音刻意掺了委屈，听起来格外招人疼。 “怎么会？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顾明抬起下颌，对上齐睿邈温和的眼，挑衅地笑了笑。 挑拨离间？ 你还弱着呢。 第八章 顾明搂着唐秋姣的肩膀：“姣姣，离齐睿邈远一点，好吗？” 唐秋姣胸口升起一股烦躁：“你不要总是胡思乱想，好不好？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你一个人会认为全世界都男人都喜欢我，没有人会和你抢我，好不好？” 这些天，她被顾明管得很累。 心头的火气也一直积聚着，压抑着，就等待着那个爆发点。 唐秋姣继续控诉：“我是个人，我是需要社交的呀，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管着我？如果我这么管着你，你会开心吗？” “开心。” 唐秋姣噎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有朋友，没有父母，我只有你。所以，你管着我吧，想怎么管都行。” 唐秋姣声音小了下来：“那你可以去找朋友啊……我知道你之前是在家工作，很难交到朋友，但是，现在……” “不需要。”顾明接着道，“我只需要你。” 除了你，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多余的。 如果能设计出一个程序，将这世上其他人都删去，只留下姣姣与他，那该多好。 “但是，这不是你干涉我社交的理由，你这样是很自私的。” “我就是自私。” 唐秋姣听到这一句，一张嫩白小脸被气得粉嘟嘟的，咬牙切齿道：“去工作！” 顾明不走。 她道：“我现在不想看见你，我以副总的身份命令你，去工作！回你的软件开发部！” 顾明看出唐秋姣眼里满满的抗拒与排斥，只好听从她的命令，出了门。 唐秋姣咬唇下定决心，这回一定要和他冷战，让他尝到教训，改掉他这个喜欢管着她社交的坏毛病。 离下班时间还有十分钟时，唐秋姣便去了隔壁秋鱼的办公室。 “秋鱼，我今晚想去你家住。” “哟，自从和顾明交往过后，你就没去我家住过了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哼。” 秋鱼见唐秋姣面色不佳，再联想到最近顾明对唐秋姣的管术，心头了然：“行，我家随时欢迎你，想住多久住多久。” 说完，秋鱼便开始收拾东西：“今天咱俩提前下班。” 唐秋姣刚刚坐上秋鱼的车，顾明的电话便追了过来。 她看了显示屏上顾明那张俊丽的脸一眼，心头的无名之火又涌了起来，挂断，关机，将手机扔进包里。 “秋姣，怎么了？这么生气。”秋鱼问。 “我快烦死了，顾明，哎……说了你也知道，现在他又和大学时一样了。” “就像你大学时说的那个词一样？无孔不入？”秋鱼调侃。 “嗯，真的，我感觉我的生活，从早到晚，都被他包围了。他来了公司之后，连同事都跟我疏远了不少。” “呵，我当初说什么来着？让你和他分吧，结果你不听我的，还跟他结了婚。” “这……这不是……” “不好意思说分手？因为他对你太好了？”秋鱼对唐秋姣的心理一猜一个准。 唐秋姣道：“也不只是因为如此啦，他相貌好，人又温柔，我也挺喜欢他的。除了管得太多，其他方面，无论怎么看，都是完美老公啊。” “那你自由吗？” 唐秋姣放在腿边的手一颤：“……不自由。” “那就和他离婚吧。” “……”唐秋姣道，“还没有那么严重。” 她一不小心忘了，向秋鱼问情，离婚起步。 很快，秋鱼的车停在了自家楼下。 秋鱼嫌别墅小区都太远，便在公司旁边的高档小区挑了套房子，以图上班方便。 她家的装修保持了办公室的风格，简约小资，颇有情调。 家里也一直是每周都有家政公司来打扫，显得很是整洁。 秋鱼刚打开门，顾明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你家顾明哦……要不要接？”秋鱼对唐秋姣晃了晃手机。 唐秋姣摇头。 “行。”秋鱼干脆利落地关机。 进了门，秋鱼在厨房里掌厨，唐秋姣在一边给她打着下手。 两个人一边聊天，一边做菜，气氛轻松愉快。 正聊着，手机铃声响起。 “咦，我不是关机了吗？”唐秋姣疑惑道。 还未等唐秋姣接电话，电话便自动接通了，还开了免提。 男人低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唐秋姣，你给我下来。” “我不，我今晚要住秋鱼家。” “给你五分钟，不下来我就上去。”男人低笑了一下：“秋鱼，你应该知道，以我的能力，解个密码锁不是什么难事。” “姣姣，你乖一点，嗯？” 他最后一个字，隐隐带着威胁含义。 遭了，顾明真的生气了。 唐秋姣无奈，只得换了鞋，以龟速下楼。 秋鱼本来想陪她下去，被她拦住了，她知道，顾明看到秋鱼，心情会更差。 这是唐秋姣和顾明恋爱三年，结婚两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生气。 唐秋姣从来都没有在他身上捕捉到愤怒这种情绪过，他从来都是温柔的，从容的模样。 唐秋姣战战兢兢地下楼，远远地瞧见男人立在车边到影子。 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身上，在地面上落下一道修长影子。 他面色如玉，哪怕在如此昏暗的灯光下，都透出一种清贵高雅的气质来。 瞥见唐秋姣的身影，他大步朝她走去，一言不发，一把搂过女人，打横抱起，扔进后座。 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说话，一说话就会克制不出情绪，引来争吵。 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第九章 顾明车速一直很平稳，无论自身情绪如何，他都能保持住最安全的车速。 他也极少饮酒，每天坚持跑步，不对任何东西上瘾，是个自控力极强的男人。 他唯一的执念，便是唐秋姣。 他不说话，唐秋姣也一声不吭，她心里又气又慌。 气是气明明是顾明犯了错，他却不跟她道歉，还从秋鱼家将她拎走，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慌是慌这是交往两年，结婚两年以来，她第一次见过他生气，她有些手足无措。 车到了两人的居所，顾明和往常一样给唐秋姣解开安全带，车内灯光昏暗，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若是灯光亮上一些，唐秋姣便能注意到，他眼角微微泛红，不知是因为恼怒，还是压抑不住的偏执而泛出的不正常的淡红。 他签着她下车，拉着她打开家门。 防盗门一关上，唐秋姣便被迅速压在了门板上，还来不及反应，男人的唇便抵了上来。 他吮开她的唇瓣，撬开她的牙缝，吻得激烈。 唐秋姣手腕被顾明按在门板上，承受着他理智全失的吻。 “唔……”从她的嗓门里，放出弱兽无力反抗的挣扎声。 顾明总算松开她的唇，让她换了口气，唇齿重又覆了上去，还在女人粉嫩的唇瓣上落下浅浅的牙印。 很浅很浅，没有破一点皮。 顾明就算在犯病的时候，也不会让自己伤害到唐秋姣。 又一个吻结束，顾明心头的患得患失感慢慢缓解，他火热瞳眸望着女人红肿的唇瓣，嗓音喑哑：“再来。” 一次又一次接吻。 唐秋姣感觉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似乎在燃烧着他的灵魂，用灵魂烧出爱情的火光，把他所有的光和热都献给自己。 她总算体会到接吻接到大脑缺氧是什么感觉了。 结束的时候，她软软依在顾明怀里，男人搂着她，沉默了很久，才说道：“最近我做的不好，一切都是我不对，你不要因为生气就离家出走，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必须回家。” “其实，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不应该对你发火的，我可以好好和你说的，对不起啊，老公。”她顿了顿，有点恼地继续道：“我才不是离家出走呢！我只是去秋鱼家做客而已。” “嗯，你不是。”顾明吻了吻女人的眉心，珍重的亲吻，他继续说：“你永远都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在我面前，你想怎样都行，只是，绝对不能离开我，答应我好吗？” 他最怕的是，是她有一天发现别人比他更好，或者不喜欢他了，离他而去。 唐秋姣对上男人温柔的眉眼，眼眶一湿，闷闷地道：“好，我答应你。” 她补充道：“老公，你少吃点醋，我知道你误会齐睿邈对我有好感，我会尽量和他保持距离的。” 顾明搂紧怀中女人：“姣姣，此生遇到你，我何其幸运。” “我也是。” 夫妻俩的小矛盾解决了，感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到了顾明和唐秋姣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整整一天，唐秋姣眉梢的幅度就没降下来过。 她知道，以顾明的习惯，今天一定有惊喜等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顾明格外看重结婚纪念日，情人节，七夕什么的虽然也会过，但相比较而言，每年的结婚纪念日都会过得更为甜蜜。 今天没有加班，小夫妻俩早早地下了班。 顾明开着车，带唐秋姣去了自己郊外的别墅。 夜晚，夜风习习，唐秋姣洗完澡吹完头发，刚从浴室出来，一件外套便披上了她的肩头。 男人牵着她的手，带她上了楼上的阳光房。 唐秋姣还未来得及疑惑，一束烟花便窜上了天空。 “挚爱”两个大字在空中耀武扬威。 因为洗澡，她将项链摘了下来，此时她修长如天鹅颈的玉颈上空无一物。 突然胸前一凉，一个吊坠挂在她胸口上。 唐秋姣含笑责怪了他一声：“你都给我买了那么多首饰了，还买，我带的过来吗？” “那就用一辈子慢慢带，总能带完。” 唐秋姣拿起吊坠一看，是一个精致的玉制小印章，印章上还刻着顾明的名字。 男人抓过女人的手，贴紧胸膛：“你是我的，以前是我的，现在是我的，以后数十年，到老到死，你都是我的。” 唐秋姣的胳膊挂上顾明的后颈：“那你也是我的。” “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 第十章 这个月末，是立秋，双秋集团的三周年纪念日也刚好在这个立秋。 夜晚，双秋集团里大部分是年轻人，于是秋鱼便包下了一个酒吧，让大家庆祝。 唐秋姣本是打算穿裙子过去，但秋老虎凶狠，她被顾明压在衣帽室里，换了长袖长裤。 其中过程，无尽香艳，不一一概述。 唐秋姣从衣帽室出来的时候，嘴巴是肿的，腿也是软的。 纪念日晚会上，各个部门领导在台上发表完讲话，便恢复了酒吧的气氛。 驻唱歌手在台上声嘶力竭，年轻人在舞池里踩着节拍蹦迪。 唐秋姣作为副总和集团吉祥物，不少人向她敬酒。 刚开始她还喝了几杯酒精浓度低的，到后面，只要有酒杯塞到她手上，都会立马被顾明夺过去。 顾明酒量并不好，甚至比唐秋姣还差一些，但他自制力惊人，喝醉了旁人也看不出来，只一双眸子亮得惊人，不离唐秋姣左右，不肯分给别人半个眼神。 直到他一头栽倒在沙发上，大家才意识到他喝醉了。 唐秋姣哭笑不得，同一个同事扛着顾明，找了个安静的包间，让他睡。 唐秋姣打开日光灯，摆脱酒吧昏暗不明的灯光，她才注意到男人脸上已通红一片，衣服上面也有一些酒渍。 应是醉了之后，头晕眼花，导致他酒水倒在了衣服上。 唐秋姣就着灯光瞧他，男人眉头皱起，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不安地抖动，好像是因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她而感到心慌。 她将手塞进他手心，顾明眼睫停止颤动，抱住她的手，安静地进入了梦乡。 唐秋姣面上露出温柔的微笑，她捏了一下男人挺拔的鼻梁，道：“老公，手松开，我去给你找条毛巾擦擦身上的酒。” 男人仍然抱得死紧。 “你乖呀，我马上就回来，擦完了，我们就回家，好吗？” 男人这才缓缓松开她的手。 唐秋姣拿了毛巾，去洗手间浸湿毛巾，一回头，便看见了齐睿邈。 男人微微泛着棕色的眸子盯着她脖颈，一副颇为疑惑的样子。 “秋姣，可以将你的项链给我看一下吗？” 唐秋姣面色冷了下来：“这是我丈夫送给我的礼物，你这个请求，恐怕我不能答应。” “不是，秋姣，你别误会，我怀疑上面可能有监控设备。” 唐秋姣嗤笑一声，瞪了齐睿邈一眼：“监控设备？怎么可能？我丈夫会监控我？” 话虽如此，可她脑袋里却浮现出许多画面。 为什么她上次买零食回家，顾明就刚好在做冰糖雪梨？ 为什么她在公司里咳嗽了几下，回家顾明就让她喝药？ 为什么在公司里的时候，每次办公室里有异性，顾明便会马上来敲她的门？ 这些加在一起，容不得唐秋姣不多想。 齐睿邈见唐秋姣不信，只好告辞离开。 “等下！” 齐睿邈回过头来，唐秋姣正在取下项链：“刚刚是我太冲动了，还有可能是旁人装了监控设备，睿邈，麻烦你帮我看一下了。” 女人温软的手搭进他手心，将项链交给他。 肌肤相触的时间不长，可他却觉得，从手心窜出一股酥麻电流，顺着他的经脉，通向四肢百骸，他全身仿佛都酥麻了起来。 如同吸了醍醐，饮了仙露，下一刻便能飞升成仙。 “齐睿邈？”唐秋姣见男人愣愣地站住，唤了他一声。 “嗯……”齐睿邈晕乎乎地应了她一声，这才慢慢清醒过来，克制住自己不再回味那温滑触感。 他带着唐秋姣进了个包厢，找出一个小小的工具箱，弄了一个多小时，才从那个小小印章上找出一个米粒大小的监控器。 如若不是齐睿邈通过那个监控器导出了画面，唐秋姣都不相信那是监控器。 这种精妙的技术，除了顾明，不做他想。 唐秋姣心下震惊又愤怒。 齐睿邈递给她一个方形设备：“这个小东西，碰到监控设备，就会叫，你可以拿去试试。” 唐秋姣接过它，小盒子“滴滴滴”地响个不停，响得她脸黑了个彻底。 唐秋姣就坐这个包厢里，找迷你监控器，结果她钥匙扣上响个不行，扣子响个不停，连鞋底都在响。 她沉默了下来，连夜去买衣服，把自己身上的东西换了个遍。 她回了家，但是一夜未眠，她听到“嘀嘀”声，便觉得屋子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看着自己，哪里睡得着？ 她在等顾明回来，和他说清楚。 她不想在酒吧把他摇醒和他谈，一个醉鬼能和他谈什么。 她也不想在酒吧等他醒来，一来是暂时不想看见他，二来是她不想吵起来让旁人看了笑话。 唐秋姣静静坐在沙发上想着他们的婚姻，越想越气。 顾明的控制欲和占有欲简直到了极致。 她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和旁人说话，他心里都会隐隐有些不满。 他简直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私有物。 他们这段婚姻，他和她之间，根本就不是平等的地位。 第十一章 顾明一觉醒来，眼前一片陌生。 他按着额头回忆了一下，是了，昨晚集团聚会，他喝醉了，应是姣姣将他搬到这来了。 姣姣呢？ 他点开手机想找姣姣，却发现监控设备都不知道哪里，视频上一片黑暗，定位设备也毫无反应。 他眼皮一跳，预料到了些什么。 打开家中的监控，果不其然，女人抱着双腿坐在沙发上，长发披散下来，极为脆弱的样子。 他抽气一声，胸口疼得几乎撕裂开来。 顾明急匆匆地出了酒吧，开了车就往家里冲，一路狂 飙，不知道因超速扣了多少分。 可他到家门口的时候脚步却慢了下来，不敢进去，不敢面对姣姣的眼泪，不敢听见她说要离开他的话。 在家门口站了许久，他终究还是进去了。 屋子里一片安静，女人的低泣声格外清晰。 顾明走近沙发，蹲下身来，手指挨上女人的脸颊：“别哭……” “啪！” 清脆的一道巴掌声，男人的手上是大片的红印子。 “对不起。”顾明道歉。 对不起，我不该惹你伤心。 那些监控设备我应该将它们藏得好一点，不被你发现，这样你就不会伤心了。 我一分一秒都不能接受不知道你的动向，一分一秒都无法忍受没有找到你的渠道。 那些焦虑感储存起来，会逼得我面目全非，再也无法在你面前维持住温润如玉的形象。 女人冷冷地开口：“顾明，我希望你搞清楚一件事。”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和你，我们之间，是夫妻，是平等的关系，而不是占有与被占有的关系，我不是你的私有物。” “我从来没有把你当成私有物，你是……” 唐秋姣打断了他：“不是私有物那是什么？！不是私有物你会监视我？不是私有物你会限制我的社交？不是私有物你会这样不尊重我？” 唐秋姣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姣姣，对不起，我错了。” 唐秋姣深吸了一口气，她受够了。 每次都是这样，他的占有欲和掌控欲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每次她生气，他都是这样，道歉，道歉，再道歉，然后继续他的控制欲。 她累了，真的累了，受不了他充满压迫性的爱。 “顾明，我们分居一段时间，给彼此一些冷静思考的时间吧。” 唐秋姣说完，便去收拾自己的洗漱用品。 身后的男人垂眼，他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落下阴暗情绪。 姣姣，想离开我？ 你这是做梦。 唐秋姣收拾好东西从顾明身侧经过，却被男人一把握住手腕。 “放手！”唐秋姣挣扎道。 男人不放，她继续挣扎着，直到看见男人衬衫袖口处溢出温热鲜血。 唐秋姣瞪大了眼眸：“你这是怎么了？” 她这才注意到他修白左手上拿着一只轻薄的水果刀，刀身上沾着新鲜的血液，丹红沿着刀尖一滴滴落到地板上，无端有种诡异的美感。 顾明微微一笑，好像这血液不是从自己身上留下的一般，他问：“姣姣，你解气了吗？” 说完，他又是一刀剜向自己的手臂。 猩红血液飞溅，甚至落到了唐秋姣的脸上。 唐秋姣气恼都被吓得一干二净，泪水因惊恐一滴滴滚了下来。 “顾明，你别闹，我不生气了，好不好？我们去医院，去医院处理伤口，好不好？” “那你还离开我吗？” “我不走，不走，一直陪着你。” “好。” 顾明搂过唐秋姣，将她带进自己怀里：“千万不要离开我。” 唐秋姣小心翼翼地拉过他手，卷起他袖子，他手臂上鲜血淋漓，伤口处甚至有血肉翻出。 唐秋姣来不及气恼，打了急救电话，便将他送进了医院。 第十二章 医院里， 医生给顾明处理好伤口，以一种诡异的眼光看了这夫妻两一眼，才出了病房。 顾明不喜出门，这些年宅在家里卖程序也赚了不少钱。 他又喜静，所以定的是VIP病房，两人说起话来倒也方便。 “顾明，你这样是不对的？”唐秋姣心里抱着十二万分的疑惑。 “哪样？偏激又固执的样子，是么？”男人嗤笑了一下，满满的自厌情绪。 “我不是这个意思……”唐秋姣解释道，“我是……” 顾明打断了她，不顾胳膊上的伤口，搂过女人腰肢，一把将人扯进怀里：“我不想听这些，说，你是我的。” 唐秋姣跌坐在他腿上，顾忌着他的伤口，又怕他再次自残，顺从道：“我是你的。” 男人嗓子里溢出满足的叹息，他将脑袋埋进女人颈窝，汹涌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偏执型人格障碍，知道吗？”男人嗓音低哑，若是细听，还能听出些许颤音。 不等唐秋姣回答，顾明便解释道：“表现固执，敏感多疑，过分警觉，心胸狭隘，好嫉妒，我就是这样糟糕的家伙。” “我讨厌朋友，讨厌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我只喜欢你。” “虽然，我也不愿承认我这样糟糕，但这是个事实。” 唐秋姣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你不糟糕，相反，你很优秀。” 顾明轻笑了一声，有点颓废又有些撩人的味道：“无论你怎么看我都行，只要别离开我就好。” “嗯，我不离开你。”唐秋姣搂住他，“但是，你要去治病，明白么？” “治不好的。”顾明直截了当地回答道。 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试过，他也同样厌恶自己的病，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可是，他挣扎不出这个漩涡，只有秋姣才是他的止疼片。 只有姣姣才能让他痛苦的内心，变得舒畅、甜蜜。 只有搂住姣姣的时候，他才会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是有意思的。 “我们试一试，好吗？” “好……” 只要是姣姣想做的事情，就算没有用，他也会照办不误。 “你受了伤，睡会儿吧。”唐秋姣扶顾明躺下。 “你不要走。”男人浓密的长睫下充满了不安。 唐秋姣将自己的手塞进他手心：“嗯，我不走……” 顾明这才沉沉地睡了过去。 唐秋姣看着他因失血过多而煞白的脸色，低低地叹了口气。 “嗡嗡……”手机的震动声响起。 唐秋姣打开手机一看，是会议通知的信息。 公司要开紧急会议，因为上午发现新产品的程序被泄露了出去。 唐秋姣神色崩了起来，使了点力气将自己的手从顾明怀里抽了出来，匆匆赶去了公司。 睡梦中的顾明下意识地胳膊一收，怀中空空如也。 顾明看见幼小的自己站在大街上，茫然四顾。 看见前方妈妈的身影，小顾明急忙向妈妈的方向跑去。 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妈妈，他与妈妈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一边跑呀，一边哭。 妈妈，不要丢下我。 妈妈完全听不见他的哭声，头也不回的，一步步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顾明眨了眨眼，远方出现唐秋姣的身影，女人转过头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唐秋姣向他挥了挥手，以同样的方式消失在他视线中。 “不要！姣姣，别走！” 顾明从睡梦中惊醒，扯到伤口，疼得深吸了一口气。 病房里空空荡荡的，他唤道：“姣姣，姣姣。” 没人答话。 “姣姣，你去哪儿了？” 仍然没有声音。 顾明下了床，四处寻找，心慌的情绪撞得他头脑发晕。 “嗡……”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打开看见唐秋姣发的信息。 公司出事了，我去开个会，你好好休息。 心里稍稍稳定了一些。 他下意识地想打开监控的软件，忽而想起已经不能用了，又是一阵心慌。 不能时时刻刻想看见姣姣就能看见她，他感觉自己全身的细胞都在不安。 顾明换了衣物，马上去办理出院。 护士劝他：“你这伤口还要待在医院观察几天。” 他不听，拿了东西便走。 第十三章 顾明站在公司门口，想了想还是不要进去，姣姣知道他私自出院一定会生气。 他不想惹姣姣生气。 顾明环顾四周，看见了一家咖啡厅。 他记得这家咖啡厅有一个位置，刚好可以看到姣姣的办公室。 姣姣也喜欢这家店的甜品与卡布奇诺。 他进了咖啡厅，点了唐秋姣平常爱点的东西。 他没有她的那些日子，便喜欢吃她爱吃的东西，这样，至少可以装作她在自己身边的样子。 渐渐的，他的口味和唐秋姣便十分相似了。 咖啡上了桌，顾明抿了一口咖啡，视线投向唐秋姣的办公室。 女人刚开完会，抱着笔记本电脑进了办公室。 面上带着苦恼与烦躁，但仍是温柔地和秘书说着话。 秘书送来一个不知里面是什么饮料的杯子，便出了办公室。 唐秋姣一手捧着杯子，一手翻看文件。 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了开来，来人文质彬彬，西装革履，是齐睿邈。 齐睿邈打开带来的笔记本，招呼唐秋姣过去。 唐秋姣盯着屏幕上的数据，瞧了很久，面色严肃。 她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感到头晕目眩，接着，便是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齐睿邈稳稳地接住她，将她搂进怀里。 离得远，顾明看不清齐睿邈脸上的表情，但直觉性的感受到这个人的危险。 他与齐睿邈第一次见面时，就觉得这个人是同类。 初中时，这个人装得朝气蓬勃，但他仍是察觉到了他心中的无边黑暗。 顾明放下杯子，便往外冲。 不到一分钟，男人便撞开了办公室的大门。 齐睿邈明显愣住了。 他看着来人眼角都泛着红，似乎有血气就要溢出。 向来温雅的男人一把从他怀里夺过唐秋姣，警告他：“我劝你不要瞎动什么歪心思？” “我不想杀人进监狱，离开姣姣，你懂吗？” 齐睿邈弯了弯眉，见唐秋姣没有醒来的趋势，唇角一勾：“我……拭目以待。” 顾明恼了火，一拳砸向男人的面颊。 遇上姣姣的事，他毫无理智可言。 身后传来秋鱼的声音：“顾明！你干什么？！” 顾明打横抱起唐秋姣，冷冷地瞥了秋鱼一眼：“滚！” 秋鱼愣住了，男人这时候哪里还能找到往日里的温文尔雅，绅士风度。 他所有的风度都是给唐秋姣看的。 秋鱼看着顾明满身煞气的样子，咬了咬牙，她就说这个男人不正常。 齐睿邈摸了摸脸，若无其事地笑了下：“没事，一些误会而已。” 顾明冷哼了一声，抱着唐秋姣出了办公室，留下一群职员们议论纷纷。 “顾大佬这是怎么了？” “总工手臂上怎么有血啊？” “大佬看起来好凶啊！” ………… 秋鱼转过身，一脸火气：“瞎吵吵啥，都工作去！今晚想加班吗？” 人都散了，她看向齐睿邈，问：“秋姣晕倒是怎么回事？” 她心里明白，顾明不是那种无缘无故会撕开自己绅士面具的人。 他会生气，一定是有原因的。 男人从容淡定：“我不知道，应该是太疲劳了吧。” 秋鱼叫来唐秋姣的秘书，问她秋姣吃了些什么。 “小秋总喝了杯茶，是我倒的呀，可我怎么可能害小秋总呢，小秋总一直都对我那么好，我又不是狼心狗肺的人。”秘书一边哭一边道。 秋鱼头疼地按了按额角：“别哭了，等检查报告出来再说，没有人说是你干的。” 检查报告出来后，并没有查出什么名堂。 茶没有问题。 体检报告倒是显示药物性催眠。 唐秋姣也没在意，只是以为是自己吃的感冒药的问题，觉得顾明是多疑了。 第十四章 但令她苦恼的是，顾明对这个事一直固执己见。 他就是一门心思地认为是齐睿邈干的，千方百计地劝她辞职。 唐秋姣哪里肯干，已经单方面地和他冷战了好几天. 这天，唐秋姣接到了母亲打过来的电话。 “姣姣，你这周末回老家一趟。” “家里有什么事么？”唐秋姣问。 “你三姑家的儿子去年不是结婚了嘛，上个月生了孩子，这会儿要办孩子的满月酒。” “好，我待会儿就去买机票。” 唐母问了句：“你和顾明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呀，都结婚两年了。” “我……我暂时还不打算要，公司在创业阶段，挺忙的，没什么时间带孩子。” 唐秋姣这样回母亲，心里却不是这样想。 是顾明一直不想要孩子。 她死缠烂打好多回了，顾明向来事事让着她，可在这件事上，从来没有松过口。 她连顾明吃的避孕药都找不到，男人藏得严严实实，让她连把药换掉的机会都找不到。 想到这里，唐秋姣有点愁。 她是真心想要个宝宝。 软软糯糯的，又娇气又可爱，扑在你怀里撒娇的时候，简直像个小天使。 唐母道：“该生了，你现在已经二十五了，这个年纪生孩子最好，年纪越大生孩子越危险。忙的话，我和你爸可以帮你带孩子。” “嗯……再说吧。”唐秋姣把这个话题敷衍过去。 唐秋姣挂了电话，顾明刚好走进卧室，她本想和他说一块儿回娘家的事，又莫名不想和他提前。 算了，她自己一个人回去吧，也让顾明冷静冷静，省的他每天紧张兮兮地担心她被人谋害，天天催她辞职。 周六，唐秋姣一个人登上了回家的列车。 唐秋姣拎着一堆给父母带的礼物，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她放好礼物，却在沙发上看见了一道修长身影。 男人衬衫修身，只一个背影便让人有君子如玉之感。 “顾明，你怎么来了？” 明明她没有告诉他他回娘家啊，他是不是在跟踪自己。 唐秋姣气得手都在微微颤抖，但顾及着爸妈在家，不想让他们担心，她仍是压下了自己的愤怒。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我女婿你还不让他来？”唐母正好端菜出来听到了这一句。 “哪有啊……妈，这不是顾明在公司那个程序还没弄完嘛，我以为他在公司，这才很惊讶的。”唐秋姣赶紧解释道。 唐秋姣拉住顾明衣服，将他往自己房间扯：“那个，妈，我跟顾明说点事。” “这孩子，什么事还非要搁房间里说。” 房门一关上，唐秋姣的脸色马上就沉了下来：“你怎么知道我回娘家了，顾明，你是不是跟踪我，还是又装了什么用来监视的仪器……” 自从那次监控器的事一出，唐秋姣对顾明的耐心便一落千丈。 虽然她能体谅顾明的病，但对这种事情，心里到底还是膈应的慌。 顾明无辜道：“我只是恰好看见了你定机票的短信，你不要紧张，姣姣。” 唐秋姣脸色还是不太好。 “姣姣，你不要生气，我无论做什么都是不会伤害你的。” “但我不喜欢你掌控我的行踪，掌握我的自由。” “对不起，姣姣。”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唐秋姣说了句：“出去吃饭吧。”这才打破了冷凝的气氛。 一时的和平好维护，但唐秋姣心里清楚，两个人之间的隔阂没那么容易修复。 饭桌上，唐母又提了一次生孩子的事。 顾明这次没有拒绝。 他想，他需要一个孩子留住姣姣。 不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孩子，至少可以牵绊住姣姣的心。 第十五章 周日晚上便是喜宴。 唐秋姣坐在圆桌边，看着新娘穿着美丽的婚纱，梨涡深陷，她站在红毯上，垂首望着半跪拿着玫瑰的新郎，脸上全是对婚后生活的期许。 唐秋姣望着这一幕，回想起自己与顾明结婚那段时间的事，脸腮烧得通红。 那日，顾明抱了订做好的婚纱到了两人同居的家中，意在让唐秋姣试试婚纱。 唐秋姣换上婚纱，站在男人面前。 她肌肤如雪，乌发如墨，漂亮的眼睛似琉璃珠子一样美丽。 平素小家碧玉的气质也因着盛装显出大家闺秀的姿态来。 她朝他笑，含着羞涩与忐忑的笑，像一朵月下的茉莉，无声无息地盛放。 她惊艳住了赏花的人，男人的视线凝在她身上，默默勾勒她身上的每一处柔美。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般，直到顾明长腿迈出，目光定在女人娇嫩的唇瓣上。 吻她，这是他大脑所有神经给他下达的命令。 唐秋姣裸露的皮肤感受到一片冰凉，人已经被抵上了镜面。 她一手无力地搂住男人的脖颈，另一只手被按在镜面上。 顾明撬开她的唇，用生涩的吻技挑逗着她的情感。 虽是情侣，两人接吻的次数却不多。 因为每次接吻完，顾明就要去卫生间呆半个小时。 她曾说过，愿意帮他，却被他拒绝。 他坚持任何有关于性的事情都要等到婚后才能做。 这次的顾明理所当然地又难受了，他抱着唐秋姣，亲得人嘴唇红肿，匆匆又遁去了厕所。 唐秋姣听着里头淅淅沥沥的水声，红着脸偷偷地笑。 回忆结束，唐秋姣望了一眼身边的顾明，刚好和他来了个对视。 男人弯唇雅致，眉眼如画。 这时，身边突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唐秋姣跟着鼓起掌来，原是新娘腼腆地说了声：“我愿意。” 新郎新娘的婚礼仪式结束后，各个桌也都开始上菜，家常话也都唠了起来。 唐秋姣饮料喝的有点多，犯了内急，便去了卫生间。 她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很快地解决完生理问题。 她正准备出隔间，忽然头顶的日光灯灭了，眼前黑漆漆的一片，啥都看不见。 唐秋姣摸索着打开了隔间的门，发现女厕的大门也被关上了，整个卫生间里一点光都没有。 她心有点慌，她自己又有些夜盲，只想赶紧出厕所，找到视觉舒适区。 唐秋姣伸手在空气中抓瞎着往门的方向移。 忽然，她摸到衣料的触感，双手一缩，向那人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的手没能成功地缩回去，被那人精准地抓住，紧接着，她便被人压在了门上。 那人紧贴着她，她能感觉到，这是个男人。 男人身上有好闻的香水味，覆盖了他身上原本的味道，让唐秋姣猜不出他是谁。 那人的鼻息在她颈侧的发丝间穿梭，唐秋姣听见他深吸了一口气，享受般地叹气。 随后，嘴唇在她耳侧擦过，压着嗓音开口：“再不闻闻你的味道，我快要忍不住了……” “求求你放过我！”唐秋姣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别怕，让我舔一口，尝一下就放你走……”男人特意改了自己的音色，唐秋姣根本认不出他是谁，但能感觉到他音调里的兴奋。 很快，男人嘴唇含住她颈后的肌肤，轻吮了一下，随后舒畅地低呼了一声。 松开嘴巴，男人用湿巾帮唐秋姣擦拭掉自己留下的痕迹，接着，他扯下自己的领带，挡住唐秋姣的眼睛，在她脑后打了个蝴蝶结。 这是个谨慎的男人，唐秋姣能感受到这人手上戴着手套。 “五分钟后再摘下来，你看见了我是谁的话，就跟我走吧。” “好好好……我绝对不摘！” 唐秋姣在心里数了五分钟，扯下领带，厕所已经恢复了亮堂。 她拉开门，目光落到门前的牌子上。 “正在维修”四个大字正冲着她耀武扬威。 唐秋姣心里乱糟糟的，她第一反应还是想告诉顾明，可是想到男人的病，她心里犹豫了起来，若是让他知道，那后果不堪设想。 他最轻的反应，应该是24小时紧跟着她不放，严重的话，她不敢想。 顾明上一次自残的事，她还记忆犹新。 而且，这个人，好像也没有伤害她的意思，她自己慢慢查吧。 第十六章 唐秋姣回了饭桌边，顾明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唐秋姣神色恍惚地回答：“没事，只是，肚子有点不太舒服。” 顾明拧了眉：“是不是胃寒了？” “没事。” 顾明牵过她的手：“不舒服我们就回家吧。” “这别人的喜宴呀，提前走不好，再说我也不怎么难受。”唐秋姣挣脱开来。 就在这时，唐秋姣收到了公司发来的短信，是要去外省谈个合作的事情。 要出差了。 唐秋姣瞥了顾明一眼，额角微微泛疼。 这次出差，唐秋姣告知了顾明，她是当着他的面收拾行李走的，出门前还警告了他，如果让她发现他跟踪自己，两个人就离婚。 顾明一声不吭，只点了头，表明了妥协。 再次接到唐秋姣的电话，是两天之后。 女人语气里带着愠怒：“顾明！你又来这套！” “我做了什么？” “怎么？你敢做不敢认吗？定位仪那么好玩吗？”唐秋姣一口咬定是顾明干的。 “不是我。”顾明脑筋一转，很快想通了是怎么回事。 是齐睿邈。 是这个人在陷害他。 唐秋姣落下最后一句：“等我出差回来，我们就谈离婚。” 说完，她按下了通话界面的挂断按钮。 顾明捏紧手机，眉眼低垂，全是阴森气息。 接下来唐秋姣在外地的三天里，顾明的手机号码一直躺在黑名单里。 直到唐秋姣下了飞机，才将它放了出来。 唐秋姣拨通顾明的电话，忙音响了不出三声，便被人接起。 对面男人的嗓音沙哑，但依旧保持着镇定：“姣姣，你回来了吗？” 女人的声音比他更为冷静：“嗯，刚下飞机，离婚协议书的内容我昨天发到你邮箱去了，你应该看到了吧。”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看到了。” “我在民政局等你。”唐秋姣说完，就要挂断电话。 “等下，关于协议书里的一些东西，我想修改一下。” 唐秋姣意外地挑眉，顾明这么容易妥协吗？ 她心里隐隐有某种酸胀不明的，名为不爽的情绪酝酿着。果然，这个世界谁缺了谁，都照样能活得下去。 她开口：“到民政局来谈吧。” “好歹做了好几年的夫妻，我们吃个告别饭，行吗？”顾明用了恳求的语气，“我订了餐厅，地址已经发到你手机里去了。” 唐秋姣踌躇了片刻，答应了下来。 她看了信息，是当年顾明求婚时的餐厅。 同一个地方开始，同一个地方结束，也挺好的。 搭了出租车，到餐厅的时候，顾明已等在门口了。他下意识地要牵住走到他身边的唐秋姣，快要碰到她手的时候，手指一缩，又收了回去。 用餐过程中，他们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直到唐秋姣放下碗筷，顾明才出声打破沉默：“真的非离婚不可吗？” 他的声音揭露了他隐藏在外表下的灰败情绪。 唐秋姣没有说话，她怕自己一开口就说出后悔的话来，她只点了点头。 前段时间，那个监控的事情在她心里一直是一根刺，她以为自己能淡忘掉，可是她发现自己做不到。这次内心就算下意识的觉得，在自己身上安监控的人不是顾明，而是上次在女厕遇到的男人，她也想借此发挥，和他离婚。 她无法忍受被捆绑的，毫无自由与隐私的生活。 可是同这根刺一样让唐秋姣挂心的，是顾明的一切温柔和她对他还未消散的感情。 顾明深吸了一口气，从座椅下掏出一瓶红酒。 “求婚那天，我买了两瓶红酒，想着，一瓶婚礼那天喝，一瓶我们金婚的时候喝。结婚那天，已经喝了一瓶。如今这瓶，趁离婚之前，我们喝了吧。” 顾明手生得好看，开瓶的姿势也分外漂亮，可唐秋姣却生不出欣赏的心情。 是真的要分开了。 回想起过去的每一丝每一缕的甜蜜，唐秋姣垂下了眼睫。 顾明替她倒好了酒，放在了她面前。 “姣姣，喝吧。” 第十七章 唐秋姣意识中最后的景象，就是斯文俊秀的男人放下手中转悠着红酒的高脚杯，向她走来，面上挂着人畜无害的温和笑意。 顾明附身抱住在瘫软在椅子上，陷入昏迷的女子，在她面颊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似乎是不满足仅限于脸蛋上的摩挲，他唇瓣下移，妄图得到更亲密的接触。 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他将唐秋姣的脸埋入自己的胸膛，双臂紧紧抱着女人的身躯，许久低吟一声：“姣姣，我好想你。” 随后，他笑了，是那种看着就不正常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姣姣，离婚，不可能的。” 他打横抱起唐秋姣，去前台结账。 前台的服务员还认识顾明，一边找钱一边道：“你们夫妻俩的感情真好。” 顾明唇角弯起宠溺的笑，眼睫间都是满满的甜蜜：“她不能喝酒还非要喝，这下醉倒了吧，真是淘气。” 前台没有吃午饭，但忽然有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饱腹感。 顾明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将女人抱进车中。 唐秋姣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她躺在床上，一睁眼就看见对面墙上挂着一副巨大的画像。 她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自己的画像。 唐秋姣心脏砰砰直跳，她翻身下床，想离开这里。 在门边折腾了半天，一直打不开，她意识到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她打量起这个房间来，这是个陌生的房间，但是到处都是她的痕迹。 她甚至在桌子上看到了自己高中时的课本和作业。 明明这些书在她高考结束的时候，就打包扔进了废品收购站，这些是怎么回事？ 还有她用过的崩断的发绳，丢掉的玩偶，都出现在了这个房间里。 唐秋姣有一瞬间觉得她这是被自己丢掉的东西们报复了，这个想法过于童话，她很快否定掉了。 她按了按太阳穴，回想起自己昏迷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唐秋姣瞳孔一缩，拍打起门来：“顾明！你放我出去！” 她叫了好多声他的名字，嗓子都叫干了，都没能得到回应。 她开始怀疑，外面的人是不是顾明。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窗子被紧封，看不到窗外，房间外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景象，她也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 唐秋姣下意识想找手机用GPS定位，一摸发现，手机也不在身上。 她是真的手足无措了，活了二十多年，她哪里遇到过这种境况，不由自主地，她就因惊恐而哭了起来。 “姣姣，你别哭，我马上就回来了。” 这时，唐秋姣突然听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她一抬头，是左上方的墙角发出的声音。 显然是一个具备传声功能的监控器。 唐秋姣感受到背后一片寒凉，她看着这个整齐的房间，她的丈夫，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准备这一切的？ 五分钟过后，顾明见到了唐秋姣。 女人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双肩颤抖，不断发出抽泣的声音。 顾明蹲身，单膝跪在她身边，轻轻地抬手触碰她的脸，想要为她拭干眼泪，他动作像是在触摸什么易碎的宝物，珍视又贪恋的姿态。 “啪！”唐秋姣拍开他的手，“你不许碰我。” 顾明什么都没说，只默默收回手去。 他走出房门，再回来时，手上捧着热毛巾递到她面前。 唐秋姣拽过毛巾，糊了一把自己的脸，将毛巾甩进顾明怀里。 “姣姣，地上凉对身体不好，到床上去，好不好？”他低眉顺眼地祈求。 唐秋姣总算看了他一眼：“不好！这里是哪里？你放我出去！” “姣姣，你不是一直想进这个房间吗？现在，我带你进来了呀。”他抿唇：“你不喜欢吗？” “谁会喜欢这种……奇怪的地方，你放我走。”唐秋姣斟酌了一下，才找出一个合适的形容词。 顾明痴痴地笑：“姣姣不喜欢，可是我喜欢呀。姣姣要不要看看我的收藏品呀？” “不要！”唐秋姣猛的站起身来，往房间外跑去。 这的确是她和顾明的房子，她赤足站在防盗门边，一遍遍地指纹解锁，却每一次都被提示指纹不匹配。 她当初就奇了怪了，为什么顾明要买个在屋里开门也要指纹解锁的锁，原来他是为了这个。 原来他从婚姻的一开始，就琢磨着要怎么困住她。 唐秋姣在门边急得跳脚，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跑出来的举动，激怒了男人。 顾明从她身后单手扣住她的腰身，在她耳边轻柔地道：“姣姣，你逃不掉的。”语气和往日同她说情话时一般无二。 他又说：“乖啦，别闹，不喜欢这间房的话，我们换一个就是。”和哄小孩儿一样的语气，让人轻易沦陷的温柔陷阱。 说完，他挟制唐秋姣腰肢的手下移，拖住女人腿弯，将女人扛在了肩上，任由她捶打着自己的背部。 顾明眉梢眼角都是纯粹的喜悦，他仿若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疼痛一样，慢悠悠地将人重新放回床上。 “来，我带你看看我的收藏。” 第十八章 唐秋姣被男人搂在怀里，她跪坐在顾明大腿上，瘦腰被他大掌掐住，像某种无害柔弱的素食动物被强大而凶猛的野兽叼住后颈一样，半点挣扎不得。 顾明哼着唐秋姣常哼的江南小调，左手轻拍了一下怀中女人的发顶，为她的乖顺表示赞许。 他指节处套着小小的铜色钥匙，掐着女人纤腰，站起身来打开面前上锁的柜子。 唐秋姣闭上眼睛，将头埋在顾明怀里，看都不敢往后看。 顾明将钥匙和锁利落地扔到地上，揉搓了下怀中珍宝顺滑的发丝，低声诱哄：“乖，看一眼。” “我不看！”唐秋姣色厉内荏，说话声音很大，可是双肩却微微颤抖起来。 可是这回并没有得到男人的怜惜，顾明显然是铁了心要让唐秋姣看他的收藏品。 他将女子软糯娇躯从自己怀里扒出来，让她正对着他放着收藏品的柜子。 女人仍是不愿意看，双眼紧闭，额头密布着细密的冷汗。 她的预想中，眼前应该是血腥恐怖的画面，以前看过的各种变态杀人案的电影都从脑海的各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各色各样的杀人场面在她眼前反复放映。 尽管，她下意识地觉得，顾明不会伤害她。 “不看吗？那我带你摸吧。” 唐秋姣因为恐惧嗓音变得尖利起来：“不要！” 男人不容分说，抓过女人的手往柜子里带去。 她摸到了，冰凉的，链子状的东西。 好像不是预想中的可怕场面，她悄悄掀开眼帘。 心中的恐惧并没有缓解多少。 这是一根玫瑰金色的铁链，它的两端连接着脚镣状的环状物品，脚镣圈还用棉布包裹了起来。 这样的铁链，柜子里四根。 她也刚好有完整的四肢。 链子的用途，不做他想。 顾明握住女人的手揉了揉，又放在唇边轻轻舔吻，做安抚的姿态。 “别怕，这些暂时我们还用不到。” 唐秋姣眼圈通红，唇瓣都在发抖，并没有因为他所说的话而松一口气。 “今天，我们就试试好不好，不符合的话，我让人重打。”男人说的好像在给女人打一对戒指一样，半点忐忑都没有。 “不要……我不想试。”她在他怀里挣扎，摆脱他的拥抱。 “为什么不想？不好看吗？不好看我们换其他款式。”顾明由着她挣开他，将她抱到床上，只是还紧拽着她的手腕。 “顾明……我求你了，你不要这样好不好？”唐秋姣杏眼里闪烁着泪光。 顾明神情里一点后悔的意思都没有：“不好，我不这样的话，你就要离开我了。” “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们也不离婚了，你恢复成以前那个样子好吗？”唐秋姣眼角溢出泪珠，顺着侧脸柔美的弧度悠悠下滑。 顾明仰头凑近她，吮去她的泪水：“你骗我，我不相信你。而且，从来没有什么以前的我，我一直都是这个顾明。” 顾明抬起女人的脚放在自己腿上，从柜子里捡出一根脚镣套到女人脚踝上，咔嚓一声地上锁，上锁声非常悦耳。 女人羊脂美玉一般的肌肤，细嫩的脚腕，绵柔的脚趾，和玫瑰金在白炽灯下反射出的冷光搭在一起，有一种奇异的美感。 让人想要玷污的，禁忌的美感。 男人满意地笑了，唇边笑容仿若三月杏花绽放，纯洁，秀雅，清美。 “很合适呀，姣姣。” 他也不卸下脚镣，捉住女人藏在背后的手，拖了出来。 “来，我们再试试手镯。” 唐秋姣的手腕以同样的方式被禁锢住。 顾明看着他期待多年的景象，喉见突兀地炸出一声舒爽的惊叹，好像多年压抑在胸口的凶兽，此时终于得以冲出牢笼释放出来的那种畅快。 他的姣姣，终于完完整整的属于他了。 她的注意力，再也不会被分给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她的美，也再不会有其他人可以窥探。 他不会放她出去了。 永远地将她藏起来，一人独赏。 唐秋姣哭红了眼睛，顾明怕她哭瞎了，解开她身上的桎梏，放回柜子里，重新锁起来。 他拿毛巾给她擦干净脸：“姣姣乖，不哭了。” 唐秋姣不理会他，眼泪越流越欢。 “姣姣，你要是不乖，我现在就给你拷上哦。”他眼底不仅有心疼，还夹杂着兴奋，难以忽视的兴奋。 唐秋姣很快便停止了流泪，只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一声一声地抽噎着。 顾明似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 他关上房门，去了厨房。 饭点快到了，姣姣应该饿了吧，中午吃的也不多。 半小时后，顾明打开房门，唐秋姣已在被子里睡了过去，他没有叫醒她，脱去沾了油烟味的外套，也钻进了被子里，搂过女人。 女人一点也没有被囚禁的自觉性，还往他怀里拱了拱。 顾明抿唇一笑，吻了吻唐秋姣的额头，也闭上了眼睛。 唐秋姣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去推把自己抱的死紧的顾明，忘记两个人的关系现在已经陷入了一种诡异的状态。 顾明被她推醒，嗓音低沉性格：“饿了吗？我去热菜。” 唐秋姣点了点头，点完头之后才清醒过来：“不吃！” “好，那就不吃。” “那我放水给你洗澡去，好不好？” “不好。”唐秋姣背过身去，和他拉开距离，不理会他的讨好。 两人都不在说话，迷迷糊糊之中，唐秋姣又睡着了。 半夜饿醒，肚子里咕咕叫，她下意识去踹自己身边的男人：“我饿了。” 顾明打开床头不刺眼的小夜灯，起身整理好衣服，回头看了床上的女人一眼：“你等等，我去热菜。” 他的面容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一种朦胧的美感，和低调的温柔。 唐秋姣最终还是屈服在了挨饿的痛苦下。 她顺手披上顾明的外套，在餐厅的桌前乖乖等着男人热菜。 她想着，应该是顾明因为她提离婚的事情一下子想不开才会把她关起来，过些日子他想开了，她再哭上一哭，撒几个娇，他不就放她出去了吗？ 反正，被顾明关起来，也不会受啥苦，她顶多无聊些日子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想着，她心里的负担也放了下来。 她走到厨房门口，对里面围着围裙的男人道：“顾明，待会儿吃完饭给我放水，我要洗澡。” “好。”顾明侧颜看她，目光缱绻。 第十九章 唐秋姣耐着性子被顾明锁了一个月之后，她实在是呆不下去了。 没有手机，没有WiFi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她每天的娱乐就仅剩下看电视了。 她在一个月内已经刷完了所有她想看的电视剧和电影。 她向顾明表达了自己的无聊。 男人显然不理解这种情绪，他将事情想到了另一个方向：“跟我在一起，很无聊吗？” “……” 这让人怎么回答。 顾明阴着神色，让唐秋姣不敢说话。 他没再说话，只是去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唐秋姣一次又一次向顾明提出要恢复自由，男人都没有答应。 唐秋姣这才慌了起来，她开始想着自己逃走。 这天，顾明在浴室洗澡，手机落在了沙发上。 唐秋姣赶紧蹑手蹑脚过去解锁。 她输了顾明的生日，密码错误。 她输了自己的生日，密码错误。 唐秋姣焦头烂额起来，密码到底是什么？ 眼看着顾明快要洗完澡了，她还没解开锁。 电光火石之间，她想起结婚那天，顾明搂着她说：“今天是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日子，姣姣，你终于属于我了。” 她眼睛一亮，麻溜地输入结婚纪念日。 成功进入了主页，屏幕上是一根细细的脚踝，被脚镣锁住的脚踝，她看到那白皮上的一粒小痣，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脚。 没有多想，唐秋姣赶紧打出父亲的手机号码，按了拨打键。 手机“嘟嘟嘟”响了半天，电话才被接通。 “顾明，这么晚了，什么事吗？” 唐秋姣听到父亲的声音，下意识哽咽了一声：“爸……” 她话音刚落，手上的手机便被另一只手夺了过去。 男人一言不发地按下挂断键，这才看向女人。 “这么想离开我吗？” 不等唐秋姣回答，顾明便将她打横抱起，锁进了卧室。 顾明站在阳台上，重拨给唐父。 卧室里隐隐能听见顾明的说话声 “爸，姣姣没事，只是看了部恐怖片，吓到了而已。” “嗯，您放心，我不会欺负姣姣的。” “这不是在旅游嘛，国际长途，姣姣舍不得打，不是故意不联系您的。” “玩多长时间由姣姣决定，我做不了主的。” ………… 唐秋姣再次醒来时，已经换了一个房子，只是她不太清楚这间房子有多大，因为她的脚被锁链扣住了，只能在一定的范围里活动。 唐秋姣洗漱之后，吃完了顾明放在桌上的三明治，又重新缩回了被子里。 顾明显然不在家。 钥匙插进锁芯，旋转扭动，二者互相摩擦，发出艰难疼痛的呻吟声。 唐秋姣知道，顾明回来了，她身子瑟缩了一下，将自己塞进床角。 顾明哼着唐秋姣常哼的江南小调，慢悠悠地推开房门。 唐秋姣缩在被子里，身子在床上拱起一个小山包。 顾明瞟了她一眼，继续哼歌，他嗓音同温软沾不上边，吴侬软语硬生生被他哼得像催魂索命的勾魂曲。 他慢悠悠地带上门，走到床边，蹲身平视那堆小山包。 他下巴搭在手背上，皮肤白得有些瘆人，另一只手扯着太空被的一角，轻轻拖了几下，也不用力。 唐秋姣迅速将被子从他手里扯了回来，也不看他，头埋在被窝里，连发丝都不露出来一根。 男人又拉住被子，唐秋姣以同样的方式将被子拽走。 唐秋姣在被笼里听到男人发出一声闷笑，随后手指又攀上她的被子。 女人这回用力地扯了好几把都没能扯出来。 她气得一脚踹上男人的手，意要将顾明蹬开。 可没成想，男人突然掀开被子，手掌扣住那把细瘦不堪一折的脚踝。 “呵……”他低哑的轻笑声透出愉悦的情绪，眉眼间却似笼着一层朦胧迷雾，叫人看不清他心绪。 唐秋姣在他灼热掌心里挣扎着，像只拼命摆脱捕兽夹的羸弱小兽，锁着她脚腕的脚链在她的动作中发出“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 她本不想同顾明讲一个字，可眼下情境，由不得她。 “放开我。”柔弱的女声气急败坏。 顾明充耳不闻，在床边跪坐下来，恶劣地把玩她软软香香的小脚。 他故意挠她痒，指节上的薄茧在她的脚底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磨蹭。 “哈！”女人气息不稳。 “混蛋，你放开我！”唐秋姣更用力地摆脱起脚踝上的那只手。 顾明挠得更起劲：“叫我什么？” “哈哈哈……哈哈哈……”女人眼角都漫上潋滟水光，“老公，你松开……” 男人这才勉强满意。 脚腕上的禁锢感消失，唐秋姣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松完，她身上的太空被便被掀了开来。 唐秋姣身上只穿了件顾明的衬衫，便再无一物。 偏偏是件白衬衫，根本遮不住什么。 这样若隐若现的春光，反而比裸着更加诱人。 她抱着双腿坐在床角，玉白的大腿缩在衬衫底下，男式衬衫对她来说太大，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像个错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她脚腕上扣着的锁链，在日光灯下发出冷色的光。 “来……”顾明舌尖滑出一个音节，他朝缩在墙角的女人勾了勾手指，明净的眉目，如画的五官，深不可测的眼眸，像披着天使外表的魔鬼。 唐秋姣见状又往墙角挪了挪。 顾明锁了眉心，一只手扯开胸前的领带，另一只手揽住女人细软腰身，往自己怀里带去。 他左手撑在女人腰边，右手一粒粒解开衬衫扣子，一点一点露出精壮白皙的胸膛。 唐秋姣别开脸，她不得不承认，顾明单手解扣子的动作太过性感，让人把持不住。 顾明解完自己衬衫，托起身下女人的后脑勺，俯身凶狠地吻了下去。 他以舌为剑，肆意地在女人唇齿间侵略攻占。 唐秋姣在他身下哭唧唧：“你放我出去，好不好？” “不好。”男人嗓音沙哑，眸色深沉。 他不紧不慢，一粒一粒解开女人胸前的扣子。 一番缠绵过后，唐秋姣哭哑了嗓子，顾明才放过了她。 她睁着一双泪水莹莹的杏眼，抽泣着被男人抱进了浴室。 顾明耐心吻去她脸上的泪珠，亲手给她洗起澡来。 第二十章 洗完澡后，顾明又将唐秋姣给拷在了床上。 他带上门，神色餍足地去了厨房。 他哼着歌，瘦腰上系着围裙，骨节分明的长手在流理台上剁者排骨，不够美丽的菜刀，在他手上，竟然莫名显得优雅起来。 房间的门被打开的时候，唐秋姣看见顾明端了香喷喷的饭菜过来，他身上的衬衫显然换过了，没有一点油烟味，很好地照顾了女人敏感的鼻子。 顾明将饭碗端到床头柜上，在床上支起了一个小桌子，把鱼香肉丝，糖醋排骨，清炒小白菜放在了唐秋姣面前。 唐秋姣并不领情，他筷子都递到她手边，饭也给她盛好了放在她面前，她却看都不看一眼。 “我不吃，你给我拿走。”女人声音冷淡。 她眼睛里找不到一点对他情意。 以前的她，会搂着他的脖子，笑眯眯地要求他哄自己吃饭。 “姣姣乖一点啊，不吃晚上肚子会不舒服的。”顾明仍是满心的宠溺，好像完全没有接收到唐秋姣的疏远一样。 “拿走。” “姣姣，吃不下也要吃一点呀。” “我叫你拿走你没听到吗？我不想吃！”她话音刚落，肚子里就传出“咕咕”的声音。 顾明弯着眉眼：“姣姣是想让我喂你吃吗？” “才不是！”她咬了咬唇，“除非你放我出去，要不然我今天不会吃饭，明天也不会，我就是饿……” 顾明极快地捂住了她的嘴，脸色冷了下来：“不许说那个字，不许！” “唔！”唐秋姣挣开顾明捂着他的手，“那你放我出去！” “不可能的，永远不会放你走，你是我的，关起来，只有我一个人看到，让我好好照顾你，难道不好吗？”顾明歪着脑袋，微微迷惑的样子。 “不好！一点都不好！我不喜欢这样被关起来的日子，一点都不喜欢……”唐秋姣眼圈泛红，睫毛上闪烁着泪光。 顾明叹了口气，出了房间，拿了一把水果刀又转了回来。 他将水果刀的刀柄放到她手心里，哄道：“你不开心就欺负我好了，怎样都行，就是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他眉梢眼角唇线，都一致透露着自己坦然的心态，他完全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我不要！”唐秋姣扔开水果刀，动作太过大，也顺势打翻了小桌上碗碟，菜汤鱼肉米饭撒得一床都是。 顾明连忙抱起唐秋姣，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什么地方被烫到，像对待着自己的无价珍宝一样。 发现唐秋姣并没有被烫伤，顾明才松了口气，将她抱到房间里的沙发上坐好，然后弯腰去收拾脏得一塌糊涂的床铺和地板。 从头到尾，他没有一点点不满，像一个任由主人任性的仆人。 唐秋姣说不吃饭，就真的没有再吃饭，无论顾明怎么哄，她话都不跟他说上一句。 她选择用绝食逼他放自己出去。 顾明又来哄她吃饭了，他跪坐在床边的地板上，她盖着薄薄的毛毯背对着他，任他怎么劝，都不理会他。 男人的脸色比她这个两天没吃饭的人还差，头发没有好好打理，乱七八糟地堆在头上，神色萎靡不振，眼睛里的光都黯淡了不少。 他爬上床，将女人搂到怀里。 “姣姣，你不是想离开吗？我给你机会。” 唐秋姣侧过脸来看他。 他将手里的刀放到唐秋姣手心，不等她甩开，就握紧了她的手。 他握着她的手，她握着刀。 顾明扯过唐秋姣的手，直指着自己的胸膛。 他有气无力道：“要么留下，要么杀了我，你选一个。” 他瞳仁比常人要黑得多，显得无比幽深，像随时要会让人粉身碎骨的万丈深渊。 他捏紧她的手，不让她退缩。 “只要我活着，我就不可能放开你。”他喃喃道，“你杀 了我之后，我会让人处理好一切，不会让你担任何责任。” 他深邃的瞳孔里是难以忽视的痴迷，对她的痴迷，仿佛一个将自己一切都献给宗教事业的狂热信徒。 他的眼里只印着她一个人的脸，唐秋姣生出一种从他瞳孔里自己的脸上看到了光的错觉。 “来吧，杀了我吧，姣姣，死在你手上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幸福的死法，你就是我存在的意义。”他的语气依然温柔的过分。 唐秋姣颤着肩膀，眼泪汪汪地望着他，泪水不由自主地顺着眼角滑下。 她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不知是被他磅礴的爱意吓到，还是被自己手上抵着顾明心脏的刀吓到。 “顾……顾明……你冷静点。”她嘴唇抖了半天才吐出来这么一句话。 “我很冷静，从来没有这样冷静过。 杀了我，或者，留下。” 唐秋姣身体一直往后缩着，想要离开他的桎梏。 “来啊！杀了我啊！”他嗓音近乎嘶哑地朝她嘶吼，“杀了我！” 贴着他胸口的刀尖，往里压了进去，破开他的皮肉，血色流了下来，浓烈的像他的爱情一样。 他眼角因激动或者兴奋微微泛红，有种狰狞的诡美。 “杀了我！” “不要！”唐秋姣情绪已经完全崩溃。 刀尖已经完全没入了他的皮肤，而顾明还拽着她的手在不断深入着。 唐秋姣嚎啕大哭起来：“我留下！我留下！” “啪”的一声，刀子被甩到地板上。 顾明紧紧搂住她，任由她捶打着自己。 “乖，都是我的错。 别怕，都结束了。” 顾明紧紧抱着自己的女孩，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他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欢呼沸腾着。 他的信仰，选择了他。 番外 作者有话说：原先还有一章，但我觉得过于诡异，给弃掉了，补一个番外给大家，圆掉前面的伏笔。 另外读者群的群号是679798110，群名叫福气满满，想加的小可爱可以加。 最后，大家下一本见哦！ 正文： 齐睿邈知道自己不正常，他的想法是个大众眼里的变态。 他想吃掉唐秋姣。 字面上的意思。 他和她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没有这种想法。 初中的时候，他和唐秋姣走在放学的路上，少女被石头绊跌倒，腿上流血的模样，让他骨血里沸腾起一种古怪的兴奋。 他突然想蹲下身，舔去她膝盖上的血，尝尝是否美味。 少年故作嘲讽地掩饰了自己的想法。 但这件事却像种子一样，埋在了他的心底，那种隐秘的欲望，在他骨血里滋长。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吃掉一个人，除了唐秋姣，他觉得如果唐秋姣的血肉在他的血脉里流淌，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那才是真正的融为一体，再也不会分开。 一个学期之后，他终于忍不住对她下手了。 看着少女倒在沙发上的羸弱模样，齐睿邈觉得兴奋似乎要冲晕他的头脑。 他忍不住俯身舔舐少女的锁骨。 真的好香，好甜，比他想象中的味道还要美味。 就在唐秋姣上衣快被扒的差不多的时候，意外出现了，齐睿邈出差在外的母亲突然回来了。 她震惊地看着趴在唐秋姣身上少年，而少女昏迷不醒，她极为愤怒，怒斥他想要干嘛。 少年红着脸解释：“我……我喜欢姣姣……” 母亲责骂他喜欢不是这样的，她以为齐睿邈是想强迫唐秋姣。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齐母向唐秋姣隐瞒了齐睿邈的罪行，只说是她不小心晕倒了。 暑假过后，她便将齐睿邈送去了国外。 他在国外的时候，听说唐秋姣跟另一个男人结婚了。那天，他气得砸掉了酒窖里所有的酒，次日便匆匆赶回国内。 他的食物，染上了别人的气味，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可是，唐秋姣的丈夫也不好对付，他第一眼就看出对方和他一样，是同类，是同样的令人唾弃的变态。 他蛰伏着，默默挑拨这对夫妻的关系。 他忍耐着，忍耐着对唐秋姣血肉的渴望。 真的……好想……好想吃掉她…… 快要忍不住了。 他将女人堵在厕所里，用极为煽情的方式舔舐女人解馋。 他爱着她，爱到想吃掉她。 可是，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这些想法都结束了。 他倒在满是沙土的地面上，望着天空，他想，那片云有点像秋姣眉毛的形状。 他是没想过久活。 可是，他想到的死法，是抱着秋姣的骨头，吞枪而死 合墓而葬。 一切，都结束了。 再见，秋姣。